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最近头疼不已。

  他跟大师兄两个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谁也没奶过孩子。

  原本孩子降世之前,洛月明为了迎接这孩子,特意寻了几个生产过,有经验的妇人取经。

  准备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真当孩子降生了,又手忙脚乱,都不知道怎么去奶孩子。

  柳仪景的那个孩子以金莲化形,一直被养在院里的一方莲池里。

  洛月明日日夜夜地守着,生怕孩子无聊,还寻了一条有灵性的鲤鱼,放在莲池里一同养。

  在某一天夜里,那莲池突然躁动起来,待二人赶过去时,便见眼前金光闪闪,莲池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直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洛月明才恍如梦醒,赶紧用毯子将孩子包裹起来。

  那孩子很小,跟奶猫似的,眼睛都没睁开,哭声很细,天生额间便有指甲大小的纹章,瞧着隐隐像是朵九瓣莲花。

  眉眼和鼻子和柳仪景如出一辙,其余地方很像越师兄。

  因为这孩子不是在母体中长大的,一直附身在金莲上,成天到晚在水里浸泡着。

  体质比普通孩子要柔弱不少。洛月明一度害怕这孩子活不了,照顾得格外用心。

  夜里将孩子放在小竹篮里,时时刻刻盯着。

  可奶孩子是个很严峻的问题,奶呢?

  有奶才是娘啊,没有奶,孩子早晚得饿死。

  好在大师兄从外头,擒来一只才生产过不久的母鹿,将其暂时圈养在院中,可以母鹿的奶汁为食,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

  洛月明刚开始还担心孩子不会吃,结果这孩子挺乖,可能是饿惨了吧,竟也不挑食。

  当初洛月明答应过柳仪景,要将这孩子视为己出的,遂琢磨着,给孩子取个名字。

  关于姓氏问题,和大师兄起了分歧。

  洛月明觉得这孩子应该姓洛,毕竟是他答应要□□的,不跟他姓,还能跟谁姓。

  大师兄的意思是,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从洛月明肚子里出来的,只要唤洛月明一声爹,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遂取名为谢温。

  希望孩子长大之后,别像柳仪景那般遇人不淑,能当个真正的温良之辈,不负师长,不负此生。

  洛月明倒是觉得,必须给孩子起个小名,听人说,名字越贱,长大了越好养活。

  遂和大师兄商量着,从铁盆,铁锅,狗子,狗蛋,毛毛,猪猪,鸦奴,麻团,烧饼等等小字当中挑一个。

  当时谢霜华正应了洛月明的央求,提笔往天剑宗写信,听到这话,手腕一抖,字都写歪了。

  他实在不能认同洛月明的审美。

  也不认同什么名字越贱,越好养活这一套说辞。但转头见洛月明抱着孩子哄,兴致勃勃地抬头看他。

  那一瞬间便觉得,只要洛月明高兴就好,其他诸事并不重要。

  遂提笔写下“鸦奴”二字,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把名字给定下了。

  谢霜华把书信送出去之后,略一思忖,又郑重其事地同洛月明道:“鸦奴便鸦奴罢,依你一次,但若是未来我们二人有了孩子,万万不能这般起名字!”

  洛月明长叹口气,望着怀里的孩子,心道此生应该只有这么一个鸦奴了。再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了。

  也许是金莲化身之故,亦或者仅仅是遗传了柳仪景的灵智,鸦奴长得很快,比普通的孩子的生长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并且能跟虫鱼鸟兽沟通,实在是天赋异禀。

  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扇窗之后,又毫不留情地把门给踹上了。鸦奴不会说话。

  不管洛月明怎么教,他就是学不会,不仅学不会,而且还不肯张嘴。

  明明出生的时候,鸦奴是有舌头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洛月明还特意查探了一下孩子的性别,生怕这孩子跟柳仪景一样,男女共体,那他妈的就麻烦了。

