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贺灼送回家之后,庄简宁在一家不打烊艺术清吧,给人画画挣了点外快,最重要的是有个地方能洗漱还能眯一会儿。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在贺家去学校的必经街口等小贺灼,一直等到七点半,都没看见那个背着大书包的小身影。

  庄简宁当即决定去贺家看看,反正这地儿他也不是没去过。

  贺家庄园地址没变,但是面积比二十年后的小许多,后来应该是扩建了。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混进去,大清晨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除了管家和几个各自忙活的佣人,庄园里一片安宁。

  庄简宁直奔三楼那个杂物间似的小房间,敲了半天门,始终没人应,正准备找个什么趁手工具将门撬开,走廊最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赶紧闪身躲到了旁边的柱子后面,紧接着传来一男一女的小声交谈。

  女人声音有点忐忑:“明达,我…我怀孕了。”

  男人笑了两声:“那不是好事?贺家的骨肉自然得生下来。”

  女人小心翼翼地问:“可是……”

  男人打断她:“生下来我带出去养。怎么?怕我亏待自己儿子?”

  女人有点心虚,立马道:“不…不是。”

  男人的声音和脚步声逐渐靠近:“你儿子又锁一楼去了?惊着点心,别在家里搞出了人命。”

  女人:“知道了。”

  庄简宁眼睛死死盯着身后窗框上的钢筋条,盘算着把厉秋白和贺明达这对玩意儿打死的可能性。

  那天刺中他心脏的凶徒,他差不多猜到是谁了。那人二十岁左右,跟厉秋白肚子里怀的这个一般年纪。

  他就说一般人哪来那样的身手,果然是从小培养的杀.手。

  贺明达太恶毒了,竟将厉秋白和他自己的亲生骨肉,用作对付贺灼的备用武器。

  庄简宁等了许久,只有贺明达下楼的声音,厉秋白转而又返回了长廊尽头的房间。

  他气的浑身发抖,厉秋白这蛇蝎女人是准备将小贺灼关多久!

  见四周没了动静,庄简宁没敢耽误,顺着杂物间旁边的楼梯下到一楼。找到贺明达口中说的贺灼被锁房间,顺利撬开门锁。

  透过门缝的一点光,庄简宁看见睡在暗无天日的潮湿地板上的小贺灼时,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甚至想特么的将这一整座庄园铲平,把小贺灼偷走浪迹天涯。

  开门的动静并不大,但是躺在地上的小贺灼突然翻身而起,而后伸手挡住突然而至的刺眼阳光。

  动作非常熟练,像是不知被训练了多少遍的本能反应。

  庄简宁心疼的快要窒息,之前他听旁人说起,也拼凑出了贺灼小时候被欺辱的惨状,但是亲眼所见和道听途说的冲击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他大步跨进屋内,反手将门虚掩上,房间没有窗户,他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见光。

  小贺灼低头垂目乖乖站着,没有听见熟悉的呵斥声,正准备抬头喊“妈妈”,就看见进来的人是昨晚上那个大哥哥。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雀跃着扑进庄简宁怀里:“哥哥,我在做梦吗?”

  庄简宁刚才就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他开始还以为是被气的,但是当他被瘦弱的小贺灼扑的差点没站稳,便隐约猜测到,他影响原有剧情的话,会加速身体的消散速度。

  他半蹲下来,笑着跟小贺灼对视,“不是梦,是我真的来找你了。”

  小贺灼琥珀色的眸子里有潋滟水光,小奶音认真道:“那哥哥一定是来救我的神仙。”

  庄简宁揉了揉他发丝,感觉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那小贺灼还有什么愿望,跟哥哥说,哥哥帮你实现好不好?”

  小贺灼抿了抿唇,“哥哥可以送我上学吗?”

  除了很冷漠的阿姨,都没人送他上过学。

  “好。”庄简宁应下。

  一直到小贺灼洗漱好,厉秋白都没有下楼。

  路上庄简宁买了两份早餐,两人在出租车上边吃边闲聊。

  庄简宁旁敲侧击地问了他一些关于厉秋白的事儿,但小贺灼并不愿多说。有种超出普通七.八岁小孩的成熟和隐忍。

  庄简宁无法,只交代他:“要是她问你早上怎么出来的,你就说是贺明达开的锁,她不会去跟贺明达对质,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方设法打着贺明达的旗号,知道吗?”

  在贺家唯一能牵制住厉秋白的就是贺明达了。而小贺灼目前并不是贺明达的首要目标,他得操心筹划的事情太多了,眼下还顾不上小贺灼。

  见他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庄简宁笑着去摸他头顶柔软的发丝,“听哥哥的话吗?”

