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鄂尔多斯高原上,单于羌渠带领着为数不多的匈奴骑兵在荒废鄂托克旗外等待着呼徴之子呼斯的到来,虽然与项敖有也不算周密的计划,可是心中有些许忐忑,毕竟为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羌渠只带了不到五百骑兵。

  此时荒废的鄂托克旗周边已聚集数万人之数。不过南匈奴已迁入大汉多年,并未如同鲜卑外族一般人人带刀骑马,在如今南匈奴的身上已有不少汉人的生活习俗。不少南匈奴部族还赶着汉人常用的驴车,但是鄂尔多斯高原气候确实不适合驴的生存,不少迁出并州的南匈奴人已讲驴换成了马匹。

  就在羌渠等得有些急躁的时候,从羌渠的西面迎来约莫五千匈奴骑兵。此队骑兵兵甲虽不如羌渠所带的精锐,甚至还能看出不少骑兵根本就是凑数用,可五千之数的骑兵场面还是让人极为压抑。羌渠见到此队人马之后,脸色极为难看,不仅对呼斯不信任自己的态度感到恼怒,更是心中担忧,呼斯如此大阵仗赶来恐怕今日不会如此简单。

  “呼斯,汝是为何意?本单于诚信禅位于汝,汝带如此兵马是要恐吓本单于么?”待呼斯赶到上去当面,羌渠忍住心中微怒,朗声质问。

  呼斯听闻羌渠大喝之后也并未下马,甚至还四周朝远方眺望。

  “呵呵,单于大人不必如此生气,呼斯可是畏死得紧,若不小心谨慎,万一丢掉小命可就不好了。”呼斯调侃的笑笑望着羌渠答到。面对呼斯如此的无理,羌渠也只能忍着,一是今日的目的是引呼斯前往项敖所在的方向,二是对方人数过重,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那汝观后如何?可否随本单于回美稷单于庭接受禅让仪式?”

  “单于可否搞错?吾匈奴单于继位需要到汉人地界?吾匈奴本就是草原之狼,难道羌渠单于还欲回到美稷做那汉人之狗乎?”

  “呼斯,汝……”羌渠气急,这呼斯估计也料到羌渠今日定有谋划。其实也是,呼斯也并非愚蠢,虽不知道羌渠到底安何心,只要自己今日带大军赴约,然后抨击羌渠,给羌渠扣上部族罪人的名头,自己再以匈奴英雄的姿态斩杀他,不管羌渠今日是否禅让单于之位又有如何,单于之位,呼斯拿定了。

  转念之间明白呼斯意图的羌渠心中大惊,如此小儿今日竟如此大胆,不该太过小瞧于他,如今只有五百骑如何从呼斯手中逃得。而且在呼斯说完之后,呼斯见到在场万人都是窃窃私语,对羌渠不听指点,甚至羌渠带来的士卒都有不少人皱眉思考着。如此这般下去吾今日危矣,羌渠心中暗讨。

  “单于之位乃大汉陛下所封,吾等归大汉多年,年年受俸于朝廷,此时也当是大汉百姓,何来汉人之狗一说。今日吾羌渠念及往日兄长呼徴情谊,欲传位于汝,不曾想汝竟欲杀吾夺位而反大汉而出,如此行为汝是欲拉着数万匈奴族人陪葬与汝乎?”

  呼斯听完脸色黑如墨碳,心中更是决然,既然如此,那……

  “看来汝已不配单于之位,吾匈奴单于怎能为大汉走狗。今日吾便杀汝而带之。杀……”呼斯不敢再无羌渠多说,怕好不容易聚集的如此多人离自己而去,便不待在场兵民反应,挥军而上。

  羌渠心中大急呼到:“儿郎们,向东面突围,大汉匈奴中郎将正在来援途中。”喊毕,羌渠领头朝东奔逃而走,所带的五百骑也是精锐,跟着羌渠身后稳着阵营极速退去。

  “给我追,不间歇奔射,定要拿下此汉之走狗。”呼斯下完命令,领头朝羌渠追去。他可不信羌渠所说的匈奴中郎将,朝廷都还没来得及任命呢。再说五千骑兵在如此漠原之上还怕埋伏?笑话。

  呼斯招募的五千骑兵虽不是正规军队,也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奈何匈奴之人原本就是马上民族,精通骑射的牧民更是不少,硬生生的追着羌渠打了五百里未曾停下。

  再快些、再快些,待本王与中郎将回合定将汝呼斯除掉。此时羌渠已是末弩,一路逃来,身边五百精锐此时已只剩下不满两百骑,而且几乎人人负伤都被流矢所伤,羌渠更是伤在背部肩胛。

  “府君,前方发现两百匈奴骑兵,疑是单于羌渠。”

  “两百骑?”项敖皱眉,突然心叫不好:“右贤王羌渠应是被追杀,吾等速速营救。”

  项敖说罢,马上令全军朝斥候所报的方向奔腾而去。然而项敖却未发现身旁的徐福此时却是沉思,脸上隐约可见兴奋与决然。

  “驾...”

