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死一线天
仲夏的金州城骄阳似火,黄河如一条赤练一般从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中穿过,黄河两岸绿柳如眉,掩映着这座城市碧水般的眼睛。
横跨在大河之上,贯通南北的铁桥,经历过百年的风雨洗礼,此刻在强烈的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铁桥默默地注视着脚下奔腾不息的黄河,一切尽在它的眼底,那些从上游一路流淌下来的故事,曲折而玄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都逃不过它的眼睛,任风云变幻,世事沧桑。
而桥上发生在人间的故事,更让它历历在目。
它舒展开宽阔坚实的胸膛,任形形色色的人们在它的身体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人们时而在这里驻足远望,时而漫步徜徉。
清晨,它会伴着曙光迎来匆忙上学的孩子和上班的白领,还有休闲晨练的老人;夜晚,华灯璀璨,人流如织,在这样盛夏的夜晚,它更加承载了数倍的负荷,迎接着南来北往的游客。
城市的夜色令人沉醉,晚风轻拂,会让人自然地迷恋上那炫彩的霓虹,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纷杂气味。
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城市的每个角落里都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肖克此时也来到了铁桥上,他在拥挤的人群中,恍惚地走着,神情疲惫。
这座桥他曾经无数次地走过,也曾陪伴着家人和亲朋,醉情地欣赏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仰望灿烂的星河,出神地注视着波涛翻滚的黄河水,浪花朵朵犹如他多姿多彩的梦想,那时肖克对一切都充满着幻想……
而今夜,所有的梦想都将远去,他将与这个爱恨交织的城市告别,也将和他十年的荣辱成败彻底道别了!
肖克依然恍惚地走着,桥上的行人有说有笑,那亲密的恋人正手挽手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孩子们欢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惹得爷爷奶奶不住地呼喊。
“小心,别摔倒了!”
游人的目光正集中在远方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里,河岸上到处是纳凉休憩的人群,没有人会注意到肖克孤单落魄的身影。
而肖克也似乎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人潮,尽管他几次踉跄着碰撞到了行人,他也浑然不觉,也尽管这时会被行人狠狠地骂到“酒鬼!”他似乎也听不见。
是的,他喝了酒,是他独自一人在喧闹的金州市最繁华的主街道旁,那个他经常光顾的酒店喝的酒。
肖克虽满身酒气,但他并没有醉,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今天的晚餐后,一个人默默地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于是他选择了黄河,选择了铁桥。
在铁桥上纵身一跃,他便可以见到大海,见到他乌托邦的理想世界。
是的,那里才是他的归宿,才是他梦想的地方。
肖克在人群中梦游般地前行,他要找到一处只能容下他并且离河面很近的地方,他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更不想让人觉察到在这样美好的夜晚,居然会有人落水,哪怕是一个意外。
肖克摸索到了桥上的一个拐角处,这里灯光昏暗,没有人在这驻足徘徊,因为从这里真的看不到什么美好的风景,而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却极为恰当。
肖克斜靠在栏杆前,伸手抓住一根铁索,他的身体有些软弱无力,一阵河风吹来,他打了个酒嗝,酒劲猛地窜上了头顶,他感到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一样,身体似乎被谁抓走一般,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肖克的脑子里这时混乱不堪,各种记忆的片段,飘来荡去,他想努力定格某个瞬间,但又马上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其实他相信自己的酒量,平时喝个七八两,他总能清醒地打车回家,还能愉快地给小区看门的保安打招呼,并且脚步稳健地走到家中。
今晚自己只喝了三四两,居然醉了。
肖克暗自使劲,他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他不能倒下去。
恍惚中,肖克想起了他第一次来金州的情景,那时的他对金州这样的大城市充满了好奇和恐慌,他看到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场景,会发晕、会迷路,他也迷恋那美丽的城市夜色,有多少次都让他沉醉其中!
