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楼觅没舍得走。
她发现池凛像小孩一样揪着她的衣角，安安静静地享受被她拥抱，贪恋在她怀里的样子，让她没办法离开池凛半步。
“那，我洗澡完再过来。”
楼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进度太快，太有目的性了。
没想到池凛很快就答应了。
“好，我去给你准备安神茶。”
就这样同床共枕了？
楼觅洗完澡站在镜子面前护肤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说我和池凛交往大半年时间了，我和她都做了什么？
不会是……
什么都做了吧？
卧槽？
回忆一下手机里的各种甜甜甜的照片，虽然没有亲吻之类太过亲密举动的证据，但是两个人每回拍照都挨得极近的样子，分明已经亲密无间。
按理来说交往半年的情侣，没有做过才是奇怪吧……
所以，做了？
池凛才刚成年不久吧？
我是这种禽兽？
想到某些画面，楼觅手里的护肤品一下子脱手，整罐倒扣在地上。
刚刚开封只用过两次的贵妇护肤品，就这样牺牲了。
楼觅：“……”
将罐子捡起来的时候，楼觅看了眼放在浴巾架上的手机。
谢不虞那帮兔崽子肯定知道，什么八卦都少不了她的份。
问吗？
楼觅拿着手机，打开了微信，犹豫半天。
要是已经和池凛有过成人交流那其实还好，可如果没有呢？
这么一问的话，可不被谢不虞笑死。
她会怎么嘲笑，台词楼觅都帮她想好了：
“觅姐，不是吧，您这都还没恢复记忆呢，就开始想对妹妹下手了？啧啧啧，失忆见人心。”
楼觅扶墙，不行，不能问她。
既然是她和池凛之间的事，还是直接问池凛本人吧？
都说是恋人了，想要问问进展程度应该很正常吧？
只要怀着一颗单纯的心，做任何事都是单纯的。
嗯，楼觅将头发吹干，扎起来，鼓励自己：
“没事的，小屁孩一个，你是25……26岁的成年人了，过去审问就是。”
楼觅穿着睡裙过去敲门，池凛也洗好澡了，为她开门。
一打开卧室的门，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沐浴**味扑面而来。
“你来了……”池凛穿着粉色的小睡裙，手里端着安神茶，“先喝点么？可以助眠的。”
楼觅见池凛散下了长发，刚刚沐浴过整个人带着一种又香又软，女孩子独有的气息，让楼觅有点儿恍惚。
“嗯……谢谢。”楼觅接过安神茶，闻了闻，笑道，“味道挺特别的。”
“是你喜欢的。”池凛解释道。
楼觅不想承认，自己居然有点儿紧张。
喝了一口安神茶，不是错觉，这味道非常特殊，是她从来没有尝过也没法形容的。
“里面放了什么？”
“主要成分是付选子。”
“没听说过。不过的确蛮好喝。”
小小一杯，楼觅两口喝完了。
池凛接过杯子放回厨房，楼觅本来想说“我自己放”，但看见池凛照顾着她的背影，又舍不得这份温暖。
楼觅不得不承认，对着池凛的时候，她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拘束感。
池凛回来，两个人进屋。
将房门关上的时候，池凛背对着楼觅，轻声说：
“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姐姐吗？”
楼觅坐在沙发上装忙看她的作业：
“可以啦，虽然有点肉麻，但听一听也就习惯了。还有什么陛下，你愿意怎么叫都行，我没意见。”
池凛站到她面前，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楼觅抬头对她笑：“这有什么好谢，傻不傻。”
池凛还在笑。
……也太可爱了吧。
楼觅觉得以前自己一定是瞎了，不是眼瞎就是心瞎。
池凛明明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以前怎么会讨厌她。
楼觅更加心不在焉。
好想再抱抱她。
所以，要找什么借口来抱她呢？
楼觅看着眼前的英语单词，一个个都不认识了。
“你的睡衣挺可爱。”就算没话找话，楼觅也得开口，不然今晚是过来干嘛的，尴尬大赛吗？
池凛说：“是你给我买的。”
“噢，我眼光这么好吗？”
“嗯，你说我其他衣服太死板了，说粉色适合我。”
“真的挺合适，你这么白，穿粉色特别好看。”
池凛看了眼露在外面的腿，还是对露腿裙子类的服饰有点不习惯。
不过，看陛下的确很喜欢，池凛便觉得心安。
几句对话之后又沉默了。
没谈过恋爱的人真惨，楼觅在心里叹了一声，连自己女朋友都不敢出手。
要不然直接睡吧，等两人再熟悉一点之后再聊深入点，没什么不好。
否则池凛肯定要觉得她轻浮了。
行，就这么决定了。
楼觅刚将平板关上，站起来打算提睡觉的事，忽然池凛从她身后将她抱住。
这个拥抱特别突然而迅猛，甚至让楼觅身子往前晃了一晃，险些摔倒。
但池凛将她稳稳地抱了回来。
“姐姐，让我抱会儿你，行吗？”
“行啊……”
“谢谢。”
楼觅听着她的声音，感受她渐渐收紧的双臂，还有慢慢从睡衣渗透到后背的湿热温度。
这孩子，不是又哭了吧。
等池凛的情绪渐渐释放之后，楼觅回身，对她说：“安神茶好喝又管用，我都困了。咱们睡觉了？”
“好。”池凛的手指还勾着楼觅的裙边，依依不舍。
楼觅握住她的手，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我抱着你睡？”
池凛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真的可以吗？”
楼觅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摸摸她脑袋：“这有什么不可以，咱们是恋人嘛。”
池凛是真的开心，就像过节收到礼物的小孩儿一样开心。
看得楼觅于心不忍——
到底之前做到什么地步了，为什么池凛会对我这么依恋？
可惜微信记录里只有日常打情骂俏，楼觅重听一遍微信内容只是被塞了一嘴糖，她想要的细节很多都没有。
情侣间的聊天内容这么空洞吗？
将床铺好，楼觅躺上去，还想着该用什么姿势抱池凛，池凛就主动贴了上来。
跟担心她要跑了似的。
池凛环着楼觅的腰，问她：“我可以枕在姐姐的胳膊上吗？就一会儿。”
小夜灯温暖柔和的光铺在池凛的脸庞上，让她的眼神看上去充满了悸动，又小心翼翼。
楼觅伸出胳膊：“多久都可以。”
“谢谢……”
池凛侧着身，轻轻地靠上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身体贴在一块儿，楼觅能清晰地感觉到池凛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以后别一直说什么谢谢了。”楼觅屈起手臂，将池凛圈在自己的怀里，“是我辜负了你，你也别这么拘谨，想让我做什么直接开口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为你做了。”
楼觅觉得自己说得挺好，可池凛再次沉默了。
靠，楼觅心里暗骂自己，不会是误会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补偿，而不是真的对她有冲动吧？
天地良心！我真的有冲动，可是哪好意思对个小孩做什么！
我又不是记忆没倒退前的那个禽兽！
“姐姐。”沉默了片刻，池凛说，“你没有辜负我，将心比心，如果今天是我的记忆倒退，我也会希望你能够温和地引导我、珍惜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处于困扰的状态，但是，原谅我没办法离开你。我想要在你身边……”
就算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感受到你的呼吸都行。
只要一个拥抱，就能够继续活下去。
楼觅都要被她弄哭了。
这是什么傻孩子。
楼觅紧紧地抱着她。
“明天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池凛在她怀里点头。
“然后，我会去我的俱乐部一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俱乐部都开始招人了，我行动力还挺快，所以啊得去看看。放心，你放学的时候肯定来得及去接你。接了你咱们一起吃晚饭。回来之后给你补课，然后再一起睡觉。”
池凛点头的频率又快了。
哎，总算是不哭了。
楼觅顺着池凛的头发：“好了，真的要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汤的作用，楼觅在半睡半醒间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
“乖宝贝，明天见……”
池凛看她似乎已经睡了，抬起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明天见。”
睡了八小时，楼觅还没睡够，第二天去送池凛的路上还是呵欠连连。
池凛让她补补觉，楼觅喝着咖啡说没事：
“一会儿我去俱乐部的路上再睡好了，现在跟你说说话。”
池凛：“嗯嗯，说话！”
“干嘛还紧张起来了？我平时对你很凶吗？”
“不是啊，你一直都很好，对我很细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看来我不是个欺负小孩的老混蛋。”
池凛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池凛说了句让楼觅可以愣一年的话：
“其实我年纪比你大7岁。”
楼觅：“……”
什么玩意？
大7岁？
比我？！
再战江湖，“eniac君临天下”工会。
夏季赛结束之后，柏医生嘱咐她暂时不要登录任何全息游戏，等到pt指数连续两周为0的时候，才可以登录，一次建议不要超过半小时。
楼觅终于达标了，迫不及待登录游戏，一上游戏就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特别傻缺的龙袍，手里还拿着玉玺？
这谁啊？！
走进工会，嚯，皇宫？
太监谢不虞和宫女浮屠看见楼觅上线了，立即奔过来：
“你怎么来了？”
“这是记忆恢复了？”
楼觅都没来得及回答，先被她俩的模样吓一大跳：“你们干嘛呢这是？怎么穿成这样？吓唬谁啊！”
谢不虞和浮屠对视：“看来还是没想起来。”
“托您的福，您给折腾的。”
“我？”
“对啊。”
“算了算了，散了吧。”
“等会儿。”楼觅说，“我为什么把工会弄成这样？”
“这事儿我们都没问你呢，你倒问起我们来了？”
正说着话，池凛上线了。
谢不虞拍拍楼觅的肩膀：“行了，你去问妹妹吧。走，浮屠，咱们对食去。”
楼觅：“……”
池凛从殿外快步走进来，见楼觅真的在这里，有点着急：
“陛下，你怎么上线了？”
“pt指数达标了，我就说上来看看……”楼觅看池凛这张脸，目光有点发直。
的确是年长姐姐的模样，而且这五官这气质，居然让楼觅觉得非常亲切熟悉。
这样的池凛，也太让人心动了吧。
“达标了？你上线多长时间了？第一次时间还是短一点好不好？15分钟咱们就下线行吗？”
池凛特别担心，一上来就很自然地摸她的脸。
楼觅被这姐姐一碰，居然有点害羞，情不自禁地往后躲了躲。
池凛也意识到自己太冒失了点，撤回了步子调整了一下心情，再问：
“是不是上线有一会儿了？”
“大概5分钟吧。”
“那我给你计着时，10分钟后下线，可以吗？”
不得不说，成熟的脸和身躯，跟池凛的气质更加协调，感觉这才是真实的她。
