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应选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窗外的灿烂阳光,就好像她昨夜经历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如今梦醒了,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但是!

  郑应选从小便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认了那么多“好哥哥”之后,仍没有翻船了。她可以清晰地记得所有人的喜好,自己和对方的相识,以及独特的种种相处过程。偶尔的三言两语,便会给人一种她对对方十分上心,事事记在心头的感觉。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独特的感觉,并且有着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才是那个独一无二。

  哪怕发现郑应选与旁人“虚与委蛇”,也会觉得她是迫不得已,不会心生怀疑。

  天知道郑应选把这样的天赋用到这样的事情上,到底是一种杀鸡用牛刀的资源浪费,还是对大启越来越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风气的嘲讽。

  总之,郑应选对自己的记忆很有信心,昨天发生的事情绝对是真实存在的,不可能是她的臆想。那邪门的姬似雪头上有一团灰雾会攻击人,她也明确地听到了姬似雪与灰雾说,要杀了她,哪怕不杀死她,也至少要毁了她的容。

  她就知道,丑人多作怪,姬似雪肯定嫉妒她的脸已经很久了!那个贱人!

  她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可惜,姬贱人惯来会装,又一次靠哭逃脱了责罚。没有人相信她是恶意指使那东西伤人的,她也变成了受害者。

  郑应选嗤笑一声,倒也没有闹,因为她很清楚她无法证明姬似雪的所作所为。若姬似雪能指挥恶鬼杀人,她又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这件事给神宫监的大人,请他们帮忙驱煞呢?若她也是被恶鬼控制的可怜人,她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引得恶鬼来伤害郑应选了。这是个互为矛盾的命题。

  可,同为女人且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郑应选,敏锐地察觉到了姬似雪真正的目的,恶鬼她确实想除,但她和恶鬼之前也肯定有过合作。她这是想一箭双雕,把恶鬼和她这个竞争对手一并搞死!

  幸好自己命不该绝,在神宫监的道士宦官以金光抵凶煞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被忽视,她被总理事太监池大人亲自救了!虽然那个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东西,但她记得池大人身上凌冽的味道,她很确定,那是池大人独有的。

  一定是池大人做了什么,才真正地救下了她。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有力量直接作用于灵魂,安抚了她所有的战栗与恐惧。

  她唯一比较担心的是,池大人好像也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她感觉那过于强势霸道的力量不仅覆盖了她,还覆盖了当时的整个房间,并迅速朝着外面蔓延而去。

  希望池大人能没事。

  总理事太监不是郑应选想见就能见到的,但她可以打听。

  池宁当然没事,因为真正负责救人的是原君。但也不得不说,郑应选的第六感是很可怕的,当时原君确实不只动用力量救了郑应选,他还做了些别的。

  此时池宁正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借着和原君说话的名义,闭目养神,准备睡回笼觉。

  【那石簪执已经积蓄了足够融合别人的力量,神宫监的道士宦官学艺不精,如果没有我插手,本也奈何不了她什么。】原君缓缓给池宁描述着大多数普通人都理解不了的那一晚都发生了什么,旁人眼中的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对原君来说就是一次顺手为之。

  【谁能与您比呢?】池宁哪怕不懂,也要强行夸。

  【是的。】原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的想要炫耀自己的强大,并不是对所有人,而是极少数特定的人,准确地说就只有池宁而已,【你需要丰富新帝后宫的物种多样性,我便留下了郑应选;我觉得你大概还需要人来压制姬似雪,便把那石簪里的执丢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刚死之人身上。】

  具体丢到了哪里不好说,还是原君的老问题,力量太强,不好控制。但这点原君觉得就没有必要和池宁说了。

  反正以那石簪的执着,她肯定是会想办法回来找姬似雪报仇的,哪怕身处十八层炼狱,也会爬回来。

  石簪虽然强大,但还是不够强大,以当时的情况,她是看不破从旁插手的原君的。只会根据表面推理——姬似雪想利用她杀了郑应选,再利用神宫监对付她,而她……不仅侥幸没死,还因祸得福,重新为人。

  【哇,好厉害哦。】池宁是真的很困,捧得就很敷衍,等他搞明白原君到底做了怎么样一番惊人操作后,这才猛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您能让人死而复生!!!】

