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完好无损的。

  池深从柜子里拿出来,递给她。

  沈绒捏了捏纸张厚度,轻眨了下眼睛问他:“你不想看吗?”

  “不想。”

  他抿抿唇,眼底划过抹不明情绪,转头在沙发上坐下,“这是你的隐私。”

  醋味浓得要命。

  沈绒瞧他一眼:“那我看了?”

  他唇线抿得紧,淡淡嗯一声。

  沈大小姐还真就坐在书桌旁,将信拆开,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最上面是一份文件。

  等摊开看了看,她心下诧异,微微怔愣。

  这是份财产公证协议和股份转让协议。

  白纸黑字,清晰明了地印出条款。

  沈温煦要把名下所有股份都转给她?

  她微微慌乱,来回确认了两遍,忽而又发现最底下的信纸。

  翻开信纸,里头是略微熟悉的字体。

  就短短三行字。

  【展信佳。

  我是沈温煦。

  对不起。】

  一笔一划写的都很认真。

  她心猛地一沉,站起身翻出手机,点开沈温煦的电话就打过去。

  电话铃响了许久许久。

  久到她手指冰凉也没人接通。

  池深察觉到不对,走过来低声询问:“怎么了?”

  恰在此时,电话接通。

  对面传来沈温煦略微沙哑的声音:“绒绒?”

  沈绒磕磕巴巴:“你,你没自/杀吧?”

  “......”

  那头又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没有。”

  沈绒眉头紧拧:“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吓唬我?还是恐吓我?”

  “都不是。”

  他声音压抑着浓重的情绪,像是在临界点崩溃的边缘。

  等平复了会儿,才接着缓慢开口,“妹妹要结婚,哥哥总得帮忙准备嫁妆,不是吗?”

  “......”

  这下沉默的轮到沈绒了。

  她张张嘴,还是没忍住骂出声,“你疯了?你把全部股份都给我?你不活了?”

  “没事的。”

  沈温煦低哑着声音笑了下,“公司还是哥哥来管,钱给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忽而又顿住,好一会儿接着道:“如果池深对你不好,如果他欺负你,如果他......你就再回来找我,我守着你。”

  他声音愈发轻,最后又补上一句:“哥哥守着你,行吗?”

  “不行。”

  然而沈绒还是拒绝得斩钉截铁。

  她攥着手机,一字一顿,“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滚远点,过好自己的生活,别管我。”

  “......好,我知道了。”

  沈温煦一向是个疯子。

  是个说一不二的疯子。

  但他现下轻而易举退步,嗓音哑得厉害,“我挂了,如果你有什么事,你就打这个号码,我永远不换。”

  这回没等沈绒开口,他率先将电话挂断。

  沈绒一时间没有反应,呆愣愣的。

  池深从她手中抽走手机,将她脑袋按在怀里,低声哄道:“没事的,绒绒。”

  “嗯......”

  沈绒五味杂陈地从他怀里探出头,“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

  池深将她的脑袋按回去,“就是给他介绍了个心理医生,绒绒,他生病了。”

  “什么病?心理疾病?”

  “嗯。”

  “精神分裂?还是狂躁症?”

  “都不是。”

  “那是什么......”

  这回她话未落,忽地被堵住唇,炙热大掌扣住她后腰,逼得她步步后退,直到背后撞上书架。

  他惩罚性地咬着她的唇,亲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沈绒毫无招架之力,欲哭无泪地伸手推他。

  他顺势偏移了吻,温热呼吸洒在她脖颈上,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有点疼。

  沈绒骂他:“你也疯了?”

  “绒绒。”

  他攥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不悦全显露在脸上,“不许再提他。”

  沈绒眨眨眼:“为什么?你吃醋?”

  “嗯。”

  向来克己的池大少爷不爽溢于言表,“我吃醋,再提他,明天就结婚。”

  “那就明天结婚。”

  沈绒眼睛弯弯,勾住他脖子,踮起脚亲亲他,“这样我们今晚就一起睡。”

  “......”

