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晋再次见到慕景的时候,恍如隔世。

  曾经,他们喜欢着同一个女子,慕景视他为仇敌,见着他一次都要伤他一次。最狠的那一回,直接废了他的一双腿,若非是欧阳家和轩辕家的那点情分、求得了水玉山庄相帮,才有幸治好了腿。

  否则、、他欧阳晋,可真就要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他还记得,他同心底深处那个人之间的一切。他爱了一辈子的蓁儿、他唯一爱过的人。

  他当年和娄郁旬初到北凉,那天晚上,就遇到了一个女子,白衣翩翩、体态纤弱,在街头被人调戏。

  他是最爱管闲事的,不管是在南越,还是当时那人生地不熟的北凉,毫不犹豫就出手打伤了那个人。

  南越的惠贤贵妃苏虞矜,就是当年北凉清沚楼的那个艺伎苏蓁。

  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那张傲世出尘的脸、让他觉得看一眼都是奢望。

  “多谢公子相帮。”她温声向他道了谢。

  他没想到,自己头一回来北凉,就遇到了这般好看之人,一时失了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问道,“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苏蓁。”

  苏蓁。

  娄郁旬一下就反应过来,追问道,“清沚楼的苏蓁?”

  面前之人点了点头,还微微笑了笑。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比着迷,深陷其中,觉得心头滚烫。

  他喜欢她。

  他想。

  就是第一眼看到就无比喜欢的那种。

  苏蓁,连名字也这般好听。

  他由衷地赞了她一句,“逃之夭夭,其叶蓁蓁。好名字!”

  娄郁旬算得上是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了,在她离开后,直接就提醒了他一句:“阿晋,你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他确有婚约在身,他的父亲南明侯在数月前,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是个高门府邸的世家女子。

  可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也没想过,要娶谁、娶了之后如何。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看上谁喜欢谁,对谁动心。

  可是在遇到她之后,这些想法都改变了。

  “如此惊为天人的面貌,我南越那些凡俗之人如何能与之相较?”

  娄郁旬叹了口气,“岂止南越,就是放眼整个北凉,也无人能及得上她的美貌。只可惜,是一个沦落风尘的人。”

  他微微皱了皱眉,“不是江湖传言,她自两年前来到清沚楼,都是一直卖艺不卖身的吗?”

  娄郁旬不予赞同,摆手道,“传言而已,事实怎样谁知道呢?”

  “明日,我明日就在去清沚楼见她。”

  娄郁旬一把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她是青楼的女人!如果让侯爷知道,你去那种地方.....”

  “我们在北凉,他手哪里伸得了那么长?”他哪里还愿意理会父亲那边如何,他打小就是最不听话的,“这位苏姑娘,我要定了。”

  他想要她。

  不管她是谁是什么身份。

  他如愿在清沚楼见到了她,和她结交,他甚至成了她身边最特殊的一个人。

  他说会给她赎身,只要她愿意,他就带着她回北凉,立马迎娶她为妻,会一辈子对她好,他身边、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她说过,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说过,她心里有他。

  她说过,她是喜欢他的。

  他早已将她当做了自己要共度一生一人,当做了自己的妻子,什么都愿意跟她说、什么都愿意告诉她。

  他回了一趟南越,说服了侯府所有人,说服了自己的父亲。当他准备好了一切,重新再到北凉,去清沚楼找她的时候,却被她狠狠在心上扎了几刀。

  他进到她屋中的时候,亲眼看到那个柔弱娇软见着血就会吓得动都不敢动弹的女子,拿着一把剑、生生刺进了一人的心口之中,人未断气,她又丢到剑,伸手掐断了那人的脖子。

  自始至终,她眼都没有眨一下,仿佛面上还带着丝丝笑意。由着血沾到了自己手上。

  她看着那副没了一点生机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尸首,含笑温声而道,“到了地府,告诉阎罗爷,要你命的、是我,怜心。”

  她同谁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声音柔和,可是在那个死人面前,却让他听得浑身发颤。

  她从桌上拿起一块帕子,轻轻擦拭了自己手上的血,横眼看向站在门边的他,目光冷冽。

  “怜心?玉冥宫的怜心圣使?”