  【只是借了她一点力量。】原君的脸上就差写三个大字:快夸我。

  石簪本是只能和已经越来越像她的姬似雪融合的,也不枉她苦苦埋线这么多年。但原君却可以让她与任何一个人融合。用人类的概念理解,确实可以算是借尸还魂。

  但其实是不一样的,石簪只是一股执念,表现得再清醒理智像个人,她也终究不是。

  池宁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生活简直美滋滋,好听的话也像是不要钱一样开始从他口中说出:【您在我心中,就是全世界最好看、最厉害的木!您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彩!看看这粗壮的腰身,看看这乌黑发亮的颜色,感受感受这与众不同的手感……】

  在夸神方面,池宁再一次进化了。

  这天池宁本应该是没什么差事,在值房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奈何不到晌午,师兄江之为的到来就打破了一切。

  江之为急匆匆地来找池宁,一进门就坐了下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好茶。池宁这里的好东西总是多到惊人,就好比这三月的新茶,虽不是贡品,但说不定比皇帝都要更早喝到早春的味道。牛嚼牡丹般一大碗下肚,就三个字形容,美滴很!

  喝完了,江之为才道;“你听说了吗?”

  “我应该听说什么?”池宁正在吃朝食,他最终还是如愿又打了个小盹才重新醒来,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开始醉生梦死的一天,就看到他也没多少的新茶被他师兄给糟蹋了,“你又犯事了?”

  “啧,哪儿能啊。”江之为一点也不客气的,和苦菜要了一碗与池宁一样的粥,他倒是不饿,就是馋了,他师弟是真的会享受,“我明知道最近有人要对付你,不能帮什么忙就算了,至少可以做到不给你舔麻烦啊。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同气连枝!”

  “那还真是谢谢了啊。”池宁总会震惊于他师兄竟可以把废物发言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说回正题。

  在新帝的后宫还没有“热闹”起来之前,他的前朝先炸开了,群臣激愤,吵得不可开交。臣与臣之间,臣与君之间,还有人明着站中立实则拉偏架,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下朝呢。

  也就江之为人脉广,兄弟多,才能这么早得到消息了。哪怕是池宁在东厂的干儿子夏下,也没办法把这样的超一手资料在这个时候就带给池宁。

  一听说新帝倒霉,池宁可就不困了:“说说,到底怎么了?”

  起因是一个京城小官的疏奏,他向新帝请立已逝的陈太妃为太后,由妃陵改迁入帝陵,常伴君侧。

  这陈太妃便是新帝的生母,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给肃帝生了个儿子,以及在当年有琴皇后与贵妃隔空斗法最激烈的时候,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为年幼的儿子闻恪在后宫之中搏出了一线生机。她活着的时候位分极低,始终没有晋升,死后才追封了一级,又在儿子就藩时再次追封,才有了迁入妃陵的资格。

  就是这么一个在世时名声不显、才不出众的后宫女子,大概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她死了十几年后的今天,竟迎来了这样的万众瞩目。

  新帝已经登基,给生母追封本无可厚非,但重点就在于,有琴太后这个肃帝的正牌中宫皇后还活着呢。

  用民间一点的说法就是,总不能越过正妻,先把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妾扶正吧?

  新帝除了守礼以外的最大特点,就是孝顺,孝不孝顺肃帝不好说,但肯定是很孝顺为了让他活下去,而选择了自杀的亲娘的。但新帝心里也很清楚,哪怕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也不能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至少不是现在。

  “从新帝登基后,并没有按照常规套路,大肆封赏自己的母族就可以看出来了,他那点小九九明显着呢。”池宁吃完朝食后,就改为了嗑瓜子听八卦,顺便给江之为分析局势。

  江之为知道自己脑子不好,听池宁这么一说,更懵逼了,虚心求教:“很明、明显吗?不是,明显什么啊?”他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咳,那位为什么不封赏自己的母族?”

  池宁却要大胆得多,说起话来毫不客气,他有原君在手,连神出鬼没的执都不怕,更不用说人了。他咔嚓咔嚓地吃着炒瓜子,继续叨叨:“因为新帝在等啊,要么耗死老娘娘,要么耗到自己地位稳固,再也没有人敢反驳,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封,就怎么封?”

  简单来说就是,新帝的守礼是带着一部分天然的狡猾的。他明知道他不应该把他娘升成皇后、太后,但他不甘心,他还是想这么做,也在为了这么做而布局。

  就像他明知道他不应该和自己的侄子抢皇位,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一样。

  有时候想法和真正去做的是两回事。

  江之为啐了一口瓜子皮:“呸!伪君子!”

