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姜熙月脸色一沉,却被姜乾拍了一巴掌,“她一个九岁的小娃,你跟她计较什么?”

  说着,如柴的手推了推饭菜,“姌姌,吃,姌姌吃……”

  姜姌却在听到“九岁的小娃”时愣了一下,“爷爷,你刚刚说什么?”

  老爷子嘴里一个劲念叨着“姌姌吃”,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你爷爷上个月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徐轻燕红着眼眶开口,“病情加重后,医院加大了治疗力度,但也有很多副作用。”

  显然,记忆消退就是副作用之一。

  姜姌拧起眉头,徐轻燕放缓语气,“这也是我叫你回来的原因,你和爷爷最亲近,看能不能配合医生让他想起来。”

  “姌姌……”

  姜姌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老爷子拉着坐下,可口的饭菜递到嘴边,“快吃,别让你姑姑看见。”

  姜熙月:……

  “姜姌,这都是营养师精心搭配的,你别乱来。”姜熙月冷着脸提醒。

  老爷子病情加重后,胃口一日不如一日,他们也是找遍了厨师,才找到一位符合老爷子口味的。

  听到这话,本想拒绝的姜姌反而张口吃进了嘴里。

  “难吃死了!”

  下一秒,姜姌一脸嫌弃地吐进了垃圾桶。

  “你!”姜熙月气得站起来。

  “姑姑冷静,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应该只是饭菜不合她的口味。”陈可欣趁机火上浇油。

  “关她什么事?这是给你爷爷做的营养餐,就算他不吃,也轮不到她!”姜熙月就差指着姜姌的鼻子骂了。

  姜姌置若罔闻,将饭菜推回去,皱着小脸,“我不喜欢吃,你吃。”命令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

  “姌姌不喜欢啊,那也不能浪费……”姜乾捏了捏她的脸蛋,乐呵呵端起碗筷,认认真真吃起来。

  陈慧瞪大眼,“这……还真吃了?刚才连哄带骗的,老爷子可一眼都没看。”

  见姜熙月和陈可欣脸色难看,陈慧连忙闭上嘴巴。

  徐轻燕轻声解释,“老爷子白手起家,最穷苦的时候沿街乞讨,最看不得浪费粮食。”

  陈慧恍然大悟,递给陈可欣一个眼神,后者点头表示牢记在心。

  姜熙月把她们的互动看在眼里,暗骂一声蠢货,徐轻燕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蠢到家了。

  见老爷子吃得差不多了,姜姌才打开保温壶,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传出来,让人忍不住连吞口水。

  紧接着,她又取出一个迷你小葫芦,倒入一些灰色粉末。

  “你要干什么?”

  姜熙月脸色一变,“老爷子只能吃营养餐,把你这不干不净的东西拿走!”

  “听说姐姐一早起来煲汤,就是不知道刚才放的是什么东西?万一爷爷有忌口怎么办?”陈可欣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

  “没有!”

  徐轻燕张了张嘴,被老爷子突然打断。

  大约是填饱了肚子,老爷子精神头好了不少。

  他笑呵呵接过一小碗,“只要是姌姌做的,爷爷都没有忌口。”

  “不行!”

  姜熙月一个箭步过去,将老爷子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小碗四分五裂,汤汁四溅。

  徐轻燕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姜姌,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陈慧和陈可欣心里咯噔一下。

  谁知姜姌轻笑一声,“我一句话都没说,你们俩一唱一和,就定了我的罪?”

  “小姌,熙月不是这个意思……”

  “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还当着我们的面放东西,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徐轻燕打圆场的话还没说完,姜熙月就打断她,“嫂嫂,你也是糊涂了,她要是真心疼爸,也不会去山上三五年不闻不问,现在爸病情加重了才回来!”

  她看向姜姌,咬牙,“你这种冷血心肠的人,才是老爷子最应该忌讳的!”

  她对姜姌从来没有好印象,尤其是得知她并非大哥亲生后,就更忍不下去了。

  “小姌怎么会害爸呢,爸最疼她了。”徐轻燕解释道。

  陈慧见缝插针,“是啊,说句不好听的,要下东西早就下了,怎么会当着我们的面呢。”

  姜熙月冷笑,“她当初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逼我吃虫,又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说着,她朝门外喊,“德叔,去叫于主任过来。”

  门外,德叔掏了掏耳朵,当做没听见。

  姜熙月起身要出去,一碗汤横在她面前。

  “既然你说我心怀不轨,那就证明一下吧。”

  姜姌也不生气,笑吟吟递到姜熙月面前,“姑姑这么孝顺,那就以身试毒好了,反正这里是医院,就算出了事,也丢不了命。”

  “你……”姜熙月气急。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隐约听到有人说,“于主任查房,麻烦让开一下。”

  “我去开门!”

  姜熙月走不动,陈慧立刻反应过来,“正好这里有东西,请于主任来看一看。”

  望着陈慧的背影,姜姌戏谑一笑。

  回家那一卦“凶”果然没算错,这姑姑也不是个省心的。

  很快,于主任带着几个实习生走进来,见着几人,于主任礼貌性点点头,见到姜姌,冷峻的目光瞬间眼前一亮。

  陈慧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带着于主任走过来,“主任快看看,这汤有没有问题,对老爷子病情有没有影响?”

  看到汤羹,于怀先是闻了闻,又看了看食材,后尝了尝,这一系列动作,在场众人的胃口顿时吊了起来。

  “怎么样?”姜熙月追问。

  “这是开胃润肺的汤,稍微加了中药,老爷子近日食欲不振,正适合,但是不宜多食。”

  姜熙月一愣。

  “还有什么问题吗?”注意到她脸色不好,于怀反问。

  姜熙月不死心,拿来桌上的小葫芦,“于主任看一下,这里面是什么?”

  于怀闻了闻,眼睛一亮,“这是经过研磨的木蓿粉,是上好的中药,对老爷子的身体百利无一害,如果能搭配干寮粉,效果会更好。”

  姜熙月的脸色一下子复杂起来。

  陈慧下意识看向陈可欣,后者缩了缩脑袋。

  于怀不明所以地催促,“老爷子喝了吗?这药粉倒进去得尽快喝,会影响药效的!”

  姜熙月几人站着不动,徐轻燕忙道,“刚才不小心摔了,现在还来得及吧?”

  于怀点头,徐轻燕忙盛了一碗,老爷子乐呵呵喝起来。

  “原来这是药粉啊。”

  这时,姜姌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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