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牛二吃完早饭,嘴一抹,就上了路。

  太阳一竿子高时,牛二就下了青松岭,来到一条土路旁。他擦了一把汗,抬头望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骂了一句:“娘的,想晒死老子啊。”

  一辆大卡车颠簸着驶过来。

  牛二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欣喜地想:老子搭个便车。

  牛二跨前一步,平抬着胳膊,伸出大姆指。牛二记得在一个外国电影里见过,人家都是用这个姿势拦车的,而且,一拦车就停,灵得很哩。

  大卡车加速从牛二身边驶过,卷起一片黄尘。

  牛二捂着鼻子,退到一丛灌木后。他弯腰拣起一块石头,猛地冲到土路上,朝着大卡车砸去。嘭地一声,石头砸在卡车的后厢板上。

  “娘的,不带老子算了,还加速,让老子吃了一鼻子灰。”牛二恼火地大吼了一声。

  牛二又抬头望了一眼太阳,心想:从这儿走到镇上,不下三十里地,路上连个树荫也没有。不行,还是得搭便车。

  一辆小货车驶了过来。

  牛二突然领悟到:自己是个汉子,不是mm,就是拦三天三夜,也不会有司机愿意捎他一脚。

  牛二隐到一丛灌木后,等小货车从身边驶过时,飞身一跃,跳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堆放着一些蔬菜、饮料和杂七杂八的东西。

  牛二抓起一瓶饮料,扭开就喝,一口气咕嘟咕嘟干掉了一瓶。他抹抹嘴,仔细打量着车厢里的物品。

  牛二发现在车厢的最前面,有一个白布袋蠕动起来。

  难道布袋里装的是头猪?不象啊。

  牛二好奇地挪到布袋旁,他伸手摸了摸。/这一摸,布袋蠕动得更厉害了。

  牛二又摸了几下,他心里有数了,布袋里装的是个人。

  牛二偷偷往驾驶室里瞅了瞅,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开车。

  娘的,今天碰上人贩子了。

  布袋口用一根塑料绳扎着,牛二很轻易就解开了。

  布袋一解开,露出一个姑娘的脑袋。

  只见这个姑娘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地,嘴里还塞着一块脏布。

  “哦…呜……”姑娘恐惧地盯着牛二,嘴里乱叫着。

  “别吭声。”牛二瞅了一眼驾驶室,警告道。

  姑娘的一双丹凤眼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她连连点头,表示她听懂了。

  牛二仔细瞅了瞅这个姑娘,估摸也就二十岁出头。虽然脸上脏得一塌糊涂,但掩盖不了美女的姿色。

  牛二把塞在姑娘嘴里的脏布拔了出来,他抖了抖脏布,心想:这么脏的一块抹布,塞在美女的嘴里,真是天大的罪过呀。

  姑娘吐了一口唾沫,惶恐地说:“大叔,快救我!”

  牛二厌恶地把抹布一丢,转过头来,瞅着姑娘问:“是谁把你装进口袋里了?”

  “大叔,我被坏人劫持了,快救我!”姑娘往驾驶室瞅了一眼,惊慌地说。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劫持你?”牛二好奇地问。

  “本娘子……”姑娘一开口就说了错话,赶紧住了嘴。她很清楚,现在,她不是什么“娘子”了,只是劫持者手里的一张肉票,说撕就撕,就象撕一张废纸一样。

  姑娘脸一红,改口道:“我,昨晚参加朋友的派对,多喝了点酒,凌晨回家时,在大街上被两个男人绑架了。他们让我通知家里拿钱赎人。”

  “你家很有钱吗?”牛二瞅了瞅姑娘,见她穿着一件农村大娘的粗蓝布衫,心想:你哄鬼呀,就凭这身打扮,就知道你家连一千元钱也拿不出来。这些歹徒也太没眼光了吧。

  “我,我家就一工薪阶层,赚的钱只够吃饭、穿衣。”姑娘哭丧着脸说。

  “你家没钱,歹徒绑架你干嘛?这伙人真是蠢蛋加傻瓜。”牛二鄙夷地朝驾驶室里望了一眼。

  牛二打量了姑娘两眼,突然,他明白了,也许,这些坏蛋是想劫色。

  “他们看走了眼,绑错了人。”姑娘也瞅了一眼驾驶室,焦急地说:“大叔,我手脚还绑着呢,你快帮我解开嘛。”

  牛二有点不高兴了,心想:我才二十四岁,你就一口一个大叔地喊,难道我有那么老吗?

  “你喊我啥?”牛二不悦地问。

  “大叔,我喊你大叔呀,哦,对了,应该喊你大爷。”姑娘心想:喊你大叔都高过我一辈了,还想高两辈呀?好,我就让着你,哪怕喊你太爷爷都没问题。

  “你,你喊我大爷?我,我有那么老吗?”牛二生气地问。

  姑娘仔细打量了一下牛二,心想:这个土包子大概有三十岁了吧。

  “我喊你大叔,你好象不高兴嘛,我不喊你大爷喊啥?”姑娘为难地问。

  “我才二十四岁呢。”牛二委屈地说。

  “你,你才二十四岁呀,咋这么显老呢?不会吧,莫非你想装嫩?”姑娘不客气地说。

  “我,我今年八十岁,没力气救你了。”牛二有些生气,心想:既然想让我救你,总得对我客气一点嘛。就算我长得老气横秋,你也得顾点我的颜面嘛。

  牛二从车厢板上捡起那块脏抹布,装作要塞回姑娘嘴巴的样子。

  “小哥哥,且慢。本娘子……”姑娘说顺了嘴,又把“本娘子”漏了出来。她歉意地笑着说:“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时,还以为你是小弟弟呢。”

  “天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算了,我懒得管这个闲事了。”牛二又装作要往姑娘嘴里塞抹布。

  “小哥哥,我不会让你白救我的。”姑娘急切地说。

  “哦,我救了你,你准备怎么感谢我?”牛二饶有兴趣地问。

  牛二职高一毕业,母亲就不幸病故了。葬完母亲,孤苦伶仃的牛二,卖了祖屋,便登上青松岭学武,一学就是整整四年。在这漫长的四年里,他从没接触过一个女人。现在,一下山就碰上了美女,不禁让他春心荡漾,他想跟这个姑娘多聊聊天。

  “我给你一万元钱的报酬。”姑娘说。

  “一万元?”牛二心想:刚才,你还说自己是工薪家庭,没什么闲钱。现在一开口就要给我一万元。看来,她是想拿金钱来引诱我,等我把她救了,她就会赖帐。俗话说:空口无凭嘛。

  “没错,一万元,十个一千。”姑娘强调道。心想:瞧你这副土包子相,恐怕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万元。

  牛二笑着问:“我把你救了,你要赖帐怎么办?”

  “我赖帐?在本娘子眼里,一万元就跟草纸一样,别说一万,就是掏一百万我也不会眨个眼。”姑娘嚣张地说。

  牛二笑了起来。心想:今天碰上个吹牛皮的,都被绑架了,还敢把牛皮吹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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