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明暗恋后 第60章 我的容徽

小说:被神明暗恋后 作者:山栀子 更新时间:2024-08-18 06:22:36 源网站:顶点小说
  桑枝再醒来时,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是一缕缕仿佛要灼烧人肌肤的热气。

  前额,脖颈都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桑枝终于看清自己像是身在一个山洞里,她被绑在石柱上,旁边就是昏迷着的孟衍。

  再往前,便是一道长渊。

  桑枝看不清那深渊之下到底是什么,但那炽烈的温度,灼人眼球的金红光芒,还有偶尔升腾,却又在下一秒陨灭的火星子。

  她分明看见,容徽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并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醒了?”

  彼时,一抹娇柔的女声传来,隐含笑意。

  桑枝一偏头,便见那个女人正从另一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方手帕,凑在鼻间略微擦了擦。

  她脱去了那双高跟鞋,赤脚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涂了殷红丹蔻的指甲在周遭各色的光影里就像是血的颜色一般。

  “徽儿很在意你。”

  颜霜走到桑枝的面前,看她挣扎的样子,便抿唇笑着说,“所以我是一定要带你来看看他的。”

  “我要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从神明沦落成魔的。”

  颜霜伸手攥住桑枝的下巴,偏头看着站在长渊旁的巨石上,那一抹被锁链束缚住全身的身影。

  桑枝挣脱开她的手,狠狠瞪她,“你要做什么?!”

  再重新见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刹那,桑枝忽然想起来自己那天仿佛亲身经历过的那个奇怪梦境,也想起了那天这个女人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颜霜微勾唇角,“你把我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很不喜欢。”

  “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迟早会杀了你,”

  颜霜眼底的笑意未减,压抑着的疯狂在她的眼瞳里沉湎成更深的痕迹,她轻轻地说,“很快。”

  也是此刻,大约容徽终于清醒,他睁开眼睛便看见了长渊之下那一片翻覆的熔岩。

  他回头,正对上桑枝的眼睛。

  桑枝正处于震惊之中,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容徽的母亲,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容徽他不是神吗?他的父亲不是帝君吗?

  可……桑枝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的确同容徽有几分相似。

  “容徽!”

  桑枝一见他,眼眶里就有眼泪不够听话地掉下来。

  “你敢动她?”

  容徽咬牙,那双眼睛看向颜霜时,便如恶狼一般凶狠阴沉,饱含戾气。

  “徽儿,”

  颜霜轻轻地叹,“情爱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你不该留恋,就像我曾经被你的父亲背叛一样,你也迟早会被她背叛。”

  “你放屁!”

  桑枝眼眶发红,听见颜霜的声音便急得连脏话都说出来了。

  颜霜或许是没料到这个凡人女孩儿在此刻竟然还没有被吓得腿软,反倒敢和她呛声。

  她回头瞥她,弯唇,“我看你的舌头,是没必要留着了。”

  “徽儿,若是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便放过她。”

  颜霜再一次看向容徽,流露出自认为最慈爱的笑容。

  “我是你的母亲,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的。”她的语气轻柔缓慢,好似极耐心的诱哄一般。

  容徽果然一顿,回头看向那深渊之下翻覆不定的熔岩。

  “容徽!不可以!”桑枝连忙喊他。

  在他再一次看向她的时候,她猛烈地摇头,眼泪鼻涕都糊做一团,但她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嗓音带着哭腔:“容徽,你不能跳……”

  “跳下去会死的,容徽。”

  她哭着说。

  可是容徽静静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桑枝旁边同样被捆着,还未醒来的孟衍。

  少年的侧脸在这样金红的光线里,被晕染得更加无暇,好似人间的风雪与冰霜,都在此刻,从他的眼眉间短暂褪去,灯火的暖光在他眼底淋漓成海,散落成细碎的星辉。

  “徽儿,你若不跳,便是她死。”颜霜手里的匕首散着凛冽的寒光,轻轻地一下,就在桑枝的侧脸划下一道极细的血痕,她的语气慢悠悠的,“你是喜欢她什么?喜欢她的脸吗?”

  “徽儿,她这样的凡人,可经不起我这么一划……”颜霜已经将刀刃凑近了桑枝的脖颈。

  “你敢!”

