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自清晨而起的一场大雪挥挥洒洒的下了一整天，鹅毛般的雪花自天间跌落，整片世界都处在大雪笼罩之下。狂暴的西北风在空中打着旋儿，卷起漫天烟尘，遮天蔽日，便是往日中那刺目的日光，此时也在风雪中颤栗。只是一日间，足矣淹没了膝盖的大雪便埋没了整片天地。
风雪初歇，万籁俱寂。
“嘎吱，嘎吱，嘎吱。。。。。。”
暴风雪后，天地无声。在即将坠落的夕阳下，踩踏积雪的声音在空旷的哑巴岭上回荡，这声音富有节奏，无论声音的大小或间隔几乎完全相同，似乎经过了最严密的计算一般。
冰冷，寂静，那道脚步声成为了这世界唯一的声响。
这里是北王山脉，地处鲁国极北，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处在冰雪覆盖之下。
“就你能耐。”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不断的在一个少年的脚上涂抹着什么。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听，村子里谁不知道山里有个大野猪？但这么多年了，它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不是没人去尝试过，那个畜生至少有四百多斤，如果能够杀了，可以解决一户人家一冬天的食物，但不好杀啊。”
中年男子脸色蜡黄，头上的发丝已然白了一半有余，身体枯瘦，蹲在地上近乎佝偻成了一团，虽然语气之中充满了责怪，但脸上却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溺爱和疼惜之色。
“野猪喜欢在身上蹭满了松油后在泥浆或地上打滚，一旦干燥便是一层绝佳的铠甲，恐怕就是最好的弓箭也无法穿透。村东的老王二厉害吧？黑瞎子都杀了几个了，见到了它还不是落荒而逃？”
他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将自制的冻疮药小心的涂抹在少年的脚上。
少年身体穿着一件麻衣，身体瘦弱，脸上有着二十几个麻坑，那是在他年幼时一次病后遗留。
听着父亲的话，谢晨并未回复，只是坐在炕上，睁着眼，仔细的观察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他双脚红肿，脚背和脚趾处更是有几个指肚大的水泡肿起，每触碰一下都会发出钻心的刺痛感。
责怪了一番后，谢父有些于心不忍，将话题转到了他的婚事上。
“过了年也就十五了，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前几日我和你妈还在商议，是不是过了年后便把你和许诺的婚事定下来。
你们自小便生活在一起，许诺那个孩子我和你妈也喜欢，就是许瘸子那有些不好说，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没想到最终还是成为了你的负担，我和你妈这个身体.......哎！
不用担心我们，真的，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都走了，就尽量的照顾一下芸儿，她的年龄还小，有些不懂事儿，你做哥哥的要多担待。
尽量一下就好，真到了没米下锅的那天，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芸儿......听天由命吧。”
谢父蹲在地上不断的对谢晨喃喃叮嘱，瘦弱的身体在地上近乎蜷缩成一团，声音很轻，充满了溺爱。
谢父有很多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谢晨还是听懂了。
他的眼睛有些泛红，自从七岁起便在没有出现过的眼泪不断的在眼圈凝聚。
“怎么还哭了？完蛋玩应。”
端出了一大盆的烀肉，谢父撕开后递给了谢晨。
“冻伤了，多吃点肉补一补，可惜家里没有酒了，不然应该给你喝一口温酒暖暖身子的。”
这样处理冻伤的方式是否正确谢父不知，但村子里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相传的，想必不会出错。
一边撕咬着父亲递来的肉，谢晨眼圈泛红，滴滴的泪水沿着眼角滴落，谢父不断的用粗糙的大手为谢晨擦拭。
“怎么还哭了？”
“别哭。”
坐在一边，谢父不断安慰，语气温柔。
“爸、我要走了。”
用力的咽下肉丝，谢晨抬起头后看着谢父，不舍的说。
“走？”听了谢晨的话，谢父明显的愣了一下。
谢晨含泪应允。
哑巴岭上，一颗歪脖老槐树下，距离树桩半丈距离，一串由脚印踩出圆形清晰的显露在一尺厚的雪地中。
“嘎吱，嘎吱。。。。”
围绕老槐树转圈的谢晨每一步都准确的踩在之前的脚印上，不知疲倦的，一圈又一圈的转动。
不远处，谢轩阴晴不定的看着这一切。
谢轩早就到了。
谢晨清晨入山，却正赶上大雪滔天，他左等右等，直到太阳落山，依旧不见哥哥回家。当他在村头看到三十几丈外那个模糊的身影时，便已确定那正是他的哥哥谢晨。
目光呆滞，全身被厚厚积雪覆盖，口中念叨着一些模糊的音节，无法区分，以歪脖老槐树为中心，脚下是一个精准的圆圈。
这是谢轩见到谢晨时所见的一幕。
很诡异！
风再次吹响，雪花飘落，最初还如同雪沫子一般，但只是片刻之间便形成了遮天蔽日之势。
“哥，回家了。。”
“哥。。。。”
谢轩叫了谢晨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反倒是随着他的呼唤，不断在绕圈的谢晨脚步越来越快，但他的步伐并未凌乱，依然如同尺子量过一般，精准的落在之前的脚印上。
