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青这个孕怀得很平稳，除了前期有点嗜睡，既不孕吐，也不浮肿，如果不是几个月后孩子在肚皮里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怀了个假孕。
第五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才开始微微显怀，李致为了更好地照顾她，不再顾她的推辞，请了阿姨到家里，以便自己忙的时候有人照应她，阿姨五十来岁，话不多，但手脚麻利，而且很有分寸感，许辞青还蛮喜欢的。
其实李致姥姥提过要过来照顾她，她奶奶那边也三番五次要送人过来，甚至一度想把她接回李家的别墅，但是李致都拒绝了，他知道妻子并不习惯和他们待在一起，而且她每天要上班，跑来跑去很不方便，最主要的是，他更想和她单独相处。
圣诞节前后，工作室的任务又重了起来，许辞青也变得更加忙碌，她总说她有分寸，李致却是一刻也停不下担心，每天上班间隙里他会时不时发信息给吴悠悠，询问她的工作状况，如果不忙，下班第一时间必开车去接她，顺便监督她准时下班。
吴悠悠虽然不嫌烦，但是看着他每天这么操心，忍不住问：“你不累吗？干脆咱们劝她停工得了。”
“还不到那个时候，这是她的工作，她喜欢就让她做，只要别太劳累就可以。”他回复。
“你确定不让我帮你劝一劝？”
“谢谢，不用了，她有事情做会更开心一些。”
吴悠悠不再劝了，并且莫名觉得吃到了糖。
又是一个下午，许辞青的工作还没忙完，李致准时到达，等她下班，她看了看时间，朝他道：“我还有点事没做完，今天咱们晚点回去吧。”
“需要加班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李致眉心微皱，“太晚了，回家饭菜都该凉了。”
“凉了就再热。”她无所谓道。
“对胃不好。”
“李致，你现在真的很斤斤计较。”她吐槽他。
李致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紧张了，但是他克制不住，他略过别人偶尔投过来的视线，朝她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老婆，先回家吧，身体要紧。”
“不要，今天不做完我就是不走。”她坐到电脑面前，“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先回家。”说完，她再不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处理手里的事情。
李致识趣地闭了嘴，坐在她身边慢慢看起资料来。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许辞青的工作还没做完，其他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工作室开始变得冷清，他收起手机，用眼神示意她。
许辞青当没看到，李致无奈，只得起身出门。
真走了？他竟然真走了！许辞青一边狠狠敲了一下键盘，一边在心里骂：哼，男人！
十几分钟后，李致重新回来了，手里提着热乎乎的粥和蛋挞，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他心里“咯噔”一下，把东西放到她手边，温声问：“怎么了？”
“没事！”
“既然还要忙，那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把盒子打开，劝她。
他从头到尾都温柔细致，没有一点不耐烦，许辞青看着他眼里少许的血丝，心里的气虽然没了，但嘴巴还是不饶人，“是，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要是饿到她你该心疼了。”
李致哭笑不得：“你明明知道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那小的你就不担心了？你可真没良心。”
李致：……
孕妇本来就多思敏感，还是不要惹她了，不过，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作起来都这么可爱？
晚上九点，许辞青终于完成了工作，回到家后，已经快十点，洗漱完后，她觉得困意十足，迷迷糊糊爬上床就想睡觉，可是躺了快十分钟，睡意却莫名没了，等李致回到房间，她甚至正精神抖擞地玩着游戏。
“不是说困了吗？”他挨过来，帮她把肩上滑落的外套拉上去。
“嗯，刚刚都很困的，不知道为什么躺下去就睡不着了。”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不在焉地打着游戏。
怀孕后，她的嗅觉变得特别敏感，比如现在，她能闻到李致身上沐浴露以外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很好闻，而且是他独有的味道。
她干脆放下手机，凑近他的颈间，跟小狗似的嗅来嗅去。
“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味道，很好闻。”她抱住他。
“什么味道？”李致揽住她，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肚子。
“说不上来。”许辞青又闻了一下，“反正很好闻，非常贴近大自然，有种自由且不羁的美。”
这是什么形容？他好笑。
许辞青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闻着闻着，开始不安分，一会儿亲亲他的喉结，一会儿咬住他的唇瓣，带着薄荷味的气息喷在他的鼻尖，与冷空气相遇，慢慢变成水雾，薄薄的扑了他半张脸。
他也不阻止，任由他闹，就是有点难捱。
直到她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往上撩，他眉心一跳，赶紧按住她的手。
“别这么小气嘛。”她嘟囔着，又去解他的裤子。
李致：……
他额头的青筋鼓了一下，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不行。”
“我没有那种想法，”许辞青叹了口气，“我就是想欣赏一下男色，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要发泄一下精力。”
“怀孕后雌激素水平增加，有这种反应很正常。”他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辛苦了。”
“别嘴上说，让我看看。”她说着，又去撩他的衣服。
