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存死局
死老鬼醒了过来，方圆心中难掩惊喜。
但瞥见二丫姑娘泫然欲泣，只能先行安抚。
“我说的是斯搂根，这是色目语，意思是我们要立志，努力进入仙门学习，对，就这个意思。”
“喔，色目人的话真难听。”
孙玉佳眨巴着眼睛。
方圆对她说自己乏了，想睡觉……等下午放风，呸，放饭时，让她再叫自己起床。
方圆已经两天没有吃饭，小姑娘很是担心，听他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害羞地跑回自己的塌上。
这个时代的姑娘动不动就脸红红，特别撩~
方圆不明所以，把地砖放回地毯下面原处，这才装模作样地躺进被窝，眼睛一闭，假模假式地装睡起来。
外人却不知，他脑中正溢满芬芳。
‘死老鬼，我日_**_此处省略问候几百字，你特么哪去了，害得我这两天饭都不敢吃。
‘我要是真挂了，你的狗屁大仇也别想报了。’
‘稍安勿躁，枉老夫教导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改不掉急躁的性子……’
不急？怎么可能不急？一后院的小毛孩都嗝屁四个了，自己马上也要看见奇怪的桥和招手的老太太了……
他不解气的又口吐芬芳一阵。
老鬼却一句话点在他的要害上：‘你如果真怕那些孩子被牵连，就该在前日自爆身份，那四个娃娃便也不会被搜魂术弄成痴儿了。’
方圆一怔，再也骂不出来。
是啊，终是他自己怀着侥幸心理，倘若他早早站出来，又怎么会有无辜受害？
他还想着明日和小伙伴一起狗带，这确实可耻，但是，但是，真没什么好但是的，他就是单纯的害怕而已，在恐惧和大义之间来回磨蹭。
可，这具身子也才十二岁，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也罢，不要想偏了，徒生了心魔。
‘这世上，没有谁该保护谁，你不是圣人，不需要承担圣人的责任，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你？
‘活下去，才大有可能。’
方圆虽然前世记忆未消，本质上是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但想想从小把他当做心头肉的便宜爹和五个娘；
想想旁边这个动不动脸红的小萝莉，和屋角处睡觉会流口水的李小六，这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小朋友；
我竟然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死……
‘老先生，我不能死，我得帮你报仇。’
‘呵，小鬼，路走窄了，平时叫我死老鬼，有事儿了叫我老先生？’
‘老先生莫要在意这些许细节，你我同入轮回，共占此身，相处一十二载，早已是亲近得不能再亲近的人，可谓忘年之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不我把这身体让与你……’
‘好……’
‘我知道你不能干那种事儿！’
‘小子我知道，因为玄牝之门我的一时冲动，不识大体，对，不识大体的冲动行为，导致您老胎光主魂翘班跑路，无法让你入主灵台识海，可我不也把幽精魂主动押给你了么……’
你主动？老鬼强压怒火，不做声息。
‘所以，为了弥补当时的冒失，为了您老能得报八入轮回的大仇，我更要好好爱惜咱俩的这具身子。
‘让他沐浴阳光、享受美，美食，健康茁壮……
‘等等，不对，你是说，那四个毛孩儿没死？’
老鬼吁了口气，缓了缓才又说话。
‘没死，搜魂之术虽然狠辣，但不至丧命，只是那几个小娃经过一番施法，神智受损，若无人救治，怕是很难恢复了。’
‘你怎么知道？你早就醒了对不对？不是不能魂魄离体么？’
‘醒来一日，昨夜你睡得正酣，我听见门外几个看守的泥腿子说了一二，余下自不难猜测。’
方圆微微松了口气。
‘那便好，等过了此劫，我去给他们疗伤。’
老鬼冷哼一声：‘你救？你会润养魂魄？’
方圆心中讪笑：‘您老不是会么，您救便是我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好过那四个孩子痴痴傻傻的。’
‘想得轻松，老夫这十几年来潜心润养，也只是勉强维持自身魂伤不再扩大，再费魂力给别人？呵，救人？你把老夫看轻了。七级浮屠又算个屁，现在那帮秃子哪里懂得正儿八经的造化佛功？’
方圆知道这老鬼嘴硬心软，也不继续争辩，只说：‘总会有办法的，还算观星台还要点脸面，没跟小孩儿过不去。’
‘观星台视苍生与草木无异，没要他们的命，是不屑，若真要了脸面，又怎会用搜魂术？
‘真想验魂，有的是办法，五行法术哪个不成？神识一测便知。
‘隐世几千年，那些家伙早就正邪难辨，自诩超然尘世，竟为图个省劲儿学了天机阁那帮木匠拘魂的邪法，让他们唐尧祖师知道了，非得气得从地下爬出来。’
‘您老消消气，等再长大些，我就去给你找那什么三生石，早日把你丢的魂儿找回来，到时候您再大显神威，杀得那些伪君子丢盔卸甲。
‘眼下，还是请您快快施展点儿小神通，离开这，保命要紧。’
老鬼冷哼一声，并未搭腔。
方圆急道：‘咋？不活了？’
‘你再想想。’
方圆摇头，表示不懂。
‘救你出去容易，然后呢？你若能狠下心来，一息时间，我们便能离开。’
略微思索，方圆浑身一颤，汗毛竖了起来。
