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百弊众生
【1】
张光明看见前面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矮个男孩儿，梳个中间分缝的汉奸发。
他的左手抱着一只母鸡，那只母鸡两条腿拼命地乱踢蹬，尖尖的嘴巴不停“咕咕咕”地叫着，一边叫，头一边快速地使劲儿上摆下摆，左摆右摆，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男孩的右手抱住一个带着泥土的鼓包麻袋，拼命地往一个胡同里跑去。
县一中的主任兼会计张光达夫妇，慌溜不张地跑出家门东瞅西瞧。
张光达的母亲张王氏，对着隔墙邻居张光骞家门口就开骂：“刚才是哪个三只手偷了我家正在孵蛋的老母鸡呀？”每次张王氏家里丢了东西，她就怀疑是隔墙邻居偷走的，两家人因此也就争吵不断。
张光明果然看到张光骞母子二人气红了脸，锵锵锵走出来就跟张王氏大吵了起来。这时邻居们纷纷走出家门来看热闹。
张光明一看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他立即去追那个真正的三只手，他要还张光骞一家清白。他听到身后还传来吵架声：“有个贼隔三差五的来俺家偷东西呀！今儿个不光是俺家的母鸡被鳖孙偷了，连俺栽种的红薯苗和油菜苗也被连根拔起偷走了呀！”
张光骞的父亲死得早，母亲宋秋菊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宋秋菊大声责问：“你三天两头对着俺家的大门骂骂咧咧的是啥意思？你是看俺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不是呀……”
那个小偷很狡猾，一会儿转到那一个胡同里，一会儿又拐到另一个胡同里。张光明跟着小偷左转右拐不停地跑着。
张光明边追边喊：“你站住！站住！”他越喊小偷跑的越快。小偷哪里跑得过张光明呀。“我看是你偷了张奶奶家的东西吧？你看你还往哪儿跑？”小偷转过身不敢抬头，张光明把他的头往上一抬一看是尹吉祥。
“哦，是你小子呀！刚才我听你张奶奶说那话，她家的东西丢了很多次呀，都是你小子干的吧？”
“不是我一个人偷的，还有……还有……”尹吉祥是个结巴嘴。
“哦，这么说你还有同伙呀？走走走，到你张光达大爷跟前去说说清楚。”
尹吉祥低着头一动不动，张光明生拉硬拽着他往回走。
他边走嘴一撇一撇地边哭，哭得泗涕交流，泪眼刷刷地流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有口吃的毛病，跟张光明结结巴巴地说：“俺妈……把家里能吃的东……东西……全给儿女们吃了，她自己……舍……舍不得吃一口，俺娘她饿得没有……力气了呀！”
【2】
张光明知道小偷一旦被抓住就会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是看着他哭得鼻一把泪一把不像是装的。张光明转念一想，如果饶他了这次，说不清还会有下次，所以一定得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改邪归正啊。他想到这儿就下狠心拽着他继续往回走。
他还没走到胡同口，就听见张光达和张光骞两家人，在高声大吵大闹的声音。两人一出胡同口就瞧见两家人都急红了眼，张王氏这时已经举起了巴掌要打张光骞。
“大娘你冤枉他了！”张光明立刻喊道。众人扭头一看都目瞪口呆了。
只见张光明拽着尹吉祥的衣服走过来，尹吉祥一只手里抱着一只鸡，另一只手里提留着一个鼓噔噔的麻袋。张王氏一看尴尬到了极点，她立刻放下举起的巴掌，脸刷地就红到了耳根。
“我说不是我偷的吧，恁就是不信。”张光骞一脸委屈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立马说。
张王氏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哦，原来是你个鳖孙孩子偷了俺家的东西呀，看俺不打死你！”
她一边骂一边像疯了一样扑向尹吉祥抬起巴掌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打呀。张光明和张光达夫妇马上劝阻。
张光达夫妇满脸愧疚地立刻对正在抹着眼泪满腹委屈的张光骞说：
“对不起光骞兄弟！是花儿奶奶冤枉兄弟你了。我替婆婆向你道歉！”张光达的老婆供销社的服务员李霄霄赶紧道歉说。
“是啊，确实是我妈冤枉光骞兄弟你了呀！”张光达也赶快道歉说。
“哥，嫂子，事都了解清楚了，不用道歉了。”张光骞眼含泪珠说。