  “不不不,和伪君子还不太一样。”池宁有一说一,新帝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无限膨胀的欲望了,但,新帝也是个普通人,有时候他能克制住,有时候克制不住罢了,“总之,现在这个请愿,彻底打破了朝上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和平假象。”

  “新帝坐不住了?暗示别人上折,他再半推半就?”江之为倒也不算政治白痴,就是想得太浅。

  “都说了,现在新帝根基不稳,搞这一套还为时过早。”池宁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师兄的大脑门,“如果是新帝暗中命人准备的,根本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多数的文臣,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追封陈太妃为后的。

  因为他们也知道为了不让太后垂帘,他们硬生生把新帝推上皇位,是一件多么不厚道且对不起天和帝的事情。

  他们对此能够做到的弥补,就是支持大殿下闻宸成为太子,以及……

  在这种时候成为“嫡妻党”,为太后张目。

  新帝约等于就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了。若他驳了折子,不同意追封,那他以后再想追封他娘,可就更加师出无名了;但若他留了折子,不顾群臣的反对坚持追封,又是真的站不住脚。新帝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构造了一个框架的明君外皮,真的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所以,这个请奏,不是真的在帮新帝,而是在坑新帝?”江之为正在兢兢业业地剥瓜子,他这人吃瓜子就是这样,习惯先都剥好了,再放在一个碗里一起吃。

  池宁吃瓜子就是正常的嗑一个吃一个,像只快乐的仓鼠:“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真的想博眼球,拍龙屁却拍在了龙腿上。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么一个本应该被压下去留中的折子,能出现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在推波助澜的。”

  “所以,是谁呀?”想要给新帝添堵的人可太多了,“老娘娘,静王……”江之为掰着指头悉数,新帝的仇家真的很多,“甚至连你我都能算上。”

  “咱俩肯定不是啊。”池宁自己在搞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至于江之为,他没那个脑子。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池宁还真有点看不透,太后是最有势力的那个,可她现在一心扑在让大殿下闻宸当太子这件事上,没必要布这种显而易见的局,来增加新帝的恶感。静王什么都不做已经是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能一击必中,也没必要搞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来图惹腥臊。

  想了一圈有可能的人,人人都有可能,而又人人都不可能。

  这可就有意思了。

  池宁最近忙着培养应选们投入宫斗这项伟大的事业里,差点忘了他正儿八经想要征服的星辰大海还是在朝堂。如今重新投入,自是被刺激得通体舒畅。

  “所以说,你也什么都猜不出来呗?”江之为嘴贱,“唉,看来你去江左是真的在认真养老,脑壳都钝掉了。”

  江之为为他的嘴贱,当下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池宁以一种已经明显超越常人的敏捷,从他师兄护食一样抱在手中的碗里,精准地挖走了一半的瓜子仁,还赶在师兄阻止之前,当着对方的面一把全塞到了自己的嘴里。一个很显而易见的幼稚鬼:“你才老了呢,你全家都老了!”

  “我全家也包括你和仙仙啊。”江之为都震惊了,要骂我,至于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池宁鼓着腮帮子开始咀嚼,更像是仓鼠了,哪怕很费劲儿,他也不愿意放弃到嘴的瓜子仁。一直到艰难地吃完了,他才道:“我干吗非要去搞清楚到底是谁做的呢?只要这件事我知道可以怎么利用,不就行了?”

  “你要干嘛啊?”江之为来找池宁说这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怕池宁搞事,想给池宁提个醒,“不管你干什么,你知道的,师兄都支持你,但你一定不能再像之前那么冲动了。”

  “我知道,我知道。”池宁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心里有数。”

  然后,心里有数的临公公,当下就让人联系了自己在内书堂教书的翰林干儿子苏辂,请他去提醒一下陈太妃的家人。

  陈太妃虽然去世了,她的父母和亲弟弟可还活着呢。

  陈家以前不过就是个市井的屠夫之家,性格粗鄙,目光短浅。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才能一跃成为天子的外家。但他们的外孙登基后,却始终没给他们一官半职,对于他们来说又怎么能够甘心呢?他们慑于圣人威严,不太敢和新帝闹。

  但是没有关系呀,现在一个大好的借口不就被送了上来吗?他们的女儿为了天子不惜身死,一颗慈母之心感天动地,天子不封赏他们也就算了,怎么能忘记他们苦命的女儿呢?

  闻恪你没有心!

