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凌晨四点,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只有八个小时了。

  聂长欢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放弃了。

  她回头,视线不经意掠过大开的窗户、又快速地掠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看来也不是出不去。

  不过她的卧室在二楼,要从窗户出去的话,就得……跳楼。

  这两个字一冒出来,聂长欢就赶紧摇了摇头:她在聂家已然过得如此这般惨淡,要是还为了见一个男人而不小心摔残了,这往后余生,也就太凄楚了些。

  算了算了,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她起身,轻轻地扭动门把手,结果没曾想真的拉开了!

  她开心地抿了抿唇,正想一脚跨出去,结果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安保突然出现,用身体堵在她面前,一脸警告的盯着她、不发一言。

  原来没锁门,是因为聂悦山还专门派了人守着她!

  聂长欢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自己又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行,守她是吧!

  那就看看谁先熬不住,她就不信外面的那安保没有打瞌睡的时候!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聂长欢每隔一小时都要开门出去看看,结果最后一次,她刚拉开门,发现那矮胖安保人员直接背靠着门坐着,身上还搭了一条御寒的毯子,颇为挑衅地看着她。

  也就是说,只要聂长欢一开门,就算安保人员睡着了,也会因为背部失去门的拖靠而摔倒,就势必会醒过来!

  聂长欢咬牙:对方经验老道,斗不过。

  她自暴自弃地瘫倒在床上,眼看着天已经大亮了,她焦灼地在床上乱滚了几圈。

  可眼下,除了期望郑舒英能尽快醒过来,还她清白,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昨夜发生太多事,又折腾了这几个小时,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聂长欢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疲乏,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窗外阳光炽烈,隐约有一股青草被太阳炙烤过后的气息传来。

  她适应了下强烈的光线,偏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她脑子还没完全清醒,隐约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又想不起,就愣愣地坐在床上,直到柳懿用托盘端着东西进来,她才回神,忙起身下床去接。

  “终于睡醒了?”柳懿将托盘里的粥和菜放在小桌上,朝聂长欢招了招手,“赶紧去洗把脸,吃点东西。”

  聂长欢依言照做,最后乖乖地坐在小桌前,拿起筷子就先递给柳懿。

  “我早吃过了,你快吃。”柳懿见聂长欢兴致不高、闷不吭声地夹菜吃,心里难过,只能劝她,“别想不开心的事了,你爸爸也是一时情急,等奶奶醒过来了,误会就解开了。”

  聂长欢愣了下,顺着这句话就回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就想到傅行野……

  “完了……”她睡过头,完全忘掉了和傅行野的约定!

  “傻孩子,怎么会完了呢?”柳懿不知道她与傅行野的约定,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打了下,“奶奶还在医院躺着,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聂长欢低下头,控制不住地失落起来:她和傅行野的最后一次见面机会,就这样没了。

  可她自己又觉得这失落来的莫名其妙,毕竟她只是刚巧救了傅行野一命,彼此之间连话都没说过几次,别说私人感情,甚至连彼此熟悉都谈不上。

  那这失落……是因为没成功把手机还给人家?

  是了,一定是这样。

  不过人家傅行野既然不着急要,说明这部手机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没归还成功,似乎也没什么。

  这么一想,聂长欢故作释然地扯了扯唇,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问柳懿:“妈,奶奶她情况怎么样?”

  柳懿叹了口气:“她患高血压好几年了,这次大概是没休息好加上情绪太激动,所以晕倒了。我早上给你爸爸打电话,他在公司开会,没接。所以目前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聂长欢对这医疗名词很陌生,也没细问,但她却懂,像郑舒英这样年纪的老人突然昏迷,情况不太妙就是了。

  但都这种时候了,聂悦山依然还要去公司开会,实在是让聂长欢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你奶奶有高血压,所以平时我们都顺着她,导致她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差、为人做事也越来越专制武断,稍有不顺意的就大发雷霆,甚至……动手打人。”

  本来聂家后辈都是一番好意,但没成想成了恶性循环,柳懿想起自己这几年过得越来越憋屈的婚姻生活,又看了眼聂长欢脸上仍旧红肿的巴掌印,苦涩一笑:“长欢,连累你跟我一起受委屈了。但是,你奶奶毕竟是长辈,人命关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你懂吗?”

  聂长欢认真点头:“我也不希望奶奶出事。”

  “那你再睡会儿,我去让家里的厨师做些饭菜送到医院去。”柳懿在聂长欢肩头轻拍了拍,起身出去了。

  聂长欢扯唇笑了笑,笑容勉强,看得柳懿心头一酸。

  她都走到门口了,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回过身来叫她:“长欢,你跟我出来吧。”

  “嗯?”