李致忍了忍，还是没拗过她，任她把自己上衣褪去，到处点火。
这晚许辞青没有太过分，亲亲抱抱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倒是他自己，半天平静不下来，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过去。
不过李致怎么也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他的新婚妻子每天晚上都要想方设法闹他一番，而他像个贞洁烈男一样，纵容她的同时，时刻警惕地守着底线。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顾着她的身体，从来不轻举妄动，只是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被磨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反而是许辞青，见不管怎么挑逗，他都不为所动，忍不住委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怎么都没有反应？”
“你认真的？”他咬牙切齿问，“我什么反应你不知道吗？”
“那你还不行动？”
“老婆，你怀着孕呢。”他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可是，可是我记得是可以的啊。”她委屈得连眼睛都润了些。
“很想要？”李致看着她，手指抚过她的嘴角。
“也不是，就是觉得不做点什么就不舒服。”她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那就是想了。
李致小心地翻了身，覆在她身上，也懒得说话了，克制又凶猛地吻住了她，然后手指慢条斯理地从她的衣襟处往下。
因为她怀孕后总嫌热，家里也没开暖气，被李致这样对待，她更觉得浑身都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燥得不行，昏暗之中，她像是沙漠中徒行的旅者，无比渴求甘甜的水源，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绿洲的影子，兴冲冲地往前冲，可是走了好一段，才发现依然隔得老远。
她粘糊地喊了他一声“老公”，然后不安分地又去吻他的唇。
他温柔地回应，感受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好一会儿后，她红着脸躺了回去，舒了一口气，李致认真地给她擦干净，然后亲亲她的脸，给她盖好被子。
见他要离开，她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一趟卫生间。”
“不要我帮你吗？”她问。
李致摸摸她的脸，“不用，睡吧。”许辞青不依不饶，又爬了起来，“让我来帮你吧，我不想看着你难受。”
他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软了，重新躺回去。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他的妻子怀孕后变得很娇气，没过一会儿，就以胳膊酸为借口退开，让他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等气好不容易顺了，她也已经睡着了。
他又气又好笑，但是看着她逐渐恬静的睡颜，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算了，怀孕那么不容易，都依她。
新年的脚步慢慢逼近，许辞青的身子也开始慢慢重起来。除夕前，两边的老人都想让他们到自己这边过年，李致一个也没答应，只说自己初一会带着妻子去拜访他们，姥姥姥爷他们倒没意见，毕竟他已经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李景琛则有些不满，不过他了解自己孙子，知道他从小就不亲人，独立惯了，更何况现在还成了家，于是他也只能无奈地说了他几句，不再相劝。
耐心应付完老人后，李致放下手机，看着变得圆润了点的许辞青，心中一片宁静。他走过去，握住她的肩头，问：“今年除夕还是我们俩过，会不会很孤单？”
她笑嘻嘻靠过去，“才不会，我生怕你带我去你奶奶家过年，他们虽然很好，但我总觉得待在那边很不自在。”
看她那么高兴，他也笑了，“行，你开心就好，但是初一还是要去看看他们的。”
“这个自然。”
“今年……要不要回楚江？”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并留意着她的反应。
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回吧。”
见李致愣了一下，许辞青靠过去，一边看电影一边和他讲话：“也不是说要和解，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现在过得很好，他们这辈子不能永远那么固执己见，总要承认一次自己的过错吧？”
“好，我陪你回去。”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正月初五，李致开车带许辞青回了楚江。
老旧的小区还是那个样，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斑驳脱落的墙皮，高大森然大榕树，以及小区门口常年开着的小卖部。
这会儿是早上十点，天空是难得的明媚，阳光温暖而祥和，穿透了寒风，带来一丝宜人的温度。小区门口的一处空地上，有几个中老年人围坐在一起，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牌，周围围了几个看牌的，或抱住双臂，或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微眯，神情懒散而放松。
李致也在这里住过好几年，成绩好外形好，很多人都记得，看到两人走近，他们都望了过来，好一会儿，一个大爷开了口：“诶哟，这不是管成俊家的外孙吗？”
“是，没想到您还认得我。”他唇边挂上笑意，显得温柔了很多。
“自然认得，你那会儿成绩那么好，我们都可羡慕着呢。”说完，大爷把目光移向许辞青，打量了一下，道，“这是你媳妇儿？”
“对，带她回来看看。”李致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礼物，耐心和他寒暄。
