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少爷,万万不可!”

  潘管事见他要上马,着急忙慌地从不远处跑过来阻止。

  然而此刻楚今燃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这匹黄骠马全场只有他配骑!

  “别听她的,快拉我上去。”

  楚今燃蹙眉催促她。

  林斩霜看了眼快跑到近前的潘管事,“楚少爷,这件事有些危险,确实不适合你。”

  “对啊少爷,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不好向家主交代,这次就让老潘替你吧!”

  潘管事听到了她的话,气喘吁吁地附和。

  楚今燃斜睨了她一眼,“出了什么事我自己担着,别说了,再说就让我娘扣你工钱!”

  见实在劝不动,潘管事只好请求地看向林斩霜,“小霜啊,辛苦你了。”

  林斩霜微微一笑,握住了少年递过来的手,随即一个用力将他拉上了马。

  她这厢刚下地,便听马上坐着的楚今燃突然开口,“你手怎么了,为什么缠着黑布?”

  女人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护掌而已。”

  楚今燃蹙眉,“下次别带了,那么糙的布,磨得我手心疼。”

  林斩霜沉默垂睫。

  “起步的时候有些颠,楚少爷最好扶着鞍边,保持好平衡。”

  林斩霜一边牵着缰绳,一边出声提醒他。

  然而说这话时,楚今燃正被她耳后处的一颗小痣吸引了注意力,全然没听进去半分。

  那痣血红,犹如宝石般鲜红剔透,嵌在女人白皙的耳根处,比他拥有的任何一件首饰都吸引人。

  看得少年手指微蜷,无意识地摸了摸鞍鞯。

  “现在是小跑,可能有点快,少爷不用害怕。”

  林斩霜牵着奔云的缰绳,紧跟在它身边绕着马场小跑。

  虽说马匹小跑时没有刚起步时那样颠簸了,可还是令楚今燃有些难以适从,马鞍很硬,两边更是如石头一样随着马身的起伏在不断磨着他的两个大腿根。

  没过一会儿,少年便觉得火辣辣的疼。

  他疼白了脸,连忙喊身侧的林斩霜,“我、我不想骑了,你快放我下去。”

  林斩霜:“所以少爷是承认自己输了?”

  楚今燃额头已经疼出了汗,怎么着都不想再骑,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肯亲口承认是自己输了。

  只是嚷道:“我准许你住下总行了吧,快放我下来!”

  林斩霜应了声,随后用手拍了拍奔云的脖颈,勒紧了缰绳。

  楚今燃见身.下的马果然慢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可他的那口气还没吁完,奔云忽然兴奋地叫了声,随后挣脱了女人的牵引,驮着他在场上狂奔起来。

  “少爷小心!”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潘管事吓得魂儿都要飞出来了,她连忙走到马栏边大喊。

  梅生他们三人见状,吓得当场大叫,而一旁的竹生也蓦地握紧了手,双眼紧紧地盯着场内的动静,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救、救命啊!”

  楚今燃骑在马背上,犹如簸箕里的黄豆,被颠得东倒西歪,话都说不完整。

  他身上的好多项链挂坠,也在期间被墩散了,叮叮当当落了满场。

  奔云越跑越快,马蹄声咚咚作响,震得整个马场的地面都在颤动。

  “救命啊,呜呜呜,谁来救救我!”

  少年尖叫出声,眼泪冲出了眼眶,即将摔下马的恐惧席卷他的全身,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随着马匹奔跑的动作左摇右甩。

  楚今燃只觉得头重脚轻,抓着缰绳的手也快没了力气。

  整个人骑在马上又哭又喊,吓得快要撅过去。

  场中央站着的林斩霜见状,也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就在这时,奔云突然来了一个猛转弯,骑在它背上的楚今燃只觉得右边身子一沉,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朝马下栽去。

  失重的恐惧令少年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全身发麻。

  他恍惚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声,嗅到了被马蹄践起时的土腥味。

  就在楚今燃整个人快要跌下马时,一只力道强悍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硬生生地从半空中拽回了马背上。

  对方随后带着他的手摸向马鬃。

  “少爷,抓紧!”

