“基里曼,我的兄弟。”

  “在我们开始讨论之前,请容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现在的人类帝国到底算不算是一个普世帝国?”

  即便是在讨论听起来最严肃的政治话题时,得体的笑容依旧没有从牧狼神的脸上退去:帝国的战帅在奶油白色的石椅上懒散的舒展着他的肢体,就仿佛他只是问了个再寻常不过的小问题。

  与大多数的兄弟相比,这种近乎于永恒的从容,无疑是荷鲁斯最大的优势之一:在外人眼中,牧狼神永远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当他开口的时候,他轻易就能将话题的主导权紧握在掌心。

  即便是其他原体,也很难在战帅的面前捍卫住自己的思想。

  基里曼尤其如此。

  “普世帝国么……”

  马库拉格人摩挲着下巴,上面有着如草般柔软的胡茬:无论他刚才在想些什么,现在的基里曼已经顺着荷鲁斯的话题走了。

  他的确很喜欢这个话题。

  “话说在前头,荷鲁斯:普世帝国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词汇。”

  “你还相信运气?”

  “不,只是作为执政官,有些词汇是无论如何都要规避的。”

  原体笑了笑。

  “但真要说的话:普世帝国的确是一个比较恰当的形容词。”

  “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

  “不过……”

  “不过感觉人类帝国和普世帝国之间还差了点儿东西?”

  正当基里曼犹豫时,牧狼神便微笑着替他做了补充:荷鲁斯此番的准备想必相当充分,在踏上基里曼的旗舰之前,他就已经他推测出了马库拉格人在这场兄弟谈话中的每一种可能的反应。

  “没错。”

  基里曼点了点头,随后是一长串的政治词汇,信手拈来。

  “通俗点来说,所谓普世帝国更像是一种哲学观念:它相信世界上存在着某种能够被所有人发现、理解并服从的价值观念,而以这种观念为核心,加上一个强大或者灵活的统治机构,就可以建立起一个理论上无边无际的大帝国。”

  “很长时间里,普世帝国的具体表现便是一个同时统治多个民族的君主制共主联邦,而他们眼中的普世观念往往是一种统一的宗教:来自于不同民族的帝国子民们信仰着同一种宗教,臣服同一个皇室,这便是最开始的普世帝国。”

  “典型的例子就像是人类历史上的那几个罗马帝国:古罗马帝国自然不必多说,信仰天主教的神圣罗马帝国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片面的普世帝国,但最典型的例子还是莫过于奥斯曼帝国了。”

  “而发展到后期,普世帝国甚至可以将不同的宗教也容纳进自己的价值观念里面,它的概念也变得与时俱进了起来:原本作为统治者的君主和贵族可以为民主政权或者委员会替代,而宗教也逐渐让位于相同的意识形态,或者是一些更加虚无缥缈的共同观念。”

  “但从根本上来说,普世帝国的基础概念始终没变:它需要一个能够超脱于地域、宗教、种族这些概念的统治集团,也需要一个能够让所有人认同的核心价值观,以此来容忍与压制帝国境内不同文化与认知所导致的矛盾。”

  “说的再简单点。”

  “治国理念放之四海皆准。”

  “漂亮的总结。”

  荷鲁斯点了点头,起身为自己倒下了第二杯酒:不得不说,阿瓦隆的明星产品能畅销银河,自有其独到之处,就连牧狼神也拜倒在这种别致的甘甜下。

  “那么你觉得,现在的人类帝国算不算是普世帝国呢?”

  “……”

  基里曼思考了一下。

  “算……也不算……”

  “怎么说?”

  牧狼神站着,他的阴影笼罩住了沉思中的马库拉格人。

  “首先,普世帝国需要一个超脱万物的统治集团:这一点,现在的帝国是能够满足的。”

  “你说高领主?”

  荷鲁斯笑了起来。

  “我记得那些高领主大多都是泰拉人吧?这也算超脱?”