  小贺灼立时眨眨眼睛,用力点头,“听的!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哥哥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说话间又下意识的揪紧了大哥哥的衣摆,害怕像天神一样的大哥哥,只是自己在孤独和绝望里幻想出来的虚影。

  庄简宁本来还想跟他说厉秋白怀孕了的事情,或者跟他说,大学入学那天不要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

  但是小贺灼记住了,也按照他说的做了的话,之后的剧情会彻底崩掉吗?

  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世界里,贺灼肯定正伤心欲绝的等着他醒来。

  要是崩掉了,那个贺灼该怎么办?

  “哥哥到了。”

  小贺灼的话打断了庄简宁的思绪,他将这些话咽下,“嗯,咱们下车。”

  小贺灼站在校门口却不进去,搅着手指头昂头眼巴巴的看着庄简宁,也不说话。

  庄简宁明白他的意思,“哥哥晚上接你放学。”

  “太好了!”小贺灼雀跃地小跑进了校门。

  庄简宁目送他进去后,拦了辆出租车去了贺氏集团。

  他想去看看贺明达还有没有其他的犯罪窝点。

  虽然贺明达在那个世界的时间线里已经被抓,但是他能留后手袭击自己一次,保不齐还会有对付贺灼的其他计划。

  奔波了大半天,下午四点,他准时出现在了帝都国际小学门口。

  离老远,他就在排队出校门的小孩儿中,一眼看见满脸着急昂头找人的小贺灼,小贺灼虽然瘦,但是个子比一般的同龄人要高许多,也帅许多。

  真不愧是他老公,庄简宁骄傲地想。

  他小老公也很快看见他,开心地朝他奔来。

  身后还跟了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尾巴。

  两人走近了,庄简宁依稀听见那小尾巴念叨:“你咋还生气了呢,我昨晚真的找救兵去了哇,我带人过去的时候巷子里都没人了,我也担心你啊。”

  庄简宁倒是听明白了,敢情昨晚俩人一道的,有个人跑了。

  见小贺灼不理那人,他颇为不快地出声问:“你去哪儿找的救兵?”

  矮小孩:“大路上啊。”

  庄简宁一言难尽:“大路上?找的谁啊?”

  小贺灼见庄简宁只跟别人说话,也不理自己,闷闷的去拉他的手,边晃边昂头看他。

  矮小孩不理庄简宁了,从兜里掏出两粒奶糖,伸手硬要塞一个给小贺灼。

  小贺灼将另只手背到身后,小身体后退着往庄简宁身边挤了挤。

  颇为排斥的举动。

  躲完见庄简宁正低头看着自己,他抿抿唇,乖乖地替人回庄简宁的话,“他说是两个七十多岁的清洁工。哥哥咱们走吧。”

  庄简宁还没出声,矮小孩倒先不乐意了,“咋?你还职业歧视呢,群演罢了,喊谁不是去呢,再说了,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没时间选择呀。”

  这哪来的吊儿郎当破小孩,庄简宁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又四处看了眼,也不知道毛君在哪儿,要是有机会能见一面就好了。

  谁知竟无意中看见昨晚那几个小混混。

  庄简宁身形本就高挑颀长,气质和长相在人群里也极出挑,打眼就能看见的那个。

  混混们早看见他,正准备偷摸躲着走呢,哪知道竟会被他盯个正着。

  威压和气势这东西太玄乎了,小混混们当即迈不开步子,兢兢战战地低头挪到庄简宁身前,恭恭敬敬地齐声喊:“大哥好!”

  余光里,小贺灼往前挪了一步,小胸膛也挺了起来。庄简宁有点好笑。

  他小老公昨天才想变成“厉害”和“凶狠”的人,今天范儿就起来了。

  贺灼的成长环境里缺失了靠谱的父辈角色,他的成长之路注定比别人更艰辛曲折一点。

  但贺灼仅靠一双手年纪轻轻便创立了举世瞩目的秋财。

  他老公真的好棒!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再有比他老公更厉害的人了。庄简宁正这么想着,矮小孩怂的让庄简宁回了神。

  见那几人过来,他以为像昨晚一样又要找他们麻烦,怕的要死。

  他先是瑟缩着往庄简宁身后一躲,稍微探出点头,准备见形势不妙就跑。

  哪知道那几个称霸国小的大佬们竟然怕眼前这人,他震惊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巴长得比他手还大,语无伦次地昂头看着庄简宁道:“你你你,你竟然是他们大哥!那你岂不是超厉害!”

