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氏走了,一家人这才依旧坐下来吃饭。只是,经过朱氏这一出,拿起筷子愣了半天,叶氏忽然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了,只说自己不太舒服,放下碗筷便回屋里了。

  见状,陈继兴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千言和叶枫继续吃饭。叶氏不吃,他却是要吃的。

  地里还有好些活要干呢,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做事?

  成婚前他原听人说起过,只说婆媳、妯娌关系是这世上最难处的两种关系。又见了陈继旺、陈继达两个亲哥哥与黄氏、朱氏的“奇异”相处模式,却依旧不以为然。

  只因他深深觉得,这一切的纷扰不过是人吃饱了没事做,庸人自扰。换了他,决计不会这样。

  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当时年少无知罢了。

  只是,也幸好他不懂诗书,要不然,若是知道世上还有“至亲至疏夫妻”这种话,只怕是会更加失望。

  其实,无论是婆媳关系,抑或妯娌关系,严格说起来,不过是围着亲情衍生出来的一种关系而已。可以亲密,也可以生疏,这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相较于这两种关系,夫妻关系只会更加复杂,更加令人捉摸不透。想来李冶在写这句诗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无奈的,又或者是处于一种顿悟的状态,要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有移情功效的感叹来。

  想想也是,可以当作依靠,可以深情共白头,也可以瞬间反目成仇各自飞,这样的关系的确令人迷惑和不知所措。

  而你除了感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氏一家不知道的是,提着篮子往回走的朱氏,一路上无论是见了谁,都会不厌其烦地重复几句相同的话,那就是对于昨天的事,刘老太太和黄氏是有些过意不去的。特别是黄氏,得了老太太的训,深感自责。

  因此,刘老太太派了自己来叶氏家送鸡蛋,以示慰问。

  当然,她自己昧下了一半的鸡蛋这件事,她可是只字未提的。也就是说,这一趟她既出色地完成了刘老太太交给她的任务,回去自会得婆婆高看一眼,又白白得了十五个鸡蛋,还把黄氏给比到尘埃里去了。

  总之一句话,朱氏的活可没白干,简直是一举多得。

  果不其然,朱氏前脚刚送完鸡蛋,隔天村里便陆续有好几个人在遇着叶氏时,不断在她跟前说刘老太太的好话。

  说来说去无非都是同一个意思,即语重心长地规劝叶氏,只说刘老太太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希望叶氏能够孝敬她。

  至于过程,那就是说,大家都知道陈继兴的父亲过世的早,她一个女人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成人就很不容易了。现在还要帮衬着儿女各自成家,着实难得。

  现在人老了,还要从牙缝里省下鸡蛋照顾后辈。即便是叶氏的娘家弟弟昨日在人家的生辰上大闹,人刘老太太也能不计前嫌,当真是大度。

  如此云云。

  若是换了以前,叶氏定是会诚惶诚恐地点头称是。而这一次,无论对方说得如何唾沫横飞、天花乱坠的,叶氏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既不附和也不反对。

  反正你说是,那就是吧。

  不过,叶氏在心里倒是颇为赞同对方的一句话。的确,刘老太太不容易,但严格说起来,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老人体谅年轻人还要肉疼的给鸡蛋的确是不易,但年轻人一直隐忍、活得比猪狗都不如,每年都要接受来自老人的侮辱,一样叫不易。

  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对方见叶氏是这种态度,简直不复以前的贤惠和小心翼翼,当真是膨胀了,心里便有些生气,仗着自己年纪大,抱怨了几句,转背便去了老宅跟刘老太太说了。

  闻言,刘老太太倒没说什么,更未说叶氏的坏话。反正,她要的从来都只是人心,而不是真要把叶氏怎么样。这倒让那几个去“告密”的老人越发感慨,当个婆婆也挺不容易的,不仅要照顾晚辈的生活,还有照顾晚辈的情绪。

