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拿些酒来吧!”二世说话越来越吃力,还时不时地喘着气。

  “陛下!”宫人想要委婉劝他身体不好不要喝酒,却又有种早已被看穿心思的不爽,看着二世瞪着她的眼,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更多的是,对他的理解。

  八年前,二世就有了儿子,不过是在夫人的肚中,快成形时,宫中瘟疫横行,想到自己父皇最近病重,怕瘟疫蔓延到父皇那里,边无情地将被染上瘟疫重病不起的夫人推向了火坑。

  所以,今天,这个与那时差不多的日子,发生了差不多的事,只是这次的劫难,竟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是惩罚么?”想到这里,二世不禁冷笑,想必事到如今,发生了这般“喜事”又勾起了他不少的回想吧。

  他平时是不敢回想的,因为每件事他都还记忆犹新,也只能在每次大病初愈之后,夜以继日拼了命地批奏折,发觉一些事力不从心时,后悔已晚,一次不注意,重病不起……这些也似乎成了常事。宫人们这几年也劳苦了许多,也习惯了。

  御医们到底是怎样?他看不懂,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吗?明明是御医,为什么父皇、自己,每次生病,轻则许久才会痊愈,重则一命呜呼,那群御医到底有多厉害?自己倒是看不出。

  御医不敢大胆抓药,不敢离君王太近,所以……这便也是帝王家的悲哀。不是每件事,都是自己愿意做愿意去承受的。更何况自从自己登基之后,病情又似乎怪异了许多。

  赵高指鹿为马的阴谋自己看清了,那难不成也是赵高的阴谋?

  “赵高一直在暗暗害朕?”想到这里,二世气氛地直发抖,“那群御医,等朕身体好转些的时候,朕一定要把他们都灭九族!赵高连续几次以重病为由派身边的人来大胆拖延,看来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吃力地发泄着,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声,临近冬季,咸阳宫阴晦、冰冷了许多。

  转眼又到了昨天起来的这个时候,在一个多时辰上早朝,宫殿里还是如往日一般不安宁,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除非自己病倒三四天不算,而朝政不能再荒废了!

  宫人们劝都劝不动,最终被赶了出去,门外只有那个常守在他身边的小宫女呆站着,与他年龄相仿。

  “子婴,你为什么不理解朕?你为什么总要逼朕!”醉得一塌糊涂的二世皇帝含含糊糊带着几分狠意和意思哭腔对着对面的柱子大声说着宫人听来有些莫名奇妙的话。

  “朕想要给父皇看朕手中的大秦盛世,朕想要做跟父皇一样的君王,所以继位后,朕学着父皇去东巡……朕想要放了蒙恬,赵高的一番话,让朕生怕因心软一失足成千古恨。”

  “朕没想杀高儿,可他走了,他去找父皇了,那么快,他不听朕解释,他不愿听朕说话……他临走前,朕的心很痛,朕的心里在滴血。”

  “朕想父皇了,朕就去皇陵跟前看他,朕以前总和将闾打架,总讨厌高儿,总是欺负他,但如今朕看清了许多,气消了。他们,回来吧……可他们回不来了。”

  “子婴,朕放了你,就只想要一个想要的结果……可你,为什么那么冷漠?你不相信朕,朕明白……你到底,到底要朕怎么办……”

  眼前满面无奈的二世,让宫女小竹子很是痛心,却不能为他做点什么。

  “子婴,朕……咳咳……朕不甘心祖宗打下的江山,毁在朕的手里!朕告诉自己,要和气一点,朕的面前需要一面镜子,朕就以你作为镜子,你再合适不过了。”

  “朕病倒后,看到镜子里的,就只有他们的脸了,朕不怕了,朕习惯了,当他们是来叙旧的。”

  “后来,真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了……子婴,你说得对,朕闭上了双眼,听觉却并未提升,总是徘徊在谗言之间,厌烦了民间没有丝毫讨好意味甚至不吉利的哭喊声,朕再没去东巡……朕不如父皇!”

  “朕对自己失望了许多!后来,朕发觉自己坐在皇位之上居高临下,看不见,不去听,变得真的麻木了不少,残忍了许多!朕令赵高去听,是朕又错了,错在那一开始。”

  “朕没用,大秦江山也许从朕当作根基的那天起,就不牢不稳了,开始迅速悄然倾斜了,只是朕站得太高,却连那风雨声也听不到……罢了……”

  “朕恨赵高!朕恨他这蝼蚁带动了满朝没有用的东西变成了蝼蚁,筑成了蚁穴,千里之堤,就这样毁于一旦!朕恨他杀了朕的璇儿!他嫁祸给了扶苏,这点,朕查明了,只可惜,已经晚了,是朕错怪了扶苏,是朕的错!”

