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罪 第五十二章节 “收网”—大结局

小说:叠罪 作者:一曲墨白 更新时间:2024-08-22 06:13:05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在捕捞船上和犯罪分子进行较量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看守所被关押多日的罗阳和来自东港的特警队员。

  今日清晨,当风力稍稍减弱后,接到指令的罗阳便带着几位特警队员到了岛上,并很快与王琦他们会合。王琦又带他去一家私人诊所看了曹玲。昨天上午,王琦他们利用庞舒高鉴去高强房间的机会,让她藏在清扫车上把她带到了酒店洗衣间。然后又联系岛上边防派出所,以“梅沙”强风暴期间巡视安全为由,将她悄悄接出了宾馆。这就是后来高强发现她失踪后,到处找不见她的原故。曹玲虽说没见过罗阳,但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加上他与姐姐罗兰本来就长得很像,便告诉他关于父亲曹民的一些情况。

  她对罗阳说:“我的父亲拿着那枚储存卡去了景山分局,可是当天晚上他却跳楼自杀了。父亲临走时把复制件交给了母亲,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公安局里也有他们的人。因为心里有鬼,高强的人曾几次三番地到家里逼问母亲,父亲死后是否留下什么重要东西。没想到母亲装疯卖傻三年,到头来还是没有逃脱他们的魔掌。”

  罗阳气愤异常,他告诉曹玲,与他们算总账的时刻就要到了。“梅沙”强风暴一过,他们马上就会去解救困在渔船上的姐妹。到时候,那些作恶多端罪不可赦的犯罪分子,一个也逃脱不掉人民对他们的审判。

  曹玲想起在狂风暴雨中搭救自己的女子,便问罗阳:“那个叫庞舒的是什么人?她怎么和龙腾集团的人混在一起?”

  罗阳一听,这才知道庞舒原来也在岛上,而且是她救了曹玲,心中便生出一种多日不见的渴望。但是,他不便和曹玲明说,便道:“好好养病吧,别想其它的。她是什么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曹玲多聪明的人?罗阳这一说她心里就明白了。她对罗阳说:“如果看见她,替我问她好。”

  “我会的。”

  罗阳叮嘱医生,要她好生照顾曹玲,便离开诊所回到渔码头。

  而这个时候,高强还以为这次的行动有“梅沙”强风暴做庇护,该是万无一失的。只要风势一过,人上了捕捞船,几小时后船就到了公海,一切的一切就都过去了。

  美中不足,让他略感不安的,是这节骨眼上跑了曹玲。

  半个小时后,船上的枪声停了。王琦和沙金他们押解着受伤缴械的犯罪嫌疑人走下捕捞船。

  队伍中有一个四十出头,体态略显臃肿,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是那样的沮丧和不甘心。当他走过董征身边的时候,说了句:“我到现在都不愿相信,这么周密的计划你们是怎么得知的?”

  董征也不客气,“那是因为你们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记住我今的话,一切与人民与社会为敌的人,到头来只能自叹倒霉命运不济罢了。除此之外,你们再也想不出慰藉自己的法子了,我的船长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船舱里又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徐昊天强打着精神问:“怎么?船上的战斗还没结束?”显然,他是为神鹿岛这边的警力安排而不满。但是,在这种时候,作为这次行动总指挥的他,又不好向自己的上司发泄什么。

  董征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有些焦急地注视着船上。

  突然,甲板上出现一个人影,只见他捧着一样东西急速地奔向船舷。随着他奋力向外一甩,一声巨响,海里掀起一股巨大的浪花。然后他又返回船舱,不多时便拖着一个人走出船舱。直到他快走下船梯时,徐昊天终于看清了,这个人是罗阳。

  “董副局长,这是怎么回事?罗阳他……?”

