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惊情录 第一章 将心换心(一)

小说:残梦惊情录 作者:羽佳一鸣 更新时间:2024-08-21 08:51:47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一九三三年农历三月,春风吹拂神州大地,江南的天气慢慢暖气来,这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和煦的阳光洒在枝头上,照的柳树新叶愈加油绿,稚嫩的柳絮芽香味混着淡淡的青草气息,让人闻了不由得精神振奋。周逸之喜欢这种味道,胜过在百花争艳的花园里。清新的气息给人一种实在,一种脚踏实地的希望。所以他让助手黄陈宽把车停在桥头的路边,下车呼吸一阵子田野间草香味道。喝上几口黄酒,神清气爽的继续上路,他们这趟的目的地是商丘县。周家洋行的商丘分号即将开业,周逸之作为总掌柜理所当然要到。但他要先在上海盘恒三五天,公董局①的陆宏说过几次要为他引荐上海市政厅财务局理事高筱杰。高筱杰明面上在财务局是闲职,实际是南京政府盐务稽核总所所长,周逸之想大力发展的盐业没他支持真不行。陆宏还要顺便介绍个德国医生给周逸之认识,医治他困扰多年的心悸症。

  说起吴兴县南浔镇的周家,可以溯源到明朝中叶,世代书香门第,晚明出过几任高官。清军入关后举家南迁在湖州南浔定居,以生丝、丝织品为营生。此后虽然也曾热衷于科举仕途,但直到清朝灭亡几百年间最大也就出过一个恩贡②。太平军③占据湖州时又举家搬到上海南市黄浦湾,做起棉丝、蚕丝的生意。后来见南浔变化不大,又回去继续经营。两边的生意不仅在逐步扩大,还与太平军做起买卖。到周逸之父亲周升平这一代,家族超过三百人口,祖业涉及到服装业、生丝、造纸、酿造业、食盐、矿业。周升平的姐妹们案例不能参与生意,四个兄弟对生意可以说是不做主也不作为,他们教的子女更成了除花钱什么都不在行的纨绔子弟。对于当家的周升平来说也很无奈,除了自己多辛苦别无他法。因为他祖父在时曾因为二叔吸食大烟活活将其打死,虽然此后家族中再无人敢染指烟土,却也同样不敢过于严厉。

  周逸之作为长房长子,无疑是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所以从呀呀学语就开始灌输各种文化,经史典集、辞赋音律、八股文样样精通。民国六年(1917),十六岁的周逸之毕业于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周升平仍觉得他需要历练,托关系让他到英吉利④留学。周逸之带着小他两岁的书童黄陈宽漂洋过海到英国的杜伦,在杜伦大学读了四年工程学。民国十一年回到南浔,开办湖州第一个洋货商行。年底娶了同镇富商之女邢红樱,婚后全心投入事业,不断的创新。不仅洋货行、服装行做的风生水起,开了十多家,还逐步投资银行业、地产业、船运业。并协助父亲大力发展家族事业,把生丝和黄酒出口到英法。三十岁这年他当上周家大掌柜,几年间将家族事业推到了顶峰。而目前他最想做的,是改变以往各自为政的经商模式,联合几家甚至几十家有实力商行,形成最具竞争力的联合股份公司,盐业就是第一步。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周逸之在湖州的声望日益增长,超过其曾祖南浔五虎⑤的名头。但他为人处事却又相当低调,不往北平、上海、南京工商界名流里面凑,风月场更是见不到他的踪迹。这或多或少跟他从母胎里带的心悸症有关,近几年发作更是频繁,时常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就连老中医配酿的黄酒也缓解不了多少痛楚,也可能是喝了十几年身体里产生抗药素的原因。所以对于上海之行,最大的期望就是陆宏介绍的洋医生有真本事,最好是能解除他与生俱来的心悸症痛苦。免得总担心丢下妻子和两子一女,也免得老父随时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那么大家业,交给弟妹们不放心,让父亲再劳心劳力也是不孝。

