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全部落脚安顿好，已经晌午时分了，慕宁四个这才在正厅正式拜会鸿渐先生。
鸿渐先生似乎不太喜欢笑，看着很是端方威严。
慕宁原以为就是躬身作揖的事，不料想竟备好了蒲团，这是要行大礼啊。
那三人也没想到是这个阵仗，齐齐的看着慕宁，慕宁也拿不定主意。
平日在家中见自家祖母也就是行个礼的事，过年和长辈过寿做小的才去磕几个头的。
鸿渐先生不过是先生的兄长罢了，怎么着也不需要行这个大的礼。
要是别人来这出，这几个人早就闹起来了，这几个人可不是让人占了便宜不吭声的主。
可是鸿渐先生太有名了，自家长辈提起都是崇敬的人，不是那种会羞辱几个小辈的人啊。
更何况先生也在，这种时候要是不管不顾的闹腾那是没教养。
几个人都抬头齐齐的看向鸿沂先生，先生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不太认同，但到底没有直接闹起来，四个人压着脾气磕了三个头，完事后鸿沂先生就把四个人都打发回府了。
本来是打算留下来帮帮忙的，慕宁几个让刚才的事弄的有些火气就直接走了。
慕宁四个走后，鸿沂先生直接把鸿渐先生拉进了书房。
“兄长今日这是要干什么。”公羊鸿沂口气很不好，进门还没坐下就发问了。
当时看那几个蒲团的时候也懵了，他猜到兄长的一些打算，但是没想到兄长刚进门就来了这么一出，但总不能那个时候当众让兄长下不来台啊，说到底四个弟子年纪还是偏小，这事总还是能圆过去的。
慕宁四个当时看见先生点头后再没说什么，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要是今年他们有个十五六岁别说师傅点头了，亲爹点头都不干，没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他们几个第一次见我这个先生，磕几个头怎么了。”
公羊鸿渐坐到了书房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说的云淡风轻，脸色也不曾因弟弟的大声责问有丝毫变化。
“他们是我的弟子，你算什么先生。”听得出来鸿沂先生很生气，没人知道他心中很不安，他猜到了一些兄长的想法，但他宁愿自己猜错。
“鸿沂，咱们一母同胞，又师出同门，几十年了，何必兜这些圈子呢。”公羊鸿渐还是那副样子，八风不动，仿佛激怒自家弟弟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
听了兄长的话，公羊鸿沂也坐下了，不再怒容满面。
沉静了良久，公羊鸿沂开口了“亭儿该下场了吧，如晦可订亲了？”
公羊亭今年十八，早在几年前就拿下了会试的资格，一直不曾下场，一个多月后就是大试之期，应该就是今年了。
他自小跟着自家兄长，学问自是一等一的好，不下场也就罢了，下场就必须得是榜首，鸿渐先生的独孙，名头太大了，他输不起。
公羊鸿沂想问的其实是后半句，若订了亲也就罢了，若还没有，兄长此次进京所图怕不是小事了。
“还没有碰上合适的，在京城给她寻一门亲事吧，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公羊鸿渐太了解自家弟弟了，只答了后半句。
公羊鸿沂听完心彻底凉了，以后有个照应，是他这个做祖父的照应呢，还是公羊亭照应呢。女儿嫁人是一辈子的事，看来公羊亭以后会在京城扎根了，不仅仅是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是要入仕了。
自己早就知道兄长进京必有所图，没想到他所图的远比自己想的多。
“亭儿若想做个世外之人，没人会管的，他若想入仕，容不下他的人怕是不少啊。“公羊鸿沂有些不死心，希望兄长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天真。亭儿不入仕别人就容得下他么，自打他出生那日起，是我公羊鸿渐的孙子，除非他死了或者废了，不然总会搅进来的。“公羊鸿渐的语速比刚才快了一些。
公羊一门本不算望族，但公羊鸿渐教出了太多有本事的徒弟了，师徒如父子，公羊鸿渐能调动的东西太大了。
当今圣上还算个圣君，公羊鸿渐成名太快，没给他太多时间，要杀这个人难免会动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这人要是能杀早就杀了。
既然杀不得，他又有把握能控制的住，就留着公羊鸿渐为陈国培养人才。但是圣君老了，太子也就算个守成之君，今上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不会给太子留下一把这样锋利的双刃剑。
公羊鸿渐名头太大，圣上也不敢动他，动他就动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但是他老了，老了就离死不远了。
公羊一门的唯一传人公羊亭，有那样的人脉，却没有于人脉相匹配的本事，要么废要么死，要么就只能博一条出路。
“不知兄长打算在谁那里，为亭儿谋一条生路呢。”公羊鸿沂想知道。
他一辈子闲云野鹤游遍天下，家中一切都是兄长操持的，公羊亭是公羊家的独苗，他不能不管。
当今圣上已年近花甲之年，太子也快到了而立之年，太过稳定的局势了，稳定的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时间，不急。“公羊鸿渐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公羊鸿沂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得细细思量，就没再问下去了，转而说起了别的。
“你当真打算收慕宁为徒么，定国公府的六公子，你真敢收啊。“公羊鸿渐虽桃李满天下，但到底都是文人，和平时期文人厉害，当真打起仗来，武将世家才是真正顶用的。
公羊鸿沂闲云野鹤的，收几个徒弟倒问题不大，若是公羊鸿渐收，那是在玩火，是在试探当今圣上的底线。
