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老屋 第十一章 父亲的铁匠生涯

小说:宁静的老屋 作者:杨艺01 更新时间:2024-08-04 20:11:24 源网站:顶点小说
  种完包谷,就算结束整个春耕,粮站的工作很是艰辛,转眼间父亲已那里坚持了七八年,身体也吃不消了,今年父亲准备学门手艺,我爷爷的兄弟,打小走南闯北,目前已经在陕西扎下根,二爷爷是钢铁厂的工人,精通焊工和铁艺,刚好今年退休回到家乡,他还带来了一套打铁设备,正准备在村子里招个学徒,跟他一起搭伙开铁匠铺,正好遇到我的父亲想学手艺,二爷爷提供设备和技术,我家为其提供住所和场地,父母将东屋腾出来,作为工作场地,里面摆放了交流电焊机、切割机、打磨机、砧子、手锤,大锤、钳子……大大小小有三十余种,前院通往后院的走廊处,摆了一个高大的弹簧锤,还用土块搭建了一个烧铁炉,也是从这个时候,父亲开始了他的铁匠生涯。

  父亲开始学习手艺,这些天母亲带着我,拉着架子车去田地里薅草,早出晚归,这时候麦苗已经没过脚腕,母亲又开始像青蛙一样,踩着麦行,拿着铲子一点点的向前爬行,看着母亲的背影,我决定帮帮她,拿起另一把铲子,模仿着母亲的样子薅起草来,我似乎没有分清草和麦子,一鼓作气的将草和麦苗都铲了下来,母亲见后,带着怜惜,狠狠的将我训了一顿,我只好坐在田埂间挖土,这一铲子下去挖出好多长长的虫子,我记得父亲说过这是蚯蚓,蚯蚓可以帮助庄稼松土,是益虫,我将几只蚯蚓捏进泥土,揉成球形,放在手心里,静静地看着它在土壤里钻来钻去。

  突然听见燕子的叫声,是燕子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它是何时走的,但它的到来我每次都能第一时间发现,我扔下了蚯蚓,跟母亲知会一声,匆匆忙跑回了家,听村里的老人说,燕子每年回来都能找到自己原来的家,也就是说我家的燕子也回家了,它的窝就在粮房和偏方之间的房梁上,我抬头望去,燕子嘴里叼着东西往窝里填,看见我就叽叽喳喳叫着飞来飞去,它的声音很特别,用我们这里的话翻译它的叫声:“咯啧咯啧咯啧,我不吃你粮食,我吃的是阴沟里的紫米(泥)”。

  我正沉浸在燕子的叫声中,此时通往后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阵敲击声,我跑过去一看,是二爷爷和父亲在打铁,他俩从烧铁炉里拿出几根烧的赤红的铁棍,放在这个高大威猛的弹簧锤上,它是在传动装置和锤头之间设有板簧的锤,我家的这个构架简单,是由十几块钢板焊接成的,外侧有两个大小不同的铁轮,需要先连接电源,再在皮质传送带的作用下,转动铁轮,同时带动铁板之间的弹簧轴,一伸一缩的将全部的力量施加在最前端的铁锤上,铁锤不负众望,奋力的敲打父亲手里赤红的铁块,几分钟时间就被压扁,只听呲的一声,被父亲丢进水桶里,二爷爷拿起晾凉的铁块放到砧子上,父亲拿起大铁锤用力砸,稍做修正,再配合切割机和打磨机的力量,父亲和二爷爷制作出各种工具,有铁锨、铁铲、锄头、斧头……一个多月时间,父亲已经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铁匠,大门外面的北墙上也被父亲用刷子蘸蓝色油漆写上

  “电焊修理经营部”这几个大字,这说明我们家的电焊铺从即日起正式开张,由于父亲没有本钱买材料,去打造现成的东西,只能零星干点修补的活,乡亲们陆陆续续的来我家修东西,什么东西坏了需要焊接都来找父亲和二爷爷,都是乡里乡亲的,老实厚道的父亲经常性的免费修补,纯粹帮忙,长期以来,我们家是入不敷出,高昂的电费、焊条费,自父亲学手以来,已经花掉父母一半的积蓄,家里还要吃穿用度、买化肥,剩下的钱根本不够今年的开销,不知从何时起母亲的脾气变的越来越大,父母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奶奶护子心切,也会帮着父亲与母亲争吵不休,每次吵架,邻里间都会围过来瞧瞧,有劝架的,也有来看热闹的,由于父亲老实巴交,不喜言语,吵架对象就变成奶奶和母亲,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乡亲们议论的矛头都会指向母亲,责怪母亲不尊敬老人,奶奶站在父亲的一边添油加醋,使得母亲成为乡邻眼里的坏女人,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母亲性情大变,婆媳关系也日渐恶化,她无处发泄的情绪,会在我的某个不经意间的错误上,大发雷霆,大打出手,那个爱笑、温柔、可亲的母亲形象在我脑海里渐渐消散,每次打完我之后,我都躲在奶奶屋子里不敢出来,对母亲增深恨意,可能因为母女连心,无论她怎样对我,都斩断不了我跟她的这份情,每次只要睡一觉,从来都不超过24小时,就能让我们的关系缓和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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