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我家小女想为娘娘献舞一曲。”出声的是隔壁桌的一位夫人。

  杨淑云杨夫人为她两人介绍着:“这位是余知府的夫人,那小姐名唤余清荷,知书达礼,琴棋书画,哪样都拿得出手,特别是她那舞姿,在晋城是出了名了。”

  百里芸看到余清荷时眼前一亮,这姑娘身材窈窕,升高腿长,模样清瘦,一看就是个好面子,而且百里芸认为,漂亮的姑娘总能让人心神大悦,能多看一眼便看一眼。

  只见那姑娘缓缓步入人们的视线中,身子一弯朝着王妃行了一礼,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让人难以想象她的柔韧。

  “王妃娘娘,民女献此一舞名为“朝天舞”,望娘娘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好,好。”王妃满意地点点头:“本王妃给你找一些奏乐的来!”

  随后一声令下,马上便有几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从侧门进来了。

  没一会儿,便有阵阵丝竹声响起,余音袅袅,宛转悠扬。

  一株藕红色的身影在台上缓缓悦动了起来,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妙啊!”百里芸眯着眼欣赏着,口中发出惊叹。

  不多时,一舞落尽,余清荷在台上以一个优美动人的姿势落幕,众人仿佛意犹未尽,还在回味着方才一幕,不知从哪里发出第一声赞美,紧跟其后传来一大片赞誉的声音。

  余清荷站定,面带微笑看着王妃,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小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着。

  “好,实在不错,”王妃率先鼓着掌,“余夫人养了一个好女儿,如此杰出,看来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吧,来,有赏。”

  “民女谢王妃娘娘。”余清荷脸上笑意更盛,看这个样子,她今天一定给王妃留下了一个绝佳的印象,这样一来,她离靖安世子就会更近一步。

  众人兴致极高,有不少小姐跃跃欲试。

  杨淑云夫人凑近百里芸,低声道:“上官小姐有这意愿吗?”

  百里芸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台上正是个弹着琵琶的小姐,她笑了笑:“还是不了,我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

  杨淑云也没说什么,只当百里芸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展露自身:“上官小姐谦虚了。”

  台上各种乐器吹地不亦乐乎,台下也热闹极了。

  百里芸一边喝着面前的茶水,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王妃娘娘,我听闻上官小姐才艺众多,不知在今日这个场合,臣妇有没有这个荣幸欣赏欣赏。”

  百里芸拿着点心的手一僵,这是……谁在喊她的名字?

  她抬头望去,就见隔壁桌有个熟悉的面孔正对着她笑,眼里闪烁着不明笑意。

  他姥姥的……

  百里芸认出她来了,这人就是上次在皇宫里与她争执不休的王传香!

  “就是就是啊,不知王妃娘娘今日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坐在王传香旁边的一位面生的夫人也附和道。

  我……开你个大头鬼啊……

  百里芸气得想骂人,那两人将王妃娘娘搬了出来,就算她不想上台那也得看王妃的意思,关键是无缘无故王妃怎么会拒绝呢?

  她转眼看看王妃,果然王妃看向她的视线中带着一丝鼓励和期许,那和蔼的笑容让百里芸怎么也寻不出拒绝的理由。

  但她心里虚的很,她哪里会什么才艺哦!在她的印象中,她就没有碰过这之类的东西。

  “芸儿?”纪氏也在一旁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

  “……”

  百里芸心里慌乱的很,可面上还是淡定极了,任何人看了都发现不了毛病,突然,她想到了一个点子。

  她微微昂首,不亢不卑地对王传香的方向道:“既然王夫人想要看,那芸儿便不推辞了,只希望王夫人看得可要仔细些。”

  “那是自然。”

  王传香勾着唇,不怀好意地看着百里芸。她早就听说了,这上官家的小姐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只是空有一副皮囊就有了两家如此优秀的女婿,这让人怎么不嫉妒?