  傍晚时分,周逸之和黄陈宽从周家洋货行出来,开车前往九江路。周逸之今晚请陆宏一家在华茂饭店吃饭,走九江路比走拥挤的南京路要快捷。汽车缓缓地在霞飞路上行驶,周逸之坐在车后座,看着路两边林立的招牌,不由得感叹上海变化太快。每次来这里都有种压迫感,真担心一觉醒来就赶不上当前的形势,然而他的老毛病,使得他无法做选择。人力与生老病死比较,终究是太渺小了。

  陆宏,字青云,六十五岁,祖居上海县十六铺,几代靠埠头做航运生意。陆宏自幼勤学上进,年轻时留过东洋,刻苦钻研史学,是名符其实的工商界大儒。他接手家族把生意拓宽为水路两运,后来更是大力发展地产和电力建设,成为与租界合作范围最多的华商,也是头一批进入公董局的五个华人董事之一。陆宏的家业和声望在上海公共租界屈指可数,但家丁不是很兴旺,父辈没人了,姊妹们也没有,后辈有三子两女。长子陆家成三十六岁,学医,毕业后醉心于医疗机械研究,对祖上事业完全没兴趣。妻子是医院护士,婚后育有两子。长女陆家瑛,乳名金环,三十岁,十几岁时曾与周逸之订有婚约,因为他体弱多病取消。圣玛利亚女校毕业后嫁给上海名流之子蔡恒,过着深居简出的少奶奶生活。次子陆家循二十八岁,在法国学的社会科学,回国后在报社工作,坚持不从商还成天和一些有志青年四处发表爱国言论。他妻子的娘家也是经商,婚后育有一女深居简出。小女儿陆家瑜,乳名银环,刚满十九岁,去年从苏州景海女师⑥毕业后在徐汇女中教书。幼子陆家宝刚十岁,在徐汇公学读小学。

  这天的晚饭是中西合璧式的,有地方菜也有进口烤肠,既迁就陆家老少同样要照顾到那位洋医生,而那位洋医生却迟迟没到。周逸之再次端起茶杯向陆宏套话:“陆伯伯,喝茶。不知道那位米斯塔尼可拉斯施奈德(Ms Niclas Schneider)有多大年岁?从医多少年?擅长治心病吗?”

  “呵呵,世侄多虑啦。”陆宏笑着喝口茶,温和地看着周逸之,“你也是留洋回来的,西方人不是重能力不重经验吗?怎么还跟升平兄那样保守?人家米斯塔既然能当博士,怎么着——”

  “爸,米斯塔的意思是先生,是对洋人的尊称,不是名字。”陆家二女儿陆家瑜打断父亲的话。

  “银环!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陆太太申斥着瞪一眼二女儿,安慰周逸之,“逸之,放心好了,洋鬼子的针很神奇,上回小五子肿痄腮疼的满床子打滚,扎一针天亮就能上学了。”

  “那只是普通的消炎针,是个西医都能打。”陆宏对于妻子的话不以为然,“世侄不必太介怀,明天让米斯——洋医生带你去做个检查。只要诊断方向不出差子,吃上一剂药试试,好赖就知道啦!”说到“米斯塔”的时候刻意改口成洋医生,有意无意地瞟一眼二女儿陆家瑜,心说这回该不会挑刺了。

  “爸,洋鬼子的药是按疗程说,不像中药按剂吃。”二儿子陆家循在旁边插话,他妻子则低着头,私底下紧拉他衣服角。

  “我说什么来着?吃几天洋墨水儿都来教训我了不是?”陆宏说着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眼睛狠狠白了一眼陆家循,却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毕竟他已经成家立室。

  周逸之看出来陆宏十分不悦,刚要岔开话题,陆太太清了清嗓子像要说话,就示意旁边的黄陈宽给陆宏续茶。只听陆太太训斥陆家循道:“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怎么能当众揭自己父亲的短?虽然你逸之哥不是外人,那也伤你父亲的面子不是?”