“嘎吱，嘎吱，嘎吱。。。。”
“哥，你别吓我，快回家了。”
山中有迷信，槐木属阴，在老人口中是一种不祥的树木，可供鬼魂栖息。
而且，据说这槐树下。。。。死过人。
谢晨早就知道这是一个梦了，只是他一直不愿醒来。
这里，父亲温柔的话语，溺爱的眼神让一直没有感受到父爱的他着迷。
父亲不再是每日冷冰冰的面庞，会对他报以关心，微笑，可以心平气和的交谈，在他伤心时，会对他报以安慰。
自记事儿起，父亲的形象便在他的脑海中固定，每次面对时，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庞，淡漠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
为此，他努力过，相比同龄正在玩闹的孩子，幼时的他便帮助父母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可惜这在别人眼中懂事儿的表现却不能得到父亲哪怕一丝的笑脸。
每次当他在村里和同龄的孩子打斗，满身红肿的回家时，得不到丝毫的抚慰和关心，往往换来的是父亲一句冷冰冰的“活该。”
八岁那年，消失了三天的他回家后满以为会得到安慰与关心，但父亲却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并告诉他：“家里的柴火没有了。”
十岁，他独自入山五天，抗回了两头狍子后，依旧没有让自己的父亲多看他一眼。
他努力过，抗争过，但依旧不能让父亲对他有那么一丝的改观。
虽然是梦中，但如果父亲挽留，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哪怕是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也知道留下后唯一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该醒了。”
笑着看着满脸慈爱的父亲与他轻声交谈的谢晨轻轻的摇了摇头。
.........
哑巴岭上，看着不断绕圈的谢晨，谢轩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当谢晨再次经过他的身边时，谢轩伸出手掌，对着谢晨的脸上狠狠扇去。
正当谢轩手掌落下的时候，谢晨的脚步突然停止，但还未等他的手掌落下，谢晨的双眼便慢慢的睁开。
“哥，你刚才怎么了？”
谢轩问道，两人正走在回家的雪地上，醒来后的谢晨在谢轩的口中才知道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可是我叫了你好多便，你一直都没有回应，还不断的绕着那棵老槐树转圈。”
谢轩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刚刚哥哥的反常可吓了他一跳，对于喜欢将所有未知事物都归类与鬼怪的人们来说，刚刚谢晨明显便是见鬼了。
“不知道。”看了眼谢轩，谢晨语气有些冷，谢轩的脸色一变，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谢晨也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生硬，再次开口道。
“对了，这个时候不在家好好呆着，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小年吗，妈包好了饺子一直在等你，我在家无聊，便出来寻你了。”
一路交谈，迎着风雪，家，越来越近。
细碎的声音被风吹散，雪地上，只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谢轩回头，目光森然的看着那颗歪脖老槐树。
“迟早有一天砍了你生火做饭。”
石村村东，许诺双手抱胸，淡然的站在雪中，遥遥的看着早已陷入了黑暗的远方。
她的身上已经被厚厚积雪所覆盖，但却毫不在意，身后，膝盖深的大雪上不见丝毫踪迹。
显然，她已经在此伫立许久，走来时的脚印已经被风雪的掩埋。
今天是小年，她希望能够看他一眼，就像往日间的无数次等待一般。
远处，谢晨与谢轩的身影渐渐的在黑夜走走出，许诺看到后一直平淡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眼睛眯成了银月状，两个酒坑在她精制的脸庞浮现。
用力的抖掉了身上的积雪，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和恬静。
“晨哥，小轩。”
许诺和二人分别打了声招呼，她的声音悦耳，如同这世间最优美的音乐。
“诺姐，你们聊。”
谢轩看了眼二人后，和许诺说了声话便知趣的离去。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等着？以后别这样了，多冷啊。”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此时许诺穿着的是他去年送她的那件狼皮袄，那是他一次入山所得，两面狼皮被他偷偷藏起，送给了许诺。
“不冷，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回来。”
“以后不会了。”
许诺笑了笑，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波动，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双手始终抱在胸前不曾动过。
