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那小美人怎么越看越眼熟?不行,我得过去打个招呼。”

  说着,白修就拉着傅行野往那边走,走到近前了,唐斯淮才抬起头,立刻站起身:“两位少爷,巧啊。”

  傅行野有些心不在焉,只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散漫的视线立刻就移走了。

  “是挺巧。”白修用下巴点了点唐斯淮身侧低着头的聂长欢,压低声音,“看着眼熟,又想不起来,介绍下呗,免得下次见面唐突了嫂子。”

  聂长欢早就听出白修的声音了,一抬头看见他旁边站着傅行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就没吭声,默默低头坐着,越坐越紧张,目光忍不住越过站在自己侧前方的唐斯淮,偷偷打量傅行野。

  所以当她陡然听见白修那一声“嫂子”,吓得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出声解释:“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她一出声,原本眉目低垂的傅行野骤然抬眸,幽沉的视线蓦地就钉在了聂长欢脸上。

  聂长欢被他的目光压得脊背都僵了僵,她跟他“对视”着,莫名觉得傅行野像是能看见她了一样。

  聂长欢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大着胆子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细究他的目光时,傅行野却面无表情地偏过脸,眉眼微垂,让人没办法窥探到半分了。

  聂长欢觉得身上的压力骤减,松了口气: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之前毫无征兆,他的眼睛总不可能突然就好了。

  但同时,她又忍不住有些失落,不知道傅行野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

  而唐斯淮面对聂长欢的反驳,侧身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只有白修永远像个二百五。

  他微张着嘴盯着聂长欢,聂长欢还以为他认出自己了,有些别扭地低下了头。

  哪知道白修啧啧了两声,问唐斯淮:“原来不是小美人,嫂子这是个超级大美人啊!我说老唐,你这是从哪儿挖的宝啊?”

  白修又忍不住看了眼聂长欢,微微皱眉,“嫂子这长得眼熟,声音怎么听着也熟悉?嫂子,我们以前是不是……你……你你你是小结巴?”

  看着白修张大嘴巴,聂长欢眼角一跳,朝他皮笑肉不笑地笑笑,默认了。

  “……小结巴你变了!”白修傻了,他将聂长欢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盯着聂长欢的脸移不开目光,只抬起手去拉自己身边的傅行野,“行……行野啊,你快看,是小结巴。”

  傅行野瞥了眼他落在自己身上的手,低垂的目光莫名阴鸷了两分,他站着没动,只淡懒地说:“把你爪子拿开。”

  他根本没接白修的话,好像根本听不见、也根本不感兴趣。

  唐斯淮原本听见白修开口就叫聂长欢小结巴,脸上的笑还淡了下,这会儿见傅行野的反应,他微微释然,又偏头去看聂长欢的反应。

  可聂长欢正盯着傅行野,小而饱满的红色嘴唇抿着,明显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唐斯淮脸上的笑彻底淡了,他出声打断了这个氛围:“两位少爷是自个儿过来吃饭还是约了人?”

  他这话问出来,傅行野唇角轻勾,淡淡嘲讽浓浓幽沉。

  白修再迟钝,此刻也觉得氛围不对了,他呵呵一笑:“怎么,唐总这是嫌我们碍事,在赶人了?”

  唐斯淮露出个苦笑:“冤枉。”

  “行,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两位约会了。”白修看向聂长欢,毫不掩饰自己一直没腿下去的惊艳感,“小结巴,看来你还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这一来鲸城,遇上了唐总,立刻就把自己收拾出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为悦己……唉,行野,你怎么走了,等我一起啊。”

  在白修和唐斯淮你来我往的时候,聂长欢就一直在悄悄打量傅行野,这会儿他突然转身离开,她想到他眼睛看不见,下意识地就想过去扶他,可她坐在里侧,唐斯淮挡了她的路,她就犹豫了下。

  就是在她犹豫的时候,还没走出去几步的傅行野,似乎是撞在了椅子上,椅子哐当一声响,倒在了地上。

  聂长欢心头一紧,连身体都因为紧张而绷直了。

  白修反应极快,在椅子倒下的下一秒他就已经到了傅行野身边了,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聂长欢目不转睛地盯着傅行野的背影,发现他到最后都没有将手臂从白修的掌心抽走。那就是说,他的视力根本就没恢复,刚才是她多心了。

  “聂小姐?”见傅行野他们的背影都消失不见了,聂长欢还在盯着看,唐斯淮出声叫他,在她愣然回神看自己的时候,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傅公子是你朋友?”