  “战斗结束后我再和你解释这件事。”董征现在关切的是罗阳,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快,把车开过来。”罗阳冲着董征喊道:“这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沙尘暴’。他要引爆船上的炸弹,被我击伤了。”

  董征马上对神鹿岛边防派出所的张所长吩咐道:“马上安排人把他送医院抢救。他可是牵涉几起大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一定不能让他再发生其它意外。”

  张所长立即喊来几位警官,安排他们押着几个受伤的犯罪嫌疑人走了。

  董征这才激动地上前握住罗阳的手,“你辛苦了,罗阳同志,为什么不安排那些女孩子们下船?”

  “船舱里好像被用过迷幻剂之类的东西,她们这会儿还都昏迷不醒。估计还得个一时半会儿才能醒过来。”

  董征对杨威命令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再派人上船检查一遍,清点好姑娘的人数,确保她们的人身安全。”

  “是。”杨威威风凛凛向董征敬了个礼,立刻带领一队人上了捕捞船。

  忙完这一切,董征这才对罗阳和张所长说:“该是请出幕后操纵人的时候了。”

  徐昊天终于按捺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褡裢湾酒店。”

  徐昊什么,比起在船上,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只是黑暗中,他的脸色似乎更差。

  ……

  海湾边响起枪声的时候,高强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惊慌。他认为,就算岛上边防派出所的人发现了废旧渔码头上有人在搞非法活动,他们也不是“沙尘暴”一伙人的对手。他绝对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自己对“f”计划的周密安排。只要捕捞船安全出海,剩下的事就好说了。不行的话就拿“沙尘暴”顶罪,做掉他就一了百了。但是,紧接着发生的那声爆炸声引起了他的惊恐与不安。这是他和“沙尘暴”的约定,在实在万不得己的情况下,方可启动爆炸装置。难道这次他们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就这么不堪一击,刚刚坐胎就流产了么?可是他想不明白,警方不是已经收押了罗阳,而且也相信了他们对佟啸的栽赃,让他成为内鬼“蝎子”,对他进行了控制审查。那么,问题会出在哪儿呢?双峰岛海鸥岛那边,都已布了迷阵,花钱买通了几条渔船候在那里,也有三陪女上船。加上有“蝎子”在警方内部做呼应,这样就足以确保整个计划的完成。就算他们后来发现上当,再赶来神鹿岛,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鞭长莫及了。高强现在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在策划上称得上缜密精细,再加上这场来得及时的强风暴,可它为什么就……?

  此时,甘文双手抱着脑袋躺在席梦思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愣神。他也在苦思暮想,不知问题的结症到底出在哪儿。这位和国际上犯罪组织打过多年交道的恶魔,还是第一次输得这么惨,想想他就有些心不甘。躺着躺着,他突然神经质地一下子坐起,眼睛瞪得比死人还可怕。

  “是‘内鬼’,是我们的内部有他们的卧底。”

  高强和他同时把目光聚集在了庞舒身上。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就差点根火柴,马上就会燃烧起来。

  因为今夜里实施“f”计划,庞舒整晚上都被要求待在高强他们房间。此刻她并无有半点儿惊慌,而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我进龙腾集团公司也不是一天两日了,想必这个问题一直搅得你们食难安。好吧,索性我今天就和你们亮亮家底。本人姓名庞舒,真正的身份

  省公安厅刑侦二处侦察员。到龙腾集团公司卧底的目地,调查曹民的真正死因,解开张迈遇害的迷团,打击黑社会犯罪。怎么样二位?我介绍的可算明白?”

  甘文狼一般发出一声嚎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支手枪,“我先让你见阎王。”

  庞舒冷笑一声,“就你们俩?和我?你们觉得是对手吗?”

  话音未落,只见庞舒的手一扬,一个茶杯盖飞了过去。甘文“哎呀”一声,手枪落地。庞舒一个箭步扑到床前,那手枪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高强不顾一切地扑到皮包跟前,从里面掏出手枪。

  这回庞舒却动也未动,只轻轻说了句:“高总怎么不卸下弹夹看看,里面可否有子弹?”

