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小院,满是萧条凄清。那一棵歪脖子桃树,它独立这破败的院中,它枯木逢春,死气沉沉的树枝,竟也有嫩芽初生,生死亦交替。甚是凄美。

  “生为死来,死为何去?”他看着院中的一切,由感而发。

  人啊!这些似乎永远是无从得知,无所答案的无尽秘密,只叫人心之神伤,眼溢莹莹泪。

  “公子”苏婉儿眼中泪莹莹,望着他,那眼神幽怨地很呐!却更是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无限怜悯,他摇头一笑,竟伸手替她抹去眼角莹泪,那动作多么亲切啊!

  “敢问兄台,贵姓?”柳尘转过头,问那小二哥。

  他答:“在下姓陈名留,字诚远。”

  很恭敬,微笑着。看得出,他是位很温柔,亦很能吃苦耐劳能屈能伸的男子汉。

  柳尘长叹一声,看着陈留,道:“原来真是你啊!”

  “公子知道诚远?”他好奇,柳尘不曾认识自己,如何知晓自己的?便是那件事,也已过去数年,过眼云烟,谁曾还记得呢!

  “六年前的状元郎,我怎能不知?”柳尘淡笑,道。

  悲情儿出了屋子,一只手杵着木棍摸索前行,却无阻碍,一只手怀抱一件披风,迎面走来,她道:“夫君,夜里天气冷,别着凉了!”

  “娘子,辛苦你了!”陈留匆忙起身,迎过悲情儿,让她坐在旁边。

  她却使劲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夫君,你且让情儿把这披风给你披上。”

  说着,她摸索着将披风挂在他肩头。他微笑着,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温柔看着自己的妻子。

  一旁的柳云看着两人这般温馨地一幕,心里热浪涌动。他也有自己的妻儿,也曾这般相爱,相敬如宾。可为了柳尘的安危,他已离家数年,曾五过家门而不入,后好不容易有机会回了趟家,可不过三日就在此离散。

  他神情落寞,看着相敬如宾的两人,羡慕道:“两位真是好幸福,这般温馨让我心里羡慕的很。”

  “这位大人,您可说错了呢!”悲情儿坐在陈留身旁,摇头苦笑着。

  她道:“人生自古以来,大多都是先苦后甜。我与我家夫君,能有这般幸福的日子。其实,夫君他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

  “听说诚远兄,你当年高中榜首。本应前途无量,为何会来到这城中做起店小二来?”柳尘费解,他知晓得并不算多。

  “柳小公子想知道?”陈留温柔的替悲情儿捋了捋眉间秀发,转过首看着柳尘,笑问他。

  “人皆有难言之隐,若诚远兄不能告知,我也不强求!”他淡笑道。毕竟,强人所难非他之行。

  悲情儿伸手遮拦在自家夫君的唇边,她道:“柳公子想知道,那奴家替我夫君回答吧!”

  柳尘点点头,看着双目无神的悲情儿,瞎的,他道:“也好!”

  “数年前,奴家还未曾失明。那时奴家父亲大人也是朝中一官员,不显赫也不落没,可后家门变故。入了那龌龊的青楼之地,成就京城中花魁名,曾有无数达官贵人闻至,可奴家也知道贞洁二字,故以死相要挟,但卖艺不卖身。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一日,城中传闻有一人高中状元,那时奴家已经哭瞎了双眼,自不关心这些。”她摇头苦笑,看的出失明双眸,仍旧有莹莹泪水。

  “娘子,你若不愿,咱们不提陈年旧事,想必柳小公子也不会怪罪的。”他不忍她这般悲痛,相劝。

  她摇摇头,伸手抚摸他的面庞,道:“夫君,奴家一点也不苦啊!此生能与你为妻,死亦无憾了!”

  她转首,说道:“我亦不曾料想,当时的状元郎来楼里,与我一眼,便说此生唯我不娶,功名利禄皆可抛。”

  说到这里,她有些后悔的神情,更多的是自责。

  “柳小公子,还是我来说吧!”他拦下欲言的她,道。

  柳尘点点头,谁说也无所谓。

  “陈某当时一介布衣,入了京无盘缠可用。是深夜误入青楼,偶遇情儿,她得知我的状况,赠予我银两。我后来高中状元,可我当时只想早日找到情儿,我想报答她。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得知情儿处境,故想方设法为其赎身。”他仰天长叹,道:“可情儿的赎身契太过贵,万两啊!我虽是状元郎,可又何来这么多的银两。”

  “那你是如何救情儿姑娘于水火之中的?”

