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要上路寻找家人。小川曾听爷爷说过老家在岭南,不过具体在岭南何处,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岭南并非在大翰国境内,距离大翰国的神都有两千多里路。

  不过小川并不担心,他怀里揣着一笔“巨款”,两个金币,还有二十几个银币,他从来就没拥有过这么大一笔钱。

  小川当然不知道,他的这笔“巨款”,连他现在身穿的,衣服的一个袖子都买不来。

  “什么你们也要去岭南?”小川听到凌志仁的话,惊奇地问到。

  “是啊!家主要去岭南燕雀沈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凌志仁点头说道。

  “要不要同路啊,也好借机会混吃混喝!”凌仙子不忘趁机挖苦小川,谁让他的吃相那么难看,还两次咬破了舌头。

  小川现在半个月吃一顿饭就行,不过这些天他可一顿也没少吃,主要食物太诱人了,小川以前别说没吃过,很多连见都没见过。

  “这样的一顿饭,要花两个金币吧!”小川在吃的时候,心里这样想。不过就算打死他,他的小脑袋也不敢想这一顿饭,不是两个金币,而是在“两”后面加上两个零,再翻上一番。

  小川有些踌躇,自己总不能好吃不撂筷,没完没了啊!这些日子已经让凌慕贤花费了不少,不能再占人家的便宜了。

  小川执意单独上路,凌志仁还欲再劝,凌飞燕已经不耐烦,说道:“不识好歹的死小鬼,他愿意自己走也好,免得拖我们的后腿。况且看到他的吃相,我就没胃口!”

  凌志仁暗笑,“真搞不懂这个大小姐的心思,说嫌弃这小鬼吃相难看。但她自己吃的不多,家主只是象征性的吃两口,但这些天每顿饭,她都精挑细选,弄满满一大桌的菜。这种花钱法,也就是凌家这样的家族,换一个大翰国的小贵族都快破产了!”

  小川一路飞奔,向着岭南的方向。

  现在,小川单独一人,路上人迹全无,他一路施展疾形术,忘情地享受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他的疾形术也越来越纯熟。

  “原来修炼是这么简单,哪里像仁叔说的那样,先要有悟性,还要勤学苦练,要有大毅力,什么、什么…”小川心情好,心里不断地胡思乱想。

  “前面好像是个小城镇,正好可以问问路!”小川心想。

  小川这两天一直急着赶路,遇到城也不进去,见路就走,只是奔着南方。

  “这一路上好像大小也遇到六七个城镇了吧?”小川有点记不清。头一天晚上,小川寻个破庙歇脚。不到半夜,小川就跑出来了。“太吓人了!明明没人,晚上竟然还有动静。树林也不行,也一样吓人!”小川暗自决定再也不找这些地方了。

  住店小川又舍不得钱,现在眼睛还是红红的。

  “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小镇的入口摆着一个卦摊,气愤的声音从卦摊旁一个矮胖子嘴里传来。

  “我依字直言,信不信在你了,卦金一个铜币,给钱吧!”另一个带死不活的声音说道。说话人被矮胖子挡住,小川看不到说话者的样子。

  “还想要钱,想得美,小混蛋,信不信爷揍你一顿!”矮胖子更是怒不可遏。

  “算了、算了,吴掌柜,理他干什么,找个地方休息要紧。我就说不要听他胡说嘛,走、走…”旁边的一个人连拉带拽的把矮胖子劝走。

  小川终于看见卦摊的主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黄肌瘦的。

  “你好…”小川对着卦摊的少年开口说道。

  “客官,可是要测字?在下家传相术,一字断阴阳、晓吉凶、知富贵…”卦摊少年来了精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小川连连摆手说道:“我想问路?”

  “问路啊!”卦摊少年没了兴致,刚刚直起的身子又缩回去。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哪里,离岭南还有多远?”小川面带笑容,客客气气的问道。

  卦摊少年看了小川一眼,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这里是枫树镇,离岭南还有两千四五百里吧!”

  “嗯,怎么会?”小川觉得这两天自己怎么也走出一两百里路,怎么离岭南非但没近,反而变远了。

  “你从哪里来?”少年看着小川的样子,好奇地问。

  “神都!”小川回答。

  “你走错路了!岭南在神都正南,枫树镇在神都西南”少年像得了便宜似的看着小川。

  “那这儿离神都多远?”小川有些丧气的问道。

  “大概七百多里吧!”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川说道。

  “什么?”小川惊讶了。

  “才两天,我竟然走出七百多里,怎么可能?”小川心下有些狐疑。

  “还是测个字吧,只要一个铜币。你可以一卜前程,我也好买几个馒头垫垫肚子!”少年眉毛一挑,望着小川,目光有些殷切地说道。

  “要一个铜币呢!”小川有些为难,但看着少年的目光,又不忍拒绝。

  “写在这吧!”少年见到小川有些意动,连忙拿出纸笔。

  小川低头看见纸上已经写了一个大大的“去”字,应该是刚才的矮胖子测字时所写。正不知自己该写个什么字好,有些踌躇。

  少年见到小川注意纸上写的字,笑着说道:“刚才那人离家日久,要测家中是否平安。唉,我据实而言,他就不高兴了!”