“好……”楼觅被大姐姐教导着，完全没法说一个“不”字。
“那我带你随便走走？”
“嗯！”
池凛也注意到楼觅有点儿兴奋，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池凛的脸，喜欢的心情已经写在脑门上了。
池凛壮着胆牵起楼觅的手，穿过太华殿，拉她往花园里去。
“你不是在上课？”
“中午放学了，我看到你上线，就来找你了。陛下还记得这个花园吗？是陛下亲手打造的。”
池凛带她游木芙蓉花海，踏上浮桥，往池中央的凉亭去。
池凛带她来后花园，自然是想要助她恢复一些记忆。
她知道不容易，也没有期望过陛下会因为某个场景就突然寻回曾经。
可是，楼觅进入到花园时，神态的确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看着木芙蓉，看着浮桥凉亭，看着这儿的点点滴滴，半晌没有开口时，池凛心跳加速。
“陛下，是想起什么了吗？”
楼觅回头看池凛，说出了四个字：“南岸行宫？”
池凛：“……”
陛下居然想起这四个字了。
此时池凛的心情很复杂。
陛下当初从深渊回来时，率先想起来的记忆碎片也和南岸行宫相关，看着恢复得活灵活现的行宫花园就知道，陛下对南岸行宫有种割舍不去的情怀。
池凛明白，她懂，南岸行宫对她也一样，很难忘。
每每想起来腰腿就会凭空痛一痛。
池凛想过很多让楼觅恢复记忆的方法，也幻想过她可能会因为什么样的刺激将记忆轨迹重新铺回正轨。
再给池凛想一百次的机会，都没料到和陛下牵绊最深的，是那种事……
池凛有点头疼。
这么说起来，从前世到今生，陛下的兴致都很高。
所以，要试试那个方法吗？
楼觅走到了凉亭里，正在吹着凉风，池凛站到她身边，问她：
“再战江湖，有成人模式吗？”
池凛记得以前楼觅就跟她说过，现在的全息游戏有多厉害，开发再战江湖的公司n-count旗舰游戏“暗厢”，就是一款拥有成人模式的约会游戏。
只要年满18岁的成年人都可以使用成人模式。
处于成人模式之中，外界无法打扰更无权窥探，那是一个属于玩家们的秘密世界。
而且新一代的体感芯片能够高仿真模拟所有情绪和感受，无限接近真实体感。
池凛掌心有点发汗。
她知道这句话问出去，意味着什么。
余光中，楼觅已经在用惊诧的眼神看她了。
“有啊……”楼觅的声音明显发紧。
“那，现在能开启吗？很快，很快就好。”
楼觅凝视着池凛，忽然周围的景色笼罩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
花香变得更浓郁，感官变得更敏锐，池凛甚至能感受到距离她一步之外楼觅正在攀升的体温。
“开，开启了吗？”
“嗯。”
“旁人，真的看不到吗？”
“看不到……”
不想承认，此时楼觅脑中的确一片空白。
当池凛从楼觅那边得到了确认了之后，完全相信她回答的池凛，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
正在办公室里的楼觅呼吸一窒，立即去确定门已经锁了，并且将手机调整到静音状态。
为什么这么突然？
池凛正在看着她。
“陛下。”池凛贴着她，也有些紧张，“陛下可以，现在可以进来吗？”
听到这句话楼觅差点爆了血管。
进哪儿？
是我想的那儿吗？！
池凛抱紧了楼觅，体温让楼觅血脉喷张。
这谁受得了？
……
午饭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了，高三六班教室就只有池凛一个人伏在桌上。
她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红，身体时不时有些异样的颤抖。
所有呼之欲出的声音都被紧咬的双唇努力压了回去。
“陛下，陛下。”
“是这儿吗？告诉我。”
“是……”
池凛扶着楼觅的肩头，想逃，又不愿逃。
在极其亲密的一刻，楼觅的脑海中炸出了无数记忆的碎片。
所有的碎片中池凛都是主角。
同学陆续回到教室，马上要上课了，池凛只能喊停。
楼觅意犹未尽，不想放池凛走。
“陛下，晚上，再继续可以么？”
楼觅快被她可爱死了：“别这么说，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舍不得放你走了。行了你快点去上课吧。放学我去接你。你下了课给我打电话。”
“嗯，好！”
“乖乖上课啊，注意听讲。”楼觅亲了亲她的脸。
池凛笑了笑：“我尽力。”
两人双双下线，楼觅瘫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
这是什么滋味？
飞升成仙也就这样了吧？
池凛将接入器摘下来，沙新语坐下来，凑近了她的脸看：
“阿凛，你怎么了？”
池凛有点慌：“怎么？”
“脸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就是……有点闷。”
一下午池凛都在努力集中注意力，但不知道是不是体感芯片威力太强，某处一直都在隐隐不适。
也不算不适……
池凛握着电子笔，有些难耐地爬在桌上。
好想陛下。
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陛下。
总算熬过了大考小考撞一块儿的下午，出乎意料，池凛考得还不错。
“我放学了。”下课第一时间池凛就拎了书包往外冲。
“我到了。”楼觅很快回复，“老地方等着你。”
老地方……
就是学校外面那个便利店。
池凛心跳得比她脚步还要快。
陛下想起来了吗？
进到了车里，池凛书包还没来得及放，就被楼觅抱住了。
“姐姐？”池凛没平衡好，一下撞到她怀里。
“我觉得我想起来一些了。”楼觅在她耳边说。
“真的么？”池凛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
“在和你做的时候。”
“……”
“继续让我多想起来一点。”
从车内到电梯，进了屋内衣服落在门外。
“叔叔和母亲，回来的话……”池凛发现楼觅很热情很冲动，让她有些紧张。
“放心，我交待过了，他们今天去海边两日游，后天才回来。”
“姐……”
“不是喜欢喊我陛下么？喊我陛下。”
说话的时候，楼觅已经来了。
池凛的声音发颤：“陛下……”
“乖。”
在快乐之感不断攀升的过程中，休息了许久的大脑再次亢奋。
记忆入潮水一般涌进楼觅的脑子里，她和池凛第一次亲吻，第一次肌肤相贴，第一次为她落泪，以及……
恍惚间，某扇许久没有开启的大门正在缓缓张开，身下这具正在承受她的人，爱慕、贪恋、渴求的模样那么熟悉。
仿佛几百年前，她们就这般亲近过。
“凛姐姐，如果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该多好。你我就在这南岸享受一辈子，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池大人，别来无恙？”
“我说的喜欢就是喜欢，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现在就拒绝我！尽管和那姓禾的混小子牵手，我不再多说一句话！”
“殿下不要再胡闹了……”
“怎么？亲你就是胡闹？那我还有更胡闹的事没做。”
“原来你就是公主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姓池名凛字寒冽。”
“原来是池丞相家的千金。上京神童说的就是你吧。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几分。”
“黄泉碧落，永不分离！”
……
“小凛！”楼觅忽然停下了动作，发痴一般看着池凛。
池凛艰难地回神，看到楼觅这般模样，吓坏了：“陛下？你怎么了？”
楼觅头疼得咬紧牙关，池凛急忙抱住她：
“要不要去医院？咱们现在就去找柏医生！”
“等会儿……我休息一下就好。”
池凛大气不敢喘，急得眼泪直掉：
“我们去医院吧，别逞强了陛下！”
楼觅将睡衣裹在身上，坐到沙发上，对池凛说：“能再给我一杯安神茶吗？”
“现在？”
“嗯……”楼觅揉着自己的脑袋。
“好，我现在就去，你等着我！”
池凛裹上衣服，几乎是光速去光速回，端着茶临空飞起，一步就从厨房飞到了卧室门口。
推门进来时，发现楼觅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池凛心跳都要没了，谨慎地靠近她：
“陛下？”
楼觅看着她，叹了一声。
“你怎么了？”
她向池凛伸出手，池凛会意，将安神茶递了过去。
楼觅喝了一口，感叹：“一模一样。”
池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激动的情绪开始从心底里翻涌，又有点难以相信。
直到楼觅唤了她一声“凛姐姐”。
“凛姐姐，你可真傻。为了寻我，吃了这么多的苦。”
池凛“咦”了一声，似乎眼前的情况和她想的又不太一样。
难道……
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池凛有些不敢相信。
楼觅把安神茶喝了，向她伸出双手。
这是无数次撒娇时的举动，无论是这一世的楼觅，还是上一世的晋仪。
这是她的妻子在召唤她。
池凛扑上去，紧紧地将眼前的人抱住，生怕晚一秒爱人又会消失不见。
“姐姐，陛下，楼觅？晋……仪？”
池凛将所有的称呼都喊了一遍，心里的不确定，被楼觅轻轻地一笑接住了。
“我是你的姐姐，你的陛下，你的楼觅，你的晋仪。”楼觅捧着她的脸，让她好好看看自己，“这些都只是代号而已，唯一确定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妻子。”
池凛还是不敢相信，没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楼觅的腿上，紧紧握着她的手臂：
“想起来了？全部都……”
“嗯，想起来了。”楼觅用鼻子蹭蹭池凛的，“全部都想起来了，多亏了你。凛姐姐还是这么聪明。”
“前世的记忆也……”
“对，全部。”楼觅捏她的下巴，晃了晃她有点发愣的脑袋，“在做的时候，全都想起来了。”
池凛被她如此直言不讳，弄得脸上一热：“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想起来……”
“难道不是凛姐姐在引导我的吗？”
池凛环着她的脖子，声音更小了：“是倒是，但，也是陛下会在意这件事，我才想试试看的。”
“看来你是真的了解我，知道我最割舍不了的正是你。是你用自己唤起了我的记忆，你真的很棒啊宝贝。”
池凛完全不想跟她说话了，就埋进她怀里不吭声。
前世的陛下那张嘴已经让她承受不住，再加上这辈子顽皮的性格，池凛有种三句话之内就会被逗弄到回不嘴的预感。
她俩完全没想到，神经元兴奋剂刺激了大脑，让记忆倒退，居然一路退回了上辈子！
两人拥在一块儿笑，太意想不到了！
既然陛下已经恢复了记忆，复国一事越早解决越好。
“复国？可以，不过咱们先把婚结了。”
“陛下？！”
“上辈子刚刚大婚就将你阖族流放，我可一天的清福都没享过。”
池凛脸都绿了，虽然知道陛下很眷恋床笫欢乐，可是国家大事还是得先解决啊！
池凛苦口婆心道：“陛下，国难当前，还请以国事为重，请随臣回去复国！”
楼觅看她这副模样，忽然笑了起来，顺手摸摸她一本正经的脑袋。
池凛：“……”
“逗你的，当然，复国要紧。寡人乃一国之君，就算死了也要回去，杀反贼一个措手不及。那些逆贼看见我突然活了，是不是得吓尿裤子？”
