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鬼门关姻缘孽缘

  不等外头车夫问话,娇棠掀了帘子偷眼一看,便带了哭腔道:“娘!”

  解语听得此话,心说莫不是娇棠的亲娘,如今万府的燕老姨娘。

  车夫见此情景,便掀了帘子。一个面有菜色,虽衣着华丽,但皮肤粗糙的女子探头进来。娇棠立时便蓄了泪,说话声音上前抱住燕老姨娘颤道:“娘,您怎来了,不是说等孩儿进宫谢恩后,出来再去瞧您吗?”

  这老姨娘声音哽咽,已是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强按下起伏不定的音调,笑道:“娘不放心,你不懂这里头的门道,怕你进宫见了贵人说错了话,这才得了你爹的准许,来嘱咐你几句。”

  燕老姨娘说到此,转眼看向解语,一时激动拉住外孙女的手,愈发哽咽道:“都这么大了,你娘我才算见着。好孩子,好孩子,从今儿起都好了,都好了。”

  解语刚要做做样子,便听这老姨娘转头对娇棠说道:“你这肚子也不见个影儿!赶紧揣个儿子,养多少赔钱货都没用,到头来还得是儿子傍身!”

  解语正跟着象征性地落了几滴泪,此时听了这个燕老姨娘的话,面上便是一僵,心说这种人进了大宅门,可要如何过活!

  燕老姨娘说完这话,见娇棠似要开口,便摆摆手,说道:“先说正事儿,你们可记着了。”

  燕老姨娘凑近了两人,神秘兮兮道:“时辰不早了,为娘就说几句话,待你们出来,咱们娘几个再叙。这诰命,是万贵妃的恩典,我儿你进宫后,按理是先去王皇后处谢恩的,只不过你记着,在王皇后处只消敷衍便可,离了王皇后处便紧着去万贵妃宫中,那时才好好谢恩。”

  娇棠听了母亲的话,抹了抹眼泪连连点头,说道:“女儿省的。”

  燕老姨娘抚了抚娇棠的鬓角,压低声音又道:“这万贵妃早些年得过一子,哪想却夭折了。此后万岁旁的妃嫔也得过子嗣,却都养不住。这么多年了,都以为万岁尚无子嗣,哪想前几日却出了件大事,原来有个宫婢早些年生下过皇子,竟一直偷养在羊房夹道里,这都五六岁了,众人才晓得。”

  娇棠听了此话,惊道:“一直偷着养着?”

  燕老姨娘拿手指竖在唇前,挤了挤眼睛道:“可不是,周太后紧着接到自己宫里养着了,万贵妃因此事气得够呛,若是涉及到这类话,你只装傻便是,万不可乱说话惹祸上身。”

  娇棠听了此话,拉着解语的手,连连说道:“都记下了,都记下了。”

  燕老姨娘说到此,虽心里舍不得,但也少不得离了车子,好叫娇棠母女俩赶紧进宫,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娇棠又嘱咐了解语一些话,解语想的却是另一头,看样子万岁多年无子,其中有万贵妃的事儿,还并非空穴来风。

  生了皇子不敢现于人前,只养在羊房夹道里,堂堂皇子倒不如个外室的孩子过得好。如今终于露了脸,周太后赶紧护在身边,内里事情不言而喻。

  一路想着皇家腌臜事儿多,车子就到了。母女俩进了宫,一路跟着宫人走。

  偌大的皇宫,行往人数许众,却不闻一丝儿嘈杂之声。解语跟着娇棠走在后头,不禁微微抬头看向前方。

  远处,重重叠叠的赤红细长宫墙,围出错落有致的界限,仿佛层层关卡般,围住宫中所有人的花般年华。百花绽放,就只能为一人,而这一人也不知是否有心思欣赏万紫千红。或许许多的娇艳,还来不及盛开就枯萎,又或许许多的美妍,白白过了花期还是无人采摘。

  思绪流转间,宫人便已将娇棠母女俩带到了坤宁宫。解语在外头待了一阵儿,果见娇棠跟着两个宫人很快便出来了。

  娇棠面色无异,解语也不好多问,便跟着宫人继续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几道宫门,便见前头的一个宫人说道:“夫人,万贵妃的寝宫就在前头,依着规矩,只能是您一人进去。你的婢女得在外头候着,待您出来后再一行离去。”

