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招的快。”

  金凌洛微抬眼皮,有寒光自眸底散发出来,瞬间打破了他那身儒雅清贵之气。

  封巍不自觉把头低下去,双手呈上画像,解释道:“属下是去找宝公公帮个忙,酆城的旧案拖了这么久,不能再拖了。”

  金凌洛只是瞥了那画像一眼,并未去接,亦不打算看。

  蓝宝宝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倘若今日来找他的人是白霄,或许金凌洛并不会动怒。但是封巍不同,他太过感情用事,冲动又轻信,长此下去定会让他对蓝宝宝失去判断。

  所以他必须及时止损,让他长长记性。

  “既然你这么喜欢自作主张,那么即日起你便去各地的庄子里转一转,好好查账。何时查完,何时再回来。”

  封巍顿时就急了,赶紧磕头求饶:“殿下,属下知错了,您就饶了属下吧。以后……”

  “佑督卫的案子,你可以放手了。”金凌洛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下去。”

  此时的蓝宝宝还不知道封巍被“赶出”了京城,而她也在不久以后即将接受司正司的盘问。

  说来也是倒霉,她白天刚刚去过晟才人的珠镜殿,当晚晟才人便遇害了。

  风光正盛的宠妃在自己的宫殿里,被人放血而死,宫人们却无一人察觉,当真是一件奇事。

  蓝宝宝是在第二天的晌午听说此事的,芳菲和秋月都被这件事情吓得不轻,又想到蓝宝宝昨天去过珠镜殿,就赶紧来提醒她了。

  “晟才人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放的血吗?没有人听见她呼救?近身的宫女不在身边伺候吗,怎么会让晟才人独处呢?”蓝宝宝惊讶地问道。

  昨天她去珠镜殿的时候之所以觉得那里安静,肯定是义父和晟才人提前清了场。可是作为一个宠妃,身边必定少不了宫人伺候,独处地机会应该很少吧。

  芳菲和秋月对望一眼,纷纷摇头。

  “我听说是在浴池被放的血,当时有几名宫女好像都在外面守着。”芳菲不确定地说道。

  当天下午,蓝宝宝便被司正司的人给带走了。而在此期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插曲,冯艾不见了。

  据同院的朱睿赋和张玺所说,冯艾在昨天下午未时就出去了,直至现在也未归。

  未时?蓝宝宝一想,不就是她和封巍见面的时候吗。当时他们还和冯艾打过照面,原来他从那以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虽然是被司正司带走盘问,不过他们也是例行公事,盘查了所有昨天和晟才人有接触的人。

  蓝宝宝很庆幸,昨天离开珠镜殿时,那位粉衣宫女已经和她通好了口供,不管谁问起来,都说是来给晟才人画画的。

  这肯定是义父他们事先就安排好的口供,就怕引起旁人地怀疑和追问。

  想来也是利用了她会画画这一点,自从她帮佑督卫画过画像以后,宫里也就瞒不住这项技能了。

  所以就算晟才人找她画画,也是很平常地事情。

  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蓝宝宝在离开珠镜殿之前,晟才人又特意过来见了她。

  蓝宝宝记住了她的脸,昨天晚上就画了一幅晟才人的肖像图。

  司正司根据她的口述,又到她屋子里搜查了一圈,果然找到了画像。奇特的画风,叫那些搜证的人赞叹了一番,夸了蓝宝宝几句以后,注意力也就从她身上移开了。

  晟才人被杀,死状还那么凄惨,最伤心地莫过于陛下和晟才人的家人了。

  裴家在朝廷里还算有点儿势力,再加上晟才人受宠,裴家自然也跟着比以前风光了许多。

  结果现在女儿突然就死了,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其他方面来看,裴家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蓝宝宝不关心后宫里的事情,只不过因为冯艾一直没有出现,再加上他与晟才人之间有宿怨,所以他身上的嫌疑就跟着变重了。

  司正司为了寻人,便叫蓝宝宝画几幅冯艾的画像。

  原本大家对她会画画的事情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可自从发生了晟才人这件事情以后,上门来求她画画像的人突然间就变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蓝宝宝还会因为抹不开面子,答应画了几幅。

  后来人变得越来越多,她实在无力招架,便声称一幅画像一锭银子,企图吓走那些求画的人。

  果不其然,一锭银子对宫人们来说不算小数目,所以来求画的人就变少了。

  蓝宝宝暗自松了口气,每天能画上两三幅,既有报酬又能锻炼画技,也算是一举三得了。

  三日后,司正司终于寻到冯艾了。

  然而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溺死在了太液池,那里离珠镜殿很近。

  一开始司正司认为冯艾是去杀了晟才人以后,又跳进了太液池自杀。

  但是后来经过尸检得知,冯艾背上有利器造成的伤口,他死前曾被人袭击过,又根据口鼻内的污秽来推断,他是在受伤地情况下被人推进河里溺死的。

  这么一来就证明了冯艾在死前曾遭人追杀,而这个人很可能和晟才人的案子有关。

  司正司排查了晟才人生前的所有人际关系,发现晟才人为人八面玲珑,就算脾气有些傲,但是鲜少与人交恶。至今也没有查出,谁有足够的动机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害她。

  关于案子的进展,蓝宝宝都是断断续续地从芳菲那里听说的。

  她背上的伤已经养好了,又要开始干活儿了,现在冯艾也死了,她便跟着张玺和朱睿赋二人去做本职工作。

  时不时还会有人找她画画像,她这一天天连轴转着,除了睡觉,放佛一刻都不停歇。以至于她险些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直到陛下因为晟才人的案子迟迟得不到侦破而震怒,下旨把案子移交给佑督卫以后,蓝宝宝又再次被江令寻敲打了几句。

  蓝宝宝既心惊又心累,就不能让她好好过日子吗。那么多内侍里,有不少人都长得很好看,偏要盯着她一个人。

  幸好佑督卫里还有封巍在,偶尔和他斗几句嘴,也算是苦中作乐的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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