池凛：“…………”
感觉，楼觅的性格还是占更多的主导地位，毕竟她只是寻回了前世的记忆，魂魄是同一魂魄，但无论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这一世的环境和教育的影响自然更深。
楼觅见池凛沉默了，抬眼看她：
“怎么，觉得我现在没个天子该有的模样？”
“不是。”池凛笑得很开心，“感觉陛下又可爱了好几分。”
楼觅噘嘴：“我什么时候不可爱了？”
原来谋害陛下的，居然是三皇子。
三皇子乃是晋仪姐姐的儿子，虽然三皇子只比晋仪小几岁，但晋仪一直待他如同自己的亲生骨肉。
女帝登基，三皇子生怕女帝青睐处处都胜他一头的皇姐，被妖人蛊惑，与逆贼里应外合，策划了这次谋反。
“我早就预料到了叛军会在何时起兵，却没想到这反掖逆臣就在身边。”楼觅想起这件事，悲愤之情油然而生，“若是我早些发现，叛军也不至于打入上京，让百姓受苦。不过，我早也埋下了反击的伏笔。”
“陛下说的可是渝北最后十万精兵？”
楼觅微笑道：“不止。”
就这轻轻松松的两个字，一瞬间让池凛的心定了下来。
“除了渝北十万精兵外，埋伏在上京百里之外，还有一支随时能调动的精锐，整整十五万大军，只待我一声号令。除此之外，我还有制胜砝码在手。”
三皇子是叛军埋伏在禁庭中的棋子，而陛下亦有棋子在叛军内部潜伏。
陛下布局之广之深，完全超出了池凛的意料。
幸好她回来寻陛下，幸好陛下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在陛下寻回记忆之前，池凛心里多少有点打鼓，也想过哪天找回了关于前世点滴，如何能够一手扭转当下上京困局。
没想到陛下三两句话，就将局势握入手中。
翻云覆雨，只在她一念之间。
楼觅：“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池凛：“就是觉得……能够追随陛下，是我的福气。”
楼觅捧着她的脸庞：“若是没有你的话，我已经死了。要说福气，能遇到你才是我今生的福气。嗯，不是今生，是两辈子。我还想和你有下辈子，再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和我在一起好吗？小凛。”
池凛用力点头，眼泪又控制不住往下掉：
“只要我魂灵不死，生生世世，都会守护在陛下身边，永远不离开。”
“你又哭了。我以前想看你哭一回何等困难。”楼觅笑着帮她擦眼泪。
池凛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多眼泪，不可以这样下去。
陛下已经回到她身边，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这回一定是最后一次落泪。
下一次星月交叠，正好在十一长假期间。
楼觅跟家长们说她俩要出去火星旅游，进了太空会有几天联络不上：
“联络不上也别着急，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楼觅对楼力行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去旅游，跟随时准备就义似的。
楼力行缺心眼，听不出什么所以然，彭梓媛在旁弄了个心惊肉跳。
她找机会拉着池凛和楼觅到一旁去问：
“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里？”
池凛跟她说了实话。
“什么？回你的时代？会有危险吗？”
“有一定的危险，但我们需要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处理好。”
“那，你还回来吗？！”彭梓媛迫切地问。
楼觅看向池凛，池凛没有犹豫：“回来。姐姐在哪，我就在哪。”
准备好了再次穿越深渊，楼觅问池凛害不害怕。
“不怕。”池凛说，“当我第一次从深渊穿来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世界，那时候是有些恐慌的。但是一想到可能再次遇到你，惧意就消失了。如今陛下就在我身边，我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可害怕？”
楼觅笑着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进入深渊。
呈玄和梁正借用的那两具尸体还悬浮在入口处，池凛查看了一番，发现尸首上的伤口不见了。
莫非……
她们魂魄脱体往前游，找到了她俩前世的身体。
池凛本来做好了到大原之后换一具躯体的准备，没想到深渊还有治疗的效果。
当池凛的魂魄进入身体时，很快苏醒了。
尽管后背上的痛楚还很清晰，却也不算是致命伤。
起码可以自行活动。
楼觅拉着她前往大原，池凛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游向属于她们的命运。
……
十一假期已过去两天，池凛班主任的电话打到彭梓媛的手机上，彭梓媛只好继续帮她请假。
“哎，池凛怎么病这么久，马上就要高考了，身体可千万得保护好啊。”老旗语重心长道，“有句老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搞好了才能考上好大学。池凛是不是在家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我和班长一起去看看她。”
彭梓媛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们家小凛感冒挺严重的，怕传染给你们。”
“的确是，天气变化快，到处都在流感……”说着老旗自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倒是彭梓媛回头来嘱咐老旗多休息。
好不容易把班主任敷衍过去，彭梓媛心事重重地挂段了电话，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小凛和觅觅怎么还不回来？
“阿凛还没来吗？”
课间的时候，魏灼凝喝着牛奶，愁眉苦脸。
林小鸷摇摇头：“微信也一直都没回。她妈说她和楼姐姐去火星玩儿了。”
“去火星了啊？是不是遇到小行星碎片群，影响返航了？”
林小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或许她们是去比火星更远的地方。”
魏灼凝：“？”
楼力行急得团团转，联系不到女儿，他快急疯了。
彭梓媛都要按不住他：“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也很担心她们，可是她们走的时候说了，耐心等着就好。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啊。”
“媛媛，真的不报警吗？”
彭梓媛坚定地摇头。
“哎，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等到真的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彭梓媛叹了一声，她着急有用吗？人家根本不在这个时空。
彭梓媛也被他弄得心烦意乱，就在这时，突然一声破水声和猛烈的咳嗽声从卧室里传来，她俩精神头立即尖了起来！
“是觅觅……”楼力行听出来了，“是觅觅！”
他立即往卧室里跑去，被彭梓媛拉住。
“你在这儿等会！我先进去看看！”
作为老父亲，楼力行只能答应：“好……好！你快去！”
彭梓媛冲进浴室，找到了一直在疯狂咳嗽的楼觅，用浴巾将她裹起来：
“觅觅，觅觅！你没事吧！小凛呢！”
楼觅刚缓过来，立即向浴缸里摸。
一摸就摸到了底。
深渊不见了，但是小凛没回来。
“小凛……”楼觅恍惚道，“小凛呢？”
彭梓媛脸色“唰”地一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楼觅是自己回来的，池凛护她回来的。
复国一开始非常顺利，渝北十万精兵和十五万精锐，犹如幽灵一般从叛军后方包抄，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女帝死讯秘而不发，但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京师，大家都默认她已经死了。
而此时女帝忽然现身，几乎将三皇子一颗胆当场吓破。
晋仪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活了？！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的诡计？她根本就在装死？只等着我露出真面目？
这么一想，三皇子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帝军势如破竹，池凛亲自率军追杀叛军千余里，于注县郊外砍下叛军头目首级，杀逆贼五万，俘虏全数活埋。
三皇子见兵败如山，自知一败涂地，自刎于江边。
本是大胜，这种全方位的胜利反倒让身经百战的池凛感觉到了一丝不详。
顾不上和大军一块儿返回京师，池凛独自一人乘快马向上京的方向狂奔。
莫非，还有没有想到的地方？
就像是陛下最初离奇的死亡，只是三皇子的话，未必能真的害了陛下性命。
越想越心惊，池凛顾不上吃喝，全速赶往上京！
事实上的确如池凛所想，原来那帮看似忠于陛下，坚守到最后的老臣之中的尚书令，才是幕后最大黑手。
他就是蛊惑三皇子的元凶！
池凛如一支利箭飞入上京时，楼觅和她的羽林军，正被禁庭内的叛军逼到了御花园中！
本来羽林军越战越弱，就在他们快要溃散之时，池凛从天而降，以一人之力击退了叛军，将楼觅救了出来！
城外守卫得了池将军的号令，迫不得已，杀入禁庭，一时间御花园内刀光四起，喊声震天。
池凛穿着一身沾血的铠甲拼死护着楼觅杀出重围，但身后贼人依旧不死心地狂追！
池凛看了眼夜空，真是走运，又是三个月！
她就要带着楼觅往池塘中跳的时候，楼觅一把摁住了她：
“血萃珠碎了！”
池凛一愣：“什么？”
“我也不知它何时碎的，今早我起床去看它时，它已经有了裂缝！”
要知道，追魂秘术很大程度上依赖血萃珠，如今它忽然有了裂纹，这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是否还能完成魂穿？万一不行，她们贸然往池塘里一跳，岂不是自投罗网？
池凛见贼人已经要将她们包围，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回头看向楼觅，飞速地吻上她的唇，这是个带着血腥味的深吻，楼觅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
“不行！”楼觅紧紧拉着她，“说好了，我们再也不分开的！”
“是，说好了，我会守护陛下到我魄散魂飞的那一日。”池凛对着她笑，“我做到了。”
池凛一把将楼觅推下了池塘，楼觅甚至没能再多说一句话，身后似乎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将她往池塘底部吸去！
她奋力回游，无能为力！