  江之为在听说了师弟的所作所为后,差点没给吓死。当场就问池宁,敢不敢整点阳间的手段。他是真的急得抓耳挠腮,甚至不惜对池宁扬言要写信给二师弟仙仙告状。

  池宁根本不惧。

  蜀地到这儿路途遥远,二师兄再想替大师兄主持公道,也需要时间。不要说等到二师兄的申斥了,仙仙接到消息的时候,说不定池宁要做的事情就已经搞定了。

  苏辂去打探的消息果然很快就传了回来,约池宁在外面见面。

  池宁自从开始主持选婚一事后,不仅把见自己所有儿子的事情延后了,还很少与他们有联系。他已经暗中交待过了,让他们就当他还在江左,最好连孝敬也一起免了。

  现在肯定很多人都在盯着池宁,哪怕他的干儿子们给他的孝敬真的只是孝敬,也怕有心人引申成什么选婚的贿赂。

  不到万不得已,池宁是不会见人,好授人以柄的。

  哪怕苏辂供职的内书堂,离池宁所在的内官监不远,两人最近几十天里,也几乎是没有交集的。直至这一次池宁需要人手,才叫了正好也在今天休沐的苏辂。

  池宁准备搞这种阴谋诡计的时候,肯定是不想带上耿直的师兄的,但江之为非要跟着一起,监视池宁不要胡来。

  于是,他们便一起听到了苏辂说,他还没来得及劝说陈家,就发现已经有人去煽风点火过了。

  很显然这和今天朝堂上的请愿是一条龙的系列操作。

  陈家自然是按捺不住的。据说苏辂去的时候,陈家的老太太就已经“病”了,很显然是在给天子施压。

  陈家人看不透什么朝堂博弈,什么明君难为。他们只知道新帝是他们的外孙,是他们女儿唯一的儿子。皇帝的亲娘是太后,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什么不可以?谁反对,谁就是不忠不孝,这种人还留着干什么?过年吗?!

  池宁有点遗憾于自己的“出师不利”,或者说根本没给他机会展开搞事的工作。

  江之为放心了,哈哈大笑了半天,幸灾乐祸的拍了拍池宁的肩:“你就老实点,别凑上去了,想……”碍于苏辂在场,江之为本来的“想搞新帝”的话就变成了,“想对陛下献忠心也不急于一时,后面会有机会的。”

  去找陈家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这种行为可以双面解读,既可以看作是在坑新帝,也可以说是在为君分忧。

  池宁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有闲心发现苏辂身上的桃花执又出现了。

  还变得更加妖艳,血色也重了许多。

  【!!!您不是说,吃了就没事了吗?】池宁本来还以为这事不要紧,等他腾出手再收拾也来得及,但现在怎么看苏辂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原君皱眉:【本该如此。】桃花执并不麻烦,力量也不强大,除了味道像甜品以外,是不应该这样反复出现的。最主要的是这样的血色,没个三年五载是不会积攒到如此深厚凝重的。虽然之前开玩笑说可以循环吃甜品,但原君是没有那个打算的:【我先给他解决了这个桃花执再说。】

  池宁再次抬手,召苏辂走到近处,手轻轻拂过,花瓣就被解决了。池宁并没有放苏辂离开,反而细细地追问起了苏辂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

  这桃花执出现得这么异常,如果说之前池宁只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操作,那现在就可以说是肯定了,而且是个高手。

  必须要斩草除根!

  “最近除了内书堂和家里,我主要还回顾了一下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苏辂也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疲倦感又回来了,甚至卷土重来的气势更甚。他也知道池宁最近在忙世子选婚的事,就想着自己还可以忍。而鉴于之前池宁的提醒,苏辂也不是那种被动等待拯救的性格,便暗先中做了一些调查,想要排查出让他中招的地方。

  “不。”池宁摇摇头,“你是在没有去那些地方的时候,又一次招惹了这鬼东西,你的故地重游并不能甄别什么。”

  江之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如果你们是在说感情问题,我知道个特别灵验的地方。真的,不骗你们,人人去了都说好。我娘都差点要去给我求个姻缘,那我肯定是拒绝了啊,我这情况她又不是不了解,搞什么无j之谈啊。”

  苏辂自认为已经很努力在练习喜怒不形于色了,但还是差点因为江之为的话笑出声。

  在屋内两人同时幽幽看向苏辂后,他才正经回来,艰难道:“如果师伯说的是城东的月老祠,我也确实知道一二,这庙真的很奇怪。”

  “奇怪?”

  “怪就怪在它真的让不少有情人心想事成。”

  池宁眼睛都亮了:“还有这事?”要是真的能成,他立刻就去给新帝求个百八十根红线,都缠他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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