大爷一脸欣慰，“不错不错，郎才女貌的，真好。行，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忙吧。”
“那我们先走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他说完，牵着妻子往里走。
等他们走了有两分钟，另外一个年级较大的阿姨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我说那闺女怎么那么眼熟，那不是胡琴芳家里那丫头吗？好几年没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对呀，我也总觉得认识，就是想不起来，诶，她不是和家里闹翻了吗？”
“什么呀，要我说，就是她爹妈有毛病，这都啥年代了，找个工作就整这么大动静。”
“也是，那闺女懂事，学习也不错，也不知道那两口子在较什么劲儿。”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出牌，我等半天了。”
“……”
身后的议论声很快散去，而两人也走到了单元门口，刚准备上去，楼梯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看到他们，他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欢快地奔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许淮上来想揽许辞青的肩膀，被李致挡了回去。
他指着许淮手里的垃圾袋，略有些嫌弃道：“先扔了再说。”
许淮失笑，“行，差点忘了你洁癖。”说罢，他大步往外走，几下就扔了垃圾，然后迅速跑回来。
三人一起上了楼，许淮先跑在前面把门打开，高兴道：“妈，你看谁回来了。”胡琴芳没留意到那个“回”字，一边包饺子，一边抬头问：“谁呀。”看到许辞青的那一刻，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呼吸也似乎停了下来，只剩下一对眼瞳，轻轻震动了一下。
许辞青倒是很平静，牵着李致的手，对她道：“我结婚了，告诉你一声，顺便回来看看你。”
胡琴芳还是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放下饺子皮和筷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最后竟不知该怎么安放，虚虚握着垂在了身体两侧。
还是李致走了过来，将礼物递给她，喊了声“妈”，她才反应过来。
“哎。”她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的，眼角晕染了点点淡红。
“我去洗洗手，和您一起包饺子。”他说着，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胡琴芳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喊许淮：“愣着干什么，快去倒水啊。”
“知道了知道了。”许淮看着她微红的眼，笑道。
李致其实不怎么会包饺子，但是他学什么都很快，没一会儿，他就跟胡琴芳学得像模像样。饺子包了一大半的时候，李致开始主动和她聊天，基本都围绕着许辞青来，说她工作室经营得很好，说她技术好，很受大家欢迎，还说她的作品得了奖，在业内备受好评。
胡琴芳一直都静静地听着，神情很平和，还有少见的欣慰。
饺子要包完的时候，李致看了一眼沙发上看电视的许辞青，对她道：“她怀孕了，已经六个多月了，我们没办婚礼，但是孩子满月的时候，还是想让您来一趟。”
最后一块饺子皮从胡琴芳手里掉下，落在老旧的地板上，弹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许淮也愣了一下，他看向姐姐的肚子，快盯出个洞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问她：“真的？”
“嗯，不显怀，羽绒服又宽松，所以不太看得出来。”她敷衍道，继续看电视，许淮又心情复杂地瞄了一眼她平坦的肚子，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不久以后就要当舅舅了。
因为他们没提前通知要回来，所以中午也没弄什么好吃的，除了几个小炒，就是刚刚包的饺子，吃完饭，他们还要去许成那边看看，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
在他们快走到二楼的时候，胡琴芳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红包，她看着许辞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过来把红包塞进她的手里。
“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没动过，全存这张卡里了。”
“我现在在超市上班，每个月的工资能养活自己，你不用操心。”
“现在你结婚了，又怀了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钱你拿着，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孩子满月我一定来，你好好过日子，跟李致和和美美的。”
“我对你……不算好，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好。”
她说完这些离开后，许辞青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也是这一天，许淮告诉她，那年回家她被拒之门外，并不完全是因为胡琴芳狠心。
那时许成在逼她离婚，也逼她把许辞青寄回来的属于他的那份钱给他，她没同意，说不可能离婚，女儿的钱也不能动，两人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许成打了她。许辞青回来的时候，正是她伤得最严重的时候，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于是连门都没让女儿进，隔着防盗门将她往外推。
她不是不想见，她只是觉得自己这一生太失败了，没脸见谁。在某种程度上，她和许辞青很相似，那就是在人生至暗时刻，总会毫不她留情地把在意的人往外推。
那天许辞青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去许成家，而是和李致回了C市，李致知道她对许成心寒，也不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一路陪伴。