对，然后呢？这里其他孩子呢？
观星台在民间有武则天的皇权加持，这些人的家庭呢？
他想起刚刚老鬼说的话：与草木无异……
又是一阵心悸。
走？还是不走？
糟糕，感觉被自己道德绑架了。
‘那莫不如，我们把外面的狗贼全杀了，如何？’
只要我没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狗贼？那些泥腿子何辜？朝廷的官儿何辜？即便都杀了，岂不是自露马脚，观星台怎会善罢甘休？你的家人却要遭了殃。’
啊！我不管，在我这儿，只要是敌对势力，统称狗贼。
方圆几近抓狂：‘你就真没有走的干净，不烂尾的办法吗？’
‘尘世种种，但凡因缘际会，总会有万般牵扯，哪里有什么事会无因无果？
‘此番生死局面，老夫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我只能保证不叫你死。
‘你死便是我死，我还有数千载的大仇未报，《天经》九转，这一世，是最后的机会了。’
竖起的汗毛流出冷汗，方圆心知他是什么意思。
这死老鬼不是善茬，以方圆对他的了解，一旦局面失控，这死老鬼真的会拼个鱼死网破强占此身。
实行杀光、杀光、杀光的三光之策，到时，所有人都会被牵扯陪葬的，包括自己。
‘别，还有些时间，你让我再琢磨琢磨。’
…………
兰州刺史府，正堂。
后宅这几日被武后特使和仙师居住，用以看管一十二名‘有缘人’。
张刺史也无权进入，自己家的后院进不去，他并没有怨言。
作为一州长官，如果说有什么是他所畏惧的，那无疑便是皇权。
如果说什么力量能够迫使他背叛皇权，那无疑，只有神仙。
开玩笑，老张可是当世为数不多见过那些仙师御剑登空，飞来飞去的一小部分人之一。
那种震撼……与长生相比，俸禄，核忒，呵呵，谁不向往自由呢？像风一样。
眼下皇权和仙师都在后院呆着，他自然被褥一卷，跑到正堂打了地铺。
只是隆冬大雪，空荡的前厅寒气森森，燃了十几个铜火炉都挡不住冷风往被窝里钻。
两日下来，老张感冒了。
风寒在这个年代，可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后院问仙师要点儿特效药，或者趁着此机会寻来神仙的养生之道……唔，也许，长生之道也说不定呢。
突然间，厅门被人推开。
夹带着冷气和团团飞雪，两道纤长的身姿逆着光踱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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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死老鬼醒了过来，方圆心中难掩惊喜。
但瞥见二丫姑娘泫然欲泣，只能先行安抚。
“我说的是斯搂根，这是色目语，意思是我们要立志，努力进入仙门学习，对，就这个意思。”
“喔，色目人的话真难听。”
孙玉佳眨巴着眼睛。
方圆对她说自己乏了，想睡觉……等下午放风，呸，放饭时，让她再叫自己起床。
方圆已经两天没有吃饭，小姑娘很是担心，听他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害羞地跑回自己的塌上。
这个时代的姑娘动不动就脸红红，特别撩~
方圆不明所以，把地砖放回地毯下面原处，这才装模作样地躺进被窝，眼睛一闭，假模假式地装睡起来。
外人却不知，他脑中正溢满芬芳。
‘死老鬼，我日_**_此处省略问候几百字，你特么哪去了，害得我这两天饭都不敢吃。
‘我要是真挂了，你的狗屁大仇也别想报了。’
‘稍安勿躁，枉老夫教导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改不掉急躁的性子……’
不急？怎么可能不急？一后院的小毛孩都嗝屁四个了，自己马上也要看见奇怪的桥和招手的老太太了……
他不解气的又口吐芬芳一阵。
老鬼却一句话点在他的要害上：‘你如果真怕那些孩子被牵连，就该在前日自爆身份，那四个娃娃便也不会被搜魂术弄成痴儿了。’
方圆一怔，再也骂不出来。
是啊，终是他自己怀着侥幸心理，倘若他早早站出来，又怎么会有无辜受害？
他还想着明日和小伙伴一起狗带，这确实可耻，但是，但是，真没什么好但是的，他就是单纯的害怕而已，在恐惧和大义之间来回磨蹭。
可，这具身子也才十二岁，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也罢，不要想偏了，徒生了心魔。
‘这世上，没有谁该保护谁，你不是圣人，不需要承担圣人的责任，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你？
‘活下去，才大有可能。’
方圆虽然前世记忆未消，本质上是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但想想从小把他当做心头肉的便宜爹和五个娘；
想想旁边这个动不动脸红的小萝莉，和屋角处睡觉会流口水的李小六，这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小朋友；
我竟然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死……
‘老先生，我不能死，我得帮你报仇。’