他想到了赌气离家出走时的迷茫和无助;他想念大海,想念着陪他一起在海边吹着海风,一起看日落的女孩;还有那么多的好心人,他在千里之外的异乡总被亲情和友情包围着。
他想到了自己在金州的第一份工作,他那时充满着激情和活力,他把自己全部的热情都投入了进去,他收获了同事的赞许和领导的认可,也收获了人生宝贵的经验。
他碰到了许多长着、智者,他们给予他很多成长的帮助;他在成功、失败、彷徨、迷茫中前行,但他始终没有退缩,他的汗水和泪水见证了他奋斗的青春,也见证了一个不屈的灵魂。
夜色渐深,游人慢慢少了。
肖克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具体讲他是被冻醒的,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生硬的铁桥上的钢板上,一只手抓着铁索,另一只手已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此刻还流着血,钻心得疼。
四周散发着恶臭,那是他呕吐后的气味,就在他的身边,衣服也污秽了。
肖克迅速站起来,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冷笑一声,拳头重重地向桥上的铁栏杆砸了一下!
肖克回头张望,铁桥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黄河边的游人也散去了,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就连绚丽多彩的霓虹灯,也暗淡了许多。
肖克又一次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自己睡了很久,而在他熟睡时,有多少行人从他身边远远地绕过,并且投去鄙夷厌恶的目光,嘴里一定一边不住地痛骂“恶心的酒鬼!”,一边掩鼻而去。
肖克却淡然一笑,这些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他现在唯一痛恨的是,自己不该喝醉酒!
肖克慢慢坐起来,他需要休息一下,是的,他应该整理一下自己破碎的心情和污秽不堪的身体。
但这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肖克仰头看看天空,一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天边,它好像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肖克喜欢月亮,他曾经多么迷恋月色啊!在这样的月色中,他满怀着诗情,把多少伤感和喜悦的心情向它倾诉。
他喜欢在皎洁的月光下漫步,在花间和林荫中徜徉;他喜欢在这样的夜晚喝酒吟诗;他可以尽情地去宣泄自己内心中的苦闷和彷徨。
就在这样的夜晚,肖克可以与古圣先贤们神交,可以与他们举杯对饮,用诗意的语言和悲悯的情怀与他们畅谈。
“月亮啊!你知道我的疾苦和心声,没有谁比你更懂得我的意志和理想,那么请你把我带走吧!我要在寂寞的长夜里陪伴着你,让我的灵魂永远高傲地悬挂在天边,让我化作银河里的一颗辰星,虽然没有光芒,也愿意永远闪烁在你的身旁……”
肖克在心里默默地诉说着。
就在这样的夜晚,肖克会想起很多很多,他最后想到了父母和妻子。
想起他们,肖克觉得羞愧万分,自从成人后,他就一直在外奔波,还没有来得及在父母身边尽孝,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为他们做什么,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吗?
不,不是!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他在投奔个人前程的路上,渐渐迷失了自己。
看似努力打拼,等有了好日子,再回报父母的想法,其实是自欺欺人,其实是沽名钓誉。父母永远都不会奢求任何形式的回报,他们希望的只是儿女们的平安幸福啊!
还有妻子,那个和他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也没有向他索求过什么,肖克把她带出来,原本是要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新生活的,可现在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什么也没有给她,这让肖克痛苦万分!
现在好了,一切的一切都将永远和他告别了!
