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得把天子找回来让他染病,然后再给他吃药?”

  “不不不。”敖藏摆手道,“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再怎么治病,也不能拿天子的身体开玩笑。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商天君,当今的天子不乐本座,去极北之地闭关,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病吗?”

  “竟有这样的说法?”

  “我想,这就是徐福要告诉你的方法。没有看透,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给徐福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所以他觉得点到为止就可以。但对后人来说,并不那么容易直接想到——徐福所侍奉的始皇帝,就是巡游天下,四处寻找仙缘。这其中固然有震慑六国故地的意思,但徐福本人明白,始皇帝在这个阶段,已经有些疯魔了。”

  “他的意思是,大秦的迅速衰败,就和始皇帝的燥气有关?”

  “从方士的角度来看就是这样。尚书洪范这篇,箕子就曾对周武王说无气。有雨旸燠寒风五种应时的气候。箕子说‘曰肃,时雨若’—庄严雍容,整齐和谐肃雍之气是君王的德行。当肃雍之气彰显时,就会有甘霖普降。这是天地之要,是天人感应。天子是‘百神之大君’,诸天都受天子统辖。现在天子不乐本座,四时的气息不调和,自然就会有妖怪横行肆虐。”

  “嗯”商洛摇了摇头,“我想就算根据这个理论,问题也主要是在日本这边。因为天子,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管理或者统治这片土地。我们都知道,江户幕府阳奉阴违——什么住在‘御野古’的‘美御德’,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御野古’的‘美御德’,其实就是‘都城’的‘帝’。”

  “那就是这了。”敖藏提议道,“此方的气息不调,正是因为天子的仁风没有吹拂过来的结果。只要我们把天子搬请过来,在这片土地上明正典型,肃清纲纪,这病灶之气自然就消退了。”

  “竟然是用这种间接的方式解决的吗这真的,靠谱?”

  “那当然靠谱了。天子的帝皇气可以震慑一切邪灵,天子的将军可以当门神。把天子请过来,那当然就是最终的解决方案了。”

  “等下,我去打個电话。”商洛按下云头,到了信号更好的位置——

  “喂商洛?”

  “皇后殿下早。我师兄现在有空听电话吗?”

  “怎么这么巧?他昨天开始闭关去了,交代有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不过没事。”杨静回道,“他不管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要的,和我说就行。他闭关之前把剑印都留在我这里了。”

  “啊这.这下麻烦了。”商洛把这边的情况和皇后说了一遍——

  “这还真的是非他不可确实是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任务。”

  “正是这样。这里只要有天子驾临,我们这边立刻就能解决事端。徐福极其掀起的祸患,也能被天子镇服。但是如果天子不在的话.那我们就另外想办法。”

  “你,有办法吗?”杨静问,“我想听实话——有没有简单快捷的办法。如果消耗巨大,要填人命进去,那就不算好办法。”

  商洛只能摇头:“我倒是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我说实话,我电话都打过来了,是确实没有简单快捷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实在是抱歉”

  “这不怪你。他该在的时候偏偏因为私事不在,这是他的问题。你已经把问题探听出来了,这是和山川社稷有关的问题,离解决就差一步,只要他露个面就行。结果因为他的个人原因无法解决,这是他一个人的错。”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朕躬有罪无以万方

  尧舜的雷音依旧萦绕在耳边。理论上,这天底下所有的罪责都可以归咎到天子一人头上——实际上这里的问题和解决方案,正是基于这种逻辑。

  把天子请过来,这就是最终解决方案了。但如果最终解决方案无法使用——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我再去想想。”

  “诶,等等,先别挂。”杨静想了想,“你那边具体的需求是——一定要他本人去吗?还是说只要有天子气就行?”

  “其实这似乎是和上古的方术和玄学有关。根据天人感应,这里只要有天子在就能调伏一国的地脉。”

  “啊。”杨静的声音出离地冷静,“要不然这样如何。其实天子离开之前,在我这里留下了剑印——你手上拿了节杖,其实已经可以代表天子了。再加上这里的剑印,你就能代行天子之位。”

  “啊这,这符合周礼吗?”

  “就算按照周礼,天子也不能出现在全天下的每一个地方啊,他又不是无敌王灵官,踩着火车随叫随到。如果是要借用天子之气来调伏地脉,那么伱拿着剑印,应该就行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就传送给你。”

  电话挂断,商洛望向了敖藏:“行,问题解决了天子本人不能来,但我有办法了。敖藏王,现在的幕府将军,有没有来朝贡过?”

  “他本人其实并未踏上过畿内的赤县神州——一直是这样。幕府一直闭关锁国,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外交。幕府将军本人当然不可能来谢恩。所以,你要干什么?”

  “既然有天子剑印在手,我们就可以把事情办齐全了——我要正式,完整,完全地册封幕府将军为日本国王,使其成为真正的诸侯,然后让他自己调伏自己的水土。”

  商洛的最终解决方案,就是把整个册封仪式完整地执行。

  “啊”忽得,他明白了一些事——

  【啊1我也想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天子说绝对不能废除藩属国的法统。这要是废了,这里恐怕就要炸锅了。要是变成无主之地,搞不好这些病气会和此地的国格一起炸裂开来,炸得粉碎。但是只要册封诸侯,他们就能自己解决自己的事,不给朝廷添麻烦那么问题来了,幕府将军在哪?】

  “在千叶御所”敖藏捂着额头,“我就是去抓他的,我是想把他抓过来执行仪式.这下好了。看来徐福这老东西早就预判了我们的预判。”

  【你要去调伏地脉就要抓幕府将军,徐福早就意识到了关键,所以现在要抓幕府将军就要先调伏地脉是吧好了好了,都好起来了。商洛,我觉得你可以准备末日武器了,这地方没救了。】

  “啧啧啧要是实在不行。”商洛看了看天,“其实还有个办法——我自己上就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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