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个铁桌子有些份量,但也架不住有大手刘这么一台“起重机”,只听大手刘哇呀一喊,铁桌子靠右边一侧吱呀一响被拽出一大截。

  “刘大哥……等等……”张国忠想让大手刘悠着点,但已经晚了,大手刘这边比张国忠这边的力道显然强出不少,他这一较劲,铁桌子被拽出了少说一尺,而张国忠这边虽说也是拼尽了全力,却仅拽动了一两寸。两边位移的不平均让铁桌子干脆卡在了两旁的石头中间,不论三人再如何用力拽,竟然一动不动了。

  “慢……!”就在这时候,忽听老刘头一声爆喝,几人不约而同的一回头,顺着老刘头和秦戈的手电光,只见一只大概有成年人胳膊长短、自行车内胎粗细的“蛇”已经从门口的裂缝处缓缓的爬了进来,强烈的白光下,只见这东西的脑袋有些像“穿山甲”,也不像是完全没有眼睛,在其脑门的位置大概有一片麻麻渣渣的小黑点,有点像某些昆虫的“复眼”,在手电光下闪闪反光,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眼睛”。

  “这是蛟褫……?”张国忠缓缓的转过身子,不由自主的抽出了巨阙剑,“不是说没眼睛么?”

  “我哪知道……”老刘头和秦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都别出声……先别惹它……”

  正在这时,石门外沙沙的响声渐渐小了下来,只见石门缝隙处,大概又有十几个“脑袋”探进了密室,但并未往里爬,看来最先爬进密室的“蛟褫”有点类似于“侦察兵”。

  “这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举起手枪。只见对面这“蛟褫”时不时的吐着乌黑色的“信子”。和普通的蛇不同,这东西吐出信子的时间要明显长出很多,乌黑色的“信子”就好像蜈蚣的触须一样,在其嘴外要足足停留十几秒钟后才会收回去,从这些“信子”的长短、颜色与动作看,和“铁锁尸”的锁链缝隙中探出的那些“触角”极为相似。

  “古书上记载是‘生与墓宄,触之即亡’……”张国忠道,“最好别碰它……”张国忠晃了晃巨阙剑,但这东西和普通的“虬褫”不一样,仿佛对巨阙毫无惧怕,仍旧一个劲的往前爬,并时不时的发出咝咝的声音,这时停留在门口的那些“蛟褫”也开始纷纷爬进洞穴。

  “生于墓宄?这么说这里真的是古墓?莫非是秦始皇的墓?”随着屋里“蛟褫”的增加,秦戈开始和众人一起退向墙角的石床。

  “如果有这东西,恐怕不是秦始皇的墓,没准是某个王爷的墓……”张国忠脸上也见了汗了,退了没几步便上了石床,此时已经没有路可退了。“怎办……?”刚布完阵的时候,张国忠还挺高兴的,心想可算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但没想到铁锁尸是不动了,却引来一堆更头大的,最要命的,还是被堵在死胡同里了……

  “爸……”张毅城也傻了,小心翼翼的跟着张国忠一块退到了石床上,这时孙亭和艾尔逊也跟着上来了,随着大手刘最后一蹿跳上石床,只听床下隐隐的发出啪拉一声响。

  “大家听见什么没有?”张国忠以为自己听差了,“我好像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就是从咱们脚底下发出来的……”

  “好像是……”看来孙亭也听见了。

  “大家站好别掉下去……”张国忠稳了稳身子,铆足了劲在石床上原地起跳,随着张国忠的双脚扑的一声落下,只听石床下又传出来好几下“啪啦啦”的声音。

  “有……有密道……!”老刘头和孙亭几乎异口同声,几乎与此同时开始半跪半趴的开始检查床沿,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床板实际上是一整块的大青石板凿出来的,大概有十几厘米厚,床底座则是用青石砖垒起来的,砖与砖之间貌似有粘合剂,但也腐蚀得差不多了,缝隙很深而且有的地方已经能透亮了,用手电顺着缝隙透亮的地方照进去,只见里边黑咕隆咚好像是空心的。

  “早发现就好了……”老刘头开始后悔刚才光顾着拿古货而忘了观察一下这张床了,此刻即便知道床下有密道了,但四处都是“虬褫”,下地有危险这是其一,更要命的就是,这整块青石床板少说一吨重,即便有大手刘在也很难搬动啊……

  “这里的石砖好像被人动过……!”孙亭忽然喊道,“好像这里下去过人!而后又把石砖从里面放回去的……”

  听孙亭这么一喊,张国忠立即趴到床沿上,一看床下的几块大青石果然是参差不齐。“这里……!”张国忠喊了一声,开始用胳膊使劲的往里推青石砖,这一推不要紧,险些把腰闪了,只感觉这青石砖丝毫没有什么份量,与其体积绝对不成正比。

  “怎么这么轻……?”张国忠也顾不得抱怨了,跟孙亭使了个眼色,两人开始趴在床上用手挨个试验床下的石砖,不一会,七八块“轻”石砖被捅下了“密道”,床底座上立即出现了一个足够一个人钻进去的大窟窿,“大家快下去,我断后!”张国忠站起身来,一把把张毅城腰里别的“天律”匕首抽了出来,噌的一下跳到地上。周围的“虬褫”正在缓缓的爬向石床,张国忠这一下地,呼啦一下又把张国忠包围了。

  “爸……!”张毅城腿都软了,“你……你行吗?”