肖克变得坦然和从容了,他仿佛已经死过了一次,就在他刚才的沉睡中,他回到了儿时的故乡,回到了他少年时的矿区,回到了他潇洒风流的世界。
他都与这一切做了诀别,现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想到这,肖克对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之夜,投去轻蔑的一笑,便毅然决然地攀上铁桥的护栏,慢慢直起了身子。
脚下的黄河水波涛汹涌,河面上泛着迷离的灯光,令人目眩。天边的残星若隐若现,仿佛在召唤着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肖克轻轻地闭上眼睛,他打开手臂,最后一次向他的世界,敞开了胸怀。
此刻,所有生活的景象,都向他奔涌而来,而他内心所有的情愫又都倾泻而出,两股情感交织在一起,他感觉到自己已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举起来,似驾着七彩祥云飘向了远方,于是他便纵身一跳……
就在肖克落水的一瞬间,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似的亮光,这道亮光迅速包围了肖克的身体,然后肖克和亮光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仲夏的金州城骄阳似火,黄河如一条赤练一般从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中穿过,黄河两岸绿柳如眉,掩映着这座城市碧水般的眼睛。
横跨在大河之上,贯通南北的铁桥,经历过百年的风雨洗礼,此刻在强烈的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铁桥默默地注视着脚下奔腾不息的黄河,一切尽在它的眼底,那些从上游一路流淌下来的故事,曲折而玄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都逃不过它的眼睛,任风云变幻,世事沧桑。
而桥上发生在人间的故事,更让它历历在目。
它舒展开宽阔坚实的胸膛,任形形色色的人们在它的身体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人们时而在这里驻足远望,时而漫步徜徉。
清晨,它会伴着曙光迎来匆忙上学的孩子和上班的白领,还有休闲晨练的老人;夜晚,华灯璀璨,人流如织,在这样盛夏的夜晚,它更加承载了数倍的负荷,迎接着南来北往的游客。
城市的夜色令人沉醉,晚风轻拂,会让人自然地迷恋上那炫彩的霓虹,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纷杂气味。
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城市的每个角落里都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肖克此时也来到了铁桥上,他在拥挤的人群中,恍惚地走着,神情疲惫。
这座桥他曾经无数次地走过,也曾陪伴着家人和亲朋,醉情地欣赏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仰望灿烂的星河,出神地注视着波涛翻滚的黄河水,浪花朵朵犹如他多姿多彩的梦想,那时肖克对一切都充满着幻想……
而今夜,所有的梦想都将远去,他将与这个爱恨交织的城市告别,也将和他十年的荣辱成败彻底道别了!
肖克依然恍惚地走着,桥上的行人有说有笑,那亲密的恋人正手挽手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孩子们欢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惹得爷爷奶奶不住地呼喊。
“小心,别摔倒了!”
游人的目光正集中在远方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里,河岸上到处是纳凉休憩的人群,没有人会注意到肖克孤单落魄的身影。
而肖克也似乎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人潮,尽管他几次踉跄着碰撞到了行人,他也浑然不觉,也尽管这时会被行人狠狠地骂到“酒鬼!”他似乎也听不见。
是的,他喝了酒,是他独自一人在喧闹的金州市最繁华的主街道旁,那个他经常光顾的酒店喝的酒。
肖克虽满身酒气,但他并没有醉,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今天的晚餐后,一个人默默地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于是他选择了黄河,选择了铁桥。
在铁桥上纵身一跃,他便可以见到大海,见到他乌托邦的理想世界。
是的,那里才是他的归宿,才是他梦想的地方。
肖克在人群中梦游般地前行,他要找到一处只能容下他并且离河面很近的地方,他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更不想让人觉察到在这样美好的夜晚,居然会有人落水,哪怕是一个意外。
肖克摸索到了桥上的一个拐角处,这里灯光昏暗,没有人在这驻足徘徊,因为从这里真的看不到什么美好的风景,而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却极为恰当。
肖克斜靠在栏杆前,伸手抓住一根铁索,他的身体有些软弱无力,一阵河风吹来,他打了个酒嗝,酒劲猛地窜上了头顶,他感到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一样,身体似乎被谁抓走一般,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肖克的脑子里这时混乱不堪,各种记忆的片段,飘来荡去,他想努力定格某个瞬间,但又马上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其实他相信自己的酒量,平时喝个七八两,他总能清醒地打车回家,还能愉快地给小区看门的保安打招呼,并且脚步稳健地走到家中。
今晚自己只喝了三四两,居然醉了。
肖克暗自使劲,他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他不能倒下去。
恍惚中,肖克想起了他第一次来金州的情景,那时的他对金州这样的大城市充满了好奇和恐慌,他看到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场景,会发晕、会迷路,他也迷恋那美丽的城市夜色,有多少次都让他沉醉其中!