水面上兵刃相交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楼觅急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池凛——！
待她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这边。
莫非真的是血萃珠产生裂纹的原因，导致深渊变得极其不稳定。
之前的深渊可以让她们安静地游走，可是这一回却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将她吸回了现代。
就在她快要回归的一瞬间，眼疾手快拽了自己现代的身体一把，换回了楼觅原本的身子。
可是回来之后没有池凛的血，楼觅根本打不开深渊大门！
楼觅在浴室等了池凛一整夜，她没有出现。
之后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楼觅就这样等着，依旧没有等到她。
“你是说，小凛回不来了？”楼力行不敢相信。
“嘘。”彭梓媛赶紧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院子里，“你那么大声说干嘛？生怕觅觅听不见吗？”
“可是……”
“我问了觅觅，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这只是我自己猜测罢了。毕竟小凛那么粘她，当时是两个人一块去的，现在只有一个人回来，所以我猜……”
楼力行脸色万分难看。
“我们可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为楼觅会就这样消沉下去，没想到从第四天起，她就去俱乐部了。
忙了一整天，到晚上才回来，照例在屋子里走动，每个角落都看一看，看看池凛回来了没有。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楼觅发现网上对于大原的历史有了新的考古发现。
全新史料证明，大原灭亡的时间往后推了近110年。
楼觅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明白这是她们努力的结果。
即便这世间没有永恒的东西，但她们还活着的时候，依旧要争取最好的结果。
楼觅兴冲冲地去买了一枚戒指。
那天谢不虞和浮屠正好去看她，还没到她俱乐部，就看见她兴冲冲地往楼下走。
“觅姐，干嘛去呢？”谢不虞好久都没有见到楼觅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跟上去问一嘴。
“买戒指。”楼觅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浮现着兴奋的笑容。
“买戒指？买给谁？”
“小凛啊。我要和她结婚了。”
一句话，让谢不虞和浮屠都沉默了。
身边的人都知道池凛已经消失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以来楼觅每天都沉浸在于工作，俱乐部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今天忽然说要和池凛结婚……谢不虞和浮屠都不敢细想。
楼觅进自己车里，她俩赶紧开车跟上去：“祖宗啊，千万别干傻事！”
浮屠有点紧张：“你说，如果觅姐真的要干傻事的话，咱们俩能拦得下来吗？”
“咱们2对1还拦不下她？”
“你好好想想觅姐那力气，那身手。”
谢不虞沉默了片刻：“……那，找根棍子把她敲晕了总行吧？悄悄的，千万别让她发现。”
浮屠：“高楼觅雪可从不会错过一血。咱们估计只有被反杀的命。”
说得谢不虞后背都凉了。
结果，楼觅没有轻生的念头，真的跑到商场里买了枚戒指。
还是当初彭梓媛给她俩买的情侣戒指那家店，她知道池凛手指的尺寸，比自己小一个尺寸的就行。
买完了戒指开开心心往回走，谢不虞和浮屠一路暗中护送她往家走，开到半路，收到楼觅微信：
“别跟了姐妹，我没事。你俩早点回去甜甜蜜蜜吧。最近记得腾腾时间。”
“啊？”
“参加我的婚礼。”
谢不虞和浮屠一块儿听到这条微信，相互对视了一眼。
“还是跟到家吧。”
“是……送到家安心。”
楼觅乖乖回家了，谢不虞和浮屠在社区外面又等了半小时，确定没什么事发生了才往回走。
楼力行和彭梓媛都在家，看楼觅今天回来的时候面带红光，都有点惊讶。
并不啃声，目光一直锁定她。
她哼着歌去冰箱里确定了一下，有鱼。
等小凛回来直接蒸了就能吃。
还有酒，她最爱喝的威士忌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人到了，喝酒吃鱼。
牛肉蔬菜也是少不了，楼觅将她这些日子以来写的所有情书都准备好。
之前的情书被泡烂了，这回双倍还给她。
多肉麻的都有，小凛肯定爱看的。
还有什么……楼觅有点紧张，一一回想。
对了，还有花。
求婚怎么能没有花呢。
楼觅立即定花，定了一大捧的芙蓉花，就放在浴室边。
她将池凛卧室的房门锁上，谁也别打扰她求婚。
她就坐在浴缸边等着。
只要小凛一回来，她就直接求婚。
求了婚吃鱼喝酒，然后直接入洞房。
这一次，所有的事情她不会再等，也不会再忘了。
小凛，楼觅坐在浴缸旁，即便有点傻，还是就这样一直等着。
等到半夜，等到天明，池凛也没有来。
楼觅坐在浴室里，浑身已经没了知觉，依旧没等到池凛的出现。
小凛迟到了。
楼觅踹了一脚浴缸：“你抛下了我，现在咱们结婚你还迟到，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这一脚踹上去，浴缸没事，她脚趾疼得厉害。
哎。
楼觅就这样躺在浴室里，睁眼看着卧室窗外一点点渗进来的晨光。
小凛这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忘记了她，惩罚我让她寻找了这么久……
如果真的讨厌我的话，到我面前来教训我啊。
你也不是没凶过我，虽然一点都不凶。
楼觅笑了笑，又开始哭。
小王八蛋，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都能从上辈子追过来，还能把我从几十亿人口中揪出来，这么大的本事，这辈子还没开始呢，怎么就不回来了？
楼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池凛的床上。
被子盖在她身上，盖得整整齐齐，每个角都窝得清清楚楚。
楼觅恍惚了片刻，嗖地一下弹起来。
推开门急匆匆往外走，一眼看见餐桌上已经喝掉了半瓶的威士忌酒瓶边，是一只刚刚吃完的蒸鱼。
满屋的芙蓉花花瓣，跟拍电影似的铺了一地。
余光里发现院子里有一个在舞剑的身影，楼觅心跳如雷，慢慢转过头，向院子里走去。
那个人的背影有点陌生。
她听见了声音将手中的剑一收，回头看向楼觅。
巴掌大的鹅蛋脸，双眸深邃，秀丽俊美的脸庞带着端庄的古韵，特别是双眼下红色的痣格外醒目。
是……池凛原本的模样。
楼觅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陛下醒了？”池凛笑着就要走上前来，楼觅却后退。
“陛下？”
楼觅揉揉眼睛，再睁开，池凛还是这副模样。
“你，怎么……”
楼觅虽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是今世的记忆还是占据主导，熟悉的是高中生池凛的样子。
忽然前一世的池凛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楼觅以为自己在做梦。
池凛说：“叛军已经被击退，上京安然无恙。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嘱咐，万不得已时将皇位传给了大公主。这一切办妥之后，本来我昨夜就能回来了，可是血萃珠损坏，我修复了许久都没法再进入深渊。我知道陛下正等着我，要是等不到了肯定得着急，所以我便试着再以更多的血注入到血萃珠里，发现它状态稳定了不少，趁着星月还未分开，匆忙赶过来。没想到深渊内的平衡还是被破坏了，我看见了原主的身体，也看见了陛下你的身体，但没时间换，居然直接以这具身体出现在这个时代。现在看来，只能等三个月之后我再回深渊内，应该还能再换回原主的身体……嗯？陛下，陛下？”
池凛说了一大通，楼觅的眼神还是直的。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昨晚，是你抱我回床的么？”
池凛点了点头，对她而言只是一夜没有见到楼觅，却格外思念，上前来握她的手：
“让陛下等了我三个月，实在抱歉。我回来了，毫发无伤。从此以后，咱们就在这个时代好好生活了。”
楼觅一度静止的心跳在池凛明媚笑容的温暖下，渐渐恢复。
眼圈一热，心中却升起了怨念。
“生死一刻你又推开我的事该怎么算？”楼觅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海誓山盟什么的，完全不可信，到了关键时刻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将我推开了。哎，黄泉碧落的誓言犹在耳边啊……”
说着楼觅就要往屋里去，池凛赶紧追上来：
“陛下可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当时情况实在紧急，我迫不得已才那么做。掉下池塘的时候可有受伤？这些日子可有想我？”池凛说着说着自己先难受了。
“当然想，可是想有什么用，你都已经将我推开了。”楼觅说着又要往前走，池凛立即将她抱住，
“陛下别走……我，我该怎么做陛下才会不生气？我真的，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才……陛下若是想罚我，怎么罚都好，别不搭理我……”
池凛急得说话都不连贯了。
本来答应自己不能再哭，可是见到陛下生她的气，她又笨嘴拙舌说不出半句好话，更是心急如焚。
眼泪刚掉下来一串，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枚戒指。
池凛：“？”
“那就罚你嫁给我。”楼觅刚才还阴沉的脸立即转晴，一个熊扑将池凛扑倒在地。
“小心！”池凛不亏是高手，楼觅这么没轻没重一折腾，她都能稳稳控场，让两个人倒在地毯上时毫发无伤。
“陛下太胡来了，有没有伤着？”
“有你在，我怎么会受伤。这是求婚戒指。”楼觅趴在她身上，特别真诚地说，“我们这个时代，结婚都送戒指。上一世大婚仓促，这一世，我全补足给你！”
池凛有点怔：“陛下不生气了？”
“我逗你的好么。让我等了三个月，我还不能耍耍小脾气了？”
见阳光照在楼觅的脸上，笑容比钻石的光芒还要耀眼，池凛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回原位。
“嫁吗？”
池凛用力点头。
“来！”楼觅兴奋地握起池凛的手，要将戒指戴进无名指。
结果，卡住了。
楼觅：“？！”
池凛有点尴尬：“……抱歉陛下，习武之人的手，骨节有点粗。”
楼觅怎么会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情况！
“那个，再等三个月，我把身体换回来就行了！”
“不行！我哪还等得起三个月？！”楼觅将她拽起来就走，“现在就出门，现在就去换戒指，现在此刻立马和我登记结婚！”