  好在鸦奴那里生长得很完整,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儿身。

  洛月明因为鸦奴不会说话的事,惆怅了很久很久。

  谢霜华的意思是,由着鸦奴,兴许某一天,这孩子就愿意开口说话了,也未可知。

  虽然鸦奴不会说话,但他的手语学得很快,不会说话也不耽误他交朋友,院中莲池里的鲤鱼已经长很大了。

  同鸦奴自幼在一处,可能是因为金莲的影响,没过多久,那鲤鱼就化作了人形。

  但可能是道行太浅了,看起来的确是个小朋友的样子,可脸上以及浑身都布满了乌青的鱼鳞,话又很多,说着说着,就咕噜噜地吐起了泡泡。

  洛月明很是欣慰,多个玩伴也好,总比鸦奴一个人闷着强多了。

  可是过了不久他就发现,有了鲤鱼朋友之后,鸦奴明显比从前顽劣了许多。

  他们住在人间的一个偏远小镇子上,为了防止被旁人识破他们的身份,遂住在了半山腰,寻常洛月明要下山,还会同谢霜华假扮成普通的夫妻。

  在一次洛月明和谢霜华出门除邪祟时,留了鸦奴和鲤鱼守家。

  待他们回来时,小竹屋就跟被山贼扫荡过似的,而两个孩子居然不翼而飞了。

  这可把洛月明急得头顶生烟,幸而大师兄早有防备,离开前在鸦奴身上设下禁制。

  一路寻至了山下的小镇子上,那场面已经一团乱了。

  洛月明和谢霜华对视一眼,火速将场面控制住,大师兄提溜小鸡崽儿似的,把鲤鱼精提溜起来了。

  而洛月明死死抱着还要冲上去打人的鸦奴,抬眸一瞥,面前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玄门弟子。

  经过一番询问二人才知其中原委。

  那鲤鱼精人小还爱吹,忽悠着鸦奴下了山,将人往集镇上引,看见小摊上贩卖着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鱼。

  约莫是小鲤鱼的什么远房亲戚,总之这小鲤鱼很生气,不仅把摊子砸了,还不小心扯掉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了原貌,把当地百姓吓得抱头鼠窜。

  刚好被路过的玄门弟子撞见,这不,又打起来了。

  小鲤鱼精是不中用的,跟人打架打急了就疯狂往别人身上吐口水,弄得对方身上腥臭无比。

  只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鸦奴竟然这般神勇,压根就没学过什么法术,竟然能把一群十五、六岁的玄门弟子打倒在地。

  不仅如此,还毫发未损。

  洛月明对此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

  更巧的是,这群玄门弟子还是扶音谷和天剑宗的弟子。

  可巧可巧了。

  自打天剑宗对外放话,与扶音谷同气连枝之后,两宗来往密切,时常有门中弟子相约结伴下山游历,也不是啥稀奇事儿。

  洛月明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还扬起了笑脸,主动搀扶那些弟子,笑着道:“都摔疼了吧?来来,起来,地上凉,都别躺着了。”

  没曾想对方竟然也不领情,甚至还气势汹汹地道:“别碰我!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与邪祟为伍?”

  邪祟?

  洛月明看了看鸦奴,又把目光转向了满脸不服气,还在叫嚣着要打架的鲤鱼精身上,笑着道:“你说这东西啊?他不是邪祟,不过就是一条鲤鱼,成了精罢了,又不伤人。”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们是出山游历的?来此地作甚的?此地难道也会有邪祟?”

  有邪祟必然是不可能有邪祟的,有二人坐镇,方圆百里绝对不会有邪祟害人。

  便听一个穿着天剑宗弟子服的弟子道:“我等下山游历,听闻此地有高人镇守,遂好奇是哪家的高人,便结伴来到此地。刚好遇见这鲤鱼精伤人,遂才……”

  洛月明抬眸一瞥,见说话的这少年不过十多岁,瞧着面生得很,估摸着最近几年,天剑宗也没少收门徒。

  别的不说,光看模样,生得清华俊逸,说话也挺有礼貌的,穿的弟子服也与旁的弟子有所不同,想来应该裴师兄在信里所说,收的入门弟子了。

  好似叫什么,什么来着?

