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他立刻就要出宫门,往仁寿宫的方向过去。

  这个时候,他就被钱宝康给拦下了。

  “国师,今日皇后娘娘,为秋真人和两位小真人举办宫宴,昨日已经派人来邀请国师参加,但国师忙于正事,我等没能见到您的面,今日您着实不能再缺席了。”钱宝康忙道。

  “本尊要去看看仁寿宫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是国师,这宴会很快就要举行了,如今各宫的娘娘应该已经从宫中起驾,往正阳宫去了。也请国师您更衣准备准备吧。”

  钱宝康这么一说,沈墨的脚步还真的停住了。

  这就是最不方便的地方。

  虽说沈墨是在皇宫的英华宫中修行,但是他在英华宫旁的夹道里,就只能向外朝或者乾元宫的方向走。

  圣人的内宫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沈墨早早就发现。被烧毁的仁寿宫依然有一股巨大的阴气,因此特意在仁寿宫的周边布下的阵法用来克制阴气。

  但是现在一看,可能是他的法阵早已经失去了效力,否则不可能积攒下如此巨大的一团阴气。

  最关键的就是什么,不能经常进宫,后宫里有哪些娘娘她都不一定能分得清楚,更不用说要知道每一位娘娘都住在什么位置了。

  这也不是沈墨应该过问的事情啊。

  秋之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近在咫尺的变化,沈墨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过。

  按照规矩,沈墨也只是个外官,就算是住在宫中,那他也不能过分关注当今皇帝的后宫吧。

  “今日宴席,不是也请了国师吗?这是家中小宴,国师应该可以与我们同处一席吧?到时看一看不就可以了吗?”景泽想了想,说。

  沈墨一听这话有点道理,他又转头回去沐浴更衣。

  “上次我在十里铺驿站遇到的事情,后面是如何解决的?”秋之云问景泽。

  “之前顺天府的人在十里铺镇上连续抄了几个赌坊,但是还没有找到那个与李梁氏仆人联系的赌坊管事。顺天府的人怀疑是那个何氏在他们面前说了谎,如今正在往李家那边派人,对此案进行详细的调查。”景泽告诉秋之云。

  “哎,早知道那个时候应该把那个黑衣人留个活口,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秋之云叹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自己来到一趟人间的京城,居然就遇到了这么多怪事。

  她突然就想起了江启颜。

  难怪在那一世里,江启颜能那么顺利的在人间站住了脚。

  原来就是新朝已经连续不断的出了各种各样的怪事,就急需要借助一些外部的力量。

  不过在那一世里,沈墨又去了哪里呢?

  秋之云确定自己当时真的没有听说过沈墨的消息。

  当初在秘境里救了景泽之后,秋之云曾经了解过,就是国师算出了景泽的机缘在那个地方。

  大概在那一世里也曾经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但是景泽再也没有回去。

  沈墨或许也承担了这个责任,从此离开了人间,至于最终结局如何无人知道。

  反正就是那么一次九死一生的机缘,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秋之云想了想,没什么办法,一切皆是缘。

  眼下是被自己给碰上了,就得想办法帮忙给解决了。

  沈墨换了衣裳出来,面色却还是不佳。

  几个徒弟在他身后跟着,都不敢抬头。

  “你们瞧瞧,仁寿宫那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你们也看不出来?”沈墨训徒弟们。

  “师父,我们是真的看了,按您定下的规矩,第三日要去仁寿宫检查一遍法阵,前日才刚刚检查完,法阵牢固,那里的侍卫守的也严,并没有什么人敢到那里走动。”小弟子委屈地解释。

  “那这是怎么回事?”沈墨气得指向那边的天空。

  “咦?”

  “怎么回事?”

  “师父,你快看啊。”

  几个徒弟抬头一看,纷纷叫了起来。

  秋之云也跟着抬头去看,突然发现,刚才还很浓重的阴气,居然散了,现在只剩下一点淡淡的阴气,好像还在移动着。

  沈墨一看,也愣住了。

  “难道有比我还厉害的人混入了皇宫?”沈墨也是疑惑。

  “不可能,宫中的侍卫都是经过国师挑选,怎么会有人能瞒着国师入宫的?”景泽摇头。

  “哼!要么就是趁我近来忙于京郊异事,跟我打这个时间差?若真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必此人就在我们身边,极为了解我的动向,还能抓住机会趁势布局?”沈墨想了想,眼中划过一抹寒光。

  秋之云却也在思索。

  “前辈,你记不记得,以前仙界的修士飞升上神时,要经历过一劫,便是置身于邪妄之中,引来邪气霉运,消掉一部分福泽,这样能缓解雷劫之威?”秋之云问沈墨。

  沈墨想了想,说:“不错,是有这样的一种说法。不过,未经大雷劫,而是用这种取巧的法子飞升,只怕也只能成为低级神官。一般有大能的修士是不会这样去做的。”

  “这种方法,是不是也能诅咒别人?”秋之云又问。

  “那是自然,这本就是一种民间咒术,凡人都能用,仙界的修士用起来就更加容易了。不过,这并非好事,有这么句话,叫害人不成反累己,说的就是诅咒术。”