  高强抽下子弹夹一看,正如庞舒所说,里面哪儿还有什么子弹?真是见鬼了,整个晚上他都未离开过房间,庞舒是怎么取走的子弹?但事已至此,再作挣扎也是无谓的。他唉叹着瞅了甘文一眼,玩弄心计行,动武,他们真不是这位女保镖的对手。

  庞舒用枪一指他们,“二位,请吧。”

  高强和甘文只得乖乖地走向门口。一开门,却见董征罗阳他们早已静候在那里。

  徐昊天看着垂头丧气的高强和甘文,又扫了一眼英姿飒爽的庞舒,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

  了。嘴上却不得不冷冷地哼了一句:“原来两位谋事高主被风暴困在这里。”

  “徐副局长一贯做事公道,总不能分摊好处你回回有份,担当罪责你便逃之夭夭吧?”

  董征一摆头,张所长立刻与民警上前拷住高、甘二人和徐昊天。

  徐昊天还想抵赖,他愤愤地晃动着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我要向上级控告你们,你们这是贱踏人权。”

  “别再演戏了,‘蝎子’先生,虽然你的演戏天分很高。”董征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用佟啸的手机往外传递消息,再往他的账号上划二百万元,我们就相信了你的那套把戏?实话对你说吧,我们带走他只不过是让你和你的

  同伙抱有侥幸心里,也好放下心实施你们的‘f计划’。”

  高强看了一眼庞舒,“原来你们早就知道‘f’计划。”

  高鉴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呀。”

  高强怒视他一眼,却没敢言语一声。

  ……

  就在董征亲自指挥率领罗阳等干警一举破获建国以来,全国最大的一起向境外犯罪组织贩卖妇女案,解救无辜妇女二百二十八人的当天夜里,佟啸则率领朱峰等干警,分别抓捕了李影、闵越江、史茂君、孙胖子等黑社会组织成员骨干三十余人。而周森、袁品等公安队伍中的败类,也在批捕名单之中。

  几日后,景山公安分局对高强徐昊天开始了正面接触,担任主审的,自然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罗阳和省厅刑侦二处的侦察员庞舒。

  审讯未开始,高强就要求更换审讯人员,指责罗阳是杀害他妻子葛菲的犯罪嫌疑人。否则,他将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罗阳笑了,“你不回答问题可以,但你必须听完我对你犯罪事实的分析。

  现在,咱们把案件回放到2016年的5月28日,也就是雁鸣湖畔那块地皮被你以3个亿的高价拿下的当天。你,龙腾集团公司的总裁高强,在金河大酒店宴请了宇辰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曹民。因为集团的地皮卖了个好价钱,曹民高兴便多贪了几杯,结果就被开了房。于是,凭着一盘录相,你们龙腾集团变魔术般把3个亿的地价变成了1个亿。结果,让人家投资一半的项目因为资金短缺流了产,最终导致了宇辰集团的破产倒闭。

  曹民自觉有愧于企业员工,他不甘心就这么让你们的计谋得逞,便在酒店继续包房企图找到那位曾同他上过床的詹燕小姐。只是他原以为她是一般的三陪小姐,却没有想到她原来是你的女秘书,而且手中还掌握着你们的一个重大罪证,一枚拍有妇女艳照的数码相机储存卡。

  当曹民找到詹燕时,她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她把那枚储存卡交给了曹民,告诉他这些女孩子近日将被你们卖到国外一个高级健身俱乐部去,要他赶快设法解救她们。曹民感觉惩罚你们这些恶魔的时候到了,于是就来景山公安分局报警。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身为刑侦大队长的徐昊天,已经成了你们的黑色守护者。当发现这一重大阴谋泄露时,你们这第一时间杀害了曹民。”

  “不,曹民不是我们杀的,他是自杀的。我们也根本没有向国外贩卖妇女,更没听说过什么艳照。”听了这么老半天,高强还是第一次开口为自己狡辩。

  “是么?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对那些准备贩卖的女孩子拍过艳照,那为什么直到三年后还要去曹家杀人灭口?”