  庄简宁很不适应这种黑老大的做派,老大的威严架势却摆的足足的,他朝几个人挥挥手,“行了,回吧。”

  见那几人走了,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崇拜中的矮小孩仍紧抱着庄简宁大腿不松,“大哥,你收了我吧,教小弟两招,小弟从今以后为你当牛做马绝无二话。”

  小贺灼见有人来抢他哥哥,闷闷地抿着唇,晃了晃庄简宁手臂找存在感,“哥哥。”

  庄简宁握紧他小手,考虑到小贺灼的自尊心,想了想跟他道:“我跟他说几句话,你在这等我行吗?”

  小贺灼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跟别人说话,还不能让他听,他抽回手,虽然极不情愿,但仍乖乖地点头:“好。”

  庄简宁将矮小孩拎到角落里,煞有介事地道:“想当我小弟的人从这能排到你家门口,我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收,得过了考察期才行。”

  矮小孩见有戏,立马兴奋地举手表态:“我一定可以!”

  庄简宁点点头,朝后指了指,“下次我弟弟再遇到危险,你不能像昨晚那样留我弟弟一个人在那,要保护好他。”

  见矮小孩忙不迭地点头,庄简宁从兜里掏了五千块钱,往他校服口袋里一塞。

  跟一脸茫然的矮小孩道:“我弟弟在家经常不好好吃饭,到学校就会饿肚子,你得照顾好他。也不能跟他说这钱是我给的,你得悄悄哄着让他多吃点东西。他要是缺点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好意思跟家里开口的难处,你都要细心观察,保障到位。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你能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吗?”

  矮小孩电视剧没少看,左脚跺了一下,右手敬了个礼,“一定不辱使命。”

  庄简宁拍拍他的肩膀,“考验期通过的话,我一定会找你的。先回去吧。”

  家里的司机等挺久了,矮小孩朝庄简宁挥了挥手,便跑走了。

  庄简宁转身朝小贺灼走去,见他低着头,闷闷的也不说话,拉着他的手往街边走,“怎么了?想吃什么,我都饿了。”

  小贺灼低头任由他拉着,还是不开口。

  庄简宁用另只手敲了敲他脑袋,从小就是个闷葫芦。

  一直到两人吃完饭,手拉着手走在街角,庄简宁一直逗他,小贺灼才冷不丁地抬头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毛君?”

  “嗯?”庄简宁有点没明白。

  小贺灼低头,“昨天你就问他了,刚才你又拉着他说话。”还不让我听。

  庄简宁倒是真的惊着了,“刚才那个人是谁?他是毛君?”

  这从小的性格跟长大之后反差也太大了吧。

  而且……毛君不会是因为他才对贺灼一直关照有加的吧?

  小贺灼见庄简宁的反应,眨了眨眼睛,随即嘴角勾了起来,“哥哥你不认识毛君呀。”

  庄简宁现在倒是明白小贺灼刚才闷什么了,看来小时候就是个醋精。

  他随口扯了个借口,“朋友家的小孩,我没见过。”

  想起今天小贺灼对他的排斥,“你不喜欢他吗?”

  小贺灼抬头看他一眼,半晌摇摇头。

  不喜欢。

  庄简宁见自己身体近乎透明,他半蹲在小贺灼身前,跟他平视,抓紧时间快速交代道:“毛君是个值得你信任的人,知道什么叫信任吗?”

  见小贺灼点点头,他继续道:“要尝试着跟毛君做好朋友,知道吗?”

  有夕阳余晖撒在大哥哥头顶,好看极了。

  小贺灼盯着那双漂亮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然后他问出了最期盼的问题:“那哥哥呢?哥哥会一直陪我吗?”

  庄简宁心里一酸,举起他的小手贴在自己侧脸上,“我会陪你很久很久,久到连时光都会忘了我们。也许我会短暂的离开,但你要坚信,我总会过来找你的。”

  小手轻轻摸了摸庄简宁脸颊,小贺灼神情认真,带着虔诚的崇拜和仰慕,“我记住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庄简宁瞬间泪崩,“庄简宁,我叫庄简宁。”

  所以贺灼当时说听见这个名字答应这门婚约,并不是随口说来骗他的。

  他果然记了自己很多很多年。

  身体越发透明,直至消散。只余一个小男孩茫然无措地站在街边,皱着眉,嘴里急切地喃喃道:“庄简宁,庄简宁……”

  ——

  “医生!医生!宁宁醒了!医生……”贺灼守在病床边,见庄简宁眼角突然滑落大颗泪滴,他举起已经握了将近20个小时的手,用手背盖住自己眼睛,再也无法抑制住滚烫的眼泪。

  “宝宝,我买好了戒指,你想在哪儿办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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