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想要赶人,在东昌侯夫妇眼里就是恼羞成怒、心虚的表现。

  行百里者半九十,胜利就在眼前!

  “你想赶我们走?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我妹妹是怎么死的,我们就不走了!”秦大郎见自家夫人威风凛凛,杀的老顾丢盔弃甲,也想抖一抖。

  “......”好歹是多年夫妻,老顾说不出谎来,只能沉默不语。

  顾廷烨倒是拿出了老皇帝的说辞。

  “母亲乃是自己摔下台阶死了的,就不劳二位多心了。”

  东昌侯夫妻又岂会愿意,指着顾廷烨又诘问道:

  “好孽障!竟敢胡说八道!我们明明得了消息,就是你这个畜生生生掐死了我妹妹!”秦大郎不屑,论这指鹿为马、扯谎骗人的本事,自己才是行家。

  “不知是何人陷害于我?还请东昌侯把人叫出来,与我们当堂对质。”顾廷烨倒是想看看究竟是顾廷煜的人,还是四房五房的人,也好秋后算账。

  “这......你们顾家这么多人,我怎么能全认识!”秦大郎抓耳挠腮。

  他是真不记得那小厮姓甚名谁,就是长相都有些记不清了。

  可恶,都怪昨晚喝多了酒!

  其实昨晚去东昌侯府报信的乃是顾廷煜手下的小厮。

  他既想弄死顾廷烨,又不敢暴露自己,于是在让小厮报信后,便赏了他五百两银子,送出了汴京城,此时人到了哪里,就算是顾廷煜都不知道了。

  此时就是把宁远侯府翻个底朝天也是决计找不到人的。

  “所以,这就是没有人证了?”

  “我就不信,你顾廷烨还能一手遮天不成?昨日那小厮还说当时顾家四房五房的人都在,可以为证!你可敢将他们找来?”

  东昌侯夫妻二人都有些抓瞎。

  可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进府来报:“侯爷,宫里的天使来了,说是带了旨意,要侯爷您和二公子去接旨呢。”

  顾廷烨心想,老皇帝这办事效率可以啊,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事情压下去了。

  老顾把东昌侯夫妇晾在了一边,正准备吩咐下人们准备香案,却是有一个老太监在四名侍卫的陪同下进来了。

  顾廷烨一看,正是老熟人刘内官。

  “刘内官稍待,我这便去换上官服,召集宗老。”老顾对这个经常出现在皇帝身边的老内官还是比较熟悉的。

  “顾侯不必多礼,贵府今日事忙,就不用费那些周折了,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定要责备奴婢的,且接旨便是。”刘内官看了看这灵堂,对着老顾点了点头,又对顾廷烨笑了笑。

  顾廷烨还以一礼。

  于是众人跪了一地。

  “臣顾偃开接旨。”

  “草民顾廷烨接旨。”

  虽然不关东昌侯夫妇的事,但既然赶上了,也是退到一旁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远侯府嫡二子顾廷烨,孝悌忠信,唯贤唯德......是为表率,特追封其生母白氏为一品诰命夫人,立碑写传,载入顾氏宗祠,以表贤德。钦此。”

  刘内官念罢,把圣旨一收笑吟吟的看着顾廷烨。

  “顾侯爷,顾二公子,接旨吧。”

  顾廷烨和老顾抬头对视一眼,其身将圣旨双手接过。

  “谢刘大人了。”

  在接过的一刹那,顾廷烨只觉善功恶业榜有了提示,随后又是感觉如释重负,很是神清气爽。

  “此间事了,老奴就告辞了。”刘内官也不久留,毕竟顾家好办着丧事,阴气太重,不适合自己久留。

  “刘大人且慢,正好大人来的巧,还请刘大人为我做主。”

  顾廷烨伸手一拉刘内官衣袖,不露声色的又是塞了一个荷包进去,往灵堂一角使了个眼色。

  感受到衣袖里满满的诚意,刘内官觉得顾廷烨可爱极了,是越看越顺眼。

  便朝着顾廷烨的眼神看了过去。

  咦?

  这不是东昌侯吗?

  刘内官若有所思。

  莫不是东昌侯得罪顾二郎了?

  其他人不好招惹,但一个没落了的东昌侯府,还没什么好让自己怕的。

  念及至此,刘内官又掂量了一下袖中的荷包。

  当即问到:“哦?二郎可是有什么冤情?老奴虽不是大理寺那些会断案的大人们,但也可以和陛下说道说道,让陛下为你主持公道。”

  顾廷烨一指东昌侯夫妇说道:“东昌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非要说我弑杀嫡母,违逆伦常,这正要找人来对质呢。”

  大郎夫妻却是心头一跳,这是要做什么?

  你顾廷烨不怕死?

  这要是让这个阴阳人说给了陛下听,那就是铁证如山,那自己的几百万两银子不就插上翅膀飞了吗?

  “恩?竟有此事?秦侯爷?”刘内官脸色一黑,沉吟片刻道。

  关于顾廷烨杀小秦氏一事,刘内官其实是知之甚微,可这并不妨碍刘内官揣测一番。

  昨日夜里,老皇帝与这宁远侯父子畅谈许久,其间又是赐座又是赐茶,还连夜着人拟了这么一份追封诰命的圣旨。

  他刘内官可从没见过老皇帝这么急的,平常那些请封诰命的奏折,哪一个少说不是三四天才能批的下来的?

  这足见老皇帝对宁远侯父子的重视。

  再者,上一个得罪了这对父子的邕王,自从昨日夜里进宫跪着,到自己出宫时都还没起来呢!

  虽然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站在顾廷烨一方总是不会错的。

  见事已至此,秦大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秦娘子只能道:“确有此事。”

  “我夫妇二人听闻我妹妹小秦氏亡于顾廷烨之手,是夜不能寐,只求顾家还我东昌侯府一个公道!”

  刘内官眼睛一眯:

  “哦?你们要如何?让顾二郎偿命?”

  东昌侯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故作慈悲道:

  “我妹妹生前对他顾廷烨的疼爱,就连亲生的炜哥儿都不及其十一,这是汴京人尽皆知的事。”

  “我本想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理所当然。”

  “但我昨夜梦得,我妹妹说她不愿追究顾廷烨杀她之错。我一想也是,人死不能复生,既然犯了错,就要尽力弥补才是。”

  “我苦思冥想一夜,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既然我妹妹不愿见顾家流血,那便让顾廷烨拿出个几百万两银子来,为我妹妹修庙立观,塑一个金身,也好让她早日修成正果。”

  “可他顾廷烨呢?竟是一口咬定我妹妹是跌下台阶摔死的,真是欺人太甚!”

  刘内官:“......”

  搞了半天原来是要钱?

  在刘内官想来这秦大郎所说的事八成是真的了。

  不过这秦大郎拿自己妹妹的命来卖钱,也不怕秦老侯爷的棺材板压不住!

  还有顾廷烨......这么凶狠的吗?

  连嫡母都杀!

  一时间刘内官觉得自己袖中的荷包在发烫,都有些烫手了,想要把它丢回给顾廷烨。

  思索片刻后,终究是觉得或许还能争取一下让这个荷包留下。

  在刘内官看来,能用银子摆平的事都不叫事,只是这要价确实太狠了,就是修皇陵都要不了这么多钱啊!

  黑!真的黑!

  或许顾廷烨只是让自己做个和事佬,帮着讲一下价?

  若是能成,那这个荷包自己就不用还了。

  一时间刘内官心里是天人交战,又看向了顾廷烨,准备看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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