第五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才开始微微显怀，李致为了更好地照顾她，不再顾她的推辞，请了阿姨到家里，以便自己忙的时候有人照应她，阿姨五十来岁，话不多，但手脚麻利，而且很有分寸感，许辞青还蛮喜欢的。
其实李致姥姥提过要过来照顾她，她奶奶那边也三番五次要送人过来，甚至一度想把她接回李家的别墅，但是李致都拒绝了，他知道妻子并不习惯和他们待在一起，而且她每天要上班，跑来跑去很不方便，最主要的是，他更想和她单独相处。
圣诞节前后，工作室的任务又重了起来，许辞青也变得更加忙碌，她总说她有分寸，李致却是一刻也停不下担心，每天上班间隙里他会时不时发信息给吴悠悠，询问她的工作状况，如果不忙，下班第一时间必开车去接她，顺便监督她准时下班。
吴悠悠虽然不嫌烦，但是看着他每天这么操心，忍不住问：“你不累吗？干脆咱们劝她停工得了。”
“还不到那个时候，这是她的工作，她喜欢就让她做，只要别太劳累就可以。”他回复。
“你确定不让我帮你劝一劝？”
“谢谢，不用了，她有事情做会更开心一些。”
吴悠悠不再劝了，并且莫名觉得吃到了糖。
又是一个下午，许辞青的工作还没忙完，李致准时到达，等她下班，她看了看时间，朝他道：“我还有点事没做完，今天咱们晚点回去吧。”
“需要加班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李致眉心微皱，“太晚了，回家饭菜都该凉了。”
“凉了就再热。”她无所谓道。
“对胃不好。”
“李致，你现在真的很斤斤计较。”她吐槽他。
李致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紧张了，但是他克制不住，他略过别人偶尔投过来的视线，朝她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老婆，先回家吧，身体要紧。”
“不要，今天不做完我就是不走。”她坐到电脑面前，“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先回家。”说完，她再不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处理手里的事情。
李致识趣地闭了嘴，坐在她身边慢慢看起资料来。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许辞青的工作还没做完，其他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工作室开始变得冷清，他收起手机，用眼神示意她。
许辞青当没看到，李致无奈，只得起身出门。
真走了？他竟然真走了！许辞青一边狠狠敲了一下键盘，一边在心里骂：哼，男人！
十几分钟后，李致重新回来了，手里提着热乎乎的粥和蛋挞，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他心里“咯噔”一下，把东西放到她手边，温声问：“怎么了？”
“没事！”
“既然还要忙，那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把盒子打开，劝她。
他从头到尾都温柔细致，没有一点不耐烦，许辞青看着他眼里少许的血丝，心里的气虽然没了，但嘴巴还是不饶人，“是，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要是饿到她你该心疼了。”
李致哭笑不得：“你明明知道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那小的你就不担心了？你可真没良心。”
李致：……
孕妇本来就多思敏感，还是不要惹她了，不过，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作起来都这么可爱？
晚上九点，许辞青终于完成了工作，回到家后，已经快十点，洗漱完后，她觉得困意十足，迷迷糊糊爬上床就想睡觉，可是躺了快十分钟，睡意却莫名没了，等李致回到房间，她甚至正精神抖擞地玩着游戏。
“不是说困了吗？”他挨过来，帮她把肩上滑落的外套拉上去。
“嗯，刚刚都很困的，不知道为什么躺下去就睡不着了。”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不在焉地打着游戏。
怀孕后，她的嗅觉变得特别敏感，比如现在，她能闻到李致身上沐浴露以外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很好闻，而且是他独有的味道。
她干脆放下手机，凑近他的颈间，跟小狗似的嗅来嗅去。
“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味道，很好闻。”她抱住他。
“什么味道？”李致揽住她，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肚子。
“说不上来。”许辞青又闻了一下，“反正很好闻，非常贴近大自然，有种自由且不羁的美。”
这是什么形容？他好笑。
许辞青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闻着闻着，开始不安分，一会儿亲亲他的喉结，一会儿咬住他的唇瓣，带着薄荷味的气息喷在他的鼻尖，与冷空气相遇，慢慢变成水雾，薄薄的扑了他半张脸。
他也不阻止，任由他闹，就是有点难捱。
直到她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往上撩，他眉心一跳，赶紧按住她的手。
“别这么小气嘛。”她嘟囔着，又去解他的裤子。
李致：……
他额头的青筋鼓了一下，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不行。”
“我没有那种想法，”许辞青叹了口气，“我就是想欣赏一下男色，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要发泄一下精力。”
“怀孕后雌激素水平增加，有这种反应很正常。”他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辛苦了。”
“别嘴上说，让我看看。”她说着，又去撩他的衣服。
李致忍了忍，还是没拗过她，任她把自己上衣褪去，到处点火。
这晚许辞青没有太过分，亲亲抱抱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倒是他自己，半天平静不下来，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过去。