  苏婉儿好奇,同样身为女子,她自然明白当时悲情儿那份家破人亡,被迫入那种红尘青楼的痛苦。她虽懂,却更加清楚,自己所感受的不过万分之一。

  陈留摇头悲声一笑,道:“可能是苍天不负,也可能是命运造化弄人。当时的宰相刘罗锅,一眼相中了陈某的才能,并答应我,帮我赎出情儿。那时的我,面对他的好意,真的是又叩又弗答拜,恨不得将陈某的命给他。”

  柳尘道:“但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亦没有天上掉馅饼的道理。”

  他一愣,点点头,说:“柳小公子一语中的,相爷答应我救出情儿,却有条件。他有意扶持我,但要我签下终身契约,让我入赘相府。从此与情儿情同陌路,不可再相见。”

  闻言,苏婉儿霎时润红了眼。可想而不知,她们二人后面走在一起,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她没想到这陈留与悲情儿姑娘竟然还有这般故事,听着让人好生苦难艰辛。

  这时,柳尘的眼睛也湿润了,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

  他们一个个那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特别是陈留二人,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们就不想提了!”陈留将一旁落泪的悲情儿搂入怀中,抹去她眼前的泪水,说道。

  她将头依在他肩上,仿佛那是擎天巨柱,它不塌落,她便永远不惧一切苦难。他将他的脸庞放在她的额头间,蹭了蹭,很是幸福。

  “打扰二位了!”柳尘起身来到抱拳,歉意十足。

  “柳小公子,你不用这般客气。其实,我们二人也应该谢谢你!”两人同起,欠身行礼。

  “谢我?”柳尘错愕,这跟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怎的也跟他挂上了关系。

  “是的!我们二人能有今日,是圣僧游历天下,偶遇我们二人,求相爷开恩,才有我二人的今日。否则,我们夫妻二人,早已魂归幽府!”

  柳尘恍然大悟,他叹道:“原来这般,看来你们当时的经历真的是惊心动魄,艰险万分啊!”

  他再次想起了那老和尚,他是那般慈祥。却又不敢想,怕想他入了疯,此生大仇再也无报日。

  “既如此,我有一事相邀。不知二位可否思虑?”他屈腰作揖行礼,煞是恭敬,道。

  他匆匆扶起柳尘,道:“公子,你不必说。诚远都知道,请给我一段时间,我会亲自登岛的。”

  柳尘皱眉,很是费解,神术一动,从他脑海中知晓,点点头。

  悲情儿走了上来,伸出手拉着苏婉儿的手,将她拉到一边,笑着说道:“妹妹,你可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啊!”

  “你……我……他”苏婉儿哑口无言,语塞。

  她道: “妹妹,我虚长你几岁,就自作主张了!我虽眼瞎了,但老天爷也待我不薄,给我一颗慧心,很是明亮。我能感觉到你家公子是个很好的男子,在感情方面绝对与我那痴情似命的夫君有的一比,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承认自己的内心,你爱他,就别躲避。”

  苏婉儿一阵脸红心跳,遮遮掩掩,支支吾吾,道:“我与公子不过相识几天,怎么可能?再说了,公子的身份,我配不上他!”

  说到此处,她神情难免有些落寞。

  悲情儿一阵笑,她道:“我的傻妹妹,这世间的情谊岂是身份地位,权势财富可以衡量的!这世间有很多一见钟情,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也只愿爱一人,足矣!”

  苏婉儿抬头,偷偷瞥看远处那望向这边的俊美少年。他器宇轩昂,俊美的连她都自愧不如,心里慌乱,像有只小鹿乱撞。

  陈留二人送三人到门口,目送他们远去,关了门,入屋了。细细打量一番屋中,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不凡,一床锦被,一房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筝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生活累,一小半源于生存,一小半源于攀比。”柳尘在回去的路上感叹,苏婉儿听着,似乎懂了却又似乎没懂。但却勾动了她的心弦,她总时不时偷瞄柳尘。

  回去的路上,柳尘却没有在牵着她,似乎是厌倦或讨厌,她在胡思乱想。

  天空是灰暗的,她心里空洞洞的,感觉到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好想逃,逃到另一个世界去。

  她有一种感觉,所谓最难忘的,就是从来不曾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到了镇东府门口,皎月洒落两只石狮子身上,壮观威严。她的胡思乱想与失落,这一切的一切,被他伸出的手外加那诱人的微笑给灭杀。她想伸出手去,却又胆怯。

  湖面夜风徐徐,有些冷,她瑟瑟发抖。柳尘问她冷否,她咬紧牙关,直摇头。他看着她的模样,摇头傻笑,暗道一句“傻姑娘!”

  “来,小花猫,给你披上。”不知何处觅来的披风,他披在她肩上,她霎时感觉全世界都温暖,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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