  “这不一样,荷鲁斯。”

  原体摇了摇头,有些匪夷所思的看起来战帅。

  “或者说,你不会真以为高领主是帝国真正的统治者吧?”

  荷鲁斯不说话了,他默默的饮下一口酒,示意兄弟继续说。

  “荷鲁斯,我们都知道:高领主只是帝皇的家仆而已,他们并没有更多的自我权力,这也是我不会因为巴达布危机而憎恨这些高领主的根本原因,因为我知道,他们也只是一群高级打工仔罢了。”

  “打工仔?”

  “阿瓦隆传来的词:破晓者们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口癖。”

  “继续刚才的话题:若是我们看向高领主的身后,我们就会发现无论是掌印者还是高领主,他们的权力归根结底,都是来自于我们的基因之父的,而他们的统治范围也只局限于太阳星域。”

  “在银河的其他地方……”

  “是我们的天下。”

  牧狼神笑着补充道。

  “所以呢?”

  “所以,实际上统治这个人类帝国的,是以帝皇和他的子嗣,也就是我们这些基因原体所组成的【帝皇家族】:这完全符合普世帝国的第一个必要条件。”

  “就是有些落后……”

  基里曼小声地嘟囔着。

  “那第二点呢?”

  荷鲁斯接着追问。

  “第二点才是问题所在。”

  基里曼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如果你选择将全人类看作一个整体的话,那人类帝国绝对不是普世帝国:以帝皇对于血脉的严苛程度来看,我们反而更像是一个讲究种族纯洁主义的极端民族主义国家……”

  “这你就错了。”

  荷鲁斯打断了他。

  “基里曼:民族这个概念在几万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人类就是人类:只要是纯洁的人类就是一个团体。”

  “只不过,人类本身却无法将自己视为一个团体:银河境内超过九成九的帝国子民,他们终其一生的视野也只会局限在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甚至是巢都的内部,你想让他抬起头来,将银彼端座的另一个世界视为自己的同类,多少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当初在泰拉上,一片小小的大陆就可以划分出成百上千截然不同甚至反目成仇的民族:你又怎么能指望帝国现在的一百万个世界会团结成一个集体呢?我们绝不是什么民族主义国家,我们面对的情况就是一个普世帝国。”

  “这是现实,基里曼:不是我们靠臆想能改变的东西。”

  “你说的有道理。”

  原体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完全肯定荷鲁斯的观点。

  “但既然如此,我们想要为一百万个世界寻找到一个共同的价值观念就更为困难了:之前的大远征不过是特殊情况,是纷争时代的惨烈留给我们的礼物,这份礼物肯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说详细些。”

  战帅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简单来说,帝国在此之前的普世观念其实是【安全】。”

  “安全?”

  牧狼神咀嚼着这个词。

  “没错,还记得帝皇是如何形容大远征的吗?”

  “当一个世界在战火中惨遭蹂躏的时候,有上百个世界上的人类同胞正在纷争时代的混乱里,苦苦等候着来自于母星的消息:而他们所经受的痛苦,正是大远征一路上会如此顺利的原因。”

  “与纷争时代那些异形与海贼所造成的苦难相比,臣服于帝国是个相当具有吸引力的选项:帝国能够提供的军事安全,就是大远征时期我们最大的普世价值,而为了能被庇护在帝国的羽翼下,不同的世界都选择向帝皇臣服。”

  “这的确是一个普世价值:虽然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但问题在于,普世帝国之所以名声不好,就是因为等待它们的往往是解体或者灭亡的命运:因为普世价值最后都是会破产的,反而被更狭隘的事物所替代,在之前是民族主义,之后也不好说。”

  “这又是为什么?”