  罗阳把话顿住,从一个夹子里抽出几页纸,“这是詹燕临死前托人从国外捎给她恋人的一封信。她在信中详尽讲述了这些女孩在国外艳情场所遭受的非人折磨。截止这封信的落款日,第一批被你们卖掉的二百名女孩,或死或残已所剩无几。”

  庞舒接口道:“我想你该不会忘记詹燕的恋人是谁吧?那位倍受良心谴责,却又不敢揭露你们,最后选择开车碰海自杀的覃子聪。这封信是我们从甘文的住所中搜查出来的。可怜的覃子聪,企图用他的自杀和这封血泪控诉的信,来阻止你们实施‘f’计划。他哪里知道,当一个人的灵魂变得和野兽没有什么两样时,就算他披了一张人皮,他也是要吃人的。”

  “这是我们从你们公司档案中提取的詹燕的笔迹,经鉴定和这封信的笔迹为同一个人,你是否要亲眼过目一下?”罗阳说着,把那封信和笔迹鉴定拿到高强面前。

  高强的脑袋垂了下来。詹燕的笔迹他是认识的,覃子聪和她的恋情他也是知晓的。但是,这死妮子什么时候托人捎回这样一封信他就不得而知了。可恨的是甘文这老家伙,干吗要把这封信保留下来?

  罗阳又道:“你到现在还咬定曹民是自杀。在你们看来,一个为集团损失1个亿的董事长从楼上跳了下来,别说公安机关,就算媒体也相信这件事本身就毫无悬念。但如果真是这样,你们没必要一杀再杀,连一个金河大酒店的维修工都不放过。你们给曹民吃了一种叫sh的制幻剂,它可以短时间阻断人的中枢神经,使人变得兴奋,麻木或者昏迷。然后你们把他引诱到酒店顶层,只要轻轻一推,这次自杀行动就顺理成章地完成了。当然,这样的自杀行为并非为你们发明,日本电影《追捕》中就有过这样镜头。在这之前,你们也是用这种方式结束了邢玉滨的生命。就更不用说设计好陷阱,把我引到月秀山庄5号别墅,让我背上杀人嫌疑用的也是这种方式。”

  罗阳举起一个瓶子,“这是在你的住处搜查的标有sh字样的药瓶,我们已经用动物做过试验,正如崔教授所说,它在人和动物身上发生药力的时间最多也就三小时。过了这段时间,神医也查不出它的残留部分。所以,法医检验曹民是自杀也算正确。

  既然曹民的死有了结论,为什么当时身为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张迈还要暗中侦察此案呢?那是因为张迈发现曹民在死前曾和徐昊天有过接触,加上徐昊天平时和龙腾集团的人走得很近,花钱又出手阔绰。当他在调查中发现曹民在跳楼前有人在平台上出现过,他就确定曹民的死另有原因。而段大敏,那个与张迈同时遇害的维修工,也正是对曹民的死有怀疑,才去见的张迈。因为,是他引见曹民去见的詹燕。你们得知这一切,只好在张迈和段大敏见面时,让‘沙尘暴’用特制的杀人凶器杀害了他们。

  按说,你们在这一系列谋杀行动之后,也该有所收敛。但是,有你这条持强凌弱的地头蛇在,岂会停止作恶?这些年你们持续不断地变换地点,开设地下赌场,用暴力手段组织强迫妇女从事非法活动。你甚至将市区的一些餐饮休闲等消费场所也控制在你手中,就连他们所需的三陪女都必须过你的手。你的兰溪谷花卉种植基地,后投入经营的淼淼健身俱乐部,都是你的三陪女输送地。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这些合法的外衣为你的种种罪恶勾当做了最好的掩护。直到林小芳的尸体在海边出现,不仅搅乱了你的阵脚,也使曹民、张迈、段大敏等沉冤三年的积案再一次进入警方的侦察视线。恐怕你到现在还在后悔,当初不该指派宋宝昌那样的色魔去灭口林小芳吧?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你们一网打尽。