  “你对他说什么了,让他那么不高兴?”小川信口问道。

  “嗯,我对他说,他老婆在家偷人!”少年有些无奈。

  “啊?”小川闻言抬头看着少年,一脸错愕。

  “去者离也,可见其夫妻离德。况且这个字写得似云如雾,可知他不在家中时,他妻子与他人结了露水之缘,真是没错的!”少年摇头晃脑地解释到。

  小川刚刚写下了一个“成”字,听到少年的话,手一抖差点将最后一笔拖到纸外去。

  “呀,大是不妥。这‘万’字缺一,事则不济。‘戈’字傍身必见刀兵。客官,恐怕前路凶险,不去也罢!我看你衣着光鲜,却命带穷酸,恐怕是得富贵亦不长久,始终霉运缠身,心愿难成啊…”少年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地说道。

  小川原不想测字,但看少年目光殷切,话又说的可怜。况且自己从小在市井打滚,深知底层人的艰难,花一个铜币心里虽有些舍不得,好歹也算帮人,却不料招出少年这么几句触霉头的话。

  “难怪你赚不到钱,像你这样算命不被人打死才怪!”小川心里暗自说道。

  “给!”小川摸出一个铜币放在卦摊上,转身就走。

  “喂,小兄弟慢点走,我还没说完呢!”少年相士赶上几步,伸手拉住小川。

  “小兄弟,你不要怪我说话太直,只是你这命数真是倒霉到了极点。我陈百钱给人测字这么久,就没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倚墙墙倒,乘凉树折,见人妨人,遇鬼害鬼的命数。不如坐下来详谈…”少年相士神色焦急,手紧紧拉住小川的衣服不放。

  “详谈!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乌鸦嘴,领到没人的地方,用拳头和他好好详谈一下…”小川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少年相士,心中暗想。

  少年相士不安地搓着双手,说道:“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得罪过不少人。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让你受不了,不过,我真的是想帮你!我也知道自己测字的本事一流,不过为人消灾解难的本事却不怎么样,大家坐下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也好帮帮你!”

  小川看着一脸诚恳之色的少年相士,不似作伪,不觉腹中的气消了大半。

  “咕、咕…”奇怪的声音从少年相士身上传来。

  少年相士脸微微一红,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这几天看相的人太少,没赚到什么钱,两天没吃过饭了…”

  没想到会遇到比自己混的还惨的家伙,小川有些无语。

  “正好我也有些饿了,一起吧!”小川怕少年抹不开脸,假托自己要吃东西,顺便邀请少年同去。

  “哇,好饱啊!”少年相士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脸上挂着一副无比满足表情。

  “恐怕比厨房洗的还干净吧!”小川看着桌上连汁水都被少年相士用馒头,擦得一干二净的盘子,心里暗想。

  “大叔听个小曲儿吧!”

  “不听、不听,走开、走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少年相士和小川的目光也被吸引。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微微驼背,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姑娘,神情怯怯。

  “嘿,段老头,你怎么又进来了,快、快出去!”小二快步冲过去,一边用手推搡,一边嘴里不停的嘟囔。

  “小二哥,您就行行好,让我们爷俩混口饭吃吧…”驼背老者用沙哑的声音低声哀求。

  “快走吧,让掌柜的看见,我都不用在这儿混饭了!”小二把声音压低,语气有些急。

  “小二哥,麻烦请两位到这儿来,我想听个小曲儿!”小川看着驼背老者花白的头发,被岁月风霜浸染的脸,心底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眼底有些发酸,不由脱口叫道。

  小二一见说话的是个华服少年,立刻眉开眼笑,连忙拉着老者说道:“段老头,你的运气来了,还不快过去!”

  小二见过的人多了,不过像小川一身贵气的人,在枫树镇还真很少见。

  “这样的爷,得罪不得!”小二脸上陪着笑,心里暗想。

  “随便唱个曲儿吧!”小川只有在做白日梦时,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潇洒的一天。

  小川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币拍在饭桌上,金子的光晃花了老者的眼,也让小川的心里不停的滴血。

  “该死的,怎么把它掏出来了!”小川现在只想把掏钱的手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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