  楚今燃猛地回头,在满眼的泪水中看到了林斩霜的脸。

  狂跳的心脏令他感到眩晕,发白模糊的视野内,只有女人的脸最为清晰。

  她紧拧着眉,双眼黑亮,神情无比的专注认真。

  有奇特的香味自她脖颈处传来,微苦的书墨气还有一丝丝的竹香,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这股香味顺着他的鼻喉往下流,一直渗进他的心脏,楚今燃的心跳得更快了。

  最后双眼一黑,竟直接昏了过去。

  待奔云站稳的下一瞬,潘管事他们便飞快地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地说道:“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林斩霜将楚今燃抱下马后,连忙对着一脸焦急的潘管事说:“他昏过去了,快叫府医来。”

  ————————

  “还好,只是惊吓过度昏厥了过去,等少爷醒了喂他点安神汤便好。”

  “只是以后不可再轻易刺激他的情绪了,以免伤身。”

  听闻府医这样讲,院外的潘管事等人皆齐齐松了口气。

  待府医走远后,林斩霜率先开口,“潘管事,今日之事皆系我之过,若楚家主得知此事怪罪下来,请尽管......”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

  “小霜你这是说得哪里话?”

  “难道我老潘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没有担当,出了事就随意拉人垫底的人吗?”

  潘管事语气颇为气愤,听得林斩霜神情一愣,随即她一拱手道:“潘姨您误会了,斩霜没有这个意思。”

  潘管事:“方才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那匹马突然发狂才令少爷受的惊。”

  “反倒最后是你,不顾生死跳上马才救下的少爷,怎么最后还成了你有罪呢?”

  林斩霜沉默抿唇。

  见状,潘管事忽然叹了口气,小声地劝慰她,“少爷没事,以后你也别动不动就什么锅都往身上揽。”

  林斩霜闻言眨了眨眼,“多谢潘姨教诲,小霜知错了。”

  见她知错就改,潘管事和蔼地冲她笑了笑,随即又道:“不过说起少爷的事,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这马昨天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突然发了狂。”

  说着,她觑了眼不远处站着的菊生和兰生,转头对着身后的王大娘吩咐说:“去马场仔细查查,看到底是谁想暗害咱家少爷。”

  兰生听了这话,顿时被吓得四神无主起来,不断地扯着一旁装作擦东西的菊生袖子,“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死定了”

  菊生本来正在想办法,现在被他这么一闹脑子顿时乱成了一团。

  见袖子扯不出来,他不耐烦地说:“反正不是我去药房拿的巴豆查不到我头上,你自己就等死吧!”

  当初兰生为表现,主动请缨去药房拿的巴豆,本想着事后自家少爷要是轮起赏来,他能拿大头。没想到最后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谁知他这话刚说完,兰生的心理就彻底崩溃了。

  只听他哇的一声跑到潘管事的脚边跪了下来,哭着开始求饶。

  潘管事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大声训斥了他几句,但一听他是在求饶,嘴里又含糊说着‘不该’、‘下药’、‘马场’、‘少爷’等字眼,心中瞬间便猜了个大概。

  当即便开始仔细盘问起来。

  兰生的这招不打自招,气得就快要想到办法的菊生差点想打他,无奈,菊生也只能赶在他揭发自己之前,主动自首了。

  二人最后一同哭着跪在了潘管事与林斩霜的面前求饶。

  得知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被派去马场查事的王大娘也刚好回来禀报了。

  “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在食槽里下了药,现如今马厩里没一匹顶用的马,全都拉得站不住脚,要是我老王知道是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王大娘在马场日常负责照顾马匹,在她眼里,那些马儿几乎是她的半个孩子。

  听了马场王大娘的话,兰生吓得瑟缩成了一团,求饶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接着,被派去向药房核实的小厮回来后,更是坐实了兰生他们的罪行。

  一切真相大白后,潘管事一听他俩的哭声就心烦。

  当即冲着一旁的家丁挥挥手,“把他俩带下去,先各打三十大板!”

