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德徒手捧起那枚银弹,不顾左手被灼得滋滋响,双目赤红盯着叶小双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怪她。他只是恨自己,恨这残酷的命运。

  “为什么?”叶小双犹如被抽却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失神地呢喃,“是啊,为了什么呢……”

  一世又一世,一次次的相逢邂逅,一次次的感情投入,一次次的伤人与自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继续为系统这样做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是我太自私了吗?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独自品味死亡的痛苦,总好过如今这一帮人的揪心……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捂住脸,双肩颤抖,泣不成声。

  听到她的哭声,一旁狂躁的雷诺渐渐平静下来了,身上的狼毛慢慢退却,身体也逐渐恢复人形。

  “小、小双……”他试着走近她,企图把她圈在自己怀里给予安慰,“你怎么了?”

  呼――

  陡然掠过一个黑影,闪电般俘走了叶小双。

  “哈哈哈哈……远古之血,I get it!”

  暗夜中传来布莱恩得意的狞笑,声如夜枭。

  雷诺愣了一瞬,刹那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布莱恩!!!”他顷刻变成狼的模样,四爪着地,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Sue已经彻底化作飞灰,消失无影。阿尔德死死地盯着布莱恩消失的方向,面色变得煞白狰狞,一双眼睛猩红一片,仿佛要滴出血来。

  “布莱恩!”

  他咬牙切齿,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是了,他明白了,把Sue变成吸血鬼的是布莱恩,一直在暗中算计,试图利用Sue掳走小双的也是那个恶魔。

  他本该呆在坟墓里的!

  阿尔德愤然撕下一片衣角包住叶小双丢下的银手枪,几个闪身追了过去。

  小双,等我,你不要有事……

  ***

  “布莱恩!”雷诺大吼一声。

  布莱恩驻足,一手紧扣住叶小双,倏地转身,裂开一抹诡笑,漫不经心地应:“嘿,你这头不自量力的小狼。”说着,他竟旁若无人地凑到叶小双的脖颈边,伸出舌头,极为猥/琐地舔了一口,状似陶醉。而此时的叶小双犹如被抽却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全无反抗,任人摆布。

  雷诺双拳紧握,目眦欲裂。他大吼一声:“放开她!”

  布莱恩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冷哼:“凭你?!”

  “算上我,够不够?”阿尔德幽灵般闪现,面白如雪,语冷似冰。

  “你……”布莱恩的心提了起来。他深知阿尔德家族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的厉害,他是中欧混血,能力诡异而惊人。即使他身为始祖吸血鬼,也不得不有所顾忌。他眼珠飞转,极快地审时度势,觉得再拖下去只恐又有变故,还不如……

  是了,一旦吸了远古之血,那就无所畏惧所向无敌了。

  布莱恩边想着,索性张开一口獠牙,恶狠狠地朝着叶小双脖颈间的动脉咬了下去。

  血光飞溅!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馨香,带着催人发狂的力量。

  “啊!!!”

  “你――该――死!!!”

  阿尔德和雷诺俱都变得疯狂。如受伤的公牛,冲向布莱恩。

  布莱恩一口鲜血还未来得及下咽,就被发了狂的雷诺一掌拍飞。阿尔德则抱紧叶小双,双手死死捂住她脖颈间的血窟窿,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汩汩的热血依然不断地从他白皙修长的指间流出。

  “叶,Don't”

  “please!please!!”

  他的双手颤抖,手足无措。叶小双失神地望着他,呼哧呼哧喘着气,大口大口喷出血沫。她强撑着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双眼含泪,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有意接近你的每一天。

  对不起,让你爱上我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会成为你痛苦的回忆。

  对不起,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我只是一个卑鄙的、试图赚取你眼泪的坏女人。

  对不起,我本不该存在。

  对不起,请不要为我哭泣,我不值得……

  “不…要…为、我、哭……”她拼尽全力,艰难地说完,双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血依然在流,而她却如秋风中枯萎的落叶,毫无生机。

  “No――!No――!叶,please!!Don't leave me.Don't let me alone……”阿尔德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亲吻着她擦白如鬼的脸,一遍又一遍。他的双目赤红,竟垂下一滴鲜红的血泪。

  “叶,你等我,我不会让你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伸出利甲就要划开自己的手腕。

  “wait!你想让她变成另一个Sue吗?!她不会愿意的!”雷诺红着眼圈嘶声狂吼。

  阿尔德愣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长甲失神。

  她不会愿意的。

  她不会愿意变成像我们一样的吸血鬼的。那种永生的孤独,我独自承受就够了,怎么可以让她也这样痛苦呢。

  叶,我亲爱的叶……

  ***

  布莱恩最终还是被阿尔德和雷诺联手打败,再度封印。只是叶小双已永远的沉睡。她面容安静,腮边尚有未干的泪珠。阿尔德亲自替她擦干了身上的血渍,换上了洁白的衣裙,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那俨然是新娘妆。

  叶,做我的新娘吧。我们永远在一起。我等你。

  阿尔德退学了。他回到了大洋的彼岸,回到了阿尔德家族。带着一具浓黑的大木棺。

  听说那是一具双人棺、棺中棺。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阿尔德总会轻轻掀开木棺的棺盖,躺到里面水晶冰棺的一侧。侧脸看着冰棺里的人,温声说:“我的新娘,你可睡得真香。叶,我来陪你了,晚安。”

  冰棺里的人恬静安谧,毫无声息。只是她发间的一朵玫瑰,永远那么鲜艳,那么明艳,仿佛阿尔德永不熄灭的爱情与……希冀?

  “雷诺已经在寻找巫后的路上了吧?”他想,“那个神秘的传说,远古之血的传承人,终究会复活的。”

  叶,my love,我等你。

  等你醒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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