  娇棠头遭到皇宫来,又不似解语一心无所谓的态度,见宫人不叫女儿跟着,心里便有些惴惴,自己独自一人有些怯场。

  但这是规矩,娇棠纵是再傻,也不敢违抗,便给解语使了个眼色后,自己跟着宫人走了。留下的另一个宫人往另一头的宫门走去。

  红墙绿瓦、勾檐飞角,在清脆的鸟鸣中显得格外静谧。看样子,这是后宫中小小一座宫室,相当僻静,是个两进的院落,怕就是平日里安排人候着的地方。

  第一重院子里有两株巨大的桂海海棠,结了满株累累的珊瑚红果实,随了风吹摆动着,叫人看着就舒坦。

  花叶繁茂,一簇簇缀于碧绿间,遮了灼灼的日光后如洒下点碎的金色,重重花影纷杂。

  “你快着点儿。”解语正四处瞧看欣赏风景,前头的宫人不乐意了,嫌弃解语走得慢,回头嗔怪道。

  解语不愿与她争执,抿嘴笑了笑继续跟上,却发觉自己这个大家闺秀还真的比不上经常做活走动的宫人,走了几步便有些乏了。

  “快着点儿,我还要给贵妃取冰呢,耽误了时辰你可担待不起。”这宫人又不耐烦了,她虽是女婢,可却是皇家人的奴婢,便觉比普通人见的下人高贵了。

  这宫人穿了一身淡粉色宫装,也没了方才对娇棠时那副客气样。

  解语实在跟不上,心里又存了气,走到第一重院子对面的角门处前便停下脚步,心道这宫人若是招待不周或是将自己给丢了,她也是有罪责的,所以不怕她不回来。

  解语站了一站,见那宫人并不曾回头,想了想跟个宫人置气也是没趣儿,便继续跟着走,穿过角门后这才发现,前面有两条小径,那宫人也不见了踪影。

  正不知所措间,便见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隐隐现在右边这条路上的尽头。看着身形与方才带路的不大相似,但穿了这统一的衣裳总归是宫人,既然与前头的失散了,叫这个带带路也是可以的,总之不能就这么傻站着。

  解语想到此,便轻唤着前头的宫人,随即跟着她走去。行了几步才发现,这条路的尽头是更加枝草茂盛的院子。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长在角门口,垂下来的丝绦遮挡了大部分视线。

  解语忽地听到些微声响,待拨开头顶垂下来的枝叶看去,直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远处的井口旁,两个太监正将那个粉色宫装的女子往井里浸。

  那女子口鼻难耐,双手胡乱抓着井沿儿想要往上起,却抵不过两个太监的力气,双腿胡蹬着,也只能是徒劳。

  一时间井里水花四溅,噼噼啪啪打湿了井沿儿,打湿了两个太监的前襟儿。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便不动了,两个太监一把将那女子丢到井里。

  大事不好,解语正想转身离开,忽觉身后一阵寒意骤然袭来,待抬眼回头看去时,后脖颈瞬间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擒住。

  那应是一张细白的脸,因角度受限,解语只能看到他的鼻尖和唇边,只觉得冷若冰霜又精致得很。那人一直看着前面,根本没有瞧解语一眼,因此解语方才只是一瞥他的鼻尖和唇边。

  解语未及反应过来,便被那人一路带着往前踉跄而行。“救,救命……”解语下意识抬手去抓那人的腕子,触手便觉些微冰凉,好似那人就是个冷血似的。那人大拇指上似乎带了扳指,好像是木制的,只硌到脖子上不舒坦。

  到底人小力气小,解语立刻被那人提到了井边,忽地一下,便如方才那宫装女子一般,被身后的人用力按向井里。一时间气闷难耐,冰凉的井水直往鼻里嘴里钻,胸口憋闷得生疼。

  解语立时便晓得方才那宫人的滋味儿,真是难受得紧,只觉得胸中一股气出不去,死了都比如今滋味好受。

  解语下意识挣扎,两手两腿胡蹬乱抓,指尖慌乱间触碰到身后那人的袍角,却什么都抓不住。小腹处抵着井沿儿硌得生疼,井水溅湿了头发,却仍是无法挣脱那大手。也许是井水太冰,相比之下解语竟感觉颈后的那只大手此时也有了些许暖意,但仍满是杀机。

  解语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头被死压在井水里,模模糊糊中好似触碰到什么,不觉睁开眼,便见一副狰狞的面孔。

  原来自己鼻尖方才触碰的正是井里这具女尸的鼻尖,也就是方才被两个太监浸死的宫人。只这一眼,解语便觉再无生还机会,那女尸半张着眼睛,眼中一片死气,绝望地微张了嘴虚看着对面的解语。

  惧意飓风般袭来,解语不甘心,一瞬间想了许多,她还要眼见着已逝长兄的幼子安好,她还要看着侄儿安好,她还要给亲娘报仇。自己就这么死了,舒家会不会因此而惹上麻烦,进而家破人亡?解语不敢确定,但是既然已无生还机会,那就必须做最后的挣扎,拉舒家人下水!

  解语用尽全力,猛地抬头,忍住鼻腔嘴里的不适,紧着说道:“我是舒家人,舒清江的……哇唔。”又被人按入水里,就在解语觉得这条命算是保不住之时,便觉颈后那手减了力道。

  毒花般的感觉,那手就如游蛇般离开颈子。解语一时间没控制好呼吸,又被猛地按入水里,立时便觉水都流进五窍里,随即便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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