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向来是超市最忙的时候。

  陆司令的葬礼办完后,秦姝玉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她回办公室的第一天,助理就告诉她:“秦总,有个少年想要见你,来了好几次了。”

  “少年?有说叫什么名字,找我什么事情吗?”秦姝玉一边处理工作一边问道。

  助理摇摇头:“没有,就是每天都来,听说你不在又回去了。连续来了一个星期了。”

  秦姝玉点头:“知道了,下次再来就让他上来。”

  她倒要看看谁这么执着。

  下午三点多,助理再次敲门说:“秦总,找你那少年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秦姝玉放下笔,揉了揉脖子。

  助理侧身,何怀秦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热泪盈眶地看着秦姝玉:“妈……”

  秦姝玉怎么都没想到来的竟是何怀秦。

  过去十一年,秦姝玉很少想起何怀秦,尤其是她的生活越来越充实,越来越美满,每天都被家人、工作挤得满满当当的,就更没功夫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此时再看何怀秦,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辈子16岁的何怀秦长什么样,秦姝玉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总归不是现在这副瘦骨嶙峋,矮小、怯懦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旧棉袄,头发有些长,眼神满是讨好。

  可却激不起秦姝玉半点同情心。

  她板着脸说:“何怀秦,你是秦雪薇生的,不要乱喊。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看见她,何怀秦的眼泪就往下滚,他胡乱地擦了擦,抽泣着说:“我得了尿毒症,心脏病也更严重了,医生说如果再不治疗,我没多少时日了。妈,求求你,救救我吧,电视上说,你每年给那些素不相识的老兵和家属捐献数十万元,十几年下来捐了好几百万。你就可怜可怜我,帮帮我,让我去医院动手术吧。”

  尿毒症?

  何怀秦提前十几年患上了这病,难怪来找她呢。

  秦姝玉支着下巴,对守在门口的助理说:“让罗哥上来一下。”

  然后才看向何怀秦:“尿毒症光有钱也治不好吧,怎么,还想我捐颗肾给你?”

  何怀秦连忙摇头:“不,妈,您现在这么有钱,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出来配型。”

  这是要她花钱给他买肾啊。

  秦姝玉真的要被何怀秦的异想天开给逗笑了:“何怀秦,你知道少了一颗肾对身体影响多大吗?你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不可能给你一分钱。”

  “为什么?你那么多钱,救陌生人都愿意,为什么不愿意救救我,我怎么说也喊了你这么多年的妈,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就那么重要吗?”何怀秦控诉地吼道。

  秦姝玉冷冷地看着她:“我养一条狗它也知好赖,懂感恩,我回家它也会冲我摇尾巴,可你呢?何怀秦,我的钱可以给残疾老兵,烈士家属,山区儿童用,因为他们值得,但你不值得。滚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罗哥,将他丢出去,以后别让他踏进办公楼一步。”

  “是。”已经坐上保安队长的罗振东抓住何怀秦的胳膊就将他拖了出去,丢在马路上,然后让所有的保安过来认认脸,记住这个黑名单上的一员。

  何怀秦被摔在冰冷的马路上,咬牙看着“随便买”高大华丽的总部,心里怨恨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撑着地面爬起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秦姝玉这里求助无望,那就更不可能有人愿意出几十万给他做手术了。

  何怀秦在海城又游荡了两天,眼看过年在即,到处都弥漫着新春的喜庆气息,甚至有些店铺已经提前关门了,无处可去的他,只能坐火车又回到了宁安。

  卷走了何家所有的钱,何怀秦不敢再回何家。

  思来想去,怕死的何怀秦最终回到了医院,保守治疗也是治疗,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但凡能多活一天,他都想努力一把。

  住进医院,何怀秦的病情倒是好转了一些,只是有时候会恶心呕吐、胸闷气短,医生说这是尿毒症的原因,他没钱做手术,也没肾源,只能吃药控制。

  何怀秦心情郁闷,整天待在病房看着别的病床上的病人有家人照顾,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更觉难受,索性下楼去转转。

  下到二楼时,何怀秦迎面撞上了一个熟面孔。

  两人一个上楼,一个下楼,在楼梯口碰上,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错愕地看着对方。

  何怀秦看着穿着靛蓝粗布棉袄,头上戴了顶脏兮兮雷锋帽,皮肤黝黑,跟个老农一样的夏振,忍不住笑了:“你也有今天啊!”

  前世今生,他每次看到夏振都是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

  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当年夏振被秦雪薇和陈二请的混混打成了重伤,抢救回来后,病情稍微好些,他就回了港城。

  但回到港城,他又在医院休养了两个多月。

  就这段时间,被他堂姑父掌握了先机,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夏振最终没能抢得过堂姑父,在他舅公走后,被堂姑父踢出了和丰集团,还请了道上混的打手给他教训。

  夏振三天两头挨打,后来实在受不了,干脆回了内地。

  今年,他父母刑满释放,他将父母亲接回来,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只是他父母坐了十几年的牢,年纪又大了,一身的病,三天两头跑医院,今天他就是来医院照顾他母亲的。

  遇到何怀秦,完全是意外。

  如果何怀秦不用那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他,他都认不出来。

  恨?

  笑话,又不是他让秦雪薇将他生出来的,这小子凭什么恨他?

  他妈把自己害得这么惨,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呢。

  夏振上下打量着何怀秦身上的病号服,轻蔑地说:“不及你,拿医院当家。”

  说完,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何怀秦气得差点心梗,这个夏振,真不是个东西。

  但想到夏振现在落魄的样子,何怀秦心里又平衡了,甚至心里还隐隐有点高兴。

  只是这高兴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走到住院部楼下,何怀秦看到了他此时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何彬。

  何彬目眦欲裂,二话不说冲上前就掐住何怀秦的脖子,怒吼道:“钱呢?那是老子最后的救命钱,钱呢,拿出来?”

  自从回家发现箱子被撬了,何怀秦不知所踪后,何彬就恨急了他。

  这东西,真是跟他妈一个样,没良心。

  “没,没有……”何怀秦昂起头,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可是他下岗买断工龄的补偿金。

  何彬气得失去了理智,腾出一只手对着何怀秦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老子打死你个白眼狼,老子打死你个混账东西,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养你这个祸害,老子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你们母子……”

  “别打了,孩子吐血了,要出人命了!”有人看到何怀秦被打得吐血,身体软趴趴地往下滑,赶紧上前拦住何彬。

  闻讯赶来的保安也赶紧拉开何彬。

  几个医护人员立即将何怀秦送进了抢救室,同时报了警。

  可还没进抢救室,何怀秦已经喘不过气来,眼神涣散,嘴角的血就没停过,将他胸口都给染红了,恍恍惚惚间,他又一次看到了秦姝玉。

  她不像在海城那样绝情冷漠,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手里攥着一把钱,有一百元的大钞,也有一块两块的散钞,厚厚一沓,承载着他们母子所有的希望。

  她说:“怀秦,妈快攒够钱了,等到春天我们就去首都给你动手术,以后你就可以像其他孩子那样,想跳就跳,想玩就玩了。”

  可惜,他好像永远都等不到春天了。

  “病人失去了生命体征。”医护人员看着监护仪上归零的数字,沉痛地宣告了何怀秦的死亡。

  公安当即逮捕了何彬。

  一个月后,何彬因故意伤人罪,致人死亡,判处无期徒刑,在监狱中度过了他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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