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以为他待她这样宽容宠溺,是因为宠爱她。她恣意享受着他的这份好,一点一点陷进去,直到十七岁那年看到那个女人从他房间光着脚走出来,头发凌乱面颊潮红,她才知道,她是不满足这份宠爱的。她要他的喜欢,不是因为她是个孩子,而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她开始时不时挑战他,看他为她着急,为她生气,为她大发雷霆,就好像能窥见他对她的一丝不同心思似的。可是,没有。即便再震怒,也只是片刻。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所以他不会和她计较。

  对着镜子抚上这张面容,年轻,姣美。她有足够多的追求者,可最想要的那个偏偏不把她当做一个可以追求的女人。

  他总说她,还是个孩子。

  门外有轻敲声,她在里面待得有些长。

  应了一声,傅珊珊开门,站在里面局促的看着他。微红的脸,轻咬的红唇,发梢垂落在胸前,睡衣上印了大大的海绵宝宝,天真和娇俏,衬得她这样动人。莫启伩呼吸有些不稳,暗下捏了捏指骨,他走过去将她抱起。

  女孩子温柔乖巧的靠在他怀里,小脸乖乖的靠着他的胸膛,莫启伩小心将她放到床上,转身要走。一只柔荑抓住了他的大手。

  “莫启伩,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一向怕黑,晚上睡觉总要留一盏床头小灯,他按下开关,拍拍她手背:“替你开了灯,睡吧。”

  她却仍旧不放,固执的抓着他无名指。好像回到那年,他派人多番周折找到她,却差点眼睁睁看着她被卖给那些混蛋。一场混战后他向她伸出手,那张满是惊恐慌乱的小脸定定看着他,良久,她勾住了他的无名指。

  “珊珊。”

  “等我睡着你再走,好不好?”

  她难得没有吵闹,用这样委屈的眼神,低声下气的求他。

  其实她知道,他一向没办法拒绝这样示弱委屈的她。可她偏偏选择偏激的方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十七岁,从她十七岁那年生日以后,她开始变得叛逆,事事必要和他反着来,每每惹得他怒极,她明亮漂亮的眼睛会假装不在意的上扬,掩饰其后的那丝小心翼翼却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一直在想,或者是他太宠她了,才会让她无法无天到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都分不清楚,他开始接受当时女友的建议,送她出国读书,却发现,这真是个错误至极的决定。最后忍不住寂寞,熬不过孤单的人竟然是他!一次次往返于大洋两岸,被放逐的小东西反而过得风生水起。

  这样哀怜委屈的撒娇,他是真暌违已久。在她床边坐下,他按了按小家伙光洁的额头,警告道:“别耍花招,赶紧睡。”

  傅珊珊唇上漾起一抹甜笑,挨着他手臂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莫启伩替她看了看点滴,低头却见她又睁开了大大的眼睛直盯着他,不禁浓眉微动。

  她立刻扁嘴:“刚刚才醒,真的睡不着。”

  莫启伩脸一沉,拿被子盖住了她的脑袋:“少废话!快睡!”

  小小的半颗脑袋却从他掌心下的被子里探出来,滴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他心里柔软。摇头,他淡瞥了她一眼:“出来吧。”

  傅珊珊便欢欢喜喜从被子里钻出来,细嫩脸颊挨着他健壮的手臂,她仍旧有些发热,贴得他小臂也微热了。

  “莫启伩,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她圆亮的眼睛纯净透彻,莫启伩微挑浓眉,不置可否。

  傅珊珊便又挨近了一些:“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不是喜欢,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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