  她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太陌生了。

  他也觉得自己犯蠢,这还用得着问吗?怜心.....江湖中还有第二个怜心吗?他见过无数杀人的场景,可是只有她杀人的时候,面上才会透露出那种、仿佛是享受的神情。

  让人害怕。

  他忽然觉得,他从前认识的那个苏蓁、一直都是假的,她不是清沚楼的苏蓁、而是玉冥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圣使怜心,同冷苻椹东方寒雨一般残忍无情的魔女。

  他都怔在了原地,想要、、想要听她一句解释。

  可是她如何还会给他解释呢?他想要的未免也太多了。

  “欧阳晋,我念你对我存着真心,今日先就不杀你,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北凉。”

  她拿起地上的剑,绕过他身旁,就要离开屋子。一滴泪从眼眶滑了出来,他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咬牙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真觉得自己这句为什么问的很傻。知道不会有答案,及时有、那也只会令他心里更加刺痛,可他还是问了。

  “我奉教主之命,潜伏在清沚楼,就是为了从这些江湖朝廷人士中打探消息。”

  “那你.....那你当初是故意接近我?” 他声音都在发抖。

  结果可想而知,她没有再说一句话,扬起剑一把从中间砍过,斩断了她自己的袖子,但是没有伤到他的手。她没有一丝留恋的,毫不迟疑地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只觉心头被一记天雷狠狠砸下,都已经感受不到心里是何感觉,腿脚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那些回忆、、那些过去、、都还深深印在他脑中。他还清楚的记得,她同他说过的那些话,明明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可是怎么会到这么地步.....

  他彻底寒了心,不想继续待在北凉那个伤心之地,没想到临走之前,就遇到了慕景。

  玉冥教的沐枫圣使,他那时候,也是出了名的一个心狠。

  东方寒雨承了父亲的狠辣,东方婉璃承了母亲的心善,慕景却是各自一半一半,既有东方阳的心狠绝情,也有轩辕月翎的心软至善。

  慕景深爱苏虞矜,他容不得她有一丝危险,从前在她身边出现过的那些男子,苏虞矜没有动手杀的,慕景都会毫不手软地除掉。

  慕景要杀他,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

  他没想过,自己会爱上那么一个魔女,没有想过,慕景会那么快就要杀他。也没想过,她还会那么恰巧的出手救他。

  她要走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哪里还能奢望她会给自己什么回答,得到的只是她冷厉的眼神,和默不作声。可是他放不开,他心里还有执念,他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说过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就是想要问她,如果得到的答案.....是他所不能承受的,那就当是让自己彻底死心也好。

  “蓁儿。”

  他轻轻唤了她一声。随即又沉声道,“你骗我,我不怪你,也不怨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深爱过一个女人。”

  “我相信你是为了你师父,为了打探消息,接近我,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定睛凝视着她,咬牙问道,“可是,你说你心里有我,你喜欢我,难道也是假的吗?”

  她不语。

  他又问了一遍,“你告诉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低低笑了一声,直勾勾盯着他,斩钉截铁地答了他两个字,“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蓁儿.....” 这一声蓁儿,真是太沉重了。

  “欧阳公子。”

  她温声叫了他一声,只是这称呼、未免也太过生疏,让他听得心尖都在发颤。

  她难得地和他说了好长一番话,只是那话的内容,让他疼得几乎就要窒息。

  “我苏虞矜此生,是为了玉冥教而活,其他的所有人和事,在我心里,都不过是沙粒芥子。我不会嫁人,不会真的和谁在一起。”

  “就算是有一天、我会喜欢上别人,那也只会是沐枫,我与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待我,比世间任何人都好,我有任何危险,出现在我身边的人都是他。”

  “你对我的那点好,何他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我将来若是要嫁人,那个人,一定是他,这辈子,我都不会有其他男人。”

  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针刺一般,深深扎在了他心里,他从来不曾试过这样心痛的滋味,捂住心口,低声喃喃道,“蓁儿....你心怎么这么狠?”

  “你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了。”

  她面上带笑,就如同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只是如今他们的心境、、都再不似从前那般了。

  “我苏蓁在清沚楼两年,阅人无数,哪号人物没有见过?你觉得,你身上哪一点,要比其他人值得我动心?”

  “你若是,再敢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那下次沐枫要杀你,我可拦不住了。”

  那就是他爱入骨髓的那个女子,她就是那般心狠,绝情,做事不留一丝余地,也不给旁人一点生机。

  不管是清沚楼的苏蓁、玉冥教的圣使怜心、还是南越的惠贤贵妃苏虞矜。

  在她心里,从不曾有过他的一丝位置。

  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心,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落.....

  她临死前,想着的念着的、至始至终都只有她的玉冥教、和她一直爱着的慕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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