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转眼间就到了三伏天,按照往常的习惯,村里一些老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治病,贴膏药,也就是三伏贴。

  小暑后阴气藏于地下,阳气旺盛到达顶峰,治疗一些反复发作、冬季加重的疾病效果最好,即“冬病夏治”,谢眠眠因此忙得不可开交。

  一贴膏药从药材采摘到制作完成,要经过很多道工序。

  首先小儿与成人要分开组方对症,谢老太爷留下的药方很有参考价值,稍稍加减就能使用,方子组好之后,要将采摘的药材筛选后进行炮制,生用则经晾晒后直接研磨成粉。

  中药炮制分为水制火制,谢眠眠把一些药材用酒泡着,然后在院子里架起一口铁锅,撸起袖子开炒。

  许玥如张慧红都来帮忙,一个生火一个把炒好的药材分装,交由晏礼磨粉,再由谢眠眠加入姜汁调配,忙活了好几天,三伏贴终于做好了。

  当天上午,谢眠眠首先给晏礼来了几贴,一是试试药性,二是本身就要给晏礼治伤,现下时机正好。

  张慧红和许玥如身体壮得像头牛,倒是用不上。

  确定没问题后,谢眠眠让大队长通知大家,很快院子里来了好些老人。

  他们颤颤巍巍撩开裤腿,谢眠眠根据他们各自身体情况选择穴位进行贴敷,感到身体活泛的老人笑着夸赞。

  “谢丫真厉害啊,膏药做得比你爷爷都好!”

  “对对对,我看谢丫天生就是学医的这块料。”

  “有一门手艺比什么都强,这下你爷爷可不用担心你了。”

  谢眠眠始终保持着谦逊姿态,晏礼把二叔二婶也带来了,谢眠眠给他们把脉辨证找穴,二人却推拒。

  “丫头你先给乡亲们看,我们不着急,等你空下来了再说。”

  谢眠眠医术受到众人认可,二叔二婶打心眼里替她高兴,怕这会儿凑上前去有人说闲话,比如谢丫亲戚不用排队,她还看得仔细又认真啦,给他们看就敷衍啦,故意晾着他们啦,把压箱底的好药偷偷用在亲人身上啦……

  人一多,动作稍微慢了点,就会引起不满,觉得自己被怠慢,二叔和二婶不愿意谢眠眠遭受这种非议,被晏礼带过来也只以为是谢眠眠需要帮忙。

  谢眠眠笑:“都贴着呢,二叔二婶,该你们了。”

  晏礼把二人引到桌前坐下,谢眠眠找准穴位贴好,有人笑道:“你家姑娘懂事得很哩!”

  “是嘞,孝顺有礼貌,看着就叫人欢喜。”

  二叔二婶笑了笑,没有附和,扯到其他话题去了。

  院子里贴着膏药的小孩跑来跑去,女人们磕着瓜子谈八卦,老人用难懂的方言聊几十年前的事,热闹极了。

  谢眠眠把剩余的三伏贴收进盒子,准备待会儿放回屋里,下一秒就被晏礼拿起,转身进屋放回药架上。

  谢眠眠笑了一下:“这两天辛苦你了。”

  不然她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晏礼摇头,目光划过她泛红的手背,回想起初见时上面的划痕,道:“明天起田里的活儿我来干。”

  先前是许二哥帮忙,许二嫂身子调理好了,谢眠眠又要制作三伏贴,这是为村民利好的事,大队长特地批准谢眠眠不用下田,在家安心制作膏药就行。

  贴三伏贴集中在这几天,明后天谢眠眠该上工了。

  而现在他们快要结婚成为夫妻,在外人眼里,晏礼帮忙干活很正常。

  谢眠眠忙摇头:“不用,我能行。”

  张慧红也是女生,干活比男知青都厉害,没道理自己就身娇体软做不了农活。

  虽然她割麦子的确很差劲就是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晏礼轻声道,“你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精进医术,比起干农活,治病救人才是你的专长。”

  在不擅长的领域耗费时间会让天赋变得懒惰,甚至于沦为平庸,晏礼不希望从谢眠眠身上看见这种遗憾。

  谢眠眠脸颊微红,无他,就是尴尬的,没想到晏礼一眼就看出她是个菜鸡。

  虽然晏礼的话很中肯,但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忙,不能再麻烦他了。

  谢眠眠刚想开口,晏礼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先一步道:“你说过我们合作,你现在有不擅长的事,而我正好可以帮上忙,作为你的合作伙伴理所应当,所以你不必感到歉意。”

  谢眠眠哑口无言,晏礼淡漠的眸光透着一种坚持,谢眠眠忍不住漾开笑意。

  “看来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李同刚踏进门槛,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青年微微垂着脑袋,目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而少女则仰起脸,笑容灿烂。

  李同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他依旧冷着脸,闯进门走到谢眠眠面前,语气生硬:“三伏贴。”

  “明天再来。”谢眠眠埋头继续收拾药材,“今天时间已经过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谢眠眠的意思是晚间夜凉阴盛阳衰不适合贴,最好是早上来。

  了解三伏贴的都知道这算是常识,谢眠眠没想那么多,若是多问一句肯定会解释,但听在李同耳朵,就是谢眠眠故意冷落敷衍他。

  李同早就有些不爽,现在更是生气,先前谢眠眠接受了知青们的道歉,却独独不肯接受他的。

  同其他知青温言细语,自己跟她说话谢眠眠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疏离。

  种种场景让李同心里堵着一股闷气。

  李同目光四下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晏礼胳膊上的三伏贴,忍了忍,始终没忍住怒意,大声喊道:“凭什么他们都能贴,到了我就不行了?”

