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山脉地处幽州,滮水北流,水皆缥碧,千丈见底。这滮水是一潭死水,水中没有一丝活物,水底细石,可直视无碍。夹岸高山,皆生枯木,斩断枯木可见红色汁液,鲜艳堪比血液。枯木汁液,剧毒无比,见血封喉。重峦之后,便是暗幽族邬钜殿。

  滮水河上

  这日,天清气爽,风烟俱净,一叶扁舟于滮水河上,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舟上有一男子身着青衫,已入不惑之年,却不显老态,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颗玉戒,这玉戒青白相间,纹路清奇;右手握一黯淡无光的明珠,平平无奇,却又让人难以忽视。那男子独坐舟中,自顾饮酒,悠闲自得。

  刹时一阵妖风,舟上便多了一袭黑影,只见这黑衣男子,衣袂飘飘,面如冠玉,飒爽而立。头上别了一支青玉簪,腰间佩着一把青龙剑。这男子本就是个玉面郎君,偏又生了一双邪魅的桃花眼。大约不管他做怎样的凶狠模样,别人也只会当他是和风细语的调笑吧。

  “雨声,你不缩在你那南阁北山的乌龟壳里,怎的跑到我家滮水河上晒太阳。”说罢,那玉面郎君很是不客气的朝着雨声扔了一支枯木枝丫。

  雨声很是好脾气的打落枯枝,向那玉面郎君凌厉的扔去一杯酒,说道:“我在赑屃阁闷了(赑屃(bixi):龙之九子第六子,模样似龟,喜欢负重,是长寿与吉祥的象征),打算去游玩一番,不过是借个道而已,㿟簕(baile)族长何必如此小气。”

  㿟簕稳稳的接了一杯酒,转身坐于舟上,爽快的喝下雨声掷来的那杯酒,将空的酒杯掷给雨声。雨声接杯,武魂一震,立时陷入混沌之中。再看那㿟簕,云淡风轻的侧卧舟前。本是任意飘荡的小舟,突然静止不动。舟中二人俱是淡然处之,纹丝不动。若是此时有修行者中的大能观战,必能看见二人上方灵气波动之处,有二个虚影在你来我往的比试。只是须臾,舟身震动,弹跃而起,雨声轻抚舟身,不消片刻,㿟簕便消失在舟中,那一叶扁舟稳稳落于滮水河上,又随波而动,飘摇向前。

  雨声端起一杯酒,斯斯文文的饮了一口,心道: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两个烦人精。于是,右手捻诀,从杯中取出一滴酒,弹向虚空,立时虚空中踉跄的走出两个人,一个便是破衣烂衫的舟砚,而另一个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那年轻男子身着一袭红衣,腰间插了一支玉笛,头上簪了一朵鸢尾花。

  雨声将手中酒杯微转,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淘气的,不在南阁好好教习弟子,怎么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舟砚拽着自己的破袖子,自顾在舟中找了位置,随便擦了擦,便一屁股坐下了,“二师叔,对我这把老骨头当真不客气,我不过是去丹宗,找席籍老儿借个丹炉罢了,我与二师叔不过顺路而已,碰巧遇见也是常情。”

  雨声轻笑:“那又是谁告诉你,我要去砜州的,你一个丹道不通的武夫,要丹圣的炉子做菜么。”

  舟砚面上讪笑,转眼看向那年轻男子,挤眉弄眼一番,而那年轻男子只是轻抖衣袖,盘坐舟中,只瞧了舟砚一眼,自觉无法直视舟砚皱在一起的丑脸,便转头无视他了。

  舟砚亦不死心,拽着年轻男子的衣袖,很是夸张的抖了抖,捏着嗓子说道:“古古,二师叔欺负我。”

  年轻男子狠狠地抽回自己的衣袖,弹了弹:“砚砚,你怎又如此吓我,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煲汤都够你喝一壶了。”又对着雨声行礼,言道:“煜古听闻师叔寻徒,特来贺喜。”

  雨声从腰间的宙囊取出一盏葡萄酿,泄了半杯酒递于煜古:“你最爱喝的葡萄酿。”

  煜古欣然接住酒杯,一饮而尽:“还是师叔疼我。”又观雨声宙囊,言道:“师叔,腰间这宙囊真是个好宝物,我瞧着里面怕是能装下一座殿宇吧。”

  舟砚立即起了兴趣,急忙说道:“真的么,师叔借我瞧瞧吧。”

  雨声卸下宙囊,扔于舟砚,却不多言。

  舟砚打开宙囊,不由惊叹,只见宙囊里面八十八个空间格,舟砚闭眼,运功内视,才发现宙囊中一个空间格都有一个房间那么大,但是外观却只有一个锦囊大小,十分小巧精致。舟砚一番怪叫夸赞,立时把这宙囊夸得此物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说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煜古无言以对,心中对自己的五师弟这般不争气的表现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像哄着孩童一般说道:“砚砚果然是见多识广。”