  柳懿想起自己昨晚才下定决心,再不要像以前那样懦弱无能,要竭尽所能地保护聂长欢,结果今天差一点就又任由明明无辜的聂长欢被关着,一时心头酸胀、又愧又气,不自觉地提高声音,“别怕,出来。”

  聂长欢瞥了眼一旁站着的矮胖安保,不想柳懿为了她跟人起争执冲突,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但一想到这是柳懿她改变她自己的第一步、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她就动摇了。再加上,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于是,她只犹豫了几秒钟便走过去牵住了柳懿的手,一起望向拦在门口的矮胖安保。

  柳懿一向温柔好说话,矮胖安保有些无语地哎哟一声,正想开口说话阻止,柳懿先他开口:“你今天要是敢拦我,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就全都算在你头上!”

  一语封喉。

  矮胖安保张了张嘴,最后垮着脸让到了一边。

  柳懿挺直脊背,拉着聂长欢走出房间,一直到楼下小会客厅才停下来。

  聂长欢能感觉到柳懿在轻轻发抖,于是等她闭着眼睛缓了好几口气了才笑着抱住她,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柳懿吐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模样有些太没出息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妈,您真好。”聂长欢忍不住又抱住她,低低软软地说了这么一句。

  聂长欢很清楚,柳懿是为了她这个女儿,才会这样一步步改变她自己。

  柳懿作为母亲,真的很了不起。

  柳懿不太习惯这样煽情的氛围,推了推聂长欢,转移话题:“这阵子你也闷坏了,不如妈妈陪你出去透透气?”

  “不用了!”聂长欢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忙放缓语气,小心翼翼地跟她商量,“妈,我可以一个人出去走走吗?”

  柳懿明显犹豫了。

  她想尝试着相信聂长欢,但又实在做不到完全放心,于是说:“你想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聂长欢偏头看了眼挂钟,两点三十分。

  虽然她很清楚傅行野不会刻意为了等她而留在那儿,但万一他临时有事被耽搁了所以还没离开呢?

  她决定试试。

  “谢谢妈!那我上楼换……换身衣服,马上就下来!”自从来到现代社会,聂长欢还从未自己单独出过门,这会儿也不敢单独出门,听说柳懿要安排司机送她,自然答应得飞快。

  而柳懿看着聂长欢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之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

  华城酒店20层,包间内,只剩下傅行野和白修两个人了。

  傅行野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袋,一手捏着自己的眼镜儿,不知在想什么。

  在沙发上瘫了好久的白修蹭地坐起身来,曲着手指将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表盘敲得砰砰响,有气无力地哀嚎:“傅三少,还有一刻钟就到三点了,您这是准备在这儿生根发芽还是怎么着?”

  傅行野捏着眼镜儿的手指动了动,转头时微微皱眉:“你刚才说,几点了?”

  “三点啊!”白修夸张地指了指墙上早就收起的投影仪幕布,“您跟鲸城那边的视频会议都结束了快俩小时了!”

  傅行野觉得他吵,抬手一按刚好按在他肩头,嫌弃地将他往旁边一拨,自己往沙发那边走。

  “喂,我不会受伤的吗?!”白修咆哮完,赶紧过去给他引路。

  傅行野在沙发上坐下,不知想到什么,自嘲地勾了勾唇。

  白修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眯着眼睛凑近傅行野,审视着他:“你不会……是在等人吧?”

  傅行野垂着头,居然没吭声。

  白修夸张地张了张嘴:“你不但在等人,你还被放了鸽子?”

  傅行野依旧没搭理他。

  在白修面前,他从不掩饰什么。或者说,他从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掩饰客套。

  每每有人称他一声“傅三少”,大家都以为他是傅家旁支出来的公子哥,毕竟最显赫的本家、也就是傅震一脉,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傅维兴,而现年五十几岁的傅维兴,也只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傅槿东和傅霄玉,以及一个外界不知姓名的养女。

  反正,本家没有一个叫傅行野的。

  但傅家家族庞大,一般人都摸不清傅行野这个傅三少到底是从哪一支出来的,但他既然姓傅,反正是不能得罪、只能捧着的就是了。

  知道傅行野真实身份的白修把话说到这里,也不敢再继续挖苦他了。

  他做作地咳嗽了一声:“那个,行野啊,我看人家大概是不会来了,不如咱们撤?”