  怎么样高强?还有你贿赂各级官员,杀害葛菲的犯罪事实,我看你还是一笔一笔,如实交待吧。”

  高强抬起头看了看罗阳,又看了看庞舒,不用说,那些在他看来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他们恐怕早已烂记于心了。他长叹一口气,终于无奈地开了口:“我承认,我所犯的罪够你们枪毙我几回了。要说这些死的人当中,最不该死的就是葛菲……”

  ……

  高强的认罪忏悔,使后边的审讯工作顺利了许多。两天后,罗阳和局长佟肃一起审讯了徐昊天。

  几日不见,徐昊天可是见老了许多。往日,他那种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傲慢与骄横,早已荡然无存,保留在他脸上的,除了沮丧还是沮丧。

  他们几个默默对视了几秒钟,佟啸开始了讯问:“走到今天这一步后悔吗?”

  徐昊天一甩头,闷闷地回了句:“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我想知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要听实话吗?”比起审讯高强,罗阳的口气平和了许多。

  “当然。你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实习,就是我带的你,你难道不清楚我是啥样的人?”

  “那好,我就让你找一找那时的感觉。毕竟我的很多东西都是你传授给我的。”

  徐昊天点点头,他似乎也想起了他们师徒在一起工作过的那些个日日夜夜。

  “要说怀疑,应该说是在我姐夫张迈牺牲后不久就开始怀疑你了。”

  徐昊什么却又没开口。

  “那是在我姐夫张迈烧完百日后,我帮姐姐整理他的东西,在他的日记本上我发现这样一段话,‘今天看见宇辰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曹民来找我们徐队,徐队很快就跟他走了。他们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呢?更令人费解的是,当晚曹民又跳楼死了。这是一种巧合呢?还是……?’”罗阳举起了那本日记。

  “六天后,也就是2016年6月13日,张迈和段大敏遭人暗算。不久,你升任景山公安分局副局长一职。我呢,也从市缉毒支队调到刑侦大队,接替了你的职位。我知道,我的这次调任还是你提的名。我上任后立下的第一个誓言,就是要亲手抓住杀害我姐夫的凶手,让他绳之以法。可惜,这一愿望让我足足等了三年。虽然我姐夫日记中的那段话引起了我对你的怀疑,可毕竟我一直无法找到你的犯罪证据,直到林小芳遇害。”

  徐昊天抬起因为睡眠不好而肿泡的眼睛,“罗阳,你搞错了吧?我承认曾收授过高强的贿赂,帮他们做过事,但林小芳的死和我没有任何牵连。”

  “我的徐副局长,为什么提起林小芳会让你如此紧张呢?是不是她的死至今都让你的灵魂感到不安呢?

  应该说除

  了你远在加拿大的妻子,你最爱的一个女人就是林小芳吧?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在林小芳的尸体被运回分局后,就没去过解剖室,这好像不符合你的风格。在我的记忆里,即使你升任副局长后也没有改变多年养成的习惯,凡有命案发生,你都会亲自查验尸体。但是这次你没有,因为你怕看见死后的林小芳,你会失态。尽管如此,但你后来还是失态了,因为在林小芳死后你不止一次去过月秀山庄17号别墅。尽管你只是开车在门前停留片刻,或者是……缓缓经过。”

  罗阳举起一张放大了的照片,“你看,这是你最后一次去17号别墅时被小区保安钟家钰拍下的照片。虽然灯光很暗,虽然你经过简单化妆戴了墨镜。经过技术部门处理后,认定照片中的人就是你徐昊天。”