  “算不上。”聂长欢看着刚才被傅行野撞倒过的那把椅子,又想起他刚才对自己冷漠的态度,猜想他应该是在她的气,毕竟昨晚是她误解他了。

  她回过神来,见唐斯淮还在望着她,于是她补了一句:“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见过几面而已。”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除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记得的那个意外。

  而这个意外,并不会改变她和傅行野这浅薄得随时可能断掉的关系。因为她已经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再也不会提起。哪怕聂薇拿柳懿威胁她,她也不会再被轻易被牵着鼻子走,反正走着瞧。

  思绪越飘越远,聂长欢是被唐斯淮的声音拉回现实的,她没听清,见唐斯淮望着自己似乎在等回应,只好抱歉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我刚才走神了。”

  唐斯淮双手撑着放在桌上,右手食指在左腕上的表盘上点了点,默了下才直视着聂长欢的眼睛:“你坐在我的身边想别的男人,我可是会生气的。”

  “?”聂长欢挑眉看他,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疑惑而略微审视的情绪。

  她和他,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她猜到唐斯淮可能下一句就会说,这不过是句玩笑话。

  但唐斯淮没有这么说,他重新笑起来,还笑出了声:“看把你吓得,怎么,就这么怕我看上你了?”

  “……”聂长欢跟男人相处的经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加上她在面对男人的时候,习惯性地拿出丞相府嫡女的娇羞矜持,所以陡然听到这话,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轻易就把主动权拿回手里的唐斯淮扬唇一笑:“好了,不逗你了。”

  聂长欢陡然松了口气,唐斯淮眯了眯眼,转移话题:“你和聂老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我刚来时看你们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聂长欢戒备心中,含糊其辞:“嗯,是遇到点事。”

  “我和聂老师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不止如此,家父还是林文玹老师的忠实读者。”唐斯淮继续放柔声音,“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想到办法。”

  聂长欢犹豫了下,但想到柳懿对自己的期盼,她还是如实跟唐斯淮说了。她在丞相府的时候就明白,人与人之间不过就是那张关系网上的点,只有主动与人连线,才能打通更多更广的路。

  如果唐斯淮真的能帮她,她以后再还他人情就是了。

  “原来是阎潇锋阎老师。”唐斯淮了然一笑,凑到聂长欢面前压低声音,“家父跟阎老师是老牌友了、交情匪浅。”

  聂长欢心头一喜,一双眼睛都跟着亮了亮,本就大的眼睛里顿时像有水光粼粼晃动,晃得唐斯淮有些走神。

  他不动声色地退回自己的位置:“所以就这点事,应该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唐斯淮的父亲和傅行野之间,谁在阎潇锋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但好歹也算看见了希望。

  眼见勾起了聂长欢的心思,唐斯淮看了眼腕表,有些遗憾:“我等会儿还有个会,得先走一步。”

  “哦,好的。”聂长欢忙站起身送他,恭敬有加,但未免将彼此的距离定位得太疏离。

  唐斯淮坐着没动,看着她笑。

  聂长欢见自己催人走的意思太明显了,又红着脸坐下了。

  唐斯淮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目光,但一两秒后还是站起身:“那我走了,微信联系。”

  “好。”见唐斯淮终于走了,聂长欢靠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跟他交流聊天,好累好紧张。

  她跟傅行野就不会这样。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正经说过话的男人也就这俩。

  刚才跟唐斯淮聊天喝了太多水,聂长欢拿起手机就起了身,她现在已经能看懂这现代社会的很多标识了,找了一圈,就直接朝厕所走去。

  她刚绕出主餐厅,想顺着安静幽雅的走廊往前走,手机响了声,她低头去看,发现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是唐斯淮:刚才忘了说,再见。

  聂长欢心道唐斯淮这人还挺注重礼仪的,于是一边往前走一边低着头认真地打字:没事,唐总。

  这是她第一次用手机打字,还是有些吃力,于是每每打一个字之前,她都不自觉地将这个字轻声念出来。

  点了发送后,看着那两个字印在屏幕上,聂长欢有些小开心的抿唇笑:之前跟柳懿都是直接视频,没打过字也没发过语音。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微信跟人聊天呢。

  她刚回,唐斯淮就又发了消息过来:没事?

  紧接着,他又发一个捂着脸笑哭了的表情。

  聂长欢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盯着他发过来的表情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她在自己的微信对话框里翻翻找找,很快就成功找到了地儿,给他回了个疑问的表情过去。

  哼,发表情难不倒她嘛。

  聂长欢自顾自地挑眉一笑,下一瞬却又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她疑惑抬眸,一眼看见前面靠墙站着的男人时,她惊得手机都差点掉了。

  不过,男人并没有看她。

  他靠墙站着,姿态懒散,一手插袋一手夹烟。不过这一次,那根烟却是被点燃的,有淡淡缭绕而起的烟雾。

  他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聂长欢的存在,抬手又将烟往嘴里送去,菲薄的唇抿住那根细长的烟,火星微闪,而后他微微张开嘴,吐出一口淡缭的烟雾,样子优雅又颓靡,像极了纸醉金迷里的翩翩浪荡公子。

  可聂长欢无心欣赏,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不断浓郁的怒气要喷薄而发。

  她实在不懂,傅行野为什么要这样糟蹋他自己。

  他在这儿肆无忌惮地抽烟,是不想他自己的眼睛早点恢复吗?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的眼睛了?

