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沈若若有一天醒来,爸爸已经消失了。

  三口之家里只剩下她和妈妈两个,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抱着妈妈哭闹。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妈妈你是不是把我的爸爸赶跑了?”

  妈妈泪流成河,只是紧紧抱着女儿不放。

  “若若,以后妈妈只有你了。”

  沈若若哭闹累了,挂着眼泪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梦里,她又将自己七岁以前的生活,重过了一遍。

  沉迷在家炒股的爸爸,臭烘烘的烟味,满地的绿色玻璃酒瓶,里面塞满了烟头。

  爸爸妈妈无止境的争吵,妈妈还被推搡到了桌角,肚子撞到了桌角,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阻止爸爸偷自己压岁钱,好像还挨了一巴掌。

  沈若若醒来,眼泪已经流干了。

  她看着身边累到睡着的妈妈,俯身轻轻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妈妈,我不要爸爸了。以后若若陪着你过。”

  *

  胡同里的邻居们,渐渐地也知道了沈若若爸妈离婚的消息。

  大人们每次看到沈若若时,神情总是带着怜悯。

  小孩们不懂事,只知道嘲笑她没有爸爸。有几个还专门欺负她,大冬天的偷偷用胶水把她的两条麻花辫全糊住了。

  沈若若人长得娇小,根本反抗不了。也不敢回去告状,只能默默蹲在楼道里哭。

  也就是这天,萧南辰搬家过来了。

  “小屁孩,你挡道了。”

  沈若若吸了吸鼻子,低头往楼上挪了几个台阶,给他让了路。

  她不敢这样回家,妈妈昨晚上夜班,刚睡下没多久。

  她也不想让那么累的妈妈,担心难过。

  十五岁的萧南辰正值叛逆期,一米八的大高个,整条手臂都是圆珠笔画出来的纹身。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若若只看了一眼,便吓得不敢哭出声。捂住嘴默默蹲在角落里掉眼泪。

  嘴巴里喃喃道:“他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

  萧南辰搬完东西回来,见她还在那絮絮叨叨,气笑了。

  “哭包。老子又没眼瞎,怎么可能看不到你。”

  “女孩子就是麻烦,一天到晚就会哭。”

  不过哭,总比学校那些天天在他身后笑得跟花痴一样的好。

  萧南辰父母整天在澡堂里忙活,今天搬家也是他自己搞定的。

  这会儿搞完没事做,站在楼道上吹风逗小孩玩。

  注意到沈若若的头发,他皱了皱眉头。

  “谁给你搞的发型,中二青年吗?丑死了。”

  沈若若本来就因为头发的事情伤心,被他这么一点出来,直接忍不住嚎啕大哭。

  “呜啊啊啊,你才丑呢。你那个黄毛刘海挡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你才中二呢。呜呜呜~”

  萧南辰薅了一把自己的黄毛,晒黑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别哭了,我给你把头发洗了行了吧?”

  沈若若眨了眨眼睛,“那你的黄毛呢?它也丑的,我没骗你。”

  “也搞回去,行了吧?女人就是麻烦,快进屋。”

  (王妈敲黑板:剧情需要,男孩女孩们别学,不能随便进陌生人家里。)

  沈若若跟萧南辰谈好条件,跟着他进了屋。

  萧南辰家里乱糟糟的,让她看了就忍不住想收拾。

  “不是,你到别人家拿拖把干啥?进厕所洗头!”

  “我就随便拿拿,你家这拖把不好使,得去菜市场第二家买。”

  沈若若放下拖把进了厕所,刚进门就被萧南辰的毛巾砸到脸。

  “哭得丑死了,先擦擦。”

  沈若若:???我谢谢您了。

  擦完脸,两人用洗发水捣鼓了半天,也没能把她的麻花辫弄散。

  萧南辰没什么耐心,自暴自弃道:“得,你这还是半永久发型?挺省事儿的,要不就这样吧。”

  沈若若嘴一瘪又想哭,还没哭出来嘴巴就被萧南辰捏住。

  “好好好,我想想办法好吧。”

  他又研究了一下,胶水只淋到了两条麻花辫上,其他头发还是好的。

  “没办法了,剪了吧。我感觉你短发更可爱,等头发长长了,又可以换其他发型。”

  “尊嘟吗?”沈若若半信半疑,还有些担忧。

  “万一胖虎他们明天把我的短发也淋上胶水怎么办?黄毛哥哥,我不想变和尚。”

  “那小胖子敢?以后老子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萧南辰为了哄她开心,先拿出剪刀把自己的黄毛刘海剪成了平头。

  “咱俩一起剪,谁也别说谁。以后叫我南辰哥哥,懂?”