  雨声听着煜古的调笑言语,不由轻笑:“砚砚喜欢,便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说着,便取回舟砚手中的宙囊,探手从中取出两个一般无二的宙囊,分别递于舟砚和煜古,“这是玄祖无事的时候炼的小玩意,托你们二师兄送于我的生辰礼,只有五个,如今送你们二人一个。”

  二人作揖,齐声道:“多谢师叔。”

  舟砚抓着宙囊,爱不释手,立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邹巴巴的宙囊,一股脑的把东西全塞进雨声给的新宙囊中,“还是二师兄好福气,可以常伴玄祖老人家身侧。”

  煜古从容的将宙囊放入衣袖,说道:“师叔,多年隐居,为何此番亲下北山,前往砜州。”

  雨声转了转手中的明珠,又摸了摸手中的玉戒,若有所思,说道:“再过百年,南阁北山的千年考核便开启了,南阁立世已有八十万载,从封经大纪元到绍圣大纪元,能入北山者不过十余人,难度太大,我自然要给我未来徒儿开开后门。”

  雨声言毕,舟砚便跳将起来,“师叔,怎可帮他人作弊。”

  煜古讪笑:“砚砚,我听说当年正是雨声师叔在太兴山扶了你一把,才助你入了北山的呀。”

  舟砚恼羞,“这如何相提并论。”

  雨声抬手扶额,看看日光,“我帮的可是我的亲徒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滮水河上,舟中三人,嬉笑怒骂,好不快哉。

  暗幽族邬钜殿

  幽冥山脉囧山之上有一片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便是暗幽族世代生活修行之所。诸多楼阁之中,有一大殿气势磅礴,大殿匾额之上赫然写着“邬钜殿”三个大字。

  此时,殿内宝座上斜坐着一黑衣男子,头簪青玉,腰佩青龙剑,只是坐姿却有些显得小女儿家姿态,双手叠放在宝座之上,低眉顺眼的模样,那黑衣男子纹丝不动的坐着,仔细一瞧,确是暗幽族族长㿟簕是也。

  而这邬钜殿更是宏伟豪华,殿前有三十六层墨玉台阶,墨玉黑亮而有光泽,殿堂内有一副草书对联,只见联上写着“山河披锦绣,江山泰辉煌”,殿上悬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千秋永旺”四个大字。殿后有一片玉山,奇形怪状,人间罕见。

  邬钜大殿正中有镂空金漆龙纹宝座,气势恢宏,为轩檀仙玉所制,做工精美,宝座上复盖着黑色的龙纹绣锻,宝座位于高台之上,下有三级台阶,皆为墨玉,高台四周环以紫金玉为栏杆,雕刻着彼岸花的纹样,精美富丽。宝座两边竖有高高的屏风,屏风上饰以蓝玉和凤羽,凤羽上点缀着红色宝石。大殿穹顶之上,绘以山川河海的图案,只是不知所绘何处。殿内灯盏皆是琉璃,地面铺有墨竹玉编,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不多时,邬钜殿中,有一黑影匆匆飘至,只消片刻,这黑影便稳当的跪于大殿中央,“族长,探子来报,玄祖现出没于商州。”

  那黑影一直恭敬的低着头,只见他一身玄衣,额间有红色飞鸟印记。黑影等候多时也未听到㿟簕的回应,按耐不住,便抬起头看向大殿正中的宝座上的㿟簕。待看到宝座上的妖艳男子做出小女儿家姿态一动不动时,不由得惊叹座上之人的绝色。

  黑影发觉㿟簕异常,顾不得尊卑,立即上前为㿟簕解开穴道,而过速速退至大殿中央。

  㿟簕被解开穴道,立即从宝座上跳起,气急败坏道:“奇耻大辱,南阁上下都是俱不要面皮的熊瞎子,气煞我也。”

  那黑影面上一讪,“不知族长因何缘故被定身于此。”

  㿟簕理了理额间秀发,“今日修行,不巧看见那南阁乌龟跑的我们滮水河上撒野,我自然要去管管,不料那厮奸诈,我一个不防便中了他的暗招。倒是我小瞧了那乌龟的‘送君百里’了。清风,你速去看看那不要面皮的雨声还在不在我们滮水河上撒野。”

  清风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说的“乌龟”是何方神圣。清风心中腹诽:自家主子肚子里真是没啥墨水,给人取得外号都是这般平平淡淡,因着玄祖大弟子不惊居南阁北山嘲风阁,自家主子便叫那不惊“狮子头”,又因为那玄祖二弟子雨声居南阁赑屃阁,自家主子就叫雨声为“乌龟”,真是让人头疼。