她发现池凛像小孩一样揪着她的衣角，安安静静地享受被她拥抱，贪恋在她怀里的样子，让她没办法离开池凛半步。
“那，我洗澡完再过来。”
楼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进度太快，太有目的性了。
没想到池凛很快就答应了。
“好，我去给你准备安神茶。”
就这样同床共枕了？
楼觅洗完澡站在镜子面前护肤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说我和池凛交往大半年时间了，我和她都做了什么？
不会是……
什么都做了吧？
卧槽？
回忆一下手机里的各种甜甜甜的照片，虽然没有亲吻之类太过亲密举动的证据，但是两个人每回拍照都挨得极近的样子，分明已经亲密无间。
按理来说交往半年的情侣，没有做过才是奇怪吧……
所以，做了？
池凛才刚成年不久吧？
我是这种禽兽？
想到某些画面，楼觅手里的护肤品一下子脱手，整罐倒扣在地上。
刚刚开封只用过两次的贵妇护肤品，就这样牺牲了。
楼觅：“……”
将罐子捡起来的时候，楼觅看了眼放在浴巾架上的手机。
谢不虞那帮兔崽子肯定知道，什么八卦都少不了她的份。
问吗？
楼觅拿着手机，打开了微信，犹豫半天。
要是已经和池凛有过成人交流那其实还好，可如果没有呢？
这么一问的话，可不被谢不虞笑死。
她会怎么嘲笑，台词楼觅都帮她想好了：
“觅姐，不是吧，您这都还没恢复记忆呢，就开始想对妹妹下手了？啧啧啧，失忆见人心。”
楼觅扶墙，不行，不能问她。
既然是她和池凛之间的事，还是直接问池凛本人吧？
都说是恋人了，想要问问进展程度应该很正常吧？
只要怀着一颗单纯的心，做任何事都是单纯的。
嗯，楼觅将头发吹干，扎起来，鼓励自己：
“没事的，小屁孩一个，你是25……26岁的成年人了，过去审问就是。”
楼觅穿着睡裙过去敲门，池凛也洗好澡了，为她开门。
一打开卧室的门，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沐浴**味扑面而来。
“你来了……”池凛穿着粉色的小睡裙，手里端着安神茶，“先喝点么？可以助眠的。”
楼觅见池凛散下了长发，刚刚沐浴过整个人带着一种又香又软，女孩子独有的气息，让楼觅有点儿恍惚。
“嗯……谢谢。”楼觅接过安神茶，闻了闻，笑道，“味道挺特别的。”
“是你喜欢的。”池凛解释道。
楼觅不想承认，自己居然有点儿紧张。
喝了一口安神茶，不是错觉，这味道非常特殊，是她从来没有尝过也没法形容的。
“里面放了什么？”
“主要成分是付选子。”
“没听说过。不过的确蛮好喝。”
小小一杯，楼觅两口喝完了。
池凛接过杯子放回厨房，楼觅本来想说“我自己放”，但看见池凛照顾着她的背影，又舍不得这份温暖。
楼觅不得不承认，对着池凛的时候，她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拘束感。
池凛回来，两个人进屋。
将房门关上的时候，池凛背对着楼觅，轻声说：
“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姐姐吗？”
楼觅坐在沙发上装忙看她的作业：
“可以啦，虽然有点肉麻，但听一听也就习惯了。还有什么陛下，你愿意怎么叫都行，我没意见。”
池凛站到她面前，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楼觅抬头对她笑：“这有什么好谢，傻不傻。”
池凛还在笑。
……也太可爱了吧。
楼觅觉得以前自己一定是瞎了，不是眼瞎就是心瞎。
池凛明明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以前怎么会讨厌她。
楼觅更加心不在焉。
好想再抱抱她。
所以，要找什么借口来抱她呢？
楼觅看着眼前的英语单词，一个个都不认识了。
“你的睡衣挺可爱。”就算没话找话，楼觅也得开口，不然今晚是过来干嘛的，尴尬大赛吗？
池凛说：“是你给我买的。”
“噢，我眼光这么好吗？”
“嗯，你说我其他衣服太死板了，说粉色适合我。”
“真的挺合适，你这么白，穿粉色特别好看。”
池凛看了眼露在外面的腿，还是对露腿裙子类的服饰有点不习惯。
不过，看陛下的确很喜欢，池凛便觉得心安。
几句对话之后又沉默了。
没谈过恋爱的人真惨，楼觅在心里叹了一声，连自己女朋友都不敢出手。
要不然直接睡吧，等两人再熟悉一点之后再聊深入点，没什么不好。
否则池凛肯定要觉得她轻浮了。
行，就这么决定了。
楼觅刚将平板关上，站起来打算提睡觉的事，忽然池凛从她身后将她抱住。
这个拥抱特别突然而迅猛，甚至让楼觅身子往前晃了一晃，险些摔倒。
但池凛将她稳稳地抱了回来。
“姐姐，让我抱会儿你，行吗？”
“行啊……”
“谢谢。”
楼觅听着她的声音，感受她渐渐收紧的双臂，还有慢慢从睡衣渗透到后背的湿热温度。
这孩子，不是又哭了吧。
等池凛的情绪渐渐释放之后，楼觅回身，对她说：“安神茶好喝又管用，我都困了。咱们睡觉了？”
“好。”池凛的手指还勾着楼觅的裙边，依依不舍。
楼觅握住她的手，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我抱着你睡？”
池凛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真的可以吗？”
楼觅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摸摸她脑袋：“这有什么不可以，咱们是恋人嘛。”
池凛是真的开心，就像过节收到礼物的小孩儿一样开心。
看得楼觅于心不忍——
到底之前做到什么地步了，为什么池凛会对我这么依恋？
可惜微信记录里只有日常打情骂俏，楼觅重听一遍微信内容只是被塞了一嘴糖，她想要的细节很多都没有。
情侣间的聊天内容这么空洞吗？
将床铺好，楼觅躺上去，还想着该用什么姿势抱池凛，池凛就主动贴了上来。
跟担心她要跑了似的。
池凛环着楼觅的腰，问她：“我可以枕在姐姐的胳膊上吗？就一会儿。”
小夜灯温暖柔和的光铺在池凛的脸庞上，让她的眼神看上去充满了悸动，又小心翼翼。
楼觅伸出胳膊：“多久都可以。”
“谢谢……”
池凛侧着身，轻轻地靠上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身体贴在一块儿，楼觅能清晰地感觉到池凛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以后别一直说什么谢谢了。”楼觅屈起手臂，将池凛圈在自己的怀里，“是我辜负了你，你也别这么拘谨，想让我做什么直接开口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为你做了。”
楼觅觉得自己说得挺好，可池凛再次沉默了。
靠，楼觅心里暗骂自己，不会是误会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补偿，而不是真的对她有冲动吧？
天地良心！我真的有冲动，可是哪好意思对个小孩做什么！
我又不是记忆没倒退前的那个禽兽！
“姐姐。”沉默了片刻，池凛说，“你没有辜负我，将心比心，如果今天是我的记忆倒退，我也会希望你能够温和地引导我、珍惜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处于困扰的状态，但是，原谅我没办法离开你。我想要在你身边……”
就算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感受到你的呼吸都行。
只要一个拥抱，就能够继续活下去。
楼觅都要被她弄哭了。
这是什么傻孩子。
楼觅紧紧地抱着她。
“明天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池凛在她怀里点头。
“然后，我会去我的俱乐部一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俱乐部都开始招人了，我行动力还挺快，所以啊得去看看。放心，你放学的时候肯定来得及去接你。接了你咱们一起吃晚饭。回来之后给你补课，然后再一起睡觉。”
池凛点头的频率又快了。
哎，总算是不哭了。
楼觅顺着池凛的头发：“好了，真的要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汤的作用，楼觅在半睡半醒间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
“乖宝贝，明天见……”
池凛看她似乎已经睡了，抬起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明天见。”
睡了八小时，楼觅还没睡够，第二天去送池凛的路上还是呵欠连连。
池凛让她补补觉，楼觅喝着咖啡说没事：
“一会儿我去俱乐部的路上再睡好了，现在跟你说说话。”
池凛：“嗯嗯，说话！”
“干嘛还紧张起来了？我平时对你很凶吗？”
“不是啊，你一直都很好，对我很细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看来我不是个欺负小孩的老混蛋。”
池凛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池凛说了句让楼觅可以愣一年的话：
“其实我年纪比你大7岁。”
楼觅：“……”
什么玩意？
大7岁？
比我？！
再战江湖，“eniac君临天下”工会。
夏季赛结束之后，柏医生嘱咐她暂时不要登录任何全息游戏，等到pt指数连续两周为0的时候，才可以登录，一次建议不要超过半小时。
楼觅终于达标了，迫不及待登录游戏，一上游戏就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特别傻缺的龙袍，手里还拿着玉玺？
这谁啊？！
走进工会，嚯，皇宫？
太监谢不虞和宫女浮屠看见楼觅上线了，立即奔过来：
“你怎么来了？”
“这是记忆恢复了？”
楼觅都没来得及回答，先被她俩的模样吓一大跳：“你们干嘛呢这是？怎么穿成这样？吓唬谁啊！”
谢不虞和浮屠对视：“看来还是没想起来。”
“托您的福，您给折腾的。”
“我？”
“对啊。”
“算了算了，散了吧。”
“等会儿。”楼觅说，“我为什么把工会弄成这样？”
“这事儿我们都没问你呢，你倒问起我们来了？”
正说着话，池凛上线了。
谢不虞拍拍楼觅的肩膀：“行了，你去问妹妹吧。走，浮屠，咱们对食去。”
楼觅：“……”
池凛从殿外快步走进来，见楼觅真的在这里，有点着急：
“陛下，你怎么上线了？”
“pt指数达标了，我就说上来看看……”楼觅看池凛这张脸，目光有点发直。
的确是年长姐姐的模样，而且这五官这气质，居然让楼觅觉得非常亲切熟悉。
这样的池凛，也太让人心动了吧。
“达标了？你上线多长时间了？第一次时间还是短一点好不好？15分钟咱们就下线行吗？”
池凛特别担心，一上来就很自然地摸她的脸。
楼觅被这姐姐一碰，居然有点害羞，情不自禁地往后躲了躲。
池凛也意识到自己太冒失了点，撤回了步子调整了一下心情，再问：
“是不是上线有一会儿了？”
“大概5分钟吧。”
“那我给你计着时，10分钟后下线，可以吗？”
不得不说，成熟的脸和身躯，跟池凛的气质更加协调，感觉这才是真实的她。
“好……”楼觅被大姐姐教导着，完全没法说一个“不”字。
“那我带你随便走走？”