尹吉祥立刻一脸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的表情走到张王氏跟前，把母鸡和麻袋交还给她。
他边哭边承认错误：“张奶奶对不起……我不该……不该偷您家的母鸡，更不该把……把红薯苗……油菜苗连根拔起……偷走呀。”尹吉祥说起话来不由自主地会重复，真是挺费劲的。
张王氏转手交给了儿子。张光达一脸气氛的表情瞪了尹吉祥一眼说：“原来是你小子偷的呀？”他转过身递给老婆说，“花儿她娘你快回家把母鸡放回到鸡蛋上，再把红薯苗和油菜苗重新栽种起来。”
李霄霄就“嗯”了一声把咕咕咕惊叫的母鸡，还有秧苗子从丈夫手里接过来拿回家去了。
尹吉祥这时就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大伙恨恨地说：
“原来小偷是小吉祥你呀！你还哭个啥呀？”
“小小孩儿就开始学坏呀？长大了还不得蹲监狱呀？”
“大娘让他跟你说说，三天两头来你家偷东西的人还有谁。”张光明把话拉到正题上。
众人议论开了：
“光达妈三天两头骂光骞是个三只手呀，这么说，她确实是冤枉光骞了。”
“害得人家的儿子老大不小了，还找不着个对象。”
张光骞的老娘一听这句话顿时一肚子委屈涌上心头，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呜呜，我说嫂子你冤枉俺光骞儿了吧，你还不相信，你三天两头对着俺家门就骂俺儿是三只手，三只手的，害得俺儿子光骞都二十四了连个说媒的都没有呀！”
张光达一直道歉：“婶儿对不起，确实是我妈冤枉光骞兄弟了，对不起呀！”
张王氏把一肚子的火气全撒在尹吉祥的身上了，“都是你个鳖孙惹的祸呀！”她扭过脸看着张光骞不好意思地拉住张光骞的手说，“光骞侄儿对不起，都是大娘错怪你了。你别记恨大娘哦。”她又拍着胸脯说，“你的对象我包了！大娘我保正给你介绍了个能干的好媳妇哦！”张光骞低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
尹吉祥不但没有回答，反而苦着脸说：“你看咱村里村外的野……菜……树……叶都快被吃光了呀！我不找点东西给俺娘吃，那我娘她……她......呜呜......”
这时大伙好像一点也不恨尹吉祥了，反而流漏出同情的目光，纷纷说回家找吃的给吉祥妈送去。
张光达转身回家又把那只母鸡抓了来慷慨地对尹吉祥说：“这只母鸡快拿回家去，给你娘炖烂呼让她补补身子吧！”
张光明望着大娘枯瘦的背影不由得为家乡人民的生活犯愁呀。他转过脸毫不犹豫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靠自己省吃节俭下来的十斤粮票，塞到尹吉祥的手里。尹吉祥瞪大眼睛喜出望外地看着手里的十斤粮票，他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边诚恳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咚地一声磕了个响头说了一句：“谢谢张叔叔！”张光明赶紧把尹吉祥扶起来。吉祥看着这十斤粮票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嘿嘿地笑着说，“我这就给我妈买米面去。”。然后就亲了亲粮票，带着感恩的泪水向张光明挥挥手，然后一蹦一跳地跑着去村里的供销社买米面了。
张光明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3】
张光明大踏步继续往村里走去，看到座座破旧的瓦房上杂草众生心中暗自叹息。
当他走到郭爱民教授的破房子前时，听见有人口气颇显焦急的声音高声喊：“抓强盗呀！快抓强盗呀！”张光明飞快地跑过去，他看到有个养蜂人手里拿着个马鞭，旁边站着了一辆装满蜂箱的马车。他随着那位养蜂人的目光望过去，瞧见有几位半大不小的年轻人，正慌慌张张地钻进郭爱民教授家的窟窿门里。
张光明听他唠叨到这儿时，打断他的话说：“这位大哥，那你在这儿等着哦，我这就去给你要回来。”
”你们几个小捣蛋今儿个遇着俺了，你就休想逃掉！你个捣蛋货把蜜桶拿来吧！”他一把夺过蜜罐桶就一脚踹倒那个强走蜂蜜的小青年。他们看见张光明各个浑身哆嗦，就不得不跟养蜂人道了歉，就逃跑了。张光明把一桶蜂蜜交给养蜂蜜的人，养蜂人赶紧给张光明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4】
张光明走到医疗室门口时，碰见老支书的老婆愁眉苦脸的王大丫，她手里拿着中药从医疗室走出来。
他看着王大丫手里的中药但心地赶紧问：“婶子你生病了这是？”
“不是我生病了，是你宋叔生病了。”王大丫眉头紧锁说。
