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鄢陵。

  俏枝揣着满肚子疑问回到家,顾不上去向余母报安,便赶去了滂沱院。

  云枝正端着茶坐在梨树下自斟自饮,看到她进来便放下了茶杯:“回来了?”

  “姐。”俏枝有些埋怨,“你怎么不告诉我白简要去调查的第一站是鄢陵啊?”

  “怎么?怕触景伤情?还是不想看到那个小书生?”

  ...姐姐,你不提我们还能愉快的做姐妹。不过提到书生,她倒是想起来那八十两现银之约,家里没人,那书生应该不好意思贸然闯进吧?还有他给自己的字帖...

  “行了,鄢陵又有什么不好?克服恐惧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永远的面对它,我们余府儿女,才没有软脚虾。”

  “嗯...加油,奥利给?”俏枝弱弱发问。

  “你又开始傻了?”云枝翻个白眼,挥手赶人:“行了,没什么事别留在我这儿添堵,我还不知道怎么给你你姐夫写信呢,完全没头绪。”

  “写信给姐夫?”

  “是,咱家这些个大老粗,就你一个好点,还是个死读书的。你姐夫虽然官职不大但好歹是文官,这些官场的弯弯绕,他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问他总比一直没思路的好,等父亲回来也好对症下药的劝他。”

  “好。”俏枝赞同。姐夫虽只是个五品小官,但因为为人温柔和善有不少交好的同僚,揣摩圣意这件事,交给这些文官是再好不过的决定。

  又和姐姐说了会话,俏枝才回到自己的云黛居。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几日她除了向余母问安外就没什么要紧事需要做,索性翻箱倒柜的找出原主留下的笔墨字迹临摹,以备突发状况。

  这日吃过早饭,俏枝还没想好是继续临摹字帖还是随便找本话本解闷儿,云枝的贴身丫鬟音儿就急急的过来传话说,白公子正在正厅等她。

  几日未见,白简还是一副拽拽的大侠样,见她来了正厅,略微的点了点头,便准备向余母告别。

  “不忙。”余家哥哥连忙拦住,“我还有些话要和小妹嘱咐,等吃了午饭再动身吧,好在离鄢陵也不远。”

  “俏枝,你过来。”余家哥哥往偏厅走过去。

  俏枝吐了吐舌,连忙跟上,这几日她一直窝在云黛居,除了余母外,连云枝都很少见,更别提这位大哥了。说起来,他似乎是叫...余沅桥?是个好名字。

  “大哥。你找我。”俏枝中规中矩的站在他面前,等候发落。余沅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银票递给她,又摸了摸她头顶:“白家小子是个好孩子,你这次和他去什么也别想,就当是去游山玩水的散心。娘和我说了时耀的事,有白简陪着你我也安心些。”

  俏枝这才想起来被她丢到爪哇国的牌位,有些犹豫的和沅桥讲了衣冠冢的事情。

  听了来龙去脉,余沅桥果然皱了眉头,语气也带了几分严肃:“这种事情,你当初怎么不和娘说明白?”

  “我...当初可能脑子太乱了...”谁知道原主为什么要说谎啊!

  “衣冠冢...看来你回鄢陵是必要的了。这件事恐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你最好和白简也说下,那个道观,有些不同寻常。”

  “那个道观有什么问题吗?”俏枝有些不明白。

  “单拎出来都不是问题,但合在一起就有问题了。”余沅桥又摸了摸她脑袋,“这事儿和咱家赶得太凑巧了,时耀的病因我只听你描述不敢妄断,但肯定不是道士说得冲撞鬼神那么简单。”

  “哥哥的意思是...时耀是被陷害的?”

  “不确定。”余沅桥摇摇头,“我也见过时耀几面,虽看着瘦弱,但也还算健康。这事儿,实在有些蹊跷。”

  “好吧...”俏枝点点头,又想起来家书的事,“大哥,驿站丢信很严重吗?”

  “不严重啊,几乎没有。每段路程都有派送专员。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姐姐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搬去鄢陵之后,就和你们断了联络。我一直在给家里写信,但你们从来没收到过。家里的信,我也没收到过。”

  “...”余沅桥头疼的揉着眉心,“小妹,我一直在军队。对你和时耀实在不了解。你之前和他经历过什么,说详细点儿给我听。”

  于是她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原本的复述了一遍,有些原主记忆也很模糊的,便含糊跳过,从一开始的私奔鄢陵,再到时耀生病,去世...仿佛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开始还只是简单的叙述,渐渐的她开始提出疑惑,也不管余沅桥会不会解答,便继续往下讲,直到口干到不行,才终于停了下来,等待哥哥的看法。

  剥丝抽茧,余沅桥自认没那个能力,但从俏枝的叙述中,他也明白这事并非表象的那么奇诡,就像俏枝说的,里面可能含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阴谋。