  “嗯!”沈若若终于甜甜笑了。

  那两条麻花辫,后来被萧南辰留了起来。出国的日日夜夜,每当他想沈若若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摸摸。

  *

  第二天,萧南辰牵着沈若若的手下楼,把欺负她的胖虎等人统统揍了一顿。

  “以后沈若若就是我的人,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谁敢欺负她小心我沙煲那么大的拳头。”

  从那天起,他没让沈若若再一个人过。

  沈若若的妈妈一个人打三份工作,经常没办法回家做饭。

  萧南辰爸妈也天天忙着搓澡,零花钱虽然没少给,但他也得自己孤零零吃饭。

  两个小孩一合计,干脆一起吃算了。

  一开始萧南辰年纪大,都是他下厨。偶尔有一次他生病了,沈若若主动请缨让她来。

  她来的后果,是消防队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厨房被炸后,萧南辰不死心,非要尝一口沈若若第一次做的饭。

  吃完吐了半天,病更严重了。

  两个孩子在医院被各自家长都骂了一遍。

  还好,萧南辰十六岁的身体是铁打的,病不严重。他家的厨房也还有的救。

  只是两人再也不被允许在家做饭,到点就抱着饭盒去街口小菜馆打包吃的。

  *

  萧南辰十九岁生日那天,父母告诉他一个坏消息。

  家里生意做大做强,他爸决定进军海外。顺便把他也带去国外读书。

  萧南辰有些不情不愿,不过他爸话说得有理有据。

  “儿子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但是这会儿小若还小呢。你要想干什么,人家妈妈也不可能同意啊。

  再说上回你妈看到她看什么《霸总文里当王妈》的小说,一看就是喜欢霸总。

  你跟老爸出国好好学习,挣他个几百亿回来当霸总娶她。”

  萧南辰这么一想也有道理,等到沈若若上大学了,他回来也不迟。

  沈若若胆子小,萧南辰临走前给她找了两条小狗。

  “若若,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遇事不决给我打电话。”

  沈若若抱着两只狗,哭着点头。没敢说跨国电话费太贵,她打不起。

  两人这次分开,就算是永远了吧?

  *

  后来,沈若若妈妈胃癌住院。在洛杉矶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遇到了来看奶奶的顾总。

  接受了顾总莫名其妙的契约结婚,住进了顾家。

  又后来,王妈问她,“不是,萧南辰小时候就挺有钱的啊,你怎么没给他打电话求助呢?”

  沈若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来我又把家里厨房烧了,南辰哥哥给我留的联系方式,不小心也烧没了。”

  王妈:……6。

  还好最后的最后,萧南辰还是找回她了。

  两人领完证那天,一起回到了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小胖已经成了大胖,看到萧南辰出现,还是下意识抱头蹲下。

  “臣哥,打人别打脸!胖虎我身无长处,只有这张脸可以骗妞了。要不我去买瓶502胶水,让嫂子淋我吧。”

  沈若若红着脸瞪他,“谁是你嫂子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

  “那谁能不记得,整栋楼就你牛逼,叫了两次消防车。嫂子你搬走后,楼里还都是你的传说。家家户户的安全消防教育,都是拿你当反面教材的。”

  沈若若:……够了,黑历史是过不去了。

  “以后不会了,我家若若不需要做饭。”

  萧南辰揽住她的腰,笑得宠溺。

  “胖虎你看,这是我俩的结婚证大红本,你有吗?”

  胖虎:……

  “哦,你没有啊。不是哥说你,你小时候要是尊重女性,不欺负女孩子。那也不至于单身到今天。嗐,哥就不一样了。”

  “哥有老婆。还是从小就定下来的,说老实话,这事还得谢谢胖虎。”

  胖虎:……谢谢你往我伤口里撒盐。

  要不是打不过你,高低我就跟你没完。嘤嘤嘤~

  萧南辰炫耀了半天结婚证,最后终于在胖虎哭出来前,安慰了句:

  “别放弃,好好活着,总会遇上有人眼瞎的。加油!对了,今天我结婚店庆,你来我店里搓澡打9.99折。长长久久~”

  胖虎:(/#=皿=)/_|______|_

  谁来治治他啊,单身狗难道就没有人权吗?没老婆就算了,还要去搓澡给份子钱。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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