  不到半刻钟,项敖已领兵迎上羌渠。此时羌渠状态很是不好,不仅头发散乱,肩胛更有一铁箭深入骨肉。项敖见状,不同体型也知此时追杀羌渠的乃是呼徵之子呼斯。

  “大胆呼斯,竟追杀吾大汉朝廷重臣,尔等受死。杀......”项敖招呼徐福领数十骑接应羌渠残部,自己领着三千余骑兵迎着匈奴五千之数的骑兵而上,毫无惧意。数量差别不是太大,项敖所领之人有皆是精锐,同样跟随项敖步伐向匈奴骑冲去。尤其是项敖所带领的五百亲卫,皆是武装到牙齿的铁骑,顷刻间,项敖便已领着三千余骑冲入阵中。此时的匈奴骑兵本就不是正规军部,又加上如此长途奔袭,阵型早就乱了。

  “还好吾等行军及时,不然右贤王可就危险了。”徐福接应到羌渠之后,便下马走到羌渠马匹旁边,“吾家府君已领兵冲击追杀叛军而去,右贤王可安心。此队人马可有呼斯本人?”

  “必定由此贼子,起初会见时,便是此子挥军而上,根本不让本王多说。”羌渠龇牙咧嘴,不知是痛的还是对呼斯的恨意所致。

  “如此便好!”徐福点点头,微不可查的眼露凶光。“那下官先扶右贤王下马医治,以免意外。”说完徐福友善的抬头,伸出双手。

  “便有劳军师。”羌渠无疑其他,便借势下马。就在羌渠侧身准备下马的瞬间,徐福借助马匹遮挡住两百骑匈奴的视线,手持锐物刺到马臀之上。

  “嘶...”马匹受惊瞬间立了起来,本就受伤的羌渠无法掌握重心,直挺着身子向后仰去。

  徐福大喊:“右贤王当心。”喊毕之后作出上前救羌渠的模样,却在羌渠落地的势头上,借力狠狠往下压去。原本插在肩胛的铁箭顺势朝着心口位置深入羌渠身体。

  羌渠满脸惊愕,心中亦是恐怖至极的暗讨:这厮欲害吾。徐福立马蹲下大喊还用力颤动羌渠肩膀:“右贤王、右贤王。”徐福偷瞄铁箭插入的位置竟是心口,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若不如此,可能还要费些手脚。

  周围一圈的两百骑匈奴人也是翻身下马,慌乱的跑到羌渠到在地上的身前。“单于...单于...”两百多人呼喊着羌渠,徐福瞬间被挤出人圈。羌渠心口要害被铁箭所伤,几个呼吸的时间已是口吐鲜血,料想是铁箭插入之时伤及肺腑。羌渠躺在一匈奴怀中,怒目望着徐福退去的方向,似乎想提醒众人凶手是谁。

  却不想,旁边一匈奴大声哭喊道:“单于放心,吾等一定将呼斯碎尸万段,为单于报仇。”羌渠闻言原本仇恨的脸色更是悲愤到扭曲,喉咙见还“呃、呃”的吼个不停。若是徐福能看见,定然觉得羌渠如此表情定是被此匈奴人气的。

  羌渠就此咽气,怒目圆睁,死不瞑目。一众匈奴人有的哇哇大哭,有的满脸悲愤,大吼着上马随同中郎将大人追杀呼斯部。徐福见状,也未多说,逝者已矣,也务太过悲伤。并安排人守着羌渠的尸身跟在大军之后,其余人随同大军前去平叛。

  而此时项敖所领的大部骑兵,也已打得呼斯溃逃,追击沿途已是数百身陨的匈奴叛兵。呼斯所领骑兵虽不是精锐,奈何都是骑马好手,有轻装追击,西逃的速度极快。项敖又担心阵型太乱会被呼斯突击,只得放慢追击速度,一直掉在呼斯大部身后。

  “原来如此!”呼斯此时极为气恼,他也明白了此次羌渠如此之举是为何。原本朝廷对南匈奴内乱并不会参与太多,但此次呼斯的举动已被定性为叛乱,所领部下皆是叛军。呼斯领着剩余的约莫三千五百骑已逃回鄂托克旗,此地还在的匈奴牧民已是不多,呼斯便强制裹挟众人,准备北上数百里之后往西面逃去。呼斯想来也简单,既然汉军骑兵追击不到他们,呼斯便打算一路逃出鄂尔多斯高地,贴着凉州边境西渡黄河远遁塞外。

  此时项敖与徐福二人已清理完战果,并未放下行军速度,项敖还是有些担心高顺在西面若是与匈奴遭遇敌不过呼斯余部。二人也不耽搁时间,便在行军途中讨论后续。

  “府君,羌渠已伏诛,吾等可以匈奴中郎将之名义颁布呼斯叛乱消息追杀即可。”

  项敖有些奇怪的望着徐福,他曾记得遇见羌渠之时羌渠虽然落魄,也受伤不轻,但怎么也不可能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死去。不过项敖如何也看不出徐福有何不妥。

  “那元直就以吾中郎将名义昭告整个南匈奴呼斯反叛,并袭杀羌渠。如此一来,吾此举便是出师有名了。”

  “理当如此。”徐福应下项敖命令,派人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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