  “啪”陆宏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跟前桌面上,幸亏有桌布才没撴破。看着妻子更加不悦:“本来还有几分面子,好嘛,现在没了。”语气里却是抱怨妻子的说话不适时宜。这个大动作把刚要为他倒茶的黄陈宽吓得手一颤,赶忙后退,险些把热茶倒在他手上。

  “陆伯伯说话很是风趣,您对家人的和蔼着实让逸之钦佩。好羡慕家循,家宝兄弟。”周逸之赶忙笑着跟陆宏攀话,以免他们这说话方式升级而让陆宏挂不住面子。

  “唉,被他们母亲惯坏喽!”陆宏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候,陆家长子陆家成从外面往里走。身后是个金黄色头发白皮肤外国人,高个子窄脸庞,身着黑色礼服黑色皮鞋,约莫有二十岁出头。陆家成边走边笑着说:“逸之贤弟,爹,米斯塔施耐德来了。米斯塔施耐德,里面请。”

  周逸之站起来冲两人点点头,微笑着走几步,伸出双臂与尼可拉斯握手。心里却不由的凉了半截,这样的学生模样能有什么样的大能耐,博士学位估计也是靠特殊方法得来的。

  没想到这位尼可拉斯汉语说的相当不错,也很会来事。落座前先送给陆宏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送陆太太母女两盒法国花露水。入席后开始和周逸之讨论病情,看得出对中国古医学也颇有研究,几句话说出周逸之的复发症状,以及饮食起居对病情的影响,说的他和陆家成都频频点头赞成。

  寒暄以后,周逸之让黄陈宽安排上菜,并打开两瓶洋酒,招呼大家吃喝起来。这时他留意到尼可拉斯不时用公筷为大家夹菜,筷子使用的比刀叉还熟练。看得出对陆宏恭敬有加,对于陆太太和陆家兄妹的饮食习惯也很了解。和他碰杯攀谈南浔商业时滔滔不绝,可见这个人处事很有一套。

  尼可拉斯一九零七年出生在法兰克福⑦的军人家庭,他父亲和哥哥都是职业军人,母亲也在政府不满工作。他二十三岁时以优异成绩取得海德堡大学医学系博士,受其导师马科斯·诺依曼(Max Neumann)影响到中国学习中医。前年由德国领事保罗推荐自费进入国立江苏大学医学院进修,同时在公济医院⑧西医内科坐诊。

  一顿饭吃完,尼可拉斯和周逸之就像老朋友似的。当着陆宏的全家打包票全力医治他的心悸症,并约好第二天去做检查。周逸之则送他一套宋朝文房四宝两坛练市黄酒,送陆家一些英国日用品,送陆宏一幅明朝字画。离开饭店时又把尼可拉斯送到住的地方,说好明天早上九点接他,才回南市的老宅。

  车子在贝当路东段掉了头,往周家上海老宅方向开。黄陈宽边开车边通过后视镜看周逸之,见他靠在后面闭着眼睛,关切地说:“大少爷,您没喝多吧?”

  “没有,我这身子骨怎么敢多喝?”周逸之仍然闭目养神。

  “嗯,那就好。”黄陈宽继续看前方,不时地看后视镜,一则注意主子安全,再则有话想说。他的开车技术和身手都属一流,对周家也忠心。这也是周升平选他自幼陪伴周逸之的原因,几个同样世代在周家做护院的,只有他最讨几个老爷欢心。

  车子驶出贝当路,他看周逸之还闭着眼,忍不住又问:“大少爷,您认为施奈德的医术靠谱吗?”