  清风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族长,那可还寻玄祖。”

  “自然要寻,玄祖那老头身上还有解封垩烨老祖秘钥,若不是那老头当年的一丝武魂,我垩烨老祖早就重见天日了,南阁里面真是一群王八羔子。”㿟簕气愤的甩了甩衣袖,又言:“你现在去看看雨声在何处,在我幽冥,怎能不好好招待他一番。”㿟簕状是云淡风轻的说话,实则那桃花眼里尽是阴狠。

  清风作揖:“遵命。”

  幽冥山脉冢林

  雨声三人,自离了滮水河,便进了冢林。这冢林是寻常人万万不敢踏足之地,林中黑雾弥漫,阴深恐怖。

  舟砚挥断林中挡路的滕树枝条,甚是厌烦的说道:“若不是这是遂宁州通往砜州唯一一条陆路,我才不踏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煜古与雨声跟在舟砚身后,只见舟砚在二人前方凶狠的披荆斩麻,而雨声与煜古则在舟砚身后谈笑风生。

  冢林之中的滕树十分怪异,离树的枝丫落地成灰,只消片刻滕树断枝之处就很长出新的枝丫。所以,身在冢林之中的三人已经后无退路,只能不断地劈斩滕树,从而开辟出新的道路。

  煜古弹了弹袖上的黑蛛,“砚砚,你可要仔细当心点哦。这冢林黑雾可麻痹武魂,也是剧毒无比的东西。除了这些黑蛛一类的小玩意能忍受这黑雾的毒性,寻常的花鸟林木遇到这黑雾可是立即成灰呀。”

  舟砚不屑,“我活了三十万载,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风小浪不打紧。”

  煜古笑骂:“也不知是哪个老不羞的,建武两万年,遇到这冢林中的目訾凶兽,抱着我的大腿哭爹喊娘的。”

  舟砚气愤的双手叉腰,“古古,那时我还小,多少年前的旧事,你怎就这般不给面子呀。枉我平日好吃好玩的都匀给你一些。”

  煜古弯腰作揖,笑道:“是在下错了,砚砚大量。”

  突然,林中滕树疯狂的抖动起来,肆意挥舞。雨声开启周身魂力,一把将舟砚拉倒身后,“冢林有异。”

  煜古言道:“这㿟簕倒真是舍得下本钱,连冢林的灭神大阵都启动了。砚砚,可要当心啊。”

  舟砚问道:“这鬼林子还有高深阵法。”

  雨声一招闪通背,将四周滕树震碎,“这阵法会迷人心智,你二人要守住心魂。”言罢,一团黑雾便向三人袭来,煜古大惊,“是垩莬之雾。”

  舟砚亦是大惊:“什么,难道是哪可吞噬生机的垩莬之雾,那鬼东西不是早在太古年间和垩烨一起封印了吗?”

  雨声一招挥云斩月,劈裂了垩莬之雾,“看来应天大陆要生异变。”那团垩莬之雾突然四散,将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武魂外放,一起抵制那垩莬之雾。灭神大阵符文轮转,藤树瞬移,毫无规则可言。霎时,黑色云雾聚拢,向雨声三人袭来。三人武魂皆是一震,立时陷入混沌之中。

  层层黑雾之后,只见一方八人抬着的玲珑八角紫金檀木大轿浮于半空,轿子左右皆是兵将,这些兵将正是暗幽族的幽者,算得上世间厉害的修行者,他们齐齐整整的立于大轿两侧。轿中坐着两人,一男一女,那男子赫然是暗幽族长㿟簕。㿟簕身旁坐着一女子,那女子生的明眸皓齿,珠圆玉润,冰肌玉骨,真真是一个绝代佳人。转眼间,一黑影立于轿前,“族长,㿟绮大小姐,雨声三人已困于灭神大阵,垩莬之雾将他们团团围住,此三人怕是插翅难逃。”

  㿟簕大喜,拍掌道:“好,清风,你速速派人守在灭神大阵之外,给他们三人收尸。”

  那冰肌玉骨的美人娇笑,“恭贺兄长。”

  㿟簕轻笑:“还是多亏了我的好妹妹,若不是你借我这垩莬之雾,我怕也困不住这三人。”

  㿟绮轻摇手中团扇,“兄长,客气了。”语毕那面容不由得阴狠起来,“待兄长拿住三人,定要将那煜古交给妹妹处置。”

  㿟簕大笑道:“自然。”