不过李致怎么也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他的新婚妻子每天晚上都要想方设法闹他一番，而他像个贞洁烈男一样，纵容她的同时，时刻警惕地守着底线。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顾着她的身体，从来不轻举妄动，只是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被磨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反而是许辞青，见不管怎么挑逗，他都不为所动，忍不住委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怎么都没有反应？”
“你认真的？”他咬牙切齿问，“我什么反应你不知道吗？”
“那你还不行动？”
“老婆，你怀着孕呢。”他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可是，可是我记得是可以的啊。”她委屈得连眼睛都润了些。
“很想要？”李致看着她，手指抚过她的嘴角。
“也不是，就是觉得不做点什么就不舒服。”她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那就是想了。
李致小心地翻了身，覆在她身上，也懒得说话了，克制又凶猛地吻住了她，然后手指慢条斯理地从她的衣襟处往下。
因为她怀孕后总嫌热，家里也没开暖气，被李致这样对待，她更觉得浑身都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燥得不行，昏暗之中，她像是沙漠中徒行的旅者，无比渴求甘甜的水源，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绿洲的影子，兴冲冲地往前冲，可是走了好一段，才发现依然隔得老远。
她粘糊地喊了他一声“老公”，然后不安分地又去吻他的唇。
他温柔地回应，感受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好一会儿后，她红着脸躺了回去，舒了一口气，李致认真地给她擦干净，然后亲亲她的脸，给她盖好被子。
见他要离开，她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一趟卫生间。”
“不要我帮你吗？”她问。
李致摸摸她的脸，“不用，睡吧。”许辞青不依不饶，又爬了起来，“让我来帮你吧，我不想看着你难受。”
他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软了，重新躺回去。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他的妻子怀孕后变得很娇气，没过一会儿，就以胳膊酸为借口退开，让他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等气好不容易顺了，她也已经睡着了。
他又气又好笑，但是看着她逐渐恬静的睡颜，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算了，怀孕那么不容易，都依她。
新年的脚步慢慢逼近，许辞青的身子也开始慢慢重起来。除夕前，两边的老人都想让他们到自己这边过年，李致一个也没答应，只说自己初一会带着妻子去拜访他们，姥姥姥爷他们倒没意见，毕竟他已经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李景琛则有些不满，不过他了解自己孙子，知道他从小就不亲人，独立惯了，更何况现在还成了家，于是他也只能无奈地说了他几句，不再相劝。
耐心应付完老人后，李致放下手机，看着变得圆润了点的许辞青，心中一片宁静。他走过去，握住她的肩头，问：“今年除夕还是我们俩过，会不会很孤单？”
她笑嘻嘻靠过去，“才不会，我生怕你带我去你奶奶家过年，他们虽然很好，但我总觉得待在那边很不自在。”
看她那么高兴，他也笑了，“行，你开心就好，但是初一还是要去看看他们的。”
“这个自然。”
“今年……要不要回楚江？”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并留意着她的反应。
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回吧。”
见李致愣了一下，许辞青靠过去，一边看电影一边和他讲话：“也不是说要和解，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现在过得很好，他们这辈子不能永远那么固执己见，总要承认一次自己的过错吧？”
“好，我陪你回去。”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正月初五，李致开车带许辞青回了楚江。
老旧的小区还是那个样，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斑驳脱落的墙皮，高大森然大榕树，以及小区门口常年开着的小卖部。
这会儿是早上十点，天空是难得的明媚，阳光温暖而祥和，穿透了寒风，带来一丝宜人的温度。小区门口的一处空地上，有几个中老年人围坐在一起，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牌，周围围了几个看牌的，或抱住双臂，或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微眯，神情懒散而放松。
李致也在这里住过好几年，成绩好外形好，很多人都记得，看到两人走近，他们都望了过来，好一会儿，一个大爷开了口：“诶哟，这不是管成俊家的外孙吗？”
“是，没想到您还认得我。”他唇边挂上笑意，显得温柔了很多。
“自然认得，你那会儿成绩那么好，我们都可羡慕着呢。”说完，大爷把目光移向许辞青，打量了一下，道，“这是你媳妇儿？”
“对，带她回来看看。”李致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礼物，耐心和他寒暄。
大爷一脸欣慰，“不错不错，郎才女貌的，真好。行，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忙吧。”
“那我们先走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他说完，牵着妻子往里走。
