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夕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伸伸懒腰,揉了揉宿醉后疼痛不已的脑袋。昨晚发生的一幕幕重返脑海,愣住——

  这,这,这……她、她、他……

  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再四周看看,那红衣男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梦吧。

  她跳下床,四下一瞧,桌上还残留着自己吃剩一半的酒。拉好衣服打开门,外面立即走进来几名小丫鬟,为首的是她从府里带过来的月逢。

  月逢介绍道:“小姐。这位是兰芷姐姐,王爷专门派来伺候您的。”

  “兰芷见过王妃。”

  她看了那兰芷一眼,大概十五六岁年华,眼睛生得很大,明眸皓齿的,十分受看。

  “免礼。”她罢手,人已经坐到了梳妆台前。

  兰芷吩咐好身后的几名小丫鬟,自己则进内室收拾床铺去了。待夕瑶梳洗完毕,她也从内室走了出来,脸色不怎么好,惨白如纸。只称王爷吩咐过了,王妃今日不用进宫觐见,只需拜祭一遍过世的王妃便可。

  “你们王爷呢?”夕瑶问。

  兰芷看了她一眼:“王爷还在宫中陪太后,尚未回府。”

  夕瑶不想再多问,只觉着这王府的气氛很是沉闷。还是想办法尽早离开得好,一摸,昨天的碎银呢?

  赶紧起身进了内室,地上没有,桌上没有,掀开被子一瞧,白色的被单上沾着拇指大小的血迹。

  她身子一愰,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浮出脑海。

  难道自己昨晚让那面具男得手了不成,可是,为嘛都没感觉到疼?正想着,兰芷已经掀帘走了进来:“王妃,膳食已经备好了,请移架前厅。”

  夕瑶无奈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却了前厅。又胡乱吃了一些东西,饭后便被带去了守灵堂,那里摆放着二王爷前三位王妃的灵位。

  “新任王妃过门都要祭拜前王妃吗?”夕瑶一边走一边问前面低头带路的兰芷。

  兰芷回过头来,笑了一笑:“是,王爷吩咐的。”

  “王爷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府?”

  “奴婢不知。”

  “你在王府呆多久了?”夕瑶又问。

  兰芷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自记事起便跟在王爷身边了。”

  “王爷平常待你们怎么样,好接触吗?”

  兰芷对着她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夕瑶疑惑,还想再问,人已到了守灵堂。守院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婆子,她就坐在门坎上,驼着背,一只眼睛带着一个黑色眼罩,另一只眼痴痴望着前方。

  兰芷对她很是尊敬:“邱婆婆,新王妃过来祭拜了。”

  名唤邱婆婆的老人点点头,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夕瑶,眼神却是极为凌厉的,又移开。就这样打开门走了进去。

  “王妃,奴婢们就在外面候着。”兰芷站在门口,拦住了欲跟过去的月逢。

  “哎,小姐?”月逢有些不放心。

  “你们不进去?”夕瑶睁大了眼,又看了看院内,慌草丛生,正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吹得一晃一晃的。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白天,却无故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王爷吩咐过,守灵堂下人是不能进的。”

  “不行!”夕瑶不想一个人进去。“月逢,你同我一起进去。”

  兰芷拦在门口,低声道:“王妃,这里面下人是不能进去的,还请你不要为难奴婢。”

  “这怎么算是为难呢?”夕瑶捏了捏鼻子,语气有些委屈。“能不去祭拜吗?这里面黑不隆冬的,看着怪渗人的。”

  兰芷微微一愣,随即又是释然一笑:“王妃不怕,邱婆婆会陪着你的,只需上一柱香便可。”

  夕瑶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邱婆婆,撇嘴:“好吧。”

  说罢,小心翼翼地跟着进了院,并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凑够银子,离开这奇奇怪怪的王府。

  灵堂果真如她所想那般黑不隆冬,阴森森的。牌位前点的三根蜡烛勉强可以视物,让人不至于摔跟头,虽也被不知何处吹进来的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再四周看看,只邱婆婆一人低头守在一边,只好自己拿起几根香,点燃,默念:“各位王妃,夕瑶这厢有礼了。”然后,拜上三拜,插好香,转身就往外跑。

  邱婆婆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想干嘛?”夕瑶后退两步。

  邱婆婆看了一眼旁边的纸钱,提醒:“烧纸钱,三张。”

  夕瑶没可奈何,只得拿起一旁的纸钱就着蜡烛点燃了。

  “王妃,可以了吗?”外面传来兰芷催促的声音。

  夕瑶松了一口气,几乎是扔掉纸钱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见到院外的阳光时,小小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被子什么的都已换然一新,连房间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找了半响没有找到昨晚落下的那几锭碎银,索性放弃。又让兰芷带着自己在王府转悠了一圈,想熟识熟识这里的地图,期间好几次企图从她口中打听王爷的禀性,何时能回府。

  兰芷均是一问三不知,问得急了,便给你一个大大的笑脸,让你有气也无处发。

  久了,夕瑶也不想再问了。用完午膳,独自一人回了房间,关上门,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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