  “天剑宗弟子,秦川见过二位!”

  哦,对对对,就是叫秦川。

  洛月明暗暗点了点头,心里还挺满意这位小师侄的。

  便听先前那说话的扶音谷弟子嚷道:“秦师兄!你怎么还跟他们打起招呼来了?他们养了那死鱼精,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啊!”

  “住口,不得无礼。帮忙将摊子收拾齐整。”

  秦川如此道,还从衣袖中掏出银钱,往躲在摊子后面的百姓面前走去,“这些是赔给老人家的鱼钱。”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遇见好人了,遇见好人了!”

  “呸呸!鱼鱼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鱼鱼!不许杀鱼!”鲤鱼精满脸不服气,满脸吐的都是泡泡。

  谢霜华低眸横了他一眼,这鲤鱼精立马闭嘴,连泡泡都不敢吐了。

  “二位看着不像是普通人,难道是散修?”

  洛月明心道,我是你小师叔,大师兄是你师伯,你说我俩是不是散修?

  但明面上却笑着道:“我二人只是普通人罢了。”

  “不可能,要不是散修,怎么可能收伏死鱼精,必定是……”

  那弟子睁大了眼睛,话音戛然而止,任凭他张大了嘴巴,可舌头就是不听使唤,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秦川急切道:“前辈!”

  “他太聒噪了。”谢霜华不冷不热道。

  “哈哈,别急,别急,小场面,小场面。”洛月明笑着打圆场,见鸦奴想跑,索性将人抱了起来,提议道:“相逢即是有缘,我知道这里有家酒楼的饭菜不错,为表达歉意,不如我请各位吃顿饭?”

  “这怎么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来来,都别客气。”

  洛月明抱着鸦奴,在前面给大家引路,暗想,今晚终于可以不用吃大师兄做的饭菜了。

  可能还是跟大师兄的本体有关,大师兄偏爱吃些野物,什么野兔啊,小麻雀啊什么的。

  虽然不至于茹毛饮血,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顿顿吃这个,洛月明都快吃成野兔子了。

  至了那酒楼之后,洛月明特别豪爽地订了三桌,还邀请秦川单独与他们一桌,想问一问关于天剑宗的事。

  虽然这几年偶有书信来往,但以洛月明对裴师兄的了解,他势必只报喜不报忧。

  盛情难却,秦川不得不跟着上楼。

  因为犯了错,谢霜华罚那鲤鱼精去墙角蹲着去,原本也让鸦奴去蹲着的,结果洛月明护短,抱着鸦奴不松手。

  生怕谢霜华会对鸦奴做些什么。

  “别客气啊,吃菜吃菜。”

  洛月明笑容满面地招呼着,见秦川比较拘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约能在这个少年身上,看见当初越师兄的影子。

  一样的腼腆文静,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直到谢霜华从桌子底下抓住了他的手,洛月明才反应过来,笑着问:“听说,你是天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

  秦川抬眸疑惑道:“前辈怎么知道的?”

  “啊,这……方才他们在一起闲聊,我偷听到的。”洛月明随口搪塞过去,“说起来,我年少那会儿,同你师尊有过几面之缘,不知你师尊现如今可好?”

  秦川道:“师尊一切安好。”

  “嗯,然后呢?”

  “然后?”秦川抬眸,满脸不解道:“然后什么?”

  “就是你师尊除了一切安好之外,就没点别的可说了?”

  “我不知道前辈指的是哪一方面,还请明示。”

  洛月明暗道,这孩子咋一点不上道儿啊,当然指的是有没有师娘啊。

  但这种话又不能直接问,只能委婉一些,于是乎,洛月明道:“我有一个朋友,她今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前辈!我师尊清心寡欲,不通人间情爱,自是没有那方面……前辈好意,晚辈代师尊谢过!我等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哎?你这还没吃几口,这就走啦?”洛月明急着起身去阻拦,手背就被大师兄一把摁住了。

  谢霜华道:“你若真想知道,不如亲自回去一趟,不就一清二楚了?”