张光明想：人缺了五谷杂粮，谁的身体还会好好的呀？他从挎包里一边掏东西一边说，“我给老宋叔捎来了一瓶蜂王浆，这东西滋肝润肺还健脾。”
王大丫叹了一口气又压低声音说，“哎，光明你刚回来，你不知道你老宋叔得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张光明一听吃惊地睁大眼睛。王大丫又沮丧地说，“他喝这东西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呀。”
“啥？肝癌晚期？那医生说老宋叔还能活多长的时间？”张光明焦急地小声问。
“最多超不过六个月呀。哦，这件事我们老两口一直瞒着村民们，我只告诉你一人知晓，你千万不要声张出去，我担心村里会出乱子呀！”王大丫流着泪说罢抬脚就要走。
张光明望着王大丫的背影想：老支书一生怀揣着脱贫梦，临了也没能实现呀。他为怀着未遂之志即将离世的老支书，而感到十分的惋惜呀！
忽然从医疗室内传出两个女人大声吵吵的声音：“周凤你快说，你为啥给我儿子拿的药是苦的？”
王大丫一听又转回来小声对张光明说：“光明你听听，周凤和李宝妹又吵起来了。她俩万一打起架来，咱俩还得赶紧去阻止哩。”张光明点点头。俩人听着医疗室内的吵架声。
“因为你小儿子的腮腺炎引起了并发症，如果不加那些苦的中药就很难控制他的病情呀，如果我不用那些苦药给他吃，说不定就会引起脑膜炎呀。”
“你别危言耸听了，说什么并发症呀，脑膜炎呀，你别再狡辩了！你一定是听见那日我和赵黑妞说的那些话了，你才给我小儿子拿苦药的是吧？”
“你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诶？你既然扯到这件事儿上，我就要说你们俩好卑鄙呀！你居然跟赵黑妞说出那么不堪的话语来诬陷我？你真是居心叵测，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哪！你又说出那么不堪的言语恶意攻击我。我们俩曾经是多么好的闺蜜呀？你现在却用污言秽语来恶心我……
张光明和王大丫劝说了一会儿，她俩哭丧着脸才各自回家去了。
他边走边唉声叹气地在心里发出感慨：“村里真是百弊众生啊!”难道说村里这么乱，村干部就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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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明看见前面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矮个男孩儿，梳个中间分缝的汉奸发。
他的左手抱着一只母鸡，那只母鸡两条腿拼命地乱踢蹬，尖尖的嘴巴不停“咕咕咕”地叫着，一边叫，头一边快速地使劲儿上摆下摆，左摆右摆，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男孩的右手抱住一个带着泥土的鼓包麻袋，拼命地往一个胡同里跑去。
县一中的主任兼会计张光达夫妇，慌溜不张地跑出家门东瞅西瞧。
张光达的母亲张王氏，对着隔墙邻居张光骞家门口就开骂：“刚才是哪个三只手偷了我家正在孵蛋的老母鸡呀？”每次张王氏家里丢了东西，她就怀疑是隔墙邻居偷走的，两家人因此也就争吵不断。
张光明果然看到张光骞母子二人气红了脸，锵锵锵走出来就跟张王氏大吵了起来。这时邻居们纷纷走出家门来看热闹。
张光明一看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他立即去追那个真正的三只手，他要还张光骞一家清白。他听到身后还传来吵架声：“有个贼隔三差五的来俺家偷东西呀！今儿个不光是俺家的母鸡被鳖孙偷了，连俺栽种的红薯苗和油菜苗也被连根拔起偷走了呀！”
张光骞的父亲死得早，母亲宋秋菊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宋秋菊大声责问：“你三天两头对着俺家的大门骂骂咧咧的是啥意思？你是看俺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不是呀……”
那个小偷很狡猾，一会儿转到那一个胡同里，一会儿又拐到另一个胡同里。张光明跟着小偷左转右拐不停地跑着。
张光明边追边喊：“你站住！站住！”他越喊小偷跑的越快。小偷哪里跑得过张光明呀。“我看是你偷了张奶奶家的东西吧？你看你还往哪儿跑？”小偷转过身不敢抬头，张光明把他的头往上一抬一看是尹吉祥。
“哦，是你小子呀！刚才我听你张奶奶说那话，她家的东西丢了很多次呀，都是你小子干的吧？”