他想到了赌气离家出走时的迷茫和无助;他想念大海,想念着陪他一起在海边吹着海风,一起看日落的女孩;还有那么多的好心人,他在千里之外的异乡总被亲情和友情包围着。
他想到了自己在金州的第一份工作,他那时充满着激情和活力,他把自己全部的热情都投入了进去,他收获了同事的赞许和领导的认可,也收获了人生宝贵的经验。
他碰到了许多长着、智者,他们给予他很多成长的帮助;他在成功、失败、彷徨、迷茫中前行,但他始终没有退缩,他的汗水和泪水见证了他奋斗的青春,也见证了一个不屈的灵魂。
夜色渐深,游人慢慢少了。
肖克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具体讲他是被冻醒的,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生硬的铁桥上的钢板上,一只手抓着铁索,另一只手已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此刻还流着血,钻心得疼。
四周散发着恶臭,那是他呕吐后的气味,就在他的身边,衣服也污秽了。
肖克迅速站起来,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冷笑一声,拳头重重地向桥上的铁栏杆砸了一下!
肖克回头张望,铁桥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黄河边的游人也散去了,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就连绚丽多彩的霓虹灯,也暗淡了许多。
肖克又一次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自己睡了很久,而在他熟睡时,有多少行人从他身边远远地绕过,并且投去鄙夷厌恶的目光,嘴里一定一边不住地痛骂“恶心的酒鬼!”,一边掩鼻而去。
肖克却淡然一笑,这些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他现在唯一痛恨的是,自己不该喝醉酒!
肖克慢慢坐起来,他需要休息一下,是的,他应该整理一下自己破碎的心情和污秽不堪的身体。
但这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肖克仰头看看天空,一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天边,它好像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肖克喜欢月亮,他曾经多么迷恋月色啊!在这样的月色中,他满怀着诗情,把多少伤感和喜悦的心情向它倾诉。
他喜欢在皎洁的月光下漫步,在花间和林荫中徜徉;他喜欢在这样的夜晚喝酒吟诗;他可以尽情地去宣泄自己内心中的苦闷和彷徨。
就在这样的夜晚,肖克可以与古圣先贤们神交,可以与他们举杯对饮,用诗意的语言和悲悯的情怀与他们畅谈。
“月亮啊!你知道我的疾苦和心声,没有谁比你更懂得我的意志和理想,那么请你把我带走吧!我要在寂寞的长夜里陪伴着你,让我的灵魂永远高傲地悬挂在天边,让我化作银河里的一颗辰星,虽然没有光芒,也愿意永远闪烁在你的身旁……”
肖克在心里默默地诉说着。
就在这样的夜晚,肖克会想起很多很多,他最后想到了父母和妻子。
想起他们,肖克觉得羞愧万分,自从成人后,他就一直在外奔波,还没有来得及在父母身边尽孝,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为他们做什么,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吗?
不,不是!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他在投奔个人前程的路上,渐渐迷失了自己。
看似努力打拼,等有了好日子,再回报父母的想法,其实是自欺欺人,其实是沽名钓誉。父母永远都不会奢求任何形式的回报,他们希望的只是儿女们的平安幸福啊!
还有妻子,那个和他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也没有向他索求过什么,肖克把她带出来,原本是要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新生活的,可现在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什么也没有给她,这让肖克痛苦万分!
现在好了,一切的一切都将永远和他告别了!
肖克变得坦然和从容了,他仿佛已经死过了一次,就在他刚才的沉睡中,他回到了儿时的故乡,回到了他少年时的矿区,回到了他潇洒风流的世界。
他都与这一切做了诀别,现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想到这,肖克对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之夜,投去轻蔑的一笑,便毅然决然地攀上铁桥的护栏,慢慢直起了身子。
脚下的黄河水波涛汹涌,河面上泛着迷离的灯光,令人目眩。天边的残星若隐若现,仿佛在召唤着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肖克轻轻地闭上眼睛,他打开手臂,最后一次向他的世界,敞开了胸怀。
此刻,所有生活的景象,都向他奔涌而来,而他内心所有的情愫又都倾泻而出,两股情感交织在一起,他感觉到自己已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举起来,似驾着七彩祥云飘向了远方,于是他便纵身一跳……
就在肖克落水的一瞬间,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似的亮光,这道亮光迅速包围了肖克的身体,然后肖克和亮光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