  再者,眼前这位上管家大小姐还在上次太后娘娘的游园会上,不仅让她唯一的儿子惨遭毒打,更令她气愤的是让她在众多官家夫人面前丢了面子,成为了别人的饭后余咨。

  百里芸瞥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走到中间,朝王妃娘娘行了一礼。

  “王妃娘娘,小女想为娘娘献上一只剑舞,这支舞是小女近日才学的,若有不精,王妃娘娘可别笑话。”

  百里芸眨了眨眼睛,俏皮地朝王妃笑了笑,王妃本就对她喜欢得不得了,只要她不犯什么大的差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然,众人见王妃脸上笑意更盛:“不会不会,你这孩子有心了!本王妃高兴得很。”

  此话一出,台下不少人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其他的人都想着怎么给王妃娘娘一个好印象,就这上管家的小姐,如若不是别人特意请上去的,王妃都不一定能看到,关键是她这一副在她们看起来明显有些敷衍地态度,却让王妃娘娘轻言高兴。

  这个差距就有些大了。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特别喜欢,又怎么会让她做自家的儿媳妇呢。

  百里芸没心思想这么多,她走至一边的柳树下,从树上折下一只半长的柳枝,往下甩了甩,看着还适用,便提着这根柳枝上台了。

  她稳稳地站在台上,微一提气,将手里的柳条当成鞭子狠狠地甩了出去。她刚说的是实话,最近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跟着百里归鸿和柳秉涵学着一些剑术,平时里当强身健体,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却派上了用场。

  柳条狠狠地从左边折到右边,在空中发出轻微地“啪”地一声,由于她平时里学得好,这一招一式看起来还颇有些侠气,在众多柔顺端庄的小姐中也算独具一帜。

  唰唰唰几下,百里芸便停了下来,她抬眼看着王妃,略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妃娘娘,小女献丑了。”

  王妃眼里带着惊奇,她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实在是让本王妃开眼了啊。”

  说到这里,她话锋突然一转:“王夫人觉得,上官小姐这番可还行?”

  王传香简直待不下去了,这上官芸表演的像个什么东西?舞不像舞,乱七八糟什么东西,但就凭王妃娘娘这高兴的神色,她又怎么可能去拂王妃的面子?

  难道她要在王妃面前说上官芸表演的东西简直像见鬼一样糟糕?

  “…………王妃娘娘,臣妇也觉得上官小姐表演地甚是独特,确实让我等人长见识了。”

  百里芸心里只想笑,她知道自己这一出和别家小姐比起来算不了什么,甚至单独拎出来还上不了台面,可奈何人王妃娘娘就是喜欢她,看得上她,这一点也是旁人无法比及的。

  百里芸往边上撤了几步,刚想转身下台,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暴喝。

  “抓刺客——”

  这一句话简直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旋起了一个龙卷风,顿时狂风大作。

  “什么……”

  “在哪里——”

  “天哪,发生了什么?”

  “来人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保护夫人……保护王妃——”

  顿时人群里混乱不堪,人们惊慌失措,跑的跑,叫的叫,一时尖叫声、凳子倒地声、杂乱地脚步声混在一起,越发让人慌乱。

  百里芸被周围的人挤得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她努力往纪氏的那一桌靠近,可不住有人将她往反方向带,人在危难时刻,总是不自觉地想去找重要的人,她瞪大眼睛,目光不住地在杂乱地人群中搜索着。

  她看到了从院子外一时涌进了不少的带刀侍卫,一个个人高马大,这让本来就混乱地人群就更加不堪了。

  “母亲……母亲……”

  百里芸不停地奋力往前挤,大声喊着纪氏,可面前的人群里哪里还有纪氏的身影?

  “芸儿——”

  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百里芸下意识地回头,却见王妃被若干丫鬟婆子拥着,正从她的身后撤往一边。

  “芸儿……快过来……”王妃朝她伸出手。

  “王妃……”百里芸很想告诉她自己的娘亲不见了,但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看见王妃背后出现一个身穿黑衣的陌生人。

  她下意识地喊出口:“小心——”

  王妃身旁有反应极快的丫鬟发现百里芸异常的神色,余光也发现了猛然出现在身后的黑衣人,那个丫鬟在极短的时间下,将王妃娘娘用力往百里芸身上一推,避开了突如其来的剑锋。

  因为惯性,王妃趴在百里芸身上,两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哎呦——”

  王妃年龄大了,哪里经得起一点折磨,当场便痛苦地叫出声来。

  “王妃?”百里芸也疼,她身负两人的重量,背后重重地磕在了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背脊、手肘处传来了剧烈地疼痛,但她没忘自己身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人。

  她皱着眉,想从地上坐起来,刚昂首,便察觉有个发亮的东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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