  轿中二人,推杯交盏,好不快哉。

  再观灭神大阵中盘坐的三人,皆是眉头紧皱,额有细汗。

  雨声陷入混沌之中,待武魂清明之时,眼前所见却是砜州蜀国司家门前,雨声心想:糟了,中了灭神大阵,迷了心智。而这司家门前的观景倒是三百年前见过,那时正是自己被㿟簕追杀,被迫躲入司家。

  雨声转身,便看到一群黑衣幽者举刀杀将过来。雨声立即侧身入了司家,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轻巧的来到司家破书楼。楼角有一个扎着冲天髻,手握扫帚,看似病弱的小儿郎,那小儿郎看着不过一千岁的模样,对雨声喝到:“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雨声轻笑,又见这司家小儿,心中欢喜。想起这是灭神大阵的迷魂幻象,又深觉遗憾,和气的对那玉面娇娃说道:“你又是何人?我被人追杀,无意闯进,小公子可否借我个地方躲一躲。”

  那小儿郎朗声说道:“我是司辰,你可以去那枯井里面避一避。”

  雨声依旧记得那枯井中设有禁制,非血亲血脉不可开启,当年若不是这小儿郎伸手拉了自己一把,怕是要狠狠吃一番苦头。雨声并不多言,从宙囊中取出一根隐形兽的毛发,将自己的身形隐去,暗中观察这迷雾幻象的变化。不多时,那群幽者便消失不见。观景轮转,雨声来到破书楼的桂花树下,那小儿郎扶着扫帚,对雨声说:“那群人已走,你也可以离开了。”

  雨声轻笑:“那恩公可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以作回报。”

  小儿郎故作严肃状,“那你很厉害么。”

  雨声答道:“一般厉害。”

  小儿郎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问道:“那你能看看我还能活多长时间么。”

  雨声当然记得当年自己是多么震惊于一个武魂封印的小儿,竟然生生被人注入了浑厚的天地灵气,生生将寿元扩至万年。

  雨声很是平静的说道:“万年。”

  小儿郎不敢置信,说道:“叔伯说我,武魂被封,即使修器魂,也将会是个活不过千年的废物。”

  雨声再听此言,依旧十分心疼这个病弱的小儿郎。“我师父很厉害,以后可以请他帮你解开封印。”

  “那你师父还收徒么。”小儿郎充满希冀的问雨声。

  雨声答道:“不收了。”

  小儿郎很是失望,“那你能帮我找个厉害的师父么。”

  雨声微笑,解下腰间的一对熠熠生辉的明珠,将二者分开,那明珠立刻变得暗淡无光,取出其中一个递于小儿郎:“待你长大,拿着这颗明珠去南阁找我,我必将给你寻个厉害的师父。”

  说罢,本是微风轻拂,浮云淡薄,天气晴好,突然间风雨大作,下起腥红血雨。而那玉面小儿郎手中的扫把也变成一把利刃,突然向雨声急刺而来。雨声一弹指,虚影破灭,再睁眼已在冢林之中,再观舟砚,煜古,他们好似还深陷迷魂幻象之中。

  煜古在混沌之中获得清明之时,发现自己在一片鸢尾花田之中,那花田的尽头有一个清丽的背影,是一个身形消瘦,身着紫衣的姑娘。

  煜古大惊:“是你。”

  而那姑娘却毫无回应,煜古浑身颤抖,慌张而又急切的向那身影移去,鸢尾花突然疯长,变成了血红的彼岸花,深深缠绕住煜古,天边传来空洞的声音:“你永远也得不到我。”霎时,那姑娘便消失不见了。天地翻转,煜古跌至一片蛮荒之地,血染夕阳,长烟一空。无数利箭向他袭来,煜古惊醒,一挥衣袖,幻象消失,睁开眼睛便看到雨声为他和舟砚护法。

  舟砚在混沌之中回到了极北之地,凛冽寒风使他心惊肉跳。那些是他永远也不想记起的人和物,是他的心魔。舟砚挣开幻影束缚,回归冢林,看到雨声与煜古早已醒转。擦了擦额间细汗,“师叔,如今该怎么办。”

  煜古拿出自己的宙囊,从中取出一物,说道:“这是从商州拍卖会上买的传送阵法,据说只能用一次,我也未用过,不知道是骗人的玩意,还是稀罕的宝贝。”

  雨声顿感稀奇,说道:“那不如我们三人试试。”

  舟砚却有些不安,说道:“要不师叔,你先用你的送君百里将我送出,再和古古试试这传送阵法。”

  雨声笑道:“我那招送君百里,可送不了你出万里冢林,你要是愿意留在冢林,我自然愿意帮你。”

  煜古亦笑:“砚砚,何必害怕,我们三人不是在一起么,自然会照顾你的。”

  说罢便启动阵法,三人齐齐消失在灭神大阵之中。

  清风看到雨声三人不见踪影,立即报于㿟簕,㿟簕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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