等他们走了有两分钟，另外一个年级较大的阿姨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我说那闺女怎么那么眼熟，那不是胡琴芳家里那丫头吗？好几年没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对呀，我也总觉得认识，就是想不起来，诶，她不是和家里闹翻了吗？”
“什么呀，要我说，就是她爹妈有毛病，这都啥年代了，找个工作就整这么大动静。”
“也是，那闺女懂事，学习也不错，也不知道那两口子在较什么劲儿。”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出牌，我等半天了。”
“……”
身后的议论声很快散去，而两人也走到了单元门口，刚准备上去，楼梯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看到他们，他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欢快地奔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许淮上来想揽许辞青的肩膀，被李致挡了回去。
他指着许淮手里的垃圾袋，略有些嫌弃道：“先扔了再说。”
许淮失笑，“行，差点忘了你洁癖。”说罢，他大步往外走，几下就扔了垃圾，然后迅速跑回来。
三人一起上了楼，许淮先跑在前面把门打开，高兴道：“妈，你看谁回来了。”胡琴芳没留意到那个“回”字，一边包饺子，一边抬头问：“谁呀。”看到许辞青的那一刻，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呼吸也似乎停了下来，只剩下一对眼瞳，轻轻震动了一下。
许辞青倒是很平静，牵着李致的手，对她道：“我结婚了，告诉你一声，顺便回来看看你。”
胡琴芳还是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放下饺子皮和筷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最后竟不知该怎么安放，虚虚握着垂在了身体两侧。
还是李致走了过来，将礼物递给她，喊了声“妈”，她才反应过来。
“哎。”她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的，眼角晕染了点点淡红。
“我去洗洗手，和您一起包饺子。”他说着，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胡琴芳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喊许淮：“愣着干什么，快去倒水啊。”
“知道了知道了。”许淮看着她微红的眼，笑道。
李致其实不怎么会包饺子，但是他学什么都很快，没一会儿，他就跟胡琴芳学得像模像样。饺子包了一大半的时候，李致开始主动和她聊天，基本都围绕着许辞青来，说她工作室经营得很好，说她技术好，很受大家欢迎，还说她的作品得了奖，在业内备受好评。
胡琴芳一直都静静地听着，神情很平和，还有少见的欣慰。
饺子要包完的时候，李致看了一眼沙发上看电视的许辞青，对她道：“她怀孕了，已经六个多月了，我们没办婚礼，但是孩子满月的时候，还是想让您来一趟。”
最后一块饺子皮从胡琴芳手里掉下，落在老旧的地板上，弹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许淮也愣了一下，他看向姐姐的肚子，快盯出个洞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问她：“真的？”
“嗯，不显怀，羽绒服又宽松，所以不太看得出来。”她敷衍道，继续看电视，许淮又心情复杂地瞄了一眼她平坦的肚子，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不久以后就要当舅舅了。
因为他们没提前通知要回来，所以中午也没弄什么好吃的，除了几个小炒，就是刚刚包的饺子，吃完饭，他们还要去许成那边看看，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
在他们快走到二楼的时候，胡琴芳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红包，她看着许辞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过来把红包塞进她的手里。
“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没动过，全存这张卡里了。”
“我现在在超市上班，每个月的工资能养活自己，你不用操心。”
“现在你结婚了，又怀了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钱你拿着，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孩子满月我一定来，你好好过日子，跟李致和和美美的。”
“我对你……不算好，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好。”
她说完这些离开后，许辞青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也是这一天，许淮告诉她，那年回家她被拒之门外，并不完全是因为胡琴芳狠心。
那时许成在逼她离婚，也逼她把许辞青寄回来的属于他的那份钱给他，她没同意，说不可能离婚，女儿的钱也不能动，两人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许成打了她。许辞青回来的时候，正是她伤得最严重的时候，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于是连门都没让女儿进，隔着防盗门将她往外推。
她不是不想见，她只是觉得自己这一生太失败了，没脸见谁。在某种程度上，她和许辞青很相似，那就是在人生至暗时刻，总会毫不她留情地把在意的人往外推。
那天许辞青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去许成家，而是和李致回了C市，李致知道她对许成心寒，也不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一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