  牧狼神像是个端正的学生般谦虚的询问着,他意识到在有关于人类的历史方面,基里曼的确能够有资格成为他的老师:向自己的兄弟请教并不丢人。

  “怎么说呢……”

  基里曼挠了挠头。

  “普世帝国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巨大玻璃碗,在刚开始,它能够装乘足够的蛋糕,让不同的团体在它的大碗中分享利益,并以此搭建出天下大同的社会。”

  “可伴随时间的流逝,出于政治结构老化或者内在贪腐、外敌入侵等诸多原因,利益蛋糕这种东西总是会变的越来越小的:当各个团体无法再得到好处的时候,普世观念自然不再具有价值了。”

  “这么说倒是合理了。”

  牧狼神笑了笑。

  “大远征的时候,帝国的普世价值就是保佑他们的安全,但安全感这种东西是会习以为常的:当后代的那些子民们忘记了纷争时代带给他们的痛苦,并且将帝国所带来的和平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他们自然就会注意到【安全】这个普世价值下所遮掩的那些不公。”

  “比如说赋税。”

  基里曼补充着。

  “在人们忘记了纷争时代的混乱和大远征的必要性后,在安全不再是他们最重视的事情后,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注意到帝国所收取的赋税是多么的不合理,届时,便是普世价值坍塌的时刻:将会有无数个世界认为留在帝国中,对于他们来说是更糟糕的选项。”

  “这的确很麻烦。”

  牧狼神摇曳着酒杯。

  “毕竟又没什么办法,让这些凡人意识到安全的重要性:总不能时不时让他们经历一场战争,然后再让帝国的军队去救援,让他们知道帝国的普世价值所在吧?那未免过于浪费资源了。”

  “荷鲁斯!”

  基里曼猛的抬起头:这个计划多少有点踏破他的精神底线了。

  “开个玩笑,兄弟。”

  牧狼神点了点头。

  “不过,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我之前所想的事情。”

  他严肃了起来。

  “就是银河百万世界统一的归属感正在逐渐消失。”

  “这是我们面前最隐秘,也是最大的问题,同样也是我的帝国联邦主义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很高兴我们在这一点上观点一致,我亲爱的马库拉格兄弟。”

  “毕竟我们都是明智的。”

  基里曼心不在焉地接下了荷鲁斯的这句拉拢话语。

  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那既然如此,荷鲁斯:你的主义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严格来说……”

  牧狼神顿了顿。

  “不知道。”

  “……”

  基里曼瞪圆了眼睛。

  “啥?”

  “没有完全想好:因为有几个关键点无法解决。”

  战帅慢条斯理地补充着。

  “首先,一个成功的普世价值观有两个必须的元素:其一便是其适用性足够广泛,其二便是能为所有团体带来利益,某种程度上,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因为没有任何团体会对利益说【不】。”

  “个人会,但团体不会。”

  “而这第二点,也是帝皇的帝国真理注定会失败的原因。”

  牧狼神摇晃着酒杯,随口说出令基里曼冷汗直冒的话语。

  “崇尚理性和进步,不相信银河中有神明,不相信虚空中有值得崇拜的事物,认为世俗主义的进步才是最值得追捧的:坦白说,这些话语都是很正确的。”

  “但是:认同这些观点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好处吗?”

  “平民传唱帝国真理,他们的生活就能被改善吗?总督与贵族们传唱帝国真理,他们的家族就会因此而绵延流长吗?战场上的士兵传承帝国真理,他们就有更大的概率从死线上活着回来吗?”

  “若是没有好处,人们又为什么要认可这些夸夸其谈呢?”

  牧狼神看向他的兄弟。

  “你说呢?”