自清晨而起的一场大雪挥挥洒洒的下了一整天，鹅毛般的雪花自天间跌落，整片世界都处在大雪笼罩之下。狂暴的西北风在空中打着旋儿，卷起漫天烟尘，遮天蔽日，便是往日中那刺目的日光，此时也在风雪中颤栗。只是一日间，足矣淹没了膝盖的大雪便埋没了整片天地。
风雪初歇，万籁俱寂。
“嘎吱，嘎吱，嘎吱。。。。。。”
暴风雪后，天地无声。在即将坠落的夕阳下，踩踏积雪的声音在空旷的哑巴岭上回荡，这声音富有节奏，无论声音的大小或间隔几乎完全相同，似乎经过了最严密的计算一般。
冰冷，寂静，那道脚步声成为了这世界唯一的声响。
这里是北王山脉，地处鲁国极北，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处在冰雪覆盖之下。
“就你能耐。”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不断的在一个少年的脚上涂抹着什么。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听，村子里谁不知道山里有个大野猪？但这么多年了，它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不是没人去尝试过，那个畜生至少有四百多斤，如果能够杀了，可以解决一户人家一冬天的食物，但不好杀啊。”
中年男子脸色蜡黄，头上的发丝已然白了一半有余，身体枯瘦，蹲在地上近乎佝偻成了一团，虽然语气之中充满了责怪，但脸上却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溺爱和疼惜之色。
“野猪喜欢在身上蹭满了松油后在泥浆或地上打滚，一旦干燥便是一层绝佳的铠甲，恐怕就是最好的弓箭也无法穿透。村东的老王二厉害吧？黑瞎子都杀了几个了，见到了它还不是落荒而逃？”
他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将自制的冻疮药小心的涂抹在少年的脚上。
少年身体穿着一件麻衣，身体瘦弱，脸上有着二十几个麻坑，那是在他年幼时一次病后遗留。
听着父亲的话，谢晨并未回复，只是坐在炕上，睁着眼，仔细的观察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他双脚红肿，脚背和脚趾处更是有几个指肚大的水泡肿起，每触碰一下都会发出钻心的刺痛感。
责怪了一番后，谢父有些于心不忍，将话题转到了他的婚事上。
“过了年也就十五了，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前几日我和你妈还在商议，是不是过了年后便把你和许诺的婚事定下来。
你们自小便生活在一起，许诺那个孩子我和你妈也喜欢，就是许瘸子那有些不好说，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没想到最终还是成为了你的负担，我和你妈这个身体.......哎！
不用担心我们，真的，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都走了，就尽量的照顾一下芸儿，她的年龄还小，有些不懂事儿，你做哥哥的要多担待。
尽量一下就好，真到了没米下锅的那天，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芸儿......听天由命吧。”
谢父蹲在地上不断的对谢晨喃喃叮嘱，瘦弱的身体在地上近乎蜷缩成一团，声音很轻，充满了溺爱。
谢父有很多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谢晨还是听懂了。
他的眼睛有些泛红，自从七岁起便在没有出现过的眼泪不断的在眼圈凝聚。
“怎么还哭了？完蛋玩应。”
端出了一大盆的烀肉，谢父撕开后递给了谢晨。
“冻伤了，多吃点肉补一补，可惜家里没有酒了，不然应该给你喝一口温酒暖暖身子的。”
这样处理冻伤的方式是否正确谢父不知，但村子里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相传的，想必不会出错。
一边撕咬着父亲递来的肉，谢晨眼圈泛红，滴滴的泪水沿着眼角滴落，谢父不断的用粗糙的大手为谢晨擦拭。
“怎么还哭了？”
“别哭。”
坐在一边，谢父不断安慰，语气温柔。
“爸、我要走了。”
用力的咽下肉丝，谢晨抬起头后看着谢父，不舍的说。
“走？”听了谢晨的话，谢父明显的愣了一下。
谢晨含泪应允。
哑巴岭上，一颗歪脖老槐树下，距离树桩半丈距离，一串由脚印踩出圆形清晰的显露在一尺厚的雪地中。
“嘎吱，嘎吱。。。。”
围绕老槐树转圈的谢晨每一步都准确的踩在之前的脚印上，不知疲倦的，一圈又一圈的转动。
不远处，谢轩阴晴不定的看着这一切。
谢轩早就到了。
谢晨清晨入山，却正赶上大雪滔天，他左等右等，直到太阳落山，依旧不见哥哥回家。当他在村头看到三十几丈外那个模糊的身影时，便已确定那正是他的哥哥谢晨。
目光呆滞，全身被厚厚积雪覆盖，口中念叨着一些模糊的音节，无法区分，以歪脖老槐树为中心，脚下是一个精准的圆圈。
这是谢轩见到谢晨时所见的一幕。
很诡异！
风再次吹响，雪花飘落，最初还如同雪沫子一般，但只是片刻之间便形成了遮天蔽日之势。
“哥，回家了。。”
“哥。。。。”
谢轩叫了谢晨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反倒是随着他的呼唤，不断在绕圈的谢晨脚步越来越快，但他的步伐并未凌乱，依然如同尺子量过一般，精准的落在之前的脚印上。
“嘎吱，嘎吱，嘎吱。。。。”
“哥，你别吓我，快回家了。”