  容徽死死地盯着她。

  如同恶鬼一般,目光森冷骇人。

  “你若是恨我,那也是再好不过。”

  颜霜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眼底流露出几分快慰,“你不需要在意这世上的所有人,包括我。”

  “徽儿,我没有多少耐心了,你最好按我说的做。”

  她不再笑了,匕首又在桑枝的脖颈间更近半寸,几乎已经贴着她的肌肤,只要她用力一划,桑枝就会没命。

  “容徽,不要!”桑枝哽咽着唤他。

  容徽认真地盯着女孩儿苍白柔弱的面庞片刻,忽然哑声道:“桑枝,别哭了。”

  从前的他,比起活着,可能更愿意同她一起死。

  因为曾几何时,对于他来说,死亡才是最令他感到轻松的解脱方式。

  可他记得她面临死亡时的恐惧,也记得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她生来便在阳光下,活得温暖又恣意,所以她在这世间有着许多在乎的人和事,可容徽不一样。

  容徽生于永夜之间,是早就堕落的神明。

  他在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眷恋的人和事,而从她开始,到如今也仅仅只有她而已。

  容徽只在乎她,唯一的不舍,也是她。

  他远比她要果决,因为他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牵挂,只她一个,就已经抵过一切。

  遇上她,便算是容徽这潦草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但现在,他却觉得,或许遇见他,就是她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

  倘若她没有被那只胖猫划上手背,倘若……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望见对面那扇窗里的他,没有心生好奇,也不曾心生爱慕……

  如果她从不曾在那个雨夜救下最狼狈的他,没有在他记忆倒退的时候成为他最依赖,最喜欢的“姐姐”,也许,他就该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的回忆里。

  容徽眼中光影微闪,他弯着唇角,语气轻柔,“不要怕。”

  少年漂亮无暇的面容在如此炙热明晰的光线里,更让人移不开眼,桑枝明显看见他稍稍移动了一下啊,脚后跟便有碎石落下。

  桑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失控地朝他喊,“容徽你不要听她的!”

  这一刻她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去想,曾经那么惧怕疼痛,惧怕死亡的她,竟主动凑近了颜霜手里的刀刃。

  一道细痕显现,如丝线般的血迹晕染开来,容徽那双如墨的眼瞳骤然紧缩,“桑枝你做什么?!”

  幸好颜霜反应极其迅速地将匕首收回。

  她大约也是惊讶的,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脆弱又胆小的凡人女孩儿,竟也有这样的胆子,为了容徽而赴死?

  但她皱起眉,眼底阴戾陡生。

  她讨厌这种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

  于是她干脆施了术法,让桑枝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且再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无力地靠着身后的石柱,眼睁睁地望着站在熔岩翻覆的深渊旁的容徽,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颗掉。

  “徽儿,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杀她。”颜霜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匕首,笑吟吟地说。

  大约是不能再等了。

  容徽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被绑在石柱上,眼泪总止不住地流淌下来的女孩儿。

  她似乎想说话,想叫他的名字,可她嘴唇翕动,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力气。

  “枝枝,我这辈子,”

  他的眼尾已经微微泛着红色的痕迹,纤长的睫羽投下两片剪影,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里映着她的容颜,他喉结动了动,“只喜欢你。”

  再也没有人,能够像你一样了。

  无论我生或是死,这都是我最不敢忘却的事情。

  年少的姑娘,在某一天的旧报纸新闻里望见了本该死在十几年前同一天的那个他。

  她救了他。

  那个原本早该结束的故事,被忽然闯入的她,续上了新的结局。

  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桑枝,你不能忘了我。”最终,他轻轻地说。

  最好,一辈子都记得我。

  桑枝是那么努力地想要喊出“容徽”这两个字,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然后闭上眼睛,仰身坠落。

  桑枝瞪大双眼,泪水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

  胸腔里仿佛空气被挤压着,肺部仿佛有一种撕裂的感觉,但桑枝始终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她哭得没有声音。

  少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她眼前坠落长渊,她无法想象底下的熔岩该是怎样在瞬间就能吞噬掉他的身形,消去他的声息。

  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

  也从来没有那样一个人,那样刻意恶劣地威胁过她,后来又那样亲昵地亲吻她。

  颜霜站上巨石,看着长渊深处,终于发出快慰的笑声。

  热风吹着她的衣摆,火星子溅在她纤细的双腿,却并没有灼烧出丝毫的痕迹,她张狂地笑起来,像是一个喝醉酒的疯子。

  当她回头瞥见桑枝恨意分明的目光,她有些发怔,又再一次走到桑枝的面前来,一手捏住她的下颌,“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徽儿……”

  “可是你们这些人的喜欢,又能值几个钱?”

  她掩唇轻笑,“我既答应了徽儿,那便不会杀你。”

  随后她看向容徽方才跳下去的地方,神情得意,“但他会不会杀了你,可不好说。”

  桑枝骤然听见她这样一句话,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她便感觉到地面忽然开始颤动起来,周围的碎石都朝着长渊儿滚落下去,周遭烟尘四起,裹着灼热发烫的风迎面扑来。

  桑枝的鼻腔很难受,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这山洞就像随时都要崩塌似的,飞沙走石,可桑枝却看见颜霜站在那儿,凝望着长渊,分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似乎有些错愕,“怎么这么快?”