  闻言,傅行野戴上眼镜儿,一个字也没多说,起身就往外走。

  白修松了口气,连忙跟上,抢先给他开了门,侧身等他通过。

  ……

  聂家到华城酒店,只需要20分钟左右的车程。

  聂家的司机刚把车停稳,聂长欢就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都跑出去十几米远了,想了想,又折身回来,未免多生事端便撒了个谎,跟司机解释说:“我昨晚丢了一样很……很重要的东西,上去找找,很快就下来,您在这等我一会儿就好。”

  司机朝她点了点头,本想回她的话,结果手机响起,他便去拿手机了。

  是聂薇来的电话:“陈叔,我在华城酒店这边见一个导演,这会儿聊完了,您现在过来接我吧。”

  “好的,大小姐。”司机陈叔补了一句,“我刚送长欢小姐过来,这会儿车就停在大门右边的停车坪。”

  “她过来干什么?”聂薇也没等陈叔回答,“行,我知道了。”

  聂长欢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又急匆匆地走了。

  好在,她昨晚来过这儿,还算熟悉,很快就找到了电梯口。

  这会儿并不是用电梯的高峰期,聂长欢看着两部电梯先后下行,又着急地看了眼时间,等到其中一部电梯的门打开后,她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急急地按了20层。

  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聂长欢想到什么,赶紧按了开门按钮,又期待又紧张地盯着旁边那部电梯。

  电梯门叮地一声轻响,一行西装革履的人从里面出来,但里面并没有傅行野。

  并没有这么巧。

  但先前那部电梯已经关门重新上行,聂长欢只好等这群人全出来了,进了这部电梯,重新摁了20层。

  而20层电梯口,白修摁了电梯后,见两部电梯都在缓缓上行,他就摸出手机给自己分管的电竞公司主管去了个电话,在他问到最近一场比赛的时间安排时,电梯到了。

  门打开时,他一边说电话一边侧身抬手挡住电梯门,让傅行野先进,自己随后也走了进去。

  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旁边一部电梯也在20层停下,聂长欢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左右望了眼,按照标识牌转身向左边走廊绕了过去。

  只是等她找到那间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傅行野果然早就走了,既没有刻意等她、也没有因为其他事情而刚好滞留了。

  聂长欢从口袋里摸出傅行野的手机,将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唇。

  她今天这一系列行为,可着实有点自视甚高、自作多情。

  ……

  电梯里,白修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手机在耳边,专心地听对方的工作汇报,偶尔提几个问题。工作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正经多了。

  傅行野静静立在一边,脸色莫名很不好。

  电梯很快就到了LG层,两人身高腿长,短短一两分钟就走到了停车坪。

  “行行行,就到这儿,你看着决定,小爷搁这儿伺候人呢,没空!”白修挂了电话,弯腰替傅行野拉开车门的时候,一眼就瞄到站在不远处的聂薇,他咦了声:“聂小姐?”

  听到他说“聂小姐”三个字,傅行野身形一顿,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聂薇原本还很忐忑着不敢靠近,这会儿见白修对她还挺客气、傅行野似乎对她的出现也不反感,这才微抿着唇走到两人身边。

  也许傅行野已经消气了。

  她飞速地看了傅行野一眼又垂下头,低低叫他:“傅公子。”

  白修在同时凑到傅行野耳边:“是聂薇聂小姐,不是你那个小结巴聂小姐,哈哈哈哈!”

  傅行野的神情倏然一冷,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但他一个字也没说,直接矮身坐进了车里,顺手带上了车门。

  车门关上时发出的那声砰地轻响,却让聂薇觉得自己像是挨了一巴掌,脸颊顿时火辣辣的。

  聂薇抬头,隔着降下的车窗看向傅行野,想起白修刚才对傅行野说的那句“不是你的小结巴”,忍不住嘲讽牵唇:聂长欢什么时候成了傅行野的了?就凭她,也配么?

  正这么想着,正对着酒店大门站着的聂薇就看见正从酒店出来的聂长欢。

  聂长欢满面满眸的低落,时不时四处张望,一看就是在找人。

  聂薇暗暗捏拳,就那么遥遥地看着她,想起自己刚才跟那个三流导演低声下气说好话求角色、甚至还陪酒的事,胸腔里的戾气就怎么也压抑不住。

  她聂薇何时受过这样的挫折和委屈啊。

  她的一切不顺,都是在聂长欢出现以后。

  要是聂长欢没了,该多好。

  聂长欢上次怎么就没死成呢?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在想,聂长欢现在走路这么不专心,这停车坪来往的车辆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一辆车能一不小心就把她撞飞呢?

  “聂小姐?”白修拿着手机的手在聂薇面前晃了晃,等她回过神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灿烂亲和一笑,“我和傅三公子还有事,就不陪你多聊了,先走一步,聂小姐自便。”

  聂薇赶紧掩饰掉情绪,生怕白修发现了还在酒店大门口的聂长欢,忙笑了笑:“好,慢走。”

  白修坐进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侧身去看傅行野。

  自包厢出来后,傅行野就一直神情冷沉,这会儿他摘了眼镜儿随意搁在腿上,闭着眼后靠在座椅上,眉目之间全是郁色。

  白修屈指挠了挠自己的鼻尖儿,单手搭在车窗上微微探出头来,又喊了声聂薇,笑嘻嘻地问她:“聂小姐,你家那结巴妹妹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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