“不是我一个人偷的，还有……还有……”尹吉祥是个结巴嘴。
“哦，这么说你还有同伙呀？走走走，到你张光达大爷跟前去说说清楚。”
尹吉祥低着头一动不动，张光明生拉硬拽着他往回走。
他边走嘴一撇一撇地边哭，哭得泗涕交流，泪眼刷刷地流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有口吃的毛病，跟张光明结结巴巴地说：“俺妈……把家里能吃的东……东西……全给儿女们吃了，她自己……舍……舍不得吃一口，俺娘她饿得没有……力气了呀！”
【2】
张光明知道小偷一旦被抓住就会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是看着他哭得鼻一把泪一把不像是装的。张光明转念一想，如果饶他了这次，说不清还会有下次，所以一定得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改邪归正啊。他想到这儿就下狠心拽着他继续往回走。
他还没走到胡同口，就听见张光达和张光骞两家人，在高声大吵大闹的声音。两人一出胡同口就瞧见两家人都急红了眼，张王氏这时已经举起了巴掌要打张光骞。
“大娘你冤枉他了！”张光明立刻喊道。众人扭头一看都目瞪口呆了。
只见张光明拽着尹吉祥的衣服走过来，尹吉祥一只手里抱着一只鸡，另一只手里提留着一个鼓噔噔的麻袋。张王氏一看尴尬到了极点，她立刻放下举起的巴掌，脸刷地就红到了耳根。
“我说不是我偷的吧，恁就是不信。”张光骞一脸委屈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立马说。
张王氏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哦，原来是你个鳖孙孩子偷了俺家的东西呀，看俺不打死你！”
她一边骂一边像疯了一样扑向尹吉祥抬起巴掌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打呀。张光明和张光达夫妇马上劝阻。
张光达夫妇满脸愧疚地立刻对正在抹着眼泪满腹委屈的张光骞说：
“对不起光骞兄弟！是花儿奶奶冤枉兄弟你了。我替婆婆向你道歉！”张光达的老婆供销社的服务员李霄霄赶紧道歉说。
“是啊，确实是我妈冤枉光骞兄弟你了呀！”张光达也赶快道歉说。
“哥，嫂子，事都了解清楚了，不用道歉了。”张光骞眼含泪珠说。
尹吉祥立刻一脸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的表情走到张王氏跟前，把母鸡和麻袋交还给她。
他边哭边承认错误：“张奶奶对不起……我不该……不该偷您家的母鸡，更不该把……把红薯苗……油菜苗连根拔起……偷走呀。”尹吉祥说起话来不由自主地会重复，真是挺费劲的。
张王氏转手交给了儿子。张光达一脸气氛的表情瞪了尹吉祥一眼说：“原来是你小子偷的呀？”他转过身递给老婆说，“花儿她娘你快回家把母鸡放回到鸡蛋上，再把红薯苗和油菜苗重新栽种起来。”
李霄霄就“嗯”了一声把咕咕咕惊叫的母鸡，还有秧苗子从丈夫手里接过来拿回家去了。
尹吉祥这时就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大伙恨恨地说：
“原来小偷是小吉祥你呀！你还哭个啥呀？”
“小小孩儿就开始学坏呀？长大了还不得蹲监狱呀？”
“大娘让他跟你说说，三天两头来你家偷东西的人还有谁。”张光明把话拉到正题上。
众人议论开了：
“光达妈三天两头骂光骞是个三只手呀，这么说，她确实是冤枉光骞了。”
“害得人家的儿子老大不小了，还找不着个对象。”
张光骞的老娘一听这句话顿时一肚子委屈涌上心头，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呜呜，我说嫂子你冤枉俺光骞儿了吧，你还不相信，你三天两头对着俺家门就骂俺儿是三只手，三只手的，害得俺儿子光骞都二十四了连个说媒的都没有呀！”
张光达一直道歉：“婶儿对不起，确实是我妈冤枉光骞兄弟了，对不起呀！”
张王氏把一肚子的火气全撒在尹吉祥的身上了，“都是你个鳖孙惹的祸呀！”她扭过脸看着张光骞不好意思地拉住张光骞的手说，“光骞侄儿对不起，都是大娘错怪你了。你别记恨大娘哦。”她又拍着胸脯说，“你的对象我包了！大娘我保正给你介绍了个能干的好媳妇哦！”张光骞低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
尹吉祥不但没有回答，反而苦着脸说：“你看咱村里村外的野……菜……树……叶都快被吃光了呀！我不找点东西给俺娘吃，那我娘她……她......呜呜......”