  罗阳顿了顿,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徐昊天,又道:“如果我告诉你一个来自农村的小区保安,他能在不同牌号的进出车辆前,在见不到司机面的情况下,通过开车人的速度习惯等特点,辨别出那车是否为一人所开,你是否觉得称奇?钟家钰就是这样一位小伙子。我们在月秀小区查林小芳的案子时,钟家钰曾和我们说过在案发当晚有一辆尾号为4377的子弹头轿车离开了小区。而且他称这辆车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在滑栏没有完全收完的情况下就匆匆越过大门。他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就是通过你的开车习惯辨认出了你。”

  罗阳又举起几张假的车牌号,“这是在你家车库搜查出来的,这其中的一张假的牌号就是4377,上面留有你的指纹。徐副局长对7这个数字情有独仲吧?你的假的车牌号尾数是7,选择的楼号是7,7给你带来的是幸运呢?还是噩梦?”

  徐昊天的脑袋终于耷拉下来。

  佟啸愤怒地看着他,自己昔日的这位老战友,自打从警官学校毕业他们就在一起工作,没想到他和黑社会组织搅和在一起不说,连包养情妇杀人害命这样的事也敢做。

  “说吧,为什么要杀害林小芳?”

  “我……我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她的养母去世后,她便失去了最后的生活来源,不得以去龙腾集团找一份兼职工作。那我家需要一个保姆,就这样我把带到了月秀山庄。那样的住宅条件,她一看便知道我的用意何在,只是担心我的家室。我对她讲妻子在国外陪读,没有人会干预我俩的事。又让她与甘文认了干亲,对外称是台商的干女儿,我又是夜晚去,所以没人在意这件事。后来,也就是三个月前,我发她竟然是段大敏的女儿,而且手里还握着高强的罪征。这份罪证我从曹民手里得到过,没想到她手中还有复制件。还有,还有一个原因是,那时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没有办法,我只有……”

  交待到这里,徐昊天的情绪突然起了变化,他有些激动地看看佟啸,又看看罗阳,“能不能告诉我,‘野猫’到底死没死?”

  佟啸和罗阳对视一眼,用讽刺的口吻告诉他,“高强恨‘野猫’,你也恨‘野猫’。看来,在灭口林小芳这件事上,你们的确不该用‘野猫’。不过你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野猫’那天在出兰溪谷时,就已经被他的舅舅用特制的钢针射死了。”

  徐昊天好像很满意这种结局,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开始继续交待自己的罪恶。

  轰动一时的平岛市打黑斗争终于告一段落。在这次专项斗争中,被批捕的犯有黑社会组织罪,组织强迫妇女从事非法活动、贩卖人口、开设地下赌场,以及围绕这些犯罪链制造的各种刑事犯罪,巨额贿赂和收授贿赂等犯罪嫌疑人共七十六人。其中,警方充当黑色保护者,直接和间接参与犯罪的就有二十三人,光红凌湾派出所就有五人。这个在平岛市曾猖獗一时的黑社会犯罪团伙,正在等待人民的最后审判。

  总结表彰大会结束后,罗阳,这位在打黑斗争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人民卫士,被景山公安分局提拔为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朱峰,这位同样功绩卓著的刑侦战士,接替了罗阳的职位,出任景山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而庞舒,这位颇有胆识只身虎穴斗智卧底的侦察女英雄,被省厅记二等功一次。

  ……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罗阳和庞舒正在度婚假。

  清晨,天刚蒙蒙亮,庞舒便起来收拾东西。罗阳被她惊醒,他悄悄起身来到她身旁,伸出双手从后边抱住了她。

  他用半边脸轻轻蹭着她的脸颊脖颈,“求你啦老婆,求你啦,再陪人家一天嘛。我们的婚假连一半都没度完呢。”

  庞舒微微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在丈夫怀抱中的那种幸福。作为一个新婚妻子,她何尝不想与心爱的人缠绵厮守呢?对她来说,哪怕分分秒秒都是珍贵的。但是,她不能。

  她转回身,用手搂住罗阳的脖子,一字一板道:“不行,昨儿晚上都讲好了,今天我必须赶回省厅。”