  “赶紧下去……!”张国忠用天律割破了胳膊,噌的一下插在了地上,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钱在地上摆起了小七关。

  床上,艾尔逊身先士卒,从床下的窟窿里钻进了暗道,其次是孙亭、秦戈、张毅城、大手刘和老刘头。看着众人都钻下密道了,张国忠赶忙将最后一枚铜钱摆在了天律匕首的旁边。之后自己一收气,一步迈上了石床,只见四周的“虬褫”呼啦一下围向了小七关。虽说这小七关加上插在中间的煞器,本是对付恶鬼用的(去巴山时,老刘头曾用这种方法吸引“千魂魈”),但“虬褫”这种东西很接近恶鬼,从理论上讲应该也有些效果,虽说弄之前心里没底,但此时看来确实有些效果。

  “拜拜了您呐……”虽说有点舍不得天律匕首,但此刻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最后看了天律一眼,张国忠憋了口气也蹑手蹑脚钻下了密道。

  刚一下密道,张国忠便看见了刚才被捅进来的“轻”石砖,只见这几块石砖原来是“空心”的,面朝外“凹”朝里砌在床下的,整个密道只有一米二三高,六十公分左右宽,跟电影《地道战》里面的地道差不多甚至更窄一点,整条密道的修凿质量与外边的密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绝不像是这个“磔池”的配套工程,倒很像是修“磔池”的工人偷着挖的逃生通道,打开手电,张国忠发现密道多多少少有些斜坡,往前二十几米的地方是老刘头的屁股。

  “国忠,快点!跟上!”老刘头发现后边有手电光,知道是张国忠下来了。

  “来了……”张国忠开始以最快速度往里走,有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看见秘道壁上有一些古文,但实在是看不清,也没时间仔细研究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张国忠只感觉密道越来越陡,而这时最前面的艾尔逊忽然站住了,“别停啊……快走……!”老刘头喊道。

  “少爷,你看这个……”就在这时,艾尔逊好像把什么东西递给了身后的孙亭,接过东西,孙亭“这……这……这……”的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干脆又把东西递给了后边的秦戈。“把这个给你爸爸……”秦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脸上微微一笑,又把东西递给了张毅城。

  “快走啊……!”老刘头不耐烦了,刚要大喊,忽然大手刘一回身递了一把匕首给自己,接过匕首,这向来波澜不惊的老刘头差点当场精神错乱,只见这匕首黑糊糊的仿佛被火烧过一样,匕首把上隐隐的刻着两个篆字“问天”。

  接过匕首,张国忠也精神失常了,但此时此刻也没时间想太多,把“问天”插在腰里便开始继续往前钻,刚走没两步,老刘头忽然又停下了,“师兄?怎么了?”张国忠问。

  “你知道那把匕首为啥插在这不?”老刘头道。

  “唉呀师兄,这件事咱们出去再讨论吧!‘天律’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东西,扛不了几分钟!”张国忠真想不通老刘头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看这个……”老刘头低头从土里扒拉出了一枚铜钱递给了张国忠,“你干的啥,他就干的啥……”

  接过铜钱,张国忠仔细看了看,“乾隆通宝……”看来有人也在这里摆过小七关……

  大概又走了三四分钟,众人转过一个小弯后,艾尔逊又不走了,“前面是水!”回过身,艾尔逊的声音似乎有些绝望……

  “水……?”张国忠虽说纳闷,但密道太窄也挤不过去,“什么水?”

  “就是一汪水!好像挺深的,通哪也不知道……”艾尔逊捡了一个小石块扔到水里,从石块入水的声音判断,水好像确实很深。

  就在这时候,身后隐隐的又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听得几个人立即就是一阵心惊胆战。“下去!应该能出去!”张国忠道,“写诗的那个人就是从这出去的……!”

  【注解】宄:读音“鬼”,有盗窃者之意,墓宄的意思就是盗窃王墓。在古代,尤其是葬地风水学范畴中,“陵”、“墓”、“冢”与“坟”是有分别的;帝室墓为“陵”,将相墓为“墓”或“冢”,只有老百姓的墓才称之为“坟”。其间的风水选择、规模与占地面积、棺椁、墓主尸身都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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