  余沅桥还在沉思,俏枝也没开口打扰。他沉思的时候,那股军人气概便不由得显现出来,没有居家哥哥的和蔼了。可能是长期军旅的原因,他的身形比白简更高大魁梧,如果说白简笑起来是朝阳,是少年侠气,那余沅桥沉思的样子便是一只静候猎物的豹子,是久居上位带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好了,先回去吧。去吃饭。娘说,今天给你们做了一大桌的菜践行。”耳边传来丫鬟们捧着碗碟小声交谈的声音,打断了余沅桥的思路。他便顺势揉了揉俏枝的头顶,眉目渐渐舒展,眨眼间又变回那个温柔的大哥,周身威严的气质不复存在。

  两人回到膳厅,秋月替俏枝拉开了余母左手边的椅子,云枝就坐在余母的右手边。

  侍女们端着各色碗碟鱼贯而入,余沅桥揽着白简的肩膀,两人坐到了俏枝对面的位置。

  菜上的差不多了,余母笑吟吟的端起酒杯:“今日这桌菜,是给你俩践行的。白简,此次出门,俏枝就拜托你照顾了。”

  白简也站起身,朗声道:“白简定将不负所托。”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俏枝和云枝面前的酒杯里也盛着酒,不过是自酿的果酒,俏枝抿了一口,只觉得果香味浓重,酒味却不明显。

  这顿饭,俏枝吃得很满足。可能是因为践行的缘故,云枝还亲自下厨煲了汤,不得不说云枝虽出身武林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煲出来的汤却鲜美得能把舌头咬下来,和云枝一对比,俏枝这种只会煮个面条的现代社畜简直是个废人。

  余母一直在轻声叮嘱着俏枝各种事项,事无巨细,连饭都顾不上吃。这种感觉很新奇,是前世从未有过的体验,俏枝笑眯眯的听着,说到最后,余母沉沉的叹口气,捏她软软的脸颊:“眼见着胖了点,这一去又要瘦了。不过能去散散心是好事,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说完她就红了眼眶,急忙掩饰性的低头吃饭。

  “好啦。娘,我会长大的,谢谢你。”俏枝给余母夹了口菜,信誓旦旦。

  如果按年龄算,这具身体也不过十九岁。十九岁的年纪,在现代还是个刚上大一的孩子,可原主却已经经历了人世中很多人不能经历的一切,甚至还被卷入了一场未知的阴谋。

  白简和余沅桥那边,一直在大口喝酒,大声谈笑,说的都是些武林传闻和江湖逸事,他们举杯,饮下的是少年侠气和豪言壮语。

  清月站在俏枝身后,一直盯着白简看,白简被看得有些疑惑,朝她笑笑。这姑娘就立刻低下头,红晕染上了耳根,她旁边的秋月笑的一脸促狭,用手肘轻轻的顶着清月的腰窝。

  许多年以后,俏枝还是能轻易的回想起这一天这一刻的情景,席间的少年笑的张扬耀眼,最意气风发不过,最明耀不过。

  他们有梦想,有所爱,虽被打击却不曾失望,虽卷入阴谋却不曾气馁...这是他们最初的样子。

  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吃过饭,白简被余沅桥叫去备马,云枝还在一遍遍的清点着行李,查看有无遗漏。

  “姐,鄢陵那边什么都有。”实在是不用跟旅游似的带这么多东西。

  云枝俏眉一竖,手里不停的开始数落她:“鄢陵的和娘给你带的能一样吗?你去了鄢陵没多久就跟个饿鬼投身似的,这次散心还指不定要多久。对了,你可得和那小书生保持距离。”

  “...行。”俏枝闷闷应声,不提赵钰不行吗,姐姐!

  “唉。”云枝也捏了捏俏枝的脸,叹气:“这才养起来的几两肉,可千万别再饿没了。娘和我...都很心疼你。”

  俏枝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讲些什么场面话应付。便上前抱住了云枝,把脑袋埋在她的颈间。怀里的人意外的瘦弱,一点也感受不到平日里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这边还没感慨完,只见云枝毫不客气的掐了把俏枝腰间的软/肉,挑眉:“是我低估你了...妹妹你这几日吃得也太好了吧?”

  “......”行,一家几口,就我最胖,我晓得了。

  松开怀抱,云枝吸了吸鼻子,叫小厮提着行李去外面等,然后牵着俏枝的手,和余母一起将她送了出去。

  这次出行带了清月和秋月,白简那边有小厮修竹,照顾两人的饮食起居基本上足够了。

  马车缓缓的向前行驶,白简和余沅桥就跟在马车前方,偶尔能听见他们谈论的只言片语。

  “清月,这次跟着小姐出来,开心吗?”秋月笑眯眯的发问。

  “...你不开心?”清月反击。

  “我自然是开心,不过我是因为和小姐一起出来开心,至于你,啧啧啧,就不知道是因为小姐还是某位大侠喽~”

  “秋!月!”清月猛地扑过去,跟秋月咯咯笑着滚在一团。

  俏枝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打闹,是最好的时光。

  一切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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