“嗯！”
池凛也注意到楼觅有点儿兴奋，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池凛的脸，喜欢的心情已经写在脑门上了。
池凛壮着胆牵起楼觅的手，穿过太华殿，拉她往花园里去。
“你不是在上课？”
“中午放学了，我看到你上线，就来找你了。陛下还记得这个花园吗？是陛下亲手打造的。”
池凛带她游木芙蓉花海，踏上浮桥，往池中央的凉亭去。
池凛带她来后花园，自然是想要助她恢复一些记忆。
她知道不容易，也没有期望过陛下会因为某个场景就突然寻回曾经。
可是，楼觅进入到花园时，神态的确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看着木芙蓉，看着浮桥凉亭，看着这儿的点点滴滴，半晌没有开口时，池凛心跳加速。
“陛下，是想起什么了吗？”
楼觅回头看池凛，说出了四个字：“南岸行宫？”
池凛：“……”
陛下居然想起这四个字了。
此时池凛的心情很复杂。
陛下当初从深渊回来时，率先想起来的记忆碎片也和南岸行宫相关，看着恢复得活灵活现的行宫花园就知道，陛下对南岸行宫有种割舍不去的情怀。
池凛明白，她懂，南岸行宫对她也一样，很难忘。
每每想起来腰腿就会凭空痛一痛。
池凛想过很多让楼觅恢复记忆的方法，也幻想过她可能会因为什么样的刺激将记忆轨迹重新铺回正轨。
再给池凛想一百次的机会，都没料到和陛下牵绊最深的，是那种事……
池凛有点头疼。
这么说起来，从前世到今生，陛下的兴致都很高。
所以，要试试那个方法吗？
楼觅走到了凉亭里，正在吹着凉风，池凛站到她身边，问她：
“再战江湖，有成人模式吗？”
池凛记得以前楼觅就跟她说过，现在的全息游戏有多厉害，开发再战江湖的公司n-count旗舰游戏“暗厢”，就是一款拥有成人模式的约会游戏。
只要年满18岁的成年人都可以使用成人模式。
处于成人模式之中，外界无法打扰更无权窥探，那是一个属于玩家们的秘密世界。
而且新一代的体感芯片能够高仿真模拟所有情绪和感受，无限接近真实体感。
池凛掌心有点发汗。
她知道这句话问出去，意味着什么。
余光中，楼觅已经在用惊诧的眼神看她了。
“有啊……”楼觅的声音明显发紧。
“那，现在能开启吗？很快，很快就好。”
楼觅凝视着池凛，忽然周围的景色笼罩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
花香变得更浓郁，感官变得更敏锐，池凛甚至能感受到距离她一步之外楼觅正在攀升的体温。
“开，开启了吗？”
“嗯。”
“旁人，真的看不到吗？”
“看不到……”
不想承认，此时楼觅脑中的确一片空白。
当池凛从楼觅那边得到了确认了之后，完全相信她回答的池凛，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
正在办公室里的楼觅呼吸一窒，立即去确定门已经锁了，并且将手机调整到静音状态。
为什么这么突然？
池凛正在看着她。
“陛下。”池凛贴着她，也有些紧张，“陛下可以，现在可以进来吗？”
听到这句话楼觅差点爆了血管。
进哪儿？
是我想的那儿吗？！
池凛抱紧了楼觅，体温让楼觅血脉喷张。
这谁受得了？
……
午饭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了，高三六班教室就只有池凛一个人伏在桌上。
她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红，身体时不时有些异样的颤抖。
所有呼之欲出的声音都被紧咬的双唇努力压了回去。
“陛下，陛下。”
“是这儿吗？告诉我。”
“是……”
池凛扶着楼觅的肩头，想逃，又不愿逃。
在极其亲密的一刻，楼觅的脑海中炸出了无数记忆的碎片。
所有的碎片中池凛都是主角。
同学陆续回到教室，马上要上课了，池凛只能喊停。
楼觅意犹未尽，不想放池凛走。
“陛下，晚上，再继续可以么？”
楼觅快被她可爱死了：“别这么说，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舍不得放你走了。行了你快点去上课吧。放学我去接你。你下了课给我打电话。”
“嗯，好！”
“乖乖上课啊，注意听讲。”楼觅亲了亲她的脸。
池凛笑了笑：“我尽力。”
两人双双下线，楼觅瘫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
这是什么滋味？
飞升成仙也就这样了吧？
池凛将接入器摘下来，沙新语坐下来，凑近了她的脸看：
“阿凛，你怎么了？”
池凛有点慌：“怎么？”
“脸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就是……有点闷。”
一下午池凛都在努力集中注意力，但不知道是不是体感芯片威力太强，某处一直都在隐隐不适。
也不算不适……
池凛握着电子笔，有些难耐地爬在桌上。
好想陛下。
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陛下。
总算熬过了大考小考撞一块儿的下午，出乎意料，池凛考得还不错。
“我放学了。”下课第一时间池凛就拎了书包往外冲。
“我到了。”楼觅很快回复，“老地方等着你。”
老地方……
就是学校外面那个便利店。
池凛心跳得比她脚步还要快。
陛下想起来了吗？
进到了车里，池凛书包还没来得及放，就被楼觅抱住了。
“姐姐？”池凛没平衡好，一下撞到她怀里。
“我觉得我想起来一些了。”楼觅在她耳边说。
“真的么？”池凛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
“在和你做的时候。”
“……”
“继续让我多想起来一点。”
从车内到电梯，进了屋内衣服落在门外。
“叔叔和母亲，回来的话……”池凛发现楼觅很热情很冲动，让她有些紧张。
“放心，我交待过了，他们今天去海边两日游，后天才回来。”
“姐……”
“不是喜欢喊我陛下么？喊我陛下。”
说话的时候，楼觅已经来了。
池凛的声音发颤：“陛下……”
“乖。”
在快乐之感不断攀升的过程中，休息了许久的大脑再次亢奋。
记忆入潮水一般涌进楼觅的脑子里，她和池凛第一次亲吻，第一次肌肤相贴，第一次为她落泪，以及……
恍惚间，某扇许久没有开启的大门正在缓缓张开，身下这具正在承受她的人，爱慕、贪恋、渴求的模样那么熟悉。
仿佛几百年前，她们就这般亲近过。
“凛姐姐，如果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该多好。你我就在这南岸享受一辈子，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池大人，别来无恙？”
“我说的喜欢就是喜欢，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现在就拒绝我！尽管和那姓禾的混小子牵手，我不再多说一句话！”
“殿下不要再胡闹了……”
“怎么？亲你就是胡闹？那我还有更胡闹的事没做。”
“原来你就是公主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姓池名凛字寒冽。”
“原来是池丞相家的千金。上京神童说的就是你吧。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几分。”
“黄泉碧落，永不分离！”
……
“小凛！”楼觅忽然停下了动作，发痴一般看着池凛。
池凛艰难地回神，看到楼觅这般模样，吓坏了：“陛下？你怎么了？”
楼觅头疼得咬紧牙关，池凛急忙抱住她：
“要不要去医院？咱们现在就去找柏医生！”
“等会儿……我休息一下就好。”
池凛大气不敢喘，急得眼泪直掉：
“我们去医院吧，别逞强了陛下！”
楼觅将睡衣裹在身上，坐到沙发上，对池凛说：“能再给我一杯安神茶吗？”
“现在？”
“嗯……”楼觅揉着自己的脑袋。
“好，我现在就去，你等着我！”
池凛裹上衣服，几乎是光速去光速回，端着茶临空飞起，一步就从厨房飞到了卧室门口。
推门进来时，发现楼觅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池凛心跳都要没了，谨慎地靠近她：
“陛下？”
楼觅看着她，叹了一声。
“你怎么了？”
她向池凛伸出手，池凛会意，将安神茶递了过去。
楼觅喝了一口，感叹：“一模一样。”
池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激动的情绪开始从心底里翻涌，又有点难以相信。
直到楼觅唤了她一声“凛姐姐”。
“凛姐姐，你可真傻。为了寻我，吃了这么多的苦。”
池凛“咦”了一声，似乎眼前的情况和她想的又不太一样。
难道……
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池凛有些不敢相信。
楼觅把安神茶喝了，向她伸出双手。
这是无数次撒娇时的举动，无论是这一世的楼觅，还是上一世的晋仪。
这是她的妻子在召唤她。
池凛扑上去，紧紧地将眼前的人抱住，生怕晚一秒爱人又会消失不见。
“姐姐，陛下，楼觅？晋……仪？”
池凛将所有的称呼都喊了一遍，心里的不确定，被楼觅轻轻地一笑接住了。
“我是你的姐姐，你的陛下，你的楼觅，你的晋仪。”楼觅捧着她的脸，让她好好看看自己，“这些都只是代号而已，唯一确定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妻子。”
池凛还是不敢相信，没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楼觅的腿上，紧紧握着她的手臂：
“想起来了？全部都……”
“嗯，想起来了。”楼觅用鼻子蹭蹭池凛的，“全部都想起来了，多亏了你。凛姐姐还是这么聪明。”
“前世的记忆也……”
“对，全部。”楼觅捏她的下巴，晃了晃她有点发愣的脑袋，“在做的时候，全都想起来了。”
池凛被她如此直言不讳，弄得脸上一热：“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想起来……”
“难道不是凛姐姐在引导我的吗？”
池凛环着她的脖子，声音更小了：“是倒是，但，也是陛下会在意这件事，我才想试试看的。”
“看来你是真的了解我，知道我最割舍不了的正是你。是你用自己唤起了我的记忆，你真的很棒啊宝贝。”
池凛完全不想跟她说话了，就埋进她怀里不吭声。
前世的陛下那张嘴已经让她承受不住，再加上这辈子顽皮的性格，池凛有种三句话之内就会被逗弄到回不嘴的预感。
她俩完全没想到，神经元兴奋剂刺激了大脑，让记忆倒退，居然一路退回了上辈子！
两人拥在一块儿笑，太意想不到了！
既然陛下已经恢复了记忆，复国一事越早解决越好。
“复国？可以，不过咱们先把婚结了。”
“陛下？！”
“上辈子刚刚大婚就将你阖族流放，我可一天的清福都没享过。”
池凛脸都绿了，虽然知道陛下很眷恋床笫欢乐，可是国家大事还是得先解决啊！
池凛苦口婆心道：“陛下，国难当前，还请以国事为重，请随臣回去复国！”
楼觅看她这副模样，忽然笑了起来，顺手摸摸她一本正经的脑袋。
池凛：“……”
“逗你的，当然，复国要紧。寡人乃一国之君，就算死了也要回去，杀反贼一个措手不及。那些逆贼看见我突然活了，是不是得吓尿裤子？”
池凛：“…………”
