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投影的叙述,霍格心中很不是滋味。

  原本愤怒的情绪一扫而光,他不知道自己是后悔还是悲伤,历史已成定局,而自己却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如果没有他在草原上建立犬人帝国,那犬人帝国未来就不会灭亡,进而引发出恐虐和歼奇这两个邪神。

  而惧亡者对古圣一族那莫名其妙的战争,很明显是被恐虐影响的,至于其中有没有歼奇与纳垢的影响,霍格不清楚,就算欺诈者那万恶之源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松开手上的阿苏焉,霍格一脸颓然的坐在了台阶上,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而他却给了一些人不应拥有的幻梦。

  仿佛是一个恶毒的轮回,从青青草原迈向星空的犬人是这样,自古圣手下被称为神之长子的灵族是这样,就连本应兴起的人类也是这样。

  一条无形的大手在拨动命运,而他们则像画本中的人物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个悲剧。

  随着霍格怒气消散,他的体型也逐渐减小,除了屁股依然淌血的战神凯恩之外,其余四个神灵投影,都发现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血肉触须开始松动。

  然而霍格的腐蚀已经在他们身上显现,即便恢复自由,可他们没有选择逃跑,反正自己是本体的一个分身,每天不是996就是007,根本无法同本体一样享受生活。

  看着陷入emo的霍格,珞珈认为自己是时候出马了,随即抽出凯恩屁股里的启明之光,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好大哥背后。

  “你给我清醒一点啊!”

  “嘭!”

  带刺的精金战锤瞬间挥出,在基因原体的野蛮力量推进下直接镶进了霍格狗头,伴随着骨骼碎裂声响起,一坨花白脑浆从霍格狗鼻子里喷了出来。

  “你干嘛?”

  “我要打醒你呀,霍格绝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儿而优柔寡断的人,他可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是逼格之链第一人的黑光之主。

  如此婆妈的兄长,不配成为我的大哥!你难道忘了当初教导我时立下的誓言吗?

  是谁说要战天斗地,让人类再次伟大的?是谁要成立第二帝国,让那望之不似人君的黄皮子跪下叫爸爸的?

  是谁和小莫说要让人类不会再饿死,是谁和科兹说世界本不应如此罪恶,是谁嘲讽佩图拉博是个拧巴人而不自知?你告诉我啊!”

  珞珈的呵斥如醍醐灌顶般涌进霍格脑海,驱散了自打他来到这灵族首都后,就一直弥漫在他身上的阴霾,不由得鼻头一酸,把脑浆又从鼻孔里面吸了回来。

  “珞珈!”

  “大哥!”

  “呜呜呜,是我!是我,啊啊啊,我一刻也不敢忘啊!”

  恢复原形的霍格与珞珈相拥而泣,鲜血与眼泪,鼻涕,脑浆搅在一起,但珞珈没有嫌弃,而是极为欣慰的拍了拍霍格狗背:

  “没错,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呀,大哥!”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已有的是后必再有,你可是我心中的神灵,管他结果如何,管他前后因果,干就完了!”

  如此兄友弟恭的一面,看的其余四位神灵投影泪流满面,甚至忘了刚才被霍格殴打到不省人事的经历,只有凯恩在那里煞风景的发出哀嚎,屁股还一张一合的大声求救。

  “闭嘴!如此感人至深的一幕,你这冷血无情的东西竟然不落泪,他只是拿锤子捅了你的屁股,可你也见证了一份伟大友谊呀!”

  身为战神之妻的命运女神茉瑞黑格,出声痛斥凯恩的冷血无情,心想多亏老娘拥有惊世智慧,没在你这一枯树上吊死,而是找上了瓦尔这个老实人,不然可就样衰了。

  或许是珞珈的启明之光还镶在自己脑壳里,霍格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而正是这没有任何演绎成分的真诚泪水才最打动人。

  随着第一道掌声响起,666名身披轻薄纱衣的灵族信徒进入神殿,若隐若现之间,布满各色刑具的肉体反而露出一种诡异的神圣,用动听的圣歌赞扬起了面前这世间少有的珍贵亲情。

  被歌声吵醒的两个倒霉蛋睁开双眼,然后她俩就看见了面前这神圣和谐的一幕,仿佛之前的亵渎场景都是幻象,眼前的才是真实。

  “难道刚才我睡着了?可为什么战神钻进了神像里面,屁股上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洞?”