  “如果有人诅咒了别人,这人又恰好就住在仁寿宫附近,会不会将您精心困住的阴气给引出来啊。”秋之云接着问。

  沈墨愣了一下。

  秋之云说的这个,理论上还真有可能。

  如果这样说,是有人想要暗算住在附近宫院里的妃子,就下了诅咒。

  咒术还真的灵了,害人的同时,又将那些阴气给引了出来,让这道咒术威力越发强大。

  “现在那阴气在动,咱们去瞧瞧。”沈墨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走的要快些,走到仁寿宫巷时,正好见到一抬小轿从宫巷中出来。

  小轿半新不旧,一看就不属于高位妃嫔。

  只有四个人抬着,走得摇摇晃晃。

  两侧各有两名宫女两名太监,安静的走在一旁。

  走出巷口时,迎面就碰上了景泽和景润他们。

  那小轿立刻落下,是给景泽和景润让路的意思。

  “是庄嫔娘娘的小轿。”钱宝康小声回道。

  景泽点点头,向着庄嫔的小轿拱手行礼。

  “庄嫔娘娘安好。”

  新朝后宫是沿用前朝位分,在皇后之下设置了十四个等级。

  嫔位算是中位妃嫔的最低档,却也是向上晋位很关键的一个位次了。

  开元帝所定下的规矩,是到了嫔位才会赐封号,有了封号就有资格住进一宫主位,也有资格在宫中乘坐小轿。

  像是景泽这样的小辈,遇到嫔位以上的娘娘是要拱手行礼的。

  不过,景泽和景润身份特殊,不能按一般的皇子皇孙来论,宫里除了皇后,哪位妃嫔也不敢真受他的礼。

  像是庄嫔这样谨慎的,都会刻意让他们先行。

  若不是沈墨和秋之云都想看看这阴气罩顶的轿子里到底是什么人,景泽和景润大概也就停步拱手,直接过去了。

  庄嫔早听得景泽问安,赶紧着人打起轿帘,只见她身边还搂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正是四公主。

  景泽和景润都已经是少年,四公主却还是个不满三岁的孩童,但她却是比景泽与景润高一辈儿,是太子的妹妹。

  皇家的孩子,大概就是要习惯这些。

  景泽和景润又向四公主拱手。

  “靖王爷,齐王爷,这厢回礼,四公主身体不适,不便下轿,请见谅,请二位先行。”

  就算面前是两位皇孙,庄嫔也是客客气气的。

  景泽也悄悄看了看庄嫔和四公主的面色。

  四公主像是大病初愈,没什么精神,小脸也黄黄的。

  庄嫔心中的愁苦都已经浮在了面上,更像是好几日没有睡好的样子。

  她们母女的穿着打扮也很普通,就是宫里的份例衣饰。庄嫔母家不显,给不了她什么支持。

  景泽还曾无意听皇后与宫人说话,说是庄嫔还会省下些自己的份例,悄悄托人送回家中补贴一些。

  现在看来,大概真是不怎么富裕。

  “原来四公主身体不适?还是请庄嫔娘娘与四公主先行吧。”景泽说着,便让向一旁。

  庄嫔赶紧在轿中欠欠身,命人抬起小轿,快行几步,越过了他们。

  “前辈,你看怎么样?”秋之云朝着沈墨的方向歪歪头,小声问。

  “霉星罩顶啊。”沈墨小声道。

  “她不会得罪人了吧?”

  “一个修士有十来个道侣,不用做什么,也把其他人得罪的死死的吧?”

  秋之云听了点点头,有道理。

  “大师姐,你有没有闻到,又是那股味儿?”木头突然说。

  “咦?皇后娘娘身上的那种药味吗?”秋之云忙问。

  刚才庄嫔的小轿过去时,正好一股风扑面而来。

  木头鼻子灵敏,一下就闻到了正阳宫里那样的味道。

  “庄嫔和这位四公主是什么病啊?”秋之云问景泽。

  景泽并不知道。

  倒是景润凑过来,道:“四公主有心疾,冷不得也热不得,还不能受惊吓。”

  “你怎么知道的?”

  “燕国公家的杨不穷说的,他现在不是跟太医院的朱医正学医吗?那会儿我们还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有一次看到四公主独自一个在芍药圃玩耍,突然冲出来一个宫女,把她吓着了,就面色发青,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杨不穷还上前帮忙救人了呢。”景润告诉他们。

  景润没心眼,他说完此事的全程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却没有想过,四公主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怎么会没有随侍的宫人,自己跑到御书房外的芍药圃玩耍。

  现在想来,当时幸好是撞上了景润和燕国公家的小孙子杨不穷,要不然,说不定四公主就这么没了。

  “这后宫里,好像也没几位娘娘吧?听说,皇子皇女也不多,不至于的吧?”秋之云想不通。

  景泽却眯了眯眼睛,这事儿按说是他皇祖母的事情。

  可如果后宫不安宁,对他皇祖母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诅咒肯定是下在这对母女身上的。”沈墨说。