感觉，楼觅的性格还是占更多的主导地位，毕竟她只是寻回了前世的记忆，魂魄是同一魂魄，但无论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这一世的环境和教育的影响自然更深。
楼觅见池凛沉默了，抬眼看她：
“怎么，觉得我现在没个天子该有的模样？”
“不是。”池凛笑得很开心，“感觉陛下又可爱了好几分。”
楼觅噘嘴：“我什么时候不可爱了？”
原来谋害陛下的，居然是三皇子。
三皇子乃是晋仪姐姐的儿子，虽然三皇子只比晋仪小几岁，但晋仪一直待他如同自己的亲生骨肉。
女帝登基，三皇子生怕女帝青睐处处都胜他一头的皇姐，被妖人蛊惑，与逆贼里应外合，策划了这次谋反。
“我早就预料到了叛军会在何时起兵，却没想到这反掖逆臣就在身边。”楼觅想起这件事，悲愤之情油然而生，“若是我早些发现，叛军也不至于打入上京，让百姓受苦。不过，我早也埋下了反击的伏笔。”
“陛下说的可是渝北最后十万精兵？”
楼觅微笑道：“不止。”
就这轻轻松松的两个字，一瞬间让池凛的心定了下来。
“除了渝北十万精兵外，埋伏在上京百里之外，还有一支随时能调动的精锐，整整十五万大军，只待我一声号令。除此之外，我还有制胜砝码在手。”
三皇子是叛军埋伏在禁庭中的棋子，而陛下亦有棋子在叛军内部潜伏。
陛下布局之广之深，完全超出了池凛的意料。
幸好她回来寻陛下，幸好陛下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在陛下寻回记忆之前，池凛心里多少有点打鼓，也想过哪天找回了关于前世点滴，如何能够一手扭转当下上京困局。
没想到陛下三两句话，就将局势握入手中。
翻云覆雨，只在她一念之间。
楼觅：“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池凛：“就是觉得……能够追随陛下，是我的福气。”
楼觅捧着她的脸庞：“若是没有你的话，我已经死了。要说福气，能遇到你才是我今生的福气。嗯，不是今生，是两辈子。我还想和你有下辈子，再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和我在一起好吗？小凛。”
池凛用力点头，眼泪又控制不住往下掉：
“只要我魂灵不死，生生世世，都会守护在陛下身边，永远不离开。”
“你又哭了。我以前想看你哭一回何等困难。”楼觅笑着帮她擦眼泪。
池凛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多眼泪，不可以这样下去。
陛下已经回到她身边，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这回一定是最后一次落泪。
下一次星月交叠，正好在十一长假期间。
楼觅跟家长们说她俩要出去火星旅游，进了太空会有几天联络不上：
“联络不上也别着急，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楼觅对楼力行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去旅游，跟随时准备就义似的。
楼力行缺心眼，听不出什么所以然，彭梓媛在旁弄了个心惊肉跳。
她找机会拉着池凛和楼觅到一旁去问：
“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里？”
池凛跟她说了实话。
“什么？回你的时代？会有危险吗？”
“有一定的危险，但我们需要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处理好。”
“那，你还回来吗？！”彭梓媛迫切地问。
楼觅看向池凛，池凛没有犹豫：“回来。姐姐在哪，我就在哪。”
准备好了再次穿越深渊，楼觅问池凛害不害怕。
“不怕。”池凛说，“当我第一次从深渊穿来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世界，那时候是有些恐慌的。但是一想到可能再次遇到你，惧意就消失了。如今陛下就在我身边，我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可害怕？”
楼觅笑着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进入深渊。
呈玄和梁正借用的那两具尸体还悬浮在入口处，池凛查看了一番，发现尸首上的伤口不见了。
莫非……
她们魂魄脱体往前游，找到了她俩前世的身体。
池凛本来做好了到大原之后换一具躯体的准备，没想到深渊还有治疗的效果。
当池凛的魂魄进入身体时，很快苏醒了。
尽管后背上的痛楚还很清晰，却也不算是致命伤。
起码可以自行活动。
楼觅拉着她前往大原，池凛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游向属于她们的命运。
……
十一假期已过去两天，池凛班主任的电话打到彭梓媛的手机上，彭梓媛只好继续帮她请假。
“哎，池凛怎么病这么久，马上就要高考了，身体可千万得保护好啊。”老旗语重心长道，“有句老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搞好了才能考上好大学。池凛是不是在家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我和班长一起去看看她。”
彭梓媛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们家小凛感冒挺严重的，怕传染给你们。”
“的确是，天气变化快，到处都在流感……”说着老旗自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倒是彭梓媛回头来嘱咐老旗多休息。
好不容易把班主任敷衍过去，彭梓媛心事重重地挂段了电话，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小凛和觅觅怎么还不回来？
“阿凛还没来吗？”
课间的时候，魏灼凝喝着牛奶，愁眉苦脸。
林小鸷摇摇头：“微信也一直都没回。她妈说她和楼姐姐去火星玩儿了。”
“去火星了啊？是不是遇到小行星碎片群，影响返航了？”
林小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或许她们是去比火星更远的地方。”
魏灼凝：“？”
楼力行急得团团转，联系不到女儿，他快急疯了。
彭梓媛都要按不住他：“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也很担心她们，可是她们走的时候说了，耐心等着就好。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啊。”
“媛媛，真的不报警吗？”
彭梓媛坚定地摇头。
“哎，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等到真的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彭梓媛叹了一声，她着急有用吗？人家根本不在这个时空。
彭梓媛也被他弄得心烦意乱，就在这时，突然一声破水声和猛烈的咳嗽声从卧室里传来，她俩精神头立即尖了起来！
“是觅觅……”楼力行听出来了，“是觅觅！”
他立即往卧室里跑去，被彭梓媛拉住。
“你在这儿等会！我先进去看看！”
作为老父亲，楼力行只能答应：“好……好！你快去！”
彭梓媛冲进浴室，找到了一直在疯狂咳嗽的楼觅，用浴巾将她裹起来：
“觅觅，觅觅！你没事吧！小凛呢！”
楼觅刚缓过来，立即向浴缸里摸。
一摸就摸到了底。
深渊不见了，但是小凛没回来。
“小凛……”楼觅恍惚道，“小凛呢？”
彭梓媛脸色“唰”地一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楼觅是自己回来的，池凛护她回来的。
复国一开始非常顺利，渝北十万精兵和十五万精锐，犹如幽灵一般从叛军后方包抄，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女帝死讯秘而不发，但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京师，大家都默认她已经死了。
而此时女帝忽然现身，几乎将三皇子一颗胆当场吓破。
晋仪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活了？！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的诡计？她根本就在装死？只等着我露出真面目？
这么一想，三皇子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帝军势如破竹，池凛亲自率军追杀叛军千余里，于注县郊外砍下叛军头目首级，杀逆贼五万，俘虏全数活埋。
三皇子见兵败如山，自知一败涂地，自刎于江边。
本是大胜，这种全方位的胜利反倒让身经百战的池凛感觉到了一丝不详。
顾不上和大军一块儿返回京师，池凛独自一人乘快马向上京的方向狂奔。
莫非，还有没有想到的地方？
就像是陛下最初离奇的死亡，只是三皇子的话，未必能真的害了陛下性命。
越想越心惊，池凛顾不上吃喝，全速赶往上京！
事实上的确如池凛所想，原来那帮看似忠于陛下，坚守到最后的老臣之中的尚书令，才是幕后最大黑手。
他就是蛊惑三皇子的元凶！
池凛如一支利箭飞入上京时，楼觅和她的羽林军，正被禁庭内的叛军逼到了御花园中！
本来羽林军越战越弱，就在他们快要溃散之时，池凛从天而降，以一人之力击退了叛军，将楼觅救了出来！
城外守卫得了池将军的号令，迫不得已，杀入禁庭，一时间御花园内刀光四起，喊声震天。
池凛穿着一身沾血的铠甲拼死护着楼觅杀出重围，但身后贼人依旧不死心地狂追！
池凛看了眼夜空，真是走运，又是三个月！
她就要带着楼觅往池塘中跳的时候，楼觅一把摁住了她：
“血萃珠碎了！”
池凛一愣：“什么？”
“我也不知它何时碎的，今早我起床去看它时，它已经有了裂缝！”
要知道，追魂秘术很大程度上依赖血萃珠，如今它忽然有了裂纹，这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是否还能完成魂穿？万一不行，她们贸然往池塘里一跳，岂不是自投罗网？
池凛见贼人已经要将她们包围，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回头看向楼觅，飞速地吻上她的唇，这是个带着血腥味的深吻，楼觅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
“不行！”楼觅紧紧拉着她，“说好了，我们再也不分开的！”
“是，说好了，我会守护陛下到我魄散魂飞的那一日。”池凛对着她笑，“我做到了。”
池凛一把将楼觅推下了池塘，楼觅甚至没能再多说一句话，身后似乎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将她往池塘底部吸去！
她奋力回游，无能为力！
水面上兵刃相交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楼觅急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池凛——！