  可转瞬,她无声自嘲:这又与她何干?

  她垂了垂眸,决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直接从傅行野面前走过。反正他的眼睛也看不见,就当没有这场偶遇好了。

  这么想,聂长欢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只是越靠近他,她就越觉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她头顶悬着,压得她双腿越来越重,走到傅行野面前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偏头看他。

  准确地来说,是带着火气瞪他和他指间的烟。

  傅行野依旧眉目低垂,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或者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去洗手间的路人。

  聂长欢将他瞪了几秒,一会儿想直接去抢了他手中的烟,一会儿又想开口劝他,但想来想去,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不是她有立场和资格去做的。

  就算她没有自知之明的去做了,傅行野也不会搭理她,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挺搞笑。

  到头来,难堪的还是她聂长欢。

  罢了。

  这些纷扰的思绪在一两秒间掠过心头,是以聂长欢不过是在傅行野面前停顿了下,就又提步走开了。

  直到那双纤细的小腿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傅行野才缓缓抬眸,偏头看去,视线顺着刚才看过的纤细小腿一路往上,在她翘挺小巧的臀上顿了下,又往下掠了眼那两条又直又长的腿后,他收回视线。

  脑海里挥之不去,是刚才在主餐厅猛然见抬头看见她那一眼时、她的模样,更是刚才她一边喊着唐总一边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

  他想起上次在华城医院,自己第一次能短暂视物时看见的那个聂长欢,除了一双眼睛,全身上下让人找不出一星半点的惊喜。

  而且,听白修今天的描述,在今天以前,聂长欢都还是之前在华城的形象。

  傅行野垂首,轻嗤一声:挺有意思,他重新恢复视力,竟如此有幸,看见了这样一个崭新的、连浏览花丛十来年的白修都移不开眼的聂长欢。

  如果她突然变成这样不是为了取悦别的男人,如果她刚才没有对他傅行野视而不见,那么今天,还可以是让人愉悦的一天。

  傅行野侧身,走了两步,将烟重重地捻灭在了烟灰缸里。

  白修刚好从厕所出来,一边用干手纸擦手一边拿眼睛瞄他,瞄了两眼就没敢走太近。

  他左右望了眼,也没看见有谁惹了傅行野这尊大佛,他摸了摸鼻子:“阎老师刚才来电话,说是临时有事,叫我们不必等了。还说他本来也打算收小结巴当学生的,只是想要将就你的意思。现在你既然开了口,小结巴就可以找时间直接去学校报道了。”

  傅行野没什么反应。

  白修咦了声:“你们上次在酒店闹别扭,不就是因为这个事,现在你既然改变主意了,两个人就该和解了嘛。小结巴刚好在外面,走走走,咱们这就去告诉她!”

  他习惯性地就要来拉傅行野,在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傅行野的衣袖时,傅行野微微侧身,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修长的两条腿一交错,走了。

  白修盯了眼自己落空的手,隐约间明白了什么,下一瞬一阵狂喜,拔腿就跟了上去。

  “你你你……你眼睛……”白修语无伦次,一拍掌,“我得赶紧告诉奶奶!”

  傅行野步子一顿,侧首看他,幽深的一双桃花眼明明没有任何情绪。

  白修掏手机的手却一哆嗦,哀怨地看着他:“只有你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我才能享受一下作为你表哥的快乐。你现在眼睛一好,老子就觉得自己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小跟班,你随便看我一眼,我都有小命不保的错觉。”

  “要是再敢提她,你这就不是错觉。”傅行野抽走目光,脚步没停。

  “……”白修,“我提谁了,你说小结……”

  傅行野脚步一顿,白修立即住嘴,饶是平时再不喜欢带脑子出门,此时此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但他倒是搞不懂了:“我说,你对这小结巴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你不是还为了她折了人家何公子的手吗,怎么这会儿又像仇人似的,提也不让提了?”

  傅行野绕过走廊拐角,没再回主餐厅,右转去了电梯口。

  “哎?这就走了?”白修望了眼主餐厅的方向,有点幽怨地跟上,“反正都是饭点了,刚点了那么多东西,不吃点再走?”

  傅行野眼睛好了,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时候,他权当没听见。

  “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白修追上他,与他并肩而行,偏头凝了眼他冷沉阴鸷的脸色,默了默后突然压低声音,“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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