  “看他自信的态度,应该是有大能耐的人。”周逸之仍然闭目养神,“正如陆伯伯所说,检查完吃他一疗程药试试。好转了就继续,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反正我这就剩半条命,也熬了这些年。死了是解脱,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您别这么悲观。华夏几千年医学史,明文纪录的‘黄帝内经’要比希腊的‘希波克拉底文集’早两千两百年,比巴比伦的‘法典’早将近四千年!”黄陈宽认真地说着。他想说尼可拉斯不靠谱,却又不敢太直接,只好拐弯抹角,“所以小的认为中医更靠谱,高人一定有。就拿施奈德来说吧,取得博士学位不还是想学中医?”

  “理论归理论,事实上我的病只怕来不及遇到高人了。”周逸之说完叹口气,却没有睁开眼。

  “大少爷,不要灰心。就像您在英吉利时常说的‘人活着就是希望,气不馁壮志终可成’!对吧?大少爷?”黄陈宽尽量鼓励周逸之。

  “呵,但愿吧。”周逸之确实没信心,因为发病频率从两年前的每周一次已经变成了三天两次,体力和精神已经大不如前。

  “您有没有留意施奈德的眼神?整晚都在盯着家瑜小姐脸盘儿,指定没安好心。”黄陈宽逐渐接近主题,眼睛仍不时瞄后视镜。

  “那是人家私事儿,陆伯伯自然有分寸。”周逸之淡淡地说。

  “那——您认为陆家老爷会把家瑜小姐许给施奈德吗?”这才是黄陈宽最关心的问题,所以说完后看着倒车镜里周逸之的细微表情。

  “应该不会吧?以陆伯伯谨慎——”周逸之听出黄陈宽的言外之意,轻轻一笑睁开眼睛看着后视镜,两人的眼光正好撞在一起。他身子坐直微微向前倾,“陈宽,怎么忽然关心起银环的婚事啦?看上人家啦?”

  “哪哪有的事儿?小的只是关心大少爷的朋友。”黄陈宽赶忙坐端正目视前方。

  “哦——”周逸之故意拉长声音,“唉,本想着你俩郎才女貌找机会给你们撮合呢,要这么说就算了。”

  “啊?有这种可能吗?小的哪里敢高攀家瑜小姐啊?”黄陈宽幽幽地说完,发现周逸之没反应,再一看又靠在后面闭上眼睛,忍不住问:“大少爷?您乏了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既然对人家没意思,何必过问人家的私生活呢?”周逸之眯着眼睛没动。

  “大少爷,小的没有这福分,小的这辈子只侍奉在您身边儿。”黄陈宽再次表忠心,不确定周逸之哪句话是开玩笑那句是认真。

  “你呀!跟你讲过多少次,咱们之间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你随时都能离开周家,要什么家当、产业尽管开口,偏偏你像福叔那么倔!唉——”周逸之无奈地叹气,觉得黄陈宽还是不放心他的身体,所以有倾慕的人都不舍得离开他。

  “大少爷,您别说了,小的绝不改变主意!”黄陈宽这句话说过不止十遍。

  周逸之订婚、结婚、生子、重大节日,都会想到为他娶门亲,可他总是拒绝。有些像他父亲黄有福,比周升平年纪都大,却始终不愿成家怠忽对周家尽忠。最后是周升平在大女儿十岁订婚那年,硬给黄有福安置个院落,娶双林镇陈家独女,比黄有福整整小三十岁。而黄有福坚持让黄陈宽和女儿黄美丽给周家做仆人。周升平对这兄妹也不错,送房送地。还为黄美丽招了上门女婿,夫妇俩在酿酒厂做监工,黄陈宽却像父亲一样三番几次谢绝周升平的好意。

  陆宅在黄浦湾,豫园东南比邻外滩的一个小别墅群。室内的陈设多是木制,显眼地方挂着名人字画,家具简朴典雅,不张扬也不显俗气。一家老少连佣人十几口子住在这里,比起同地段的其他邻居略显拘谨,生活气氛却想当和睦。

  进房间后陆太太跟陆宏说起晚宴的事情,觉得周逸之比前次相见更加憔悴,庆幸当年没把金环嫁进周家,不然就得成天为他们的未来担心。陆宏想想老友周升平也不容易,不由得长吁短叹。周太*慰几句宽心话,打算为老伴儿放水洗澡。忽然间又想起尼可拉斯,走近他悠悠地说:“老爷,你说这洋鬼子老这么惦记银环,会不会哪天真把她勾走?”