  池深捂住她的嘴,轻咳一声,“不行。”

  沈绒禁不住拧起眉头:“为什么不行?”

  “请帖已经发了,不好换时间。”

  沈绒气得鼓鼓腮帮子:“那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睡,我想跟你一块出去玩?”

  池深一本正经:“还没结婚,要对你负责。”

  “我没关系!”

  “有关系。”

  池深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手指轻蹭了下她的唇,眼底闪过抹隐忍,“你还小,你不懂。”

  “......”

  沈绒气得骂他,“老古板,你是不是不行?”

  “?”

  很少有人能不被挑衅。

  池深弯了弯唇,“等结婚,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

  婚期定在春末夏初。

  沈绒突发奇想,不想要寻常的婚礼,将地点移到了草原上。

  只请了相熟的亲戚朋友,人不多。

  但苦了沈老太太和池老爷子,两人一把年纪还要奔波万里。

  不过好在小辈结婚,老人家也开心,兴冲冲地坐着私人飞机便去了,哪还有原先那副死板模样。

  婚礼也是和平时不大一样的。

  露天婚礼走红毯,还安排了各种骑马摔跤的游戏。

  举办完仪式之后,夜里还有篝火晚会。

  一大群人围在篝火旁唱唱跳跳,吃着现烤的羊肉串牛肉串,瞧着比过年还要热闹。

  而他们原本打算把宾客住在蒙古包里,但草原上昼夜温差大,怕老人家们受不住,还是定了草原上的各种别墅。

  等到深夜,长辈们体力不支回去休息,年轻人们又围着篝火喝起酒唱起歌。

  沈绒玩得开心,喝多了酒挂在池深身上,外头裹着大衣,含糊不清地骂他:“你怎么晃来晃去呀?你疯了吗?”

  池深穿着身西装,篝火映照着两人脸庞。

  他无奈将人抱起来,垂眸瞧着她笑:“不是说要跟我洞房吗,还敢喝这么多酒?走了,我们先回去。”

  “昂~洞房!”

  沈绒像被触发什么关键词,忽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朝不远处醉醺醺的宋酥酥招招手,“酥酥,你来。”

  又朝正在跟林辞均吵架的姜早打招呼:“你也来!我们一起洞房。”

  宋酥酥腾得起身,跌跌撞撞就跑过来:“好呀好呀,我,我来啦。”

  池深:“不是,酥酥,这不方便一起来......”

  姜早朝林辞均翻了个白眼,也跟着走过来:“行啊,一起就一起。”

  池深:“......”

  好在林辞均还在线一些,快两步拽住姜早,让步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不让你喝酒,我陪你喝,好不好?”

  姜大小姐撇撇嘴坐回去:“这还差不多。”

  但这并不能让池深松口气。

  宋酥酥醉得不轻,同手同脚,裹着羽绒服,像只行动不便的丧尸仍朝他的方向走过来,眼巴巴地:“一起玩嘛。”

  他抱着沈绒跌退两步,但还是迟了。

  酒鬼两姐妹接轨,拉住对方的手,泪汪汪地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戏码:“酥酥,你一定要来啊酥酥。”

  “呜呜,绒绒,你别死。”

  抱着沈绒的池深倒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他招架不住,太阳穴突突跳了跳,喊坐在旁边看好戏的谢卿淮:“哥,倒是管管。”

  “管不了。”

  谢卿淮懒洋洋地,“我家小姑娘说晚上要跟你老婆一起睡,这能怎么办?宠着呗。”

  一副搅混水的模样。

  “行。”

  池深微笑,将沈绒单手抱着,腾出只手去拉宋酥酥,“酥酥,你哥哥不管你了,你今晚跟我走吧。”

  “......”

  谢董事长戏谑神情霎时荡然无存,脸色一黑,不等他牵到,站起身就将宋酥酥拎走,“好了,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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