待她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这边。
莫非真的是血萃珠产生裂纹的原因，导致深渊变得极其不稳定。
之前的深渊可以让她们安静地游走，可是这一回却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将她吸回了现代。
就在她快要回归的一瞬间，眼疾手快拽了自己现代的身体一把，换回了楼觅原本的身子。
可是回来之后没有池凛的血，楼觅根本打不开深渊大门！
楼觅在浴室等了池凛一整夜，她没有出现。
之后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楼觅就这样等着，依旧没有等到她。
“你是说，小凛回不来了？”楼力行不敢相信。
“嘘。”彭梓媛赶紧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院子里，“你那么大声说干嘛？生怕觅觅听不见吗？”
“可是……”
“我问了觅觅，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这只是我自己猜测罢了。毕竟小凛那么粘她，当时是两个人一块去的，现在只有一个人回来，所以我猜……”
楼力行脸色万分难看。
“我们可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为楼觅会就这样消沉下去，没想到从第四天起，她就去俱乐部了。
忙了一整天，到晚上才回来，照例在屋子里走动，每个角落都看一看，看看池凛回来了没有。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楼觅发现网上对于大原的历史有了新的考古发现。
全新史料证明，大原灭亡的时间往后推了近110年。
楼觅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明白这是她们努力的结果。
即便这世间没有永恒的东西，但她们还活着的时候，依旧要争取最好的结果。
楼觅兴冲冲地去买了一枚戒指。
那天谢不虞和浮屠正好去看她，还没到她俱乐部，就看见她兴冲冲地往楼下走。
“觅姐，干嘛去呢？”谢不虞好久都没有见到楼觅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跟上去问一嘴。
“买戒指。”楼觅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浮现着兴奋的笑容。
“买戒指？买给谁？”
“小凛啊。我要和她结婚了。”
一句话，让谢不虞和浮屠都沉默了。
身边的人都知道池凛已经消失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以来楼觅每天都沉浸在于工作，俱乐部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今天忽然说要和池凛结婚……谢不虞和浮屠都不敢细想。
楼觅进自己车里，她俩赶紧开车跟上去：“祖宗啊，千万别干傻事！”
浮屠有点紧张：“你说，如果觅姐真的要干傻事的话，咱们俩能拦得下来吗？”
“咱们2对1还拦不下她？”
“你好好想想觅姐那力气，那身手。”
谢不虞沉默了片刻：“……那，找根棍子把她敲晕了总行吧？悄悄的，千万别让她发现。”
浮屠：“高楼觅雪可从不会错过一血。咱们估计只有被反杀的命。”
说得谢不虞后背都凉了。
结果，楼觅没有轻生的念头，真的跑到商场里买了枚戒指。
还是当初彭梓媛给她俩买的情侣戒指那家店，她知道池凛手指的尺寸，比自己小一个尺寸的就行。
买完了戒指开开心心往回走，谢不虞和浮屠一路暗中护送她往家走，开到半路，收到楼觅微信：
“别跟了姐妹，我没事。你俩早点回去甜甜蜜蜜吧。最近记得腾腾时间。”
“啊？”
“参加我的婚礼。”
谢不虞和浮屠一块儿听到这条微信，相互对视了一眼。
“还是跟到家吧。”
“是……送到家安心。”
楼觅乖乖回家了，谢不虞和浮屠在社区外面又等了半小时，确定没什么事发生了才往回走。
楼力行和彭梓媛都在家，看楼觅今天回来的时候面带红光，都有点惊讶。
并不啃声，目光一直锁定她。
她哼着歌去冰箱里确定了一下，有鱼。
等小凛回来直接蒸了就能吃。
还有酒，她最爱喝的威士忌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人到了，喝酒吃鱼。
牛肉蔬菜也是少不了，楼觅将她这些日子以来写的所有情书都准备好。
之前的情书被泡烂了，这回双倍还给她。
多肉麻的都有，小凛肯定爱看的。
还有什么……楼觅有点紧张，一一回想。
对了，还有花。
求婚怎么能没有花呢。
楼觅立即定花，定了一大捧的芙蓉花，就放在浴室边。
她将池凛卧室的房门锁上，谁也别打扰她求婚。
她就坐在浴缸边等着。
只要小凛一回来，她就直接求婚。
求了婚吃鱼喝酒，然后直接入洞房。
这一次，所有的事情她不会再等，也不会再忘了。
小凛，楼觅坐在浴缸旁，即便有点傻，还是就这样一直等着。
等到半夜，等到天明，池凛也没有来。
楼觅坐在浴室里，浑身已经没了知觉，依旧没等到池凛的出现。
小凛迟到了。
楼觅踹了一脚浴缸：“你抛下了我，现在咱们结婚你还迟到，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这一脚踹上去，浴缸没事，她脚趾疼得厉害。
哎。
楼觅就这样躺在浴室里，睁眼看着卧室窗外一点点渗进来的晨光。
小凛这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忘记了她，惩罚我让她寻找了这么久……
如果真的讨厌我的话，到我面前来教训我啊。
你也不是没凶过我，虽然一点都不凶。
楼觅笑了笑，又开始哭。
小王八蛋，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都能从上辈子追过来，还能把我从几十亿人口中揪出来，这么大的本事，这辈子还没开始呢，怎么就不回来了？
楼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池凛的床上。
被子盖在她身上，盖得整整齐齐，每个角都窝得清清楚楚。
楼觅恍惚了片刻，嗖地一下弹起来。
推开门急匆匆往外走，一眼看见餐桌上已经喝掉了半瓶的威士忌酒瓶边，是一只刚刚吃完的蒸鱼。
满屋的芙蓉花花瓣，跟拍电影似的铺了一地。
余光里发现院子里有一个在舞剑的身影，楼觅心跳如雷，慢慢转过头，向院子里走去。
那个人的背影有点陌生。
她听见了声音将手中的剑一收，回头看向楼觅。
巴掌大的鹅蛋脸，双眸深邃，秀丽俊美的脸庞带着端庄的古韵，特别是双眼下红色的痣格外醒目。
是……池凛原本的模样。
楼觅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陛下醒了？”池凛笑着就要走上前来，楼觅却后退。
“陛下？”
楼觅揉揉眼睛，再睁开，池凛还是这副模样。
“你，怎么……”
楼觅虽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是今世的记忆还是占据主导，熟悉的是高中生池凛的样子。
忽然前一世的池凛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楼觅以为自己在做梦。
池凛说：“叛军已经被击退，上京安然无恙。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嘱咐，万不得已时将皇位传给了大公主。这一切办妥之后，本来我昨夜就能回来了，可是血萃珠损坏，我修复了许久都没法再进入深渊。我知道陛下正等着我，要是等不到了肯定得着急，所以我便试着再以更多的血注入到血萃珠里，发现它状态稳定了不少，趁着星月还未分开，匆忙赶过来。没想到深渊内的平衡还是被破坏了，我看见了原主的身体，也看见了陛下你的身体，但没时间换，居然直接以这具身体出现在这个时代。现在看来，只能等三个月之后我再回深渊内，应该还能再换回原主的身体……嗯？陛下，陛下？”
池凛说了一大通，楼觅的眼神还是直的。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昨晚，是你抱我回床的么？”
池凛点了点头，对她而言只是一夜没有见到楼觅，却格外思念，上前来握她的手：
“让陛下等了我三个月，实在抱歉。我回来了，毫发无伤。从此以后，咱们就在这个时代好好生活了。”
楼觅一度静止的心跳在池凛明媚笑容的温暖下，渐渐恢复。
眼圈一热，心中却升起了怨念。
“生死一刻你又推开我的事该怎么算？”楼觅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海誓山盟什么的，完全不可信，到了关键时刻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将我推开了。哎，黄泉碧落的誓言犹在耳边啊……”
说着楼觅就要往屋里去，池凛赶紧追上来：
“陛下可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当时情况实在紧急，我迫不得已才那么做。掉下池塘的时候可有受伤？这些日子可有想我？”池凛说着说着自己先难受了。
“当然想，可是想有什么用，你都已经将我推开了。”楼觅说着又要往前走，池凛立即将她抱住，
“陛下别走……我，我该怎么做陛下才会不生气？我真的，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才……陛下若是想罚我，怎么罚都好，别不搭理我……”
池凛急得说话都不连贯了。
本来答应自己不能再哭，可是见到陛下生她的气，她又笨嘴拙舌说不出半句好话，更是心急如焚。
眼泪刚掉下来一串，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枚戒指。
池凛：“？”
“那就罚你嫁给我。”楼觅刚才还阴沉的脸立即转晴，一个熊扑将池凛扑倒在地。
“小心！”池凛不亏是高手，楼觅这么没轻没重一折腾，她都能稳稳控场，让两个人倒在地毯上时毫发无伤。
“陛下太胡来了，有没有伤着？”
“有你在，我怎么会受伤。这是求婚戒指。”楼觅趴在她身上，特别真诚地说，“我们这个时代，结婚都送戒指。上一世大婚仓促，这一世，我全补足给你！”
池凛有点怔：“陛下不生气了？”
“我逗你的好么。让我等了三个月，我还不能耍耍小脾气了？”
见阳光照在楼觅的脸上，笑容比钻石的光芒还要耀眼，池凛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回原位。
“嫁吗？”
池凛用力点头。
“来！”楼觅兴奋地握起池凛的手，要将戒指戴进无名指。
结果，卡住了。
楼觅：“？！”
池凛有点尴尬：“……抱歉陛下，习武之人的手，骨节有点粗。”
楼觅怎么会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情况！
“那个，再等三个月，我把身体换回来就行了！”
“不行！我哪还等得起三个月？！”楼觅将她拽起来就走，“现在就出门，现在就去换戒指，现在此刻立马和我登记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