  “父皇在世时给朕的那一巴掌就是要告诉朕,不可以再鲁莽草率行事了,一些事情,不能再被它的表面所蒙蔽了,更不能被有机可乘的奸人所唆使。可朕终究没有理解父皇,朕以为父皇不爱朕了,以为父皇只看重扶苏,才能全然地相信他。朕这个作儿子的终究没能耐心,听父皇他作为父亲一片苦心地耐心教诲,朕当时太冲动,不甘心,听不进去……可如今,朕,还能留下些什么,带走些什么呢……”

  冰冷的双手捧着更是冰冷彻骨的玉球饰物,沉默了许久,落着泪,发呆了许久,宫人也无奈可奈何地叹着气,不知何时,早已离去,除了胡亥,空荡荡的宫殿里,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赵高,你这乱臣贼子,朕要你不得好死!不知何时,逐渐握紧玉球的双手,又开始了剧烈地颤抖。

  “父亲!父亲你看!看那夕阳!”

  “嗯?”子婴疑惑地抬起头,眉头微皱:“血一般地殷红啊,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咳咳、咳咳……”

  听闻这熟悉的咳嗽声,子婴一惊,忙回过头、转过身。

  嗯?!果然是他!他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陛下怎么了,脸色竟如此苍白……”

  “哦?朕的脸有这么可怕么?值得你用那么恶心的眼光和惊讶的表情来看朕!”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一直没变,但,从这虚弱又努力放高音的话语中,又似乎可以听得出,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很严重,却又在自己面前像是有意岔开话题想要回避什么问题似的!想到这里,子婴不禁神情紧张了许多。

  “不许用这种眼光看朕,朕从来不需要你的同情!咳咳咳咳……”话音刚落,被搀扶着的胡亥就开始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呼吸都吃力了许多,额头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汗珠,宫人帮着擦汗,胡亥握着玉球饰物的手还在不时颤抖。

  “你说的没错,你不需要我来同情,如今你是皇帝,就因如此,有更多人比你可怜!”

  “哼,那又怎样?”

  子婴怎么也想不到,直到如今,已经是那般摸样的胡亥还能笑得出来,奸邪地笑容令子婴不禁心生厌恶,看着他一脸不知悔改的样子,子婴无奈地摇了摇头。

  “朕,可是皇帝!”

  子婴转身正要离开,惊讶的是那样子的胡亥竟然还能继续说下去,站住了脚,转过身,脸上写满了疑惑。

  胡亥似乎看出了子婴的心思,却还是故作一脸不屑地样子继续说着:“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死之药,父皇临终前曾这样告诉过朕,所以朕才想要当皇帝,朕想过得比任何人都好,朕既然也不免生老病死,那么朕便希望,在有生之年,利用朕的权势,得到所有朕想要得到的东西,做到所有朕想要做的事。可惜你不是皇帝,不够资格教训朕,而朕今天就可以要了你的脑袋。你死了,可什么都不拥有了,而朕,却仍拥有着一切!”

  “你错了!你也活不下多久了,你最好清醒一点吧!项羽刘邦已逼近咸阳了,你也无力再阻挡了,到了那个世界,你所争的一切将一瞬间化为乌有,你终究也是,什么也带不走,留下的,也只有骂名,昏君!即使到了天上,你也无颜再见父皇和十几代打江山的列祖列宗!到那时,你还可以像今天这样没有丝毫负罪感吗?”

  “离了天下人的拥戴,你的皇位还能坐得稳吗,你是当了皇帝,却在愚昧和无知中被奸人蒙在鼓里,作了三年的傀儡皇帝,却还不曾清醒。皇位不是害人的东西,害你的,终究还是你自己。依附着权位却没了实权,群臣不听从于君王,倒向赵高,因为什么呢?是你对赵高的轻信才害得那些曾经效忠于你的臣子们无辜遇害,你可曾反省过?自己到底做过多少丑恶的事,到底有多残忍!”

  奇怪的是,当子婴说完这些话时,胡亥早已转过身子,此刻,他的眼神是怎样的,子婴根本看不到,看不清,他的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的!只见不久,眼前那憔悴的背影,在那一缕凉风中,在那如血般夕阳的斜照下,逐渐模糊。

  “公子!”跪在地上的宫人涕不成声,颤抖的双手捧着一个奇怪的玉球饰物,目光黯淡,不住地摇着头。

  “你不是陛下身边的宫人么?怎么了?”子婴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棵历经百年的大树下,又似乎生怕自己会因什么意外而倒下,一种莫名地预感涌上心头。

  “他还好吗?”子婴停下步子,背过身去。

  宫人紧握着玉球,还在时不时地抽泣着:“陛下……陛下他……”

  “怎么?”直到子婴不耐烦地终于开始问第三遍,宫人才高举捧着玉球的双手,颤抖的手心,玉球轻轻滚动。

  “这是?”子婴惊讶地看着玉球,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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