  “大师兄,你肯让我回山?”

  这回换洛月明吃惊了,这几年中,大师兄故意把他带离天剑宗,就是不肯让他再想着当初种种,竟也会主动答应他回山。

  难不成今个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啦?

  “嗯,我同意了,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啊!”

  “好,那就一百个条件。”

  洛月明:“……”

  “……逗你的,今晚把这两个小东西支开,晚上你过来寻我,我再告诉你,条件是什么。”

  鲤鱼精:“……”

  鸦奴:“……”

  洛月明老脸一红:“啊?”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不会吧?不会吧?

  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一套?怪难为情的,怎么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这么说呢?

  “就是你想的那样。”谢霜华起身,望向窗外,见那些弟子已经离开了,天色也不算早了,便道:“我先行回去收拾,天黑之前,你务必回来。”

  语罢,便率先下了楼。

  洛月明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忐忑不已,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低头便望见一双清澈明朗的眼睛。

  “鸦奴乖,你父父是不高兴了,晚上你和阿鲤就在此地过一夜,等我回去先哄哄他,等他消气了,你们再回来。”

  鸦奴:“……”

  鲤鱼精:“嘿嘿,我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个屁!你这个惹事精!你信不信我把你吊在晾衣绳上,把你晾晒成咸鱼干,然后拿去喂猫!”洛月明一个馒头砸了过去。

  鲤鱼精赶紧双手抱头道:“不要了吧,猫最可怕了!”

  “知道怕了,今晚哪里都不许去,在此保护好鸦奴,要是出了任何事,我就把你和一百只猫关在一起!”

  鲤鱼精哭着往鸦奴怀里扑:“呜呜呜,坏死了,坏死了!”

  待处置好两个熊孩子之后,太阳也快下山了。

  洛月明谨记大师兄说的话,务必太阳下山之前赶回去。

  遂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下山之前赶了回去。

  站在门口,洛月明竟然有些紧张。

  说起来自打下了山后,他就甚少跟大师兄亲近了。

  一方面集中精力照顾孩子,另一方面是大师兄那条傻龙,行那种事情,压根就不知道节制。

  一行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有时候一觉醒来都是几日后了,把嗷嗷待哺的婴儿饿得嗷嗷大哭。

  掐手指头算一算,约莫得有月余时间没同大师兄双修了,估计大师兄早憋了一肚子的火。

  因此,洛月明有些心惊胆战的,手心里都出了一层冷汗,咬了咬牙,心道,大不了就是赔上个屁股,男子汉大丈夫的,岂能遇事畏畏缩缩的?

  于是乎,他深呼口气,用手指在门上戳了个洞,趴在门板上,偷偷摸摸地往里头看。

  屋里已经收拾齐整了,桌椅板凳都排放整齐,只是没瞧见大师兄的人影。

  难道说,大师兄不在房里?

  洛月明捏着下巴深思熟虑一番,心道,哪有成亲之后不让回娘家的?

  就回,就回,待他领着两个熊孩子连夜回了天剑宗,即便大师兄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说走就走,洛月明屏息凝气,转身悄无声息地往外溜,才溜出几步,忽闻身后传来咿呀一声,回眸一瞥,惊见房门不知何时开了。

  从里面飘出了大师兄的声音:“月明,你还想往哪里跑?”

  洛月明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故作镇定地笑道:“谁要跑了?我才没有,我只不过是忘了买点酒水花生米回来,我去去就回!”

  飞快地说完这些话,洛月明立马毫不犹豫地转身,撒腿就往外跑。

  哪知还没跑出去几步,自身后窜来一条青绫,瞬间缠上了他的腰肢,还没等洛月明反应过来,就被一骨碌拉了进去。

  哐当一声,房门自外重重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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