“我不是收了四个么，哪里是只收慕宁。“公羊鸿渐笑眯眯的说着。
慕宁要是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跟自家先生要收拾自己，和算计别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兄长有办法就好。“这么掩耳盗铃的话自然瞒不过公羊鸿沂，应该是有打算了，不打算说出来罢了。
今日要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就想告辞。一天都没有主动说什么的公羊鸿渐说话了。
“师尊的遗言怕是要成真了。“公羊鸿渐面色很凝重，从未有过的凝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么见鬼的事怎么会成真。“公羊鸿沂有些慌了。
他一开始进来最多有些佯怒，这次却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害怕。
“那你告诉我三年前是怎么回事。“
公羊鸿沂听完就沉默了，是啊，那三年前又是怎么回事呢。
“今日就这样吧，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回去歇着吧，明日怕就不得安生了。“公羊鸿渐说完就转身出了书房，剩下公羊鸿沂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良久，也回去了。
鸿沂先生回去后一个人又呆坐了很久，就让下人把慕宁唤来了学斋。
慕宁看见鸿沂先生的脸色有些骇人，也惊着了，鸿沂先生从来都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脸色。
要么是真出大事了，要么就是演给自己看的。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办，八成是演的了。
鸿沂先生看了慕宁很久，久到慕宁心里都有点发毛时，终于开口了。
“宁儿，以后你也拜在我兄长门下可好。“
“先生好好的，我为何要转投他人门下。“慕宁很纳闷，自家先生虽然有些时候不是特别有人师风范，总体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先生。鸿渐先生才学虽好，也没有非得拜师的道理。
鸿沂先生听了很欣慰，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没少在心里骂自己，没想到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让你转投他人门下，是给你再找一个师傅，我与我兄长师出同门，会的不太一样，就是那些个治国为臣子之道，我就远不如他。“
慕宁听了觉得也还行，多个师傅也没什么，还算仗义，到底还记得自己那三个兄弟。
“那杨二他们三个呢。“
“跟你一样，此事你先不要到处声张，过几日我兄长要公开收徒。“鸿沂先生说完就让慕宁走了。
鸿渐先生似乎不太喜欢笑，看着很是端方威严。
慕宁原以为就是躬身作揖的事，不料想竟备好了蒲团，这是要行大礼啊。
那三人也没想到是这个阵仗，齐齐的看着慕宁，慕宁也拿不定主意。
平日在家中见自家祖母也就是行个礼的事，过年和长辈过寿做小的才去磕几个头的。
鸿渐先生不过是先生的兄长罢了，怎么着也不需要行这个大的礼。
要是别人来这出，这几个人早就闹起来了，这几个人可不是让人占了便宜不吭声的主。
可是鸿渐先生太有名了，自家长辈提起都是崇敬的人，不是那种会羞辱几个小辈的人啊。
更何况先生也在，这种时候要是不管不顾的闹腾那是没教养。
几个人都抬头齐齐的看向鸿沂先生，先生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不太认同，但到底没有直接闹起来，四个人压着脾气磕了三个头，完事后鸿沂先生就把四个人都打发回府了。
本来是打算留下来帮帮忙的，慕宁几个让刚才的事弄的有些火气就直接走了。
慕宁四个走后，鸿沂先生直接把鸿渐先生拉进了书房。
“兄长今日这是要干什么。”公羊鸿沂口气很不好，进门还没坐下就发问了。
当时看那几个蒲团的时候也懵了，他猜到兄长的一些打算，但是没想到兄长刚进门就来了这么一出，但总不能那个时候当众让兄长下不来台啊，说到底四个弟子年纪还是偏小，这事总还是能圆过去的。
慕宁四个当时看见先生点头后再没说什么，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要是今年他们有个十五六岁别说师傅点头了，亲爹点头都不干，没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他们几个第一次见我这个先生，磕几个头怎么了。”
公羊鸿渐坐到了书房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说的云淡风轻，脸色也不曾因弟弟的大声责问有丝毫变化。
“他们是我的弟子，你算什么先生。”听得出来鸿沂先生很生气，没人知道他心中很不安，他猜到了一些兄长的想法，但他宁愿自己猜错。
“鸿沂，咱们一母同胞，又师出同门，几十年了，何必兜这些圈子呢。”公羊鸿渐还是那副样子，八风不动，仿佛激怒自家弟弟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
听了兄长的话，公羊鸿沂也坐下了，不再怒容满面。
沉静了良久，公羊鸿沂开口了“亭儿该下场了吧，如晦可订亲了？”
公羊亭今年十八，早在几年前就拿下了会试的资格，一直不曾下场，一个多月后就是大试之期，应该就是今年了。
他自小跟着自家兄长，学问自是一等一的好，不下场也就罢了，下场就必须得是榜首，鸿渐先生的独孙，名头太大了，他输不起。
公羊鸿沂想问的其实是后半句，若订了亲也就罢了，若还没有，兄长此次进京所图怕不是小事了。
“还没有碰上合适的，在京城给她寻一门亲事吧，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公羊鸿渐太了解自家弟弟了，只答了后半句。