  “哈哈哈哈,做他的春秋大梦!我陆青云的闺女怎么可能嫁给白鬼?”陆宏声音提高至少三倍。

  “你小点儿声,兄妹俩在厅里喝洋茶。”陆太太压低声音,眼睛瞟一眼门外。

  “听到不是正好呀?”陆宏的声音更大,“我陆青云的子女就该知明理晓大义,宁嫁贩夫走卒也不可委身蛮夷!这道理她该懂的,不懂就说到懂为止,早晚也得让她知道。”

  “话是这么说,人家王嫱⑨不就嫁给蛮夷呼韩邪?而且连嫁三任单于⑩,大义凛然成古今美谈。”周太太悠悠地说,她觉得女儿属于有知识思想前卫的女孩子,要说任性走极端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是政治婚姻,我一没有政治野心二不图高官厚禄。她自己也该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各国蛮夷对我华夏虎视眈眈,打仗是早早晚晚的事情。”陆宏语重心长的说。他处事向来谨慎,与人周旋合作是一回事,完全信任没可能。正是“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的理论,这也是那个年代大部分人有的思想,无论说保守还是爱国,都或多或少拉开人与人的距离。

  “可是老爷,眼看着她都二十了,婚事还没个头绪,该不会成为老大难吧?”陆太太又开始担心女儿终身大事。

  “这倒也无妨,论相貌,人品,银环不输给谁。论家世,以我们今时今日在上海的地位,好姻缘比比皆是,只是时间问题。”陆宏确实不担心女儿嫁不出去。

  “依我看,不如趁早张罗,以防她作什么幺蛾子。”陆太太声音压低,凑近陆宏一些,“今天看她瞧痨病鬼那眼神儿,别是相中他才好。”

  “哎——这绝无可能,他们年龄相差甚大。陆青云的闺女怎么可能给人做小?放一万个心,纵然银环年少心性多变,那也是一时兴趣。我对周家父子还是有信心的,他们断不会毁我家闺女终身幸福。”陆宏自信满满,稍微停顿说,“你唠叨个没完,究竟放水没有?”

  “这就放这就放,我觉得你还是该预防着点儿,痨病鬼可是英吉利留过洋的人,人心隔肚皮啊!”陆太太说着进卫生间。

  “妇人之见。”陆宏转身从床头柜拿起本书,坐下来认真看。对于周逸之和尼可拉斯的事暂时放下,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要说担心,对于二女儿的担心并不大,因为她自小聪慧,知书达理,无论自理能力还是学习成绩都比哥哥姐姐强。值得忧虑的是时局不稳世风日下,而他作为父亲虽然还被尊重,但明显已有思想上的分歧,能做的只有尽力排除外界对她潜在的危害。

  注:①全称上海法租界公董局(1865-1943),是旧上海法租界最高的市政组织和领导机构,受上海租界工部局统一管理。②明、清两代遇国家庆典或颁布登极诏书时加贡,从各省府、州、县贡生中选取生员入国子监。③太平天国(1850-1864)起义军简称。④中世纪时期对英国国家和名族的统呼。⑤旧时对南浔富商的雅称,著名的有五虎、四象、六羊、八牯牛。⑥1902年建成的女子师范大学,旧址位于苏州大学园内。⑦Frankfurt,德国东部城市。⑧1864年建于上海的当时全国规模最大的西医医院。⑨嫱是王昭君(约前52年—约8年)的名,字昭君。昭君出塞下嫁匈奴,维护汉匈关系稳定半个世纪。⑩单于(chan yu)姓氏,原意“撑犁孤涂单于”,汉化后是“天子广大”。在历代匈奴王族的后裔子孙中,凡是为王者,才能以“单于”为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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