  他这一声引来众人视线,二叔心里一沉,一天都快结束了,没想到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谢眠眠拧眉,放下药材,准备和李同好好说明白,突然一个半大孩子冲进来,抓着她衣角摇晃。

  “谢姨,我妈不舒服,在门口就走不动了,你去看看我妈吧。”

  谢眠眠到门外一看,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正撑着墙干呕。

  她身躯瘦弱,个子不高,面有苦相,约莫三十岁左右,是孙家老大的媳妇,叫温小梅。

  谢眠眠把人搀扶进屋坐下,众人围上来关切地问:“孙家大嫂,你这是咋了?”

  “不知道,就是犯恶心想吐。”温小梅回答的有气无力,一边握拳捶打胸口一边说,“我想着来找谢丫要两贴膏药,这不一到门口就又吐起来。”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有年长的人说。

  温小梅:“不能啊,我怀四儿的时候啥反应都没有。”

  “是不是让谢丫把脉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谢眠眠便道:“是滑脉,孙大搜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温小梅诧异,随后又有些了然,“难怪……可我这胎反应也太大了,咋回事啊?”

  “肝气不畅,脾胃虚弱,我先开一剂汤药你回去煎了试试。”

  谢眠眠转身回屋抓药,有人连忙叫住她:“哎谢丫,孙大嫂这胎男孩女孩?”

  谢眠眠顿住脚步,回首,温小梅也好奇地望着她,谢眠眠抿唇:“太小了,看不出来。”

  说完很快转身进了里屋。

  谢眠眠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副包好的中药,叮嘱了一些孕期注意事项,温小梅不知听没听进去,连连点头,抓着她手:“谢丫,再给我贴个膏药,成不?”

  似乎是怕谢眠眠觉得她用太多药材心里不满而拒绝她的请求,还讨好地冲谢眠眠笑了笑。

  “孕妇不适合用三伏贴。”谢眠眠说,“而且现在天太晚了,最适合贴膏药的时间是早上晨起那会儿。”

  温小梅似懂非懂点头,旁边的李同陡然从脸红到脖子。

  温小梅又问了其他问题,谢眠眠继续耐心回答,李同嗫嚅着嘴唇,脚下如同生了根,目光一直追着谢眠眠,可始终没等她回头。

  李同抿了抿唇,捏着拳头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朝大门走去。

  他的离开没有掀起半点波澜,晏礼把视线从门口收回,眸中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八点,众人渐渐散去,温小梅提着药回家。

  孙老大翘着二郎腿在床上抽旱烟,温小梅像往常一样,监督几个孩子洗漱睡觉,烧热水把一天的碗洗干净,又搓了一会儿衣服拧干晾好,等明天干了穿。

  温小梅已经生了四个孩子,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六岁,无一例外都是儿子。

  做完这一切已经晚上十点,温小梅用水管随意冲了脚,穿着拖鞋回屋的时候,才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她男人孙老大。

  孙老大已经见怪不怪,捏了一撮烟叶塞进烟壶,咂了两口,才问:“男的女的?”

  温小梅:“谢丫说孩子太小,看不出来。”

  孙老大皱了皱眉,又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间声音慢悠悠的。

  “我就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啥医术?谢老太爷当初一口就说中是男娃,生下来还真就是!我看也不用问她,你这一胎保准还是男娃。”

  温小梅:“你别这样说谢丫,她治好了挺多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那她咋看不出来你肚子里是男是女?”孙老大哼笑,“医术不行还说不得了。”

  “要是谢老太爷还在,我保准他能一下子说出来。”孙老大说,“你信不信?”

  温小梅犹豫片刻,还是同意地点了点头:“要是跟谢老太爷比,那谢丫确实还差得远。”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儿便熄灯睡觉。

  怀孕后温小梅精神变得很敏感,每当要熟睡时总会听到水滴声惊醒,到了后半夜都没能成功入睡,她碰了碰孙老大胳膊。

  “我身子不爽利,你起来看看是不是水没关好,吵得人睡不着觉。”

  孙老大没醒,她改用手推了两把,又重复了一遍,孙老大迷迷糊糊地嘟囔:“你自己去,我困。”

  眼见孙老大鼾声渐起,又要陷入沉睡,温小梅催促:“你去看看。”

  反复被打扰睡眠,孙老大脾气上来了,反手推回去,斥道:“不就是怀个孕,让你给矫情的!要去自己去,别打扰老子!”

  温小梅差点被他推搡撞到墙上,骂了孙老大两句。

  孙老大丝毫不受影响,鼾声响彻天,温小梅嘀嘀咕咕抱怨了一会儿,用枕头捂着耳朵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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