  但当她看见熔岩之下那一抹身影在一道黑红气流之间陡然上升,渐渐显现之时,她转念一想,又露出笑容。

  “也是,我的徽儿,身体里有着我的传承,魔化自然也不会很慢。”

  长渊旁边所有的碎石都滚落了下去,山洞顶端有了越来越大的裂痕,强大的气流铺散出去,草木摧折,四海动荡。

  雷声滚滚,劈落下来,好似道道紫色的光。

  云层汹涌着从洞顶的裂缝里涌入,汇成混沌的漩涡。

  桑枝眼眶里仍然衔着泪珠,但当她看清那一抹玄衣黑发的身影之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眉心有一点朱砂似的印记,令他原本就隽秀如玉的面庞在此刻平添妖冶。

  他陡然睁开双眼,漆黑如墨的眼瞳好似荒芜的雪原。

  那是桑枝在梦里见过的,他的模样。

  “徽儿。”

  颜霜满含笑意地唤他。

  而他却目光僵冷地盯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件死物一般。

  颜霜也毫不在意,“徽儿,你是我魔域的少君,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

  他毫无光彩的双眸里仍旧没有丝毫的波澜,好似一潭再不会有任何波澜兴起的死水一般。

  颜霜一伸手,那把千叠雪便已经到了容徽的眼前。

  “徽儿,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剑。”

  颜霜望着他,“现在,握紧它,”

  她转身,看向被绑在那儿的桑枝,唇畔带着恶劣的笑,语气却是十分的温柔,“然后杀了这个凡人。”

  跟随着颜霜的视线,容徽的目光落在了桑枝的身上。

  那看起来是一个如同蝼蚁般脆弱不堪的凡人。

  可身为恶魔,他并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死活,所有的贪欲都被放大,他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自己该是个什么模样,或许他也懒得去记起。

  剑气铮鸣的刹那,桑枝只觉得迎面有风拂过,下一秒她睁眼,就看见容徽已经站在了她的眼前。

  他望着她时,是那样陌生的目光。

  桑枝此刻喉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但她看得清他手中向她悬起的那把剑。

  剑锋距离她的胸口已经很近很近。

  桑枝想开口唤他,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她越发无助,眼眶里有眼泪一颗颗地掉落下来。

  那场梦,或许在这一刻,便要应验了。

  无论是桑枝,还是颜霜,在这一刻都是这么想的。

  但谁都没有想到,

  当容徽那双越发漆黑,似乎透不进一点儿光亮的眸子盯着桑枝那张苍白细嫩的面庞,看着她眼眶里的眼泪一颗颗地掉,

  原本他紧握着那把长剑的手却在这一瞬,指节稍松。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

  长剑落地,剑锋深深地嵌进石缝里。

  他忽然凑近她,像是在打量什么最脆弱的可怜猎物。

  气息稍近,桑枝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脸。

  下一刻,他的舌尖忽然舔舐了一下她脸颊的泪痕。

  微咸的味道令他皱了一下眉。

  颜霜在旁边,一张明艳的面庞上笑意尽失,似乎有些震惊。

  而容徽伸手,原本束缚在桑枝身上的铁锁在顷刻间便已经应声断裂,他忽然把她抱进怀里,然后闪身化作流光,消失在颜霜的眼前。

  颜霜站在原地,似乎久久无法回神。

  她等了这么多年,便是在等今日,但如今,她却觉得自己的计划似乎出了一些纰漏。

  这不该是入魔后的容徽该有的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颜霜阴沉着一张脸,始终想不明白。

  她或许是忘记了,无论是谁,入魔后便会彻底沦为欲望的化身,从此只听欲望的差遣,不分善恶,一念杀人。

  而容徽,却是和那许多的人并不一样。

  他从头至尾,贪念欲海,也皆因一人浮沉。

  所以他即便入魔,即便他忘却一切记忆,他唯一贪求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桑枝罢了。

  彼时,桑枝满脸泪痕,目光呆滞地任由这个玄衣长发的少年带着她穿云追月,在凛冽寒风中穿行。

  她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很久很久,忘了反应。

  直到他将她藏进一个潮湿阴冷的小山洞里,抱着她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她被冻得使劲往他怀里缩。

  他却像是很喜欢亲昵地用脸颊去蹭她的头发。

  又用指腹轻轻地抹过她脸上的泪痕,似乎是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哭。

  桑枝原本已经不哭了,但见此时此刻,他如此陌生的模样,她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他不记得她了。

  她认识的那个容徽,消失了。

  桑枝的眼眶里积聚着泪花。

  他又想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像是有点手足无措。

  桑枝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术法是什么时候解开的,此刻她定定地望着他。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她却仍旧固执地盯着他,嗓音有些干涩喑哑,“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迷茫地望着她。

  眉心那一点殷红的痕迹便是他已经彻底沦为恶魔的事实。

  桑枝松开了他的手腕,却又忽然伸手去拽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大半白皙的胸膛,然后指着他狭长锁骨边的那一抹闪着淡金色光芒的字迹,说,“我是桑枝。”

  她哽咽着扯开自己的衣领,闪烁着光芒的“容徽”二字就那么深深印刻在她的锁骨,她哭着对他说,“你是容徽……”

  你是容徽。

  我的容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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