  阿卡玛与莎拉对视一眼,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以她俩的脑容量根本思考不了如此深奥的问题,但傻人有傻福,她俩很快就放弃思考,同其他信众一起唱起了圣歌。

  而当信众积累到一定数量之后,灵族又开始了他们的传统艺能,让一场礼赞变成了奢华腐朽的盛大宴会。

  随着宴会进行,整个亚顿之矛瞬间沸腾了起来,所有灵族豆芽都在享受极乐,甚至之前被霍格暴揍的阿苏焉,还面露潇洒的上前邀请同霍格跳一场交际舞。

  终于反应过来的霍格推开珞珈,一把抓住头上战锤拔了下来,见半个大脑已经和战锤长在一起,霍格又把那坨脑子塞了回去。

  “滚,你这个二仪子,我对你没兴趣,既然这是史兰的选择,那我尊重他,可你们不觉得这样做有伤风化吗,或者先不说会不会劳民伤财,你们难道就不怕灵族帝国衰落吗?”

  说罢,霍格还伸出狗爪,指了指四周那热火连天的野兽派场面,尤其是指了指那几个已经玩出人命的小团体,那都不是色与孽的问题了,完全能称得上恶心,为了折磨而折磨。

  然而当听到霍格的疑惑后,四位神灵投影反而十分震惊,表示这有什么问题?我们灵族家大业大,所拥资源这辈子都用不完,当初在天堂之战时期就已经把这辈子受的罪全部受完了,现在就应该享受。

  甚至就连屁股还挂在神像上的战神凯恩,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与路边吃个小面包的感觉一模一样。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霍格再次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整个灵族帝国从上到下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在霍格与珞珈的视角中,随着那些野兽派抽象灵族步入极乐之境,一道道细微,但却真实存在的亚空间潮汐开始荡漾,吸纳了这些堕落的极端情感。

  因为色孽也是灵族诸神的原因,这些豆芽们没有察觉任何危险,或许他们察觉了也不在意,霍格与洛伽反而成了这场癫狂极乐之地少有的清醒者。

  事已至此,霍格只能露出释然微笑,这个烂摊子他是不管了,示意珞珈给那两个小跟班释放物理还魂术,他自己则找上了画风崩坏的太阳王分身:

  “既然这是你们的习俗,那我也没有干涉的必要,我想史兰应该和你讲述过我与猫里曼的故事,这次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捉拿一个潜逃的罪犯。

  由于这名罪犯极为凶恶,已经被时空管理局缉拿许久,我们折损了不少兄弟,所以这次才派我与我的兄弟前来。

  你知道塞拉米奈希尔在哪吗?它是一个和我们交战的人类大公,据情报显示,那名罪犯已经和这个卑鄙的人类异形沆瀣一气,竟然背叛了我们灵族阵营,还搞什么三妻四妾,是实打实的大叛徒。”

  得益于之前霍格编造的马甲,二人即便显露敌意,但也没有成为红名怪,而是绿名的可交互NPC。

  “知道啊!之前灵族与人类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就是我命令手下人签的字,你说的那个不讲武德的对手,现在就位于划定好的边界。

  而这位人类大公的势力范围旁边,正好有一座网道大门,那颗星球叫做普罗斯佩罗,好像还是那个女疯子的一个灵能科研基地。”

  得到消息之后,霍格谢绝了这群被灵族诸神甩出来充当牛马的,投影分身的宴会邀请,决定立刻离开,绝不能让黄皮子在她那里享受生活,看这老壁灯享福,比杀了他还难受。

  虽然私德有亏,但霍格毕竟是曾经对灵族有恩的古老者,名义上得过得去,不然如何显示灵族帝国的强大?

  阿苏焉当即派出一支部队带路,至于人选是谁,阿苏焉瞟了一眼让他们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暴打的阿卡玛与莎拉。

  本体是本体,分身是分身,投影诞生的意义就是为本体而服务,这几个心有反骨的投影不是没想着报复,可有霍格存在,纬度壁垒和钢板一样,无论怎么也联系不上本体,只能继续当好人了。

  很快,在神王亲自下令后,阿卡玛隶属的家族被赋予了帮助古老者的重大使命,但在背地里,阿莫托克一族被整体驱逐出灵族母星艾尔,成为了乡下野人。

  还不知情的两个倒霉蛋十分兴奋,毕竟这可是神灵的金口玉言,想来也是光宗耀祖之事。

  见霍格去意已决,神灵投影不再挽留,只不过在霍格将要离开时,太阳王以一种十分正式的语气向霍格询问道:

  “尊敬的古老者,既然您已超脱时间,想必一定了解未来之事,那在您所处的未来之中,我们灵族如何?”

  “……”

  “安稳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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