  基里曼没有回话,不过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所以啊,基里曼,我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犯父亲的错误。”

  牧狼神微笑着。

  “他日理万机,无论是统一战争还是大远征,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宏图伟业,经手这样的事情,有所疏漏自然在所难免:既然我们要为它补齐这个缺口,那我们自然要在这个问题上慎之又慎。”

  “毕竟,我们要想出一个能令地我们绵延万年的【价值观】。”

  “它必须足够通俗,也必须能够为帝国的所有人带来切实的好处。”

  “……”

  基里曼的双手交叉,眉头高高的蹙成了一个小丘,低下头,陷入典型的思考状态中: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四分钟,最后居然以基因原体的一声叹息而告终。

  “荷鲁斯……荷鲁斯……”

  基里曼连连感慨。

  “你可真是提出了一个让我为难的问题呀。”

  “谁说不是呢。”

  牧狼神坐了下来,彰显自己与兄弟之间的亲切。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了吧?”

  “决心?”

  原体抓住了这个词。

  “你的意思是……”

  “没错。”

  荷鲁斯认真的点了点头,紧紧的盯住了他的兄弟。

  “这个问题很难:但我们恰好看到过一个能用的答案。”

  “你知道的,基里曼……”

  “你是说……罗嘉?”

  马库拉格人停顿了一下。

  “你想用罗嘉的宗教?”

  “完美地满足,不是么?”

  荷鲁斯反问道。

  “存在即合理:为什么那些最早的普世帝国普遍选择用宗教作为他们的核心价值观?即便是强横如罗马这样的帝国,最后也不得不选择接受了基督教,他们最后的子孙更是为了捍卫自己宗教的权力而宁愿选择自我消亡。”

  “可……可这不一样!”

  基里曼直接站了起来,有些焦躁地来回折腾着。

  “再说了:帝皇是不可能允许我们通过宗教来……”

  “他不允许?”

  荷鲁斯打断了他的话。

  “罗嘉受到惩罚了么?”

  “……”

  基里曼说不出话来。

  “基里曼,我的兄弟,宗教本就是我们父亲留下的底牌之一。”

  “但这个底牌是不安全的。”

  惊慌了半刻,马库拉格之主很快就恢复了他的思维。

  “别的不说:我们今天胆敢放开对宗教的限制?最多几年后,至少有成千上万个教派就会在银河的各处拔地而起,即便他们都是信奉帝皇这统一的神明,他们彼此之间也会因为教义的不同而大打出手,这恰恰违背了我们的初心。”

  “的确是个问题。”

  牧狼神没有否认这一点。

  “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变得更精简一些?”

  “精简?”

  “我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非得凭空搞出一个宗教来。”

  荷鲁斯竖起一根手指。

  “想想看,基里曼:宗教对于凡人最有吸引力的是什么?”

  “……”

  “庇护?”

  “还有崇拜。”

  牧狼神补充道。

  “人类这种生物,本质上是需要崇拜一些东西的,是需要一种更强硬的意志来引导他们的:科学家会崇拜科学,无神论者会崇拜他们对于神明的唾弃,唯物主义者也会狂热的信仰他们自己的哲学:这和宗教其实是异曲同工的。”

  “当然,总会有些许的伟人会超出这个魔圈。”

  “而凡人若能做到这一点,那他们还叫凡人吗?”

  “换句话说,人类的精神世界是需要一个锚点的,能够帮助作为个体来说无比脆弱的人类,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坚持下去:宗教只不过是所有类别的锚点中,最吸引人的那一个罢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为他们选定一个锚点的话,我们根本不需要再创立一个宗教,而这个锚点不是天生就存在的吗:一个值得为所有人崇拜的对象,一个我们可以放心依托的精神象征。”

  “……帝皇?”

  “没错。”

  荷鲁斯点了点头。

  “更何况,我们手头不正有一个帝国真理吗?”

  “完全可以将它废物利用。”

  “将对帝皇的崇拜缝合在帝国真理里面,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银河中没有任何神明值得被崇拜,但是为整个人类种族力挽狂澜的帝皇,他的精神和意志就不值得我们崇拜吗?支撑他完成这些伟业的高尚理想,难道不值得我们追随吗?。”

  “你觉得,这是宗教么?”