  罗阳很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人家谁像我们,刚结婚就分开。”

  “要不,我回去就打报告,要求调离。”

  “别,”罗阳急忙用手捂住庞舒的嘴,“要那样我罗阳可出名了。别说在平岛,就是在省厅,人家也会说,这小子,是个老婆迷。才结婚几天呀,就把老婆调到身边守着。”

  庞舒来劲了,“既然这样,说好了,我十年内不往回调。”

  “别呀老婆,你真舍得让我独守十年空房。”罗阳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就五年。”

  “五年啊?连我老婆长啥样我都能给忘了。”

  “三年。”

  “两年。两年老婆,说好了,就两年。”

  ……

  第二天,罗阳送庞舒去火车站,在火车站,罗阳、庞舒遇见了闷着头等车的高鉴,二人便走了过去。

  “高鉴,你这是去哪儿?准备离开平岛?”庞舒问道。

  高鉴抬头见是庞舒,慌忙站起身来,“罗警官、庞警官……”

  罗阳、庞舒示意他坐下。放好东西,也在旁边座位上坐下,“你一个人?”庞舒接着问道。

  高鉴苦笑一下,“我不一个人还能几个人?”

  “这一段时间没有去见曹玲?”罗阳特意的问了一嘴。

  小伙子低下了头,“没有。是我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那可爱的老奶奶。我是罪人的儿子,没脸也没资格求得她的谅解和宽恕,更不用说别的了。”

  庞舒看了罗阳一眼,罗阳一下就明白了,这事,还是女人问比较好,自己就坐在一边听着。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国内我是不想待了,准备回美国去,今天去领事馆办签证。”

  “她知道你今天走吗?”

  “昨晚给她发了一个短信,算是告别吧。”说到这儿,高鉴苦笑了一下,“她不会来给我送行的。”

  然尔,他却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两眼直直地朝前方看去。

  罗阳、庞舒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看见曹玲正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庞舒推了高鉴一下,“快去呀,还等什么?”

  高鉴愣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罗阳、庞舒笑了一下,快步冲了过去。

  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仿佛要从对方的眸子里找寻这半年多各自失落的东西。

  终于,还是曹玲开口说话了,“一定要走吗?”

  “那我还能去哪里呢?除了无奈,我只有选择逃避了。”

  又是一阵难捺的沉默。

  这回,是曹玲避开了他的目光,“留下来吧。这座城市曾养育过我们,我们总该为这座城市做点事情。”

  高鉴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你是说我们……?”

  “怎么?你不愿意?”曹玲含羞带怨地瞟了他一眼。

  “愿意,我当然愿意了。”高鉴欣喜的声音都有些异样了。

  “我想了好久,人不能老活在仇恨的阴影里……”。

  去省城的车开始检票了,罗阳、庞舒拖着高鉴的行李箱走了过来。庞舒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冲曹玲赞许地点点头,说了声:“幸福总是来得不易,好好珍惜吧。不过别忘了,到时候请我和罗阳去喝你们的喜酒。”

  曹玲和高鉴都有些脸红,嘴里却连连应着:“一定,一定。”

  庞舒让罗阳把自己的喜糖塞给他们,转身向朝检票口走去。

  正当罗阳准备向庞舒嘱咐几句的时候,罗阳的手机响了,他的脸色马上严肃起来。

  “罗阳,昨夜川都酒店303房间,一对老夫少妻被杀……”

  “嗯,已经通知技术科出现场了?好,我马上就到。”

  电话是朱峰打来的,现在,他已经在案发现场了。

  罗阳有些歉疚地看着庞舒,“老婆,对不住了,我不能送你了。”

  庞舒微笑着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深情的亲吻了一下,身为警察,她懂罗阳,就像罗阳也懂她一样。

  罗阳幸福的笑着,转身就往车站外跑去,刚跑二步,却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瞥了庞舒一眼,叮嘱道:“就两年,不许变卦。”

  ……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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