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可心,九三年生人,那个时候我们全家还没有搬离小山村,记得从我记事起,每天都是我姥姥领着我玩,照顾我起居,给我讲故事。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太姥还健在,是跟三舅姥爷一起住,因为住的远,需要爬一座山才能到,所以我见我太姥的次数很少。

  印象中,我太姥很瘦,脚也很小,穿的小绣花鞋,特别的漂亮,只是有一天夜里看到太姥洗脚,当她把小脚从绣花鞋里伸出来的时候,当时我就被吓哭了,那是一双看不到脚趾,高高隆起脚背的小脚,扭曲的样子只看一眼便浑身发毛。

  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以至于我后来走路总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就怕自己也变成太姥那样子。

  除了这点太姥还有些驼背,个子也萎缩的很矮,但是身体却很硬朗,平常没事干就喜欢坐在大门口的木墩上晒太阳。

  说起来,我其实很怕看见我太姥,因为小孩子嘛,见了满脸褶皱的老人,总是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加上我太姥每次看见我也是不平不淡的样子,所以,自然地我就觉得太姥不喜欢我。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太姥重男轻女,祖辈留下的观念太重了,所以对我这个女娃就不太上心,偶尔还会当着我姥姥的面,说让我姥姥跟我妈说说,再生一个儿子。

  我姥姥也就笑着答应,但其实这话我姥姥从来没在我妈面前提过。

  而我爸妈当时生下我后,没过几个月便出去打工了,而我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都是我姥姥教的。

  我六岁那年,一向身体硬朗的太姥突然去世了,收到消息的父母没两天便从城里赶了回来,当时我姥姥哭的很厉害,我见我姥姥哭,心里难受,自己也跟着大哭,然后我姥姥就摸着我的头,将我抱在怀里,抽噎着流眼泪。

  因为太姥死的很突然,父母在城里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所以太姥的丧事全是我姥姥跟三舅姥爷一手操办的。

  还记得当时太姥的尸体被放在棺材里,摆在厅堂的正中央,头顶棺搁置了一盏油灯,两旁立着纸扎人身后衬着大花圈,堂内皆白,即使大白天的也点着香烛,因为我还小,所以不敢问,只能跟在我姥姥身边,寸步不离。

  徐家出丧事,报丧的人去了没多久,我们徐家人都闻讯赶来了,而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原来除了姥姥和三舅姥爷外,太姥还有两个常年在外的女儿,她们可年轻很多,听说比我姥姥小了快二十岁呢。

  我姥姥排行老大,下来有个弟弟,但是七岁那年死了,太姥喜欢儿子这就又生了老三,但是三舅姥爷从小体弱多病,太姥怕继承不了香火,便又想再生个儿子,可惜一连生下了两个闺女。

  也就是这两个初次见面的四姨姥和五姨姥。

  听到我太姥的死讯,村里好多人都赶来吊唁,披麻戴孝的姥姥和三舅姥爷就号哭谢吊,直到夜黑了,他们才被搀扶起,而这时前来祭奠的亲友们都被招呼去吃饭了,我没有人带着,只能一直跟在姥姥的身边。

  他们这一起身,我就知道该去吃饭了,姥姥被人搀扶着还走的特别慢,我迈着小步子跟在后面,也不知怎的,出门前我就回头往灵堂里看了一眼,却发现棺材旁边有一小撮的稻草,衬着白布特别的显眼。

  我记得三舅姥爷腰间就扎着稻草来着,所以也没多想,就返了回去,打算捡起来给三舅姥爷别到腰间。

  可我这一返,就返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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