山中有迷信，槐木属阴，在老人口中是一种不祥的树木，可供鬼魂栖息。
而且，据说这槐树下。。。。死过人。
谢晨早就知道这是一个梦了，只是他一直不愿醒来。
这里，父亲温柔的话语，溺爱的眼神让一直没有感受到父爱的他着迷。
父亲不再是每日冷冰冰的面庞，会对他报以关心，微笑，可以心平气和的交谈，在他伤心时，会对他报以安慰。
自记事儿起，父亲的形象便在他的脑海中固定，每次面对时，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庞，淡漠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
为此，他努力过，相比同龄正在玩闹的孩子，幼时的他便帮助父母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可惜这在别人眼中懂事儿的表现却不能得到父亲哪怕一丝的笑脸。
每次当他在村里和同龄的孩子打斗，满身红肿的回家时，得不到丝毫的抚慰和关心，往往换来的是父亲一句冷冰冰的“活该。”
八岁那年，消失了三天的他回家后满以为会得到安慰与关心，但父亲却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并告诉他：“家里的柴火没有了。”
十岁，他独自入山五天，抗回了两头狍子后，依旧没有让自己的父亲多看他一眼。
他努力过，抗争过，但依旧不能让父亲对他有那么一丝的改观。
虽然是梦中，但如果父亲挽留，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哪怕是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也知道留下后唯一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该醒了。”
笑着看着满脸慈爱的父亲与他轻声交谈的谢晨轻轻的摇了摇头。
.........
哑巴岭上，看着不断绕圈的谢晨，谢轩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当谢晨再次经过他的身边时，谢轩伸出手掌，对着谢晨的脸上狠狠扇去。
正当谢轩手掌落下的时候，谢晨的脚步突然停止，但还未等他的手掌落下，谢晨的双眼便慢慢的睁开。
“哥，你刚才怎么了？”
谢轩问道，两人正走在回家的雪地上，醒来后的谢晨在谢轩的口中才知道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可是我叫了你好多便，你一直都没有回应，还不断的绕着那棵老槐树转圈。”
谢轩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刚刚哥哥的反常可吓了他一跳，对于喜欢将所有未知事物都归类与鬼怪的人们来说，刚刚谢晨明显便是见鬼了。
“不知道。”看了眼谢轩，谢晨语气有些冷，谢轩的脸色一变，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谢晨也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生硬，再次开口道。
“对了，这个时候不在家好好呆着，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小年吗，妈包好了饺子一直在等你，我在家无聊，便出来寻你了。”
一路交谈，迎着风雪，家，越来越近。
细碎的声音被风吹散，雪地上，只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谢轩回头，目光森然的看着那颗歪脖老槐树。
“迟早有一天砍了你生火做饭。”
石村村东，许诺双手抱胸，淡然的站在雪中，遥遥的看着早已陷入了黑暗的远方。
她的身上已经被厚厚积雪所覆盖，但却毫不在意，身后，膝盖深的大雪上不见丝毫踪迹。
显然，她已经在此伫立许久，走来时的脚印已经被风雪的掩埋。
今天是小年，她希望能够看他一眼，就像往日间的无数次等待一般。
远处，谢晨与谢轩的身影渐渐的在黑夜走走出，许诺看到后一直平淡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眼睛眯成了银月状，两个酒坑在她精制的脸庞浮现。
用力的抖掉了身上的积雪，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和恬静。
“晨哥，小轩。”
许诺和二人分别打了声招呼，她的声音悦耳，如同这世间最优美的音乐。
“诺姐，你们聊。”
谢轩看了眼二人后，和许诺说了声话便知趣的离去。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等着？以后别这样了，多冷啊。”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此时许诺穿着的是他去年送她的那件狼皮袄，那是他一次入山所得，两面狼皮被他偷偷藏起，送给了许诺。
“不冷，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回来。”
“以后不会了。”
许诺笑了笑，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波动，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双手始终抱在胸前不曾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