‘呵，小鬼，路走窄了，平时叫我死老鬼，有事儿了叫我老先生？’
‘老先生莫要在意这些许细节，你我同入轮回，共占此身，相处一十二载，早已是亲近得不能再亲近的人，可谓忘年之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不我把这身体让与你……’
‘好……’
‘我知道你不能干那种事儿！’
‘小子我知道，因为玄牝之门我的一时冲动，不识大体，对，不识大体的冲动行为，导致您老胎光主魂翘班跑路，无法让你入主灵台识海，可我不也把幽精魂主动押给你了么……’
你主动？老鬼强压怒火，不做声息。
‘所以，为了弥补当时的冒失，为了您老能得报八入轮回的大仇，我更要好好爱惜咱俩的这具身子。
‘让他沐浴阳光、享受美，美食，健康茁壮……
‘等等，不对，你是说，那四个毛孩儿没死？’
老鬼吁了口气，缓了缓才又说话。
‘没死，搜魂之术虽然狠辣，但不至丧命，只是那几个小娃经过一番施法，神智受损，若无人救治，怕是很难恢复了。’
‘你怎么知道？你早就醒了对不对？不是不能魂魄离体么？’
‘醒来一日，昨夜你睡得正酣，我听见门外几个看守的泥腿子说了一二，余下自不难猜测。’
方圆微微松了口气。
‘那便好，等过了此劫，我去给他们疗伤。’
老鬼冷哼一声：‘你救？你会润养魂魄？’
方圆心中讪笑：‘您老不是会么，您救便是我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好过那四个孩子痴痴傻傻的。’
‘想得轻松，老夫这十几年来潜心润养，也只是勉强维持自身魂伤不再扩大，再费魂力给别人？呵，救人？你把老夫看轻了。七级浮屠又算个屁，现在那帮秃子哪里懂得正儿八经的造化佛功？’
方圆知道这老鬼嘴硬心软，也不继续争辩，只说：‘总会有办法的，还算观星台还要点脸面，没跟小孩儿过不去。’
‘观星台视苍生与草木无异，没要他们的命，是不屑，若真要了脸面，又怎会用搜魂术？
‘真想验魂，有的是办法，五行法术哪个不成？神识一测便知。
‘隐世几千年，那些家伙早就正邪难辨，自诩超然尘世，竟为图个省劲儿学了天机阁那帮木匠拘魂的邪法，让他们唐尧祖师知道了，非得气得从地下爬出来。’
‘您老消消气，等再长大些，我就去给你找那什么三生石，早日把你丢的魂儿找回来，到时候您再大显神威，杀得那些伪君子丢盔卸甲。
‘眼下，还是请您快快施展点儿小神通，离开这，保命要紧。’
老鬼冷哼一声，并未搭腔。
方圆急道：‘咋？不活了？’
‘你再想想。’
方圆摇头，表示不懂。
‘救你出去容易，然后呢？你若能狠下心来，一息时间，我们便能离开。’
略微思索，方圆浑身一颤，汗毛竖了起来。
对，然后呢？这里其他孩子呢？
观星台在民间有武则天的皇权加持，这些人的家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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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心悸。
走？还是不走？
糟糕，感觉被自己道德绑架了。
‘那莫不如，我们把外面的狗贼全杀了，如何？’
只要我没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狗贼？那些泥腿子何辜？朝廷的官儿何辜？即便都杀了，岂不是自露马脚，观星台怎会善罢甘休？你的家人却要遭了殃。’
啊！我不管，在我这儿，只要是敌对势力，统称狗贼。
方圆几近抓狂：‘你就真没有走的干净，不烂尾的办法吗？’
‘尘世种种，但凡因缘际会，总会有万般牵扯，哪里有什么事会无因无果？
‘此番生死局面，老夫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我只能保证不叫你死。
‘你死便是我死，我还有数千载的大仇未报，《天经》九转，这一世，是最后的机会了。’
竖起的汗毛流出冷汗，方圆心知他是什么意思。
这死老鬼不是善茬，以方圆对他的了解，一旦局面失控，这死老鬼真的会拼个鱼死网破强占此身。
实行杀光、杀光、杀光的三光之策，到时，所有人都会被牵扯陪葬的，包括自己。
‘别，还有些时间，你让我再琢磨琢磨。’
…………
兰州刺史府，正堂。
后宅这几日被武后特使和仙师居住，用以看管一十二名‘有缘人’。
张刺史也无权进入，自己家的后院进不去，他并没有怨言。
作为一州长官，如果说有什么是他所畏惧的，那无疑便是皇权。
如果说什么力量能够迫使他背叛皇权，那无疑，只有神仙。
开玩笑，老张可是当世为数不多见过那些仙师御剑登空，飞来飞去的一小部分人之一。
那种震撼……与长生相比，俸禄，核忒，呵呵，谁不向往自由呢？像风一样。
眼下皇权和仙师都在后院呆着，他自然被褥一卷，跑到正堂打了地铺。
只是隆冬大雪，空荡的前厅寒气森森，燃了十几个铜火炉都挡不住冷风往被窝里钻。
两日下来，老张感冒了。
风寒在这个年代，可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后院问仙师要点儿特效药，或者趁着此机会寻来神仙的养生之道……唔，也许，长生之道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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