  “……”

  “这当然不是。”

  荷鲁斯露出漂亮的牙齿,满意地自问自答。

  “这不过是经过改革,全新一代的帝国真理罢了。”

  “……”

  基里曼沉默了,又叹气了。

  “这就是宗教:它随时都可以演变为新的宗教。”

  “你是在自欺欺人,荷鲁斯。”

  “我知道。”

  牧狼神很是坦然。

  “但我的眼界和观念只能支撑我到这一步了,兄弟。”

  “对于我来说,一个缝合的帝国真理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但它的确是最合适的办法,也是失败概率最低的一个办法:我的能力极限只能支撑我到这一步,所以我没有立刻将我的观念抛出来,而是选择与你们进行进一步的探讨。”

  “不止有你,我接下来还会去找摩根和罗嘉,也许还会有察合台可汗以及佩图拉博:我们所有人的智慧都应该被集结起来,这不是只属于一两个人的事业,每一个兄弟都要为此而努力。”

  牧狼神站了起来,走到与基里曼面对面的距离,他恳切的拍打着马库拉格之主的肩膀,用目光请求他的兄弟助他一臂之力:为了一个本就能够让基里曼就此魂牵梦绕的伟大理想。

  原体怎么可能拒绝。

  “……”

  “你说得对。”

  基里曼听到了自己的叹息:他今天的叹息是不是太频繁了?

  “但我依旧不觉得,新帝国真理会是一个好主意。”

  “没关系。”

  荷鲁斯点了点头。

  “大远征的威光至少还会影响到两三代的凡人,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衡量我们的计划:我只是提出最基础的设想而已,进一步的补充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努力。”

  “那么现在:让我们谈谈剩下的两个问题,兄弟?”

  荷鲁斯发出了邀请:基里曼可以选择下一个话题。

  马库拉格人思考了一下。

  “你先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理阿斯塔特和凡人之间的关系?”

  牧狼神微笑着:他对于基里曼的选择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记得我刚才说的词么?”

  “共存。”

  “没错:共存。”

  “这太笼统了,基里曼:请容我说的再详细一些。”

  原体清了清嗓子。

  “我个人认为,互相妥协、互相退让、互相帮助与扶持,在容忍不同点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寻找彼此之间的相同点,搭建起一个良好的互惠互利模式:这才是阿斯塔特与凡人正确的相处办法,也是帝国未来应该走的道理。”

  “这就叫:共存。”

  “漂亮的总结。”

  基里曼点了点头。

  “想必就连那些泰拉的高领主们也不会否认这句话。”

  “但问题在于:你打算如何搭建起这套互惠互利的模式呢?”

  “要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凡人可是比阿斯塔特要更难说服。”

  “同样只是草稿而已。”

  说到这里,就连荷鲁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总的来说:我姑且总结出了四句核心的口号。”

  “说来听听。”

  基里曼露出了笑容。

  他越来越觉得牧狼神是一个值得长期合作的对象。

  也许:也许他们两个真的能够搞出一些真正的事业来。

  “那就听好了。”

  当基里曼思考的说话,回答他的是战帅自信满满的声音。

  ——————

  “第一。”

  “阿斯塔特作为一个总体,要保持着一层神秘感。”

  “但是个体的阿斯塔特,要与凡人建立起亲密的联系。”

  “第二。”

  “对于世俗的权力,该放手给那些凡人的就应该放手。”

  “但对于手中的刀剑,无论如何都要死死的握住它们。”

  “第三。”

  “保持政治的中立,自我定位应该是一个大型的军事武装修会。”

  “但要确保羁縻的权力:效忠于我们的凡人将成为我们的代表。”

  “第四。”

  “时刻要谨记一点:所有的阿斯塔特都只忠诚于帝皇。”

  “在必要的时刻,在那些凡人将帝国拉入深渊的时刻。”

  “阿斯塔特军团就是帝皇和人类帝国的最后一道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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