这时大伙好像一点也不恨尹吉祥了，反而流漏出同情的目光，纷纷说回家找吃的给吉祥妈送去。
张光达转身回家又把那只母鸡抓了来慷慨地对尹吉祥说：“这只母鸡快拿回家去，给你娘炖烂呼让她补补身子吧！”
张光明望着大娘枯瘦的背影不由得为家乡人民的生活犯愁呀。他转过脸毫不犹豫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靠自己省吃节俭下来的十斤粮票，塞到尹吉祥的手里。尹吉祥瞪大眼睛喜出望外地看着手里的十斤粮票，他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边诚恳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咚地一声磕了个响头说了一句：“谢谢张叔叔！”张光明赶紧把尹吉祥扶起来。吉祥看着这十斤粮票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嘿嘿地笑着说，“我这就给我妈买米面去。”。然后就亲了亲粮票，带着感恩的泪水向张光明挥挥手，然后一蹦一跳地跑着去村里的供销社买米面了。
张光明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3】
张光明大踏步继续往村里走去，看到座座破旧的瓦房上杂草众生心中暗自叹息。
当他走到郭爱民教授的破房子前时，听见有人口气颇显焦急的声音高声喊：“抓强盗呀！快抓强盗呀！”张光明飞快地跑过去，他看到有个养蜂人手里拿着个马鞭，旁边站着了一辆装满蜂箱的马车。他随着那位养蜂人的目光望过去，瞧见有几位半大不小的年轻人，正慌慌张张地钻进郭爱民教授家的窟窿门里。
张光明听他唠叨到这儿时，打断他的话说：“这位大哥，那你在这儿等着哦，我这就去给你要回来。”
”你们几个小捣蛋今儿个遇着俺了，你就休想逃掉！你个捣蛋货把蜜桶拿来吧！”他一把夺过蜜罐桶就一脚踹倒那个强走蜂蜜的小青年。他们看见张光明各个浑身哆嗦，就不得不跟养蜂人道了歉，就逃跑了。张光明把一桶蜂蜜交给养蜂蜜的人，养蜂人赶紧给张光明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4】
张光明走到医疗室门口时，碰见老支书的老婆愁眉苦脸的王大丫，她手里拿着中药从医疗室走出来。
他看着王大丫手里的中药但心地赶紧问：“婶子你生病了这是？”
“不是我生病了，是你宋叔生病了。”王大丫眉头紧锁说。
张光明想：人缺了五谷杂粮，谁的身体还会好好的呀？他从挎包里一边掏东西一边说，“我给老宋叔捎来了一瓶蜂王浆，这东西滋肝润肺还健脾。”
王大丫叹了一口气又压低声音说，“哎，光明你刚回来，你不知道你老宋叔得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张光明一听吃惊地睁大眼睛。王大丫又沮丧地说，“他喝这东西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呀。”
“啥？肝癌晚期？那医生说老宋叔还能活多长的时间？”张光明焦急地小声问。
“最多超不过六个月呀。哦，这件事我们老两口一直瞒着村民们，我只告诉你一人知晓，你千万不要声张出去，我担心村里会出乱子呀！”王大丫流着泪说罢抬脚就要走。
张光明望着王大丫的背影想：老支书一生怀揣着脱贫梦，临了也没能实现呀。他为怀着未遂之志即将离世的老支书，而感到十分的惋惜呀！
忽然从医疗室内传出两个女人大声吵吵的声音：“周凤你快说，你为啥给我儿子拿的药是苦的？”
王大丫一听又转回来小声对张光明说：“光明你听听，周凤和李宝妹又吵起来了。她俩万一打起架来，咱俩还得赶紧去阻止哩。”张光明点点头。俩人听着医疗室内的吵架声。
“因为你小儿子的腮腺炎引起了并发症，如果不加那些苦的中药就很难控制他的病情呀，如果我不用那些苦药给他吃，说不定就会引起脑膜炎呀。”
“你别危言耸听了，说什么并发症呀，脑膜炎呀，你别再狡辩了！你一定是听见那日我和赵黑妞说的那些话了，你才给我小儿子拿苦药的是吧？”
“你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诶？你既然扯到这件事儿上，我就要说你们俩好卑鄙呀！你居然跟赵黑妞说出那么不堪的话语来诬陷我？你真是居心叵测，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哪！你又说出那么不堪的言语恶意攻击我。我们俩曾经是多么好的闺蜜呀？你现在却用污言秽语来恶心我……
张光明和王大丫劝说了一会儿，她俩哭丧着脸才各自回家去了。
他边走边唉声叹气地在心里发出感慨：“村里真是百弊众生啊!”难道说村里这么乱，村干部就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