公羊鸿沂听完心彻底凉了，以后有个照应，是他这个做祖父的照应呢，还是公羊亭照应呢。女儿嫁人是一辈子的事，看来公羊亭以后会在京城扎根了，不仅仅是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是要入仕了。
自己早就知道兄长进京必有所图，没想到他所图的远比自己想的多。
“亭儿若想做个世外之人，没人会管的，他若想入仕，容不下他的人怕是不少啊。“公羊鸿沂有些不死心，希望兄长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天真。亭儿不入仕别人就容得下他么，自打他出生那日起，是我公羊鸿渐的孙子，除非他死了或者废了，不然总会搅进来的。“公羊鸿渐的语速比刚才快了一些。
公羊一门本不算望族，但公羊鸿渐教出了太多有本事的徒弟了，师徒如父子，公羊鸿渐能调动的东西太大了。
当今圣上还算个圣君，公羊鸿渐成名太快，没给他太多时间，要杀这个人难免会动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这人要是能杀早就杀了。
既然杀不得，他又有把握能控制的住，就留着公羊鸿渐为陈国培养人才。但是圣君老了，太子也就算个守成之君，今上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不会给太子留下一把这样锋利的双刃剑。
公羊鸿渐名头太大，圣上也不敢动他，动他就动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但是他老了，老了就离死不远了。
公羊一门的唯一传人公羊亭，有那样的人脉，却没有于人脉相匹配的本事，要么废要么死，要么就只能博一条出路。
“不知兄长打算在谁那里，为亭儿谋一条生路呢。”公羊鸿沂想知道。
他一辈子闲云野鹤游遍天下，家中一切都是兄长操持的，公羊亭是公羊家的独苗，他不能不管。
当今圣上已年近花甲之年，太子也快到了而立之年，太过稳定的局势了，稳定的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时间，不急。“公羊鸿渐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公羊鸿沂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得细细思量，就没再问下去了，转而说起了别的。
“你当真打算收慕宁为徒么，定国公府的六公子，你真敢收啊。“公羊鸿渐虽桃李满天下，但到底都是文人，和平时期文人厉害，当真打起仗来，武将世家才是真正顶用的。
公羊鸿沂闲云野鹤的，收几个徒弟倒问题不大，若是公羊鸿渐收，那是在玩火，是在试探当今圣上的底线。
“我不是收了四个么，哪里是只收慕宁。“公羊鸿渐笑眯眯的说着。
慕宁要是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跟自家先生要收拾自己，和算计别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兄长有办法就好。“这么掩耳盗铃的话自然瞒不过公羊鸿沂，应该是有打算了，不打算说出来罢了。
今日要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就想告辞。一天都没有主动说什么的公羊鸿渐说话了。
“师尊的遗言怕是要成真了。“公羊鸿渐面色很凝重，从未有过的凝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么见鬼的事怎么会成真。“公羊鸿沂有些慌了。
他一开始进来最多有些佯怒，这次却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害怕。
“那你告诉我三年前是怎么回事。“
公羊鸿沂听完就沉默了，是啊，那三年前又是怎么回事呢。
“今日就这样吧，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回去歇着吧，明日怕就不得安生了。“公羊鸿渐说完就转身出了书房，剩下公羊鸿沂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良久，也回去了。
鸿沂先生回去后一个人又呆坐了很久，就让下人把慕宁唤来了学斋。
慕宁看见鸿沂先生的脸色有些骇人，也惊着了，鸿沂先生从来都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脸色。
要么是真出大事了，要么就是演给自己看的。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办，八成是演的了。
鸿沂先生看了慕宁很久，久到慕宁心里都有点发毛时，终于开口了。
“宁儿，以后你也拜在我兄长门下可好。“
“先生好好的，我为何要转投他人门下。“慕宁很纳闷，自家先生虽然有些时候不是特别有人师风范，总体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先生。鸿渐先生才学虽好，也没有非得拜师的道理。
鸿沂先生听了很欣慰，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没少在心里骂自己，没想到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让你转投他人门下，是给你再找一个师傅，我与我兄长师出同门，会的不太一样，就是那些个治国为臣子之道，我就远不如他。“
慕宁听了觉得也还行，多个师傅也没什么，还算仗义，到底还记得自己那三个兄弟。
“那杨二他们三个呢。“
“跟你一样，此事你先不要到处声张，过几日我兄长要公开收徒。“鸿沂先生说完就让慕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