  “那怎么办?总不能去直接跟人说,有人要咒你吧?”秋之云摊手。

  “我想办法跟皇祖母说。”景泽想了想,还是下了决心。

  几人一边小声讨论,一边往御花园而去。

  这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后宫妃嫔。

  景泽和景润也没有再一一行礼致意,而是干脆让钱宝康带了一条小路,绕过她们。

  快到正阳宫附近,钱宝康就安排随行的一位宫女,先将秋之云带到皇后娘娘那里,她是今日的贵客,皇后娘娘要带她一起入席的。

  景泽带着弟弟和木头张贺两个先去太子那里会合,再往乾元殿,他们一向是陪同开元帝一起入席。

  沈墨则是直接去了乾元殿。

  随着宴席时辰将至,该入宫的客人也纷纷进来。

  男子都聚在御花园清凉殿前闲谈,女眷们就在稍远的玉渊池边说话。

  殿里早已经布置妥当。

  都是条几,地上设垫,有一人一席的,也有两三人一席的。

  男左女右分布,正中设皇帝皇后的席。

  太子坐在左边最上,紧挨着他的就是国师。

  下面则是明王和荣王两位亲王和两位公主驸马,然后就是景泽景润两兄弟,再往下就是明亲王和荣亲王的儿子们。

  再往下才是几位与皇家有姻亲的勋贵重臣们,还有些小皇子小皇孙们,和姻亲家的小辈们。

  孩子们凑在一起玩耍,少年们也各有自己的朋友。

  御花园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不多时,有太监出殿高声宣众人入殿就座。

  御花园的喧闹才瞬间消失,众人随着太监们的引领进了殿,按着位次坐下。

  除了上头的位次固定,下面两三人一席的,倒是可以随意,谁与谁关系不错,便一起坐着。

  上位者都还没到,桌上也是搁着些水果茶点,供他们随意取用。

  就连兴庆侯也带着那位小世子来了。

  不过,他们爷俩坐在一席,只与身边人行礼问候,就安静的坐着。旁人不找他们说话,他们自己也决不开口。

  小世子见着人多的场合,也不敢说话,手上捏着块点心,吃的很慢,紧紧依在兴庆侯身边。

  又坐了一会儿,只听得钟鼓齐鸣,乐声悠扬,所有人都放下手里东西,起身迎候。

  随着后面一声声通传,皇帝与皇后带着后宫妃嫔们缓缓而来。

  众臣都离席行礼。

  开元帝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一看也知道他是个爱热闹的人。

  都已经好久没有举办宴会了,眼前的这些不是他的至亲,就是昔日在战场上一起拼杀的老友。

  虽然在朝廷上,他免不得要跟那些世家大族和新晋官员斗智斗勇。

  但是这些老朋友们平日里难得一见,他们年纪也大了,但是这种聚会聚一次就少一次。

  所以开元帝在看到他们之后,满脸都是笑容。

  他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起身入座。

  还笑着挑了几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问候了两声。

  然后这才由着皇后介绍了一下,今日为何要宴请秋之云。

  秋之云是净月宗的修士这一身份是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送上了一本农经。

  这可是为百姓谋生计的大事。

  虽说现在还没有看出成效,但也要谢上一谢。

  听了这话,席上的男宾们都不由得抬头仔细看了看秋之云。

  右边坐着的都是女眷,她们对于国事并不太关注,反倒是有几个女儿在宫中的,都抻着脖子想要看看自己的闺女。

  只是现在宴会还没有开始,自然是找不到机会能去与自己的亲人叙叙旧的。

  皇后娘娘看在眼里,想着待会儿给他们安排个时间,也让他们小小一聚。

  倒是秋之云,坐在皇后身旁,悄悄的观察着这些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

  看面相的话,这些人运势都不错,没有什么奸邪之辈。

  不过很快,秋之云就感受到了注视自己的一道目光。

  她稍微一搜寻,就发现在女宾席较远的位置上,有一位夫人正在打量着自己,而且秋之云明显感到这目光并不亲善。

  秋之云心中有些奇怪,她刚刚来到京城,与这些勋贵夫人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么会有人用这样的眼光盯着自己呢?

  看来还真要好好观察一下了。

  正琢磨着,席间的歌舞已经表演完毕。

  开元帝手持金樽,向下面众臣一抬。

  “咱们难得一聚,朕没什么别的要说,只望诸位亲友身康体健,诸事如意。”

  与老友相聚,开元帝也不愿意端着皇帝的身份,就连祝酒词都特别朴实。

  众人举杯齐声谢恩,一齐饮了那杯酒。

  秋之云不爱饮酒,本打算硬灌的,没想到,一尝那酒,淡的几乎就是水一样的味道,不由吐了吐舌头。

  酿酒技术也不怎么样啊?

  秋之云觉得,人间处处是发财的路子啊。

  紧接着,就开始上菜了。

  看着一道冷热菜流水般的上来,秋之云一撸袖子。

  管什么怪事即将发生,她先吃为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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