  兰生闻言,哭声瞬间又拔高了不少,就连一旁装哭的菊生也开始真情实感地哭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这三十大板要是真落下来,能直接要了他俩半条命。

  他们日常跟在楚今燃身边,虽说对方脾气娇蛮难伺候,却实打实地没让他们干过什么重活,养得细皮嫩肉的,怎能抗住这三十大板。

  “求求潘管事了,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们吧!”

  就在他们二人快要被拉出去时,一旁沉默许久的林斩霜忽然开了口。

  “潘姨,三十大板是不是有些重了?”

  潘管事扭头看她,“你这是想替他们求情?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打算害你的。”

  林斩霜对上她的目光,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斩霜知道,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他们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心性还不健全。”

  最后她又补了句,“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哄楚少爷开心,而我只是个外人,可以理解的。”

  不光是潘管事,就连不远处的兰生和菊生听闻此话,也齐齐顿住了。

  二人的心情一时间都有些复杂,都不敢再抬头看林斩霜。

  然而林斩霜并不是出于好心才帮的他们,只是不想在楚府树敌,特别是给自己树楚今燃身边人的敌人。

  她一早便看出楚今燃的四个小侍中唯有那个叫菊生的心思最为活泛。

  有句古话讲: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所以方才林斩霜就一直在想,该怎么让二人付出代价的同时还让他们欠自己一个人情。

  “你真就打算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

  潘管事都有些替她生气了。

  然而林斩霜还是固执地点了点头,“我想他们也都知错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还请潘姨放他们一马。”

  说完,她朝潘管事深深行了一礼。

  潘管事见状,纵使心中再替她委屈不平,也只得含恨作罢。

  她一转头,沉声冲着兰生他们道:“看在林姑娘替你们求情的份上,就免了这三十板子。”

  可他俩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潘管事又道:“不过,每人需罚工钱三个月,以儆效尤!”

  待众人都散去后,兰生站在原地望着林斩霜离开的方向,用手背抹干净眼泪后扯了扯身旁的菊生,“没想到她人这么好,咱都那样对她了,还替咱俩求情,真和以前那些瞧不起我们的读书人不一样唉。”

  刚痛失三月工钱的菊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接道:“你想说什么?”

  兰生忽然有些羞涩,“她今天在马场夸我漂亮唉,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少白日做梦了!”

  菊生将他甩到了身后,兀自进了屋。

  “唉,我怎么白日做梦了,我难道长得不好看吗,你给我说清楚!”

  兰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纵使是初春,夜仍有些寒。

  梨花绣榻上盖着锦被的楚今燃又做噩梦了。

  梦里,他重回到了昨日的那个马场。

  在马背上颠簸失重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手脚无力、四肢酸软,被颠得头晕眼花,恐惧极了。

  他努力抬起头纤细洁白的脖颈迸起了青筋,想要大声呼救,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心脏咚咚咚跳动,胸口抽搐般的疼。

  就在楚今燃无比绝望至极,忽然之间,眼前的景物全部散去了。

  颠簸感消失,一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坚实感。

  这股坚实感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却又有些不同以往的怪异。

  他下意识低头,发现此时的自己正跪伏在榻上,四周衣衫纷乱。

  楚今燃在一旁看到了昨日自己穿的那件绶蓝色的盘领外袍,上面还压着一条红色的发带。

  正待他疑惑之际,身后缓缓覆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一股熟悉的墨气掺杂着竹林清淡的香气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

  楚今燃心口不可遏制地跳得飞快,几欲破膛而出。

  女人一只手揽紧了他的腰,另一只手箍住他的双腕,引领着他握住了面前的床头栏杆。

  一句话落在他的耳畔,听得楚今燃直接从头顶麻到脚尖。

  “少爷,抓紧。”

  下一刻,少年一个激灵自榻上坐起了身,心脏砰砰直跳。

  梦中最后那怪异又令人沉溺的感觉似乎还未完全消失,一遍又一遍如潮水般荡涤着少年的全身。

  直到好大一会儿,那种陌生得令他惊慌的感觉才逐渐淡去。

  回过神儿来的楚今燃顿觉口感舌燥,身上出了一层热汗,他刚想唤守夜的竹生倒茶沐浴,身子刚一动却又立刻顿住了。

  待楚今燃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后,神情顿时变得窘迫又无助。

  他好像......梦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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