  只是,黄氏头一个觉得这话听着舒心。

  但凡是说叶氏的坏话,她就觉得中听。经过昨日的事情,她算是彻底恨上了叶氏和叶枫了。

  陈继旺就不说了,这是她男人,而且自己还用扫把砸中了他的头,所以被他骂几句甚至捶几下出气,黄氏是毫无怨言也不敢有怨言的。

  至于朱氏,根本不足为惧,现在就让她先得意着吧,总有一日,她总有办法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无他,只因今天早起的时候,朱氏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又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这让黄氏十分不舒服。

  只是人家又没说话,不过是一个眼神,她便是想找茬也是难的。

  不过,还真别说,由于谨慎,虽然身处黄氏眼皮子底下的朱氏没有遭到黄氏的报复,倒是叶氏家到底被一直伺机报复的黄氏找到了两个好机会,搞得叶枫简直焦头烂额的。

  所以,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想来,说这句话的人当初也是有极其惨痛的教训和切肤之痛的。

  只是,无论是说叶氏坏话的旁人,又或者黄氏,又或者刘老太太,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是,以前那个贤良淑德、大度开朗的叶氏到底去哪里了?

  是被他们联合起来活生生给吃掉了!

  为女则弱,为母则强。

  现在的叶氏,是更加适合生存的叶氏,是醒悟之后想要过好自己生活的叶氏,更是谁敢欺负自己的孩子便可以为之拼命的叶氏。

  这也是叶枫更加喜欢和欣赏的叶氏,或者说能够活得更好的叶氏。在这个村子里,要么学樊氏做一朵腹黑的白莲花,要么,就跟查五婶学学厚脸皮。

  因着地里的活不再是像种玉米、割小麦那般简单的农活,加之天气越来越炎热,叶氏便说什么也不让俩个孩子跟着下地了。

  不得不说,叶氏的坚持也是有道理的。一来千言的确越来越大了,马上就要六岁了。就如查五婶那几个大嘴巴婆娘说的一样,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俗话说得好,一白遮九丑。相较于其他女孩子,千言的肤色确是黑了不少。

  再者,现在地里的玉米已经长到大约有一米高了,按照叶枫的提示,要开始进行第一次追肥了。只是,千言还没这些玉米苗高,且无论是挖坑还是浇大粪,千言都是不会的,去了也帮不上忙。

  就这样,叶氏和陈继兴将这项活全部包了下来。

  好在那玉米叶子现在还是嫩嫩的,刮过皮肤的时候也造不成什么伤害。等过段时间,玉米长高,这些叶子就会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利。

  若是赤着手臂,很容易被割出一道一道的血痕来。

  等俩口子给家里所有的玉米施完肥,看了看天气和玉米的生长状况,这日,叶枫便郑重地对陈继兴道:“姐夫,我瞧着现在倒是很适合开始套种了。”

  他知道陈继兴自打种玉米开始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想来陈继兴听了这个消息是会很开心的。

  果然,听了叶枫的话,陈继兴很是兴奋,拉着叶枫问了半天的注意事项。叶枫自然不会藏私,都一一回答了。

  至于来源嘛,自然是说自己在书上看到的。

  叶氏听了,在一旁感慨道:“要不人都说这念书好呢。依你这意思,这书上竟是啥都有呢。有香料的方子,有救人的法子,还有套种的门路……”

  这些,都是以前叶枫为自己的本领找的借口。

  闻言,叶枫便笑道:“可不是么!只是啊,书上有的可不仅仅是姐姐你说的这些,有些人就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虽然不大听得懂叶枫在说什么,但见他充满自信地侃侃而谈,陈继兴便在心里想到,读书是好,也要有儿子才行啊。儿子,儿子,他现在一看见叶枫就会想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那次没有答应刘老太太过继的提议。

  只是,陈继兴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对于他来说,套种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以前倒是没这么想过,更未见人这般种过,所以陈继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好在有叶枫在,加之玉米与玉米之间的间距也是足够了的,所以,在叶枫的指导下,陈继兴和叶氏在那些间距上隔几十公分便垒起一个小小的土包来,又将刚刚剪下的红薯秧子插了下去,并及时浇了水。

  至于种土豆就更简单了,只需挖好坑,将切好的土豆裹一层草木灰晾干,择日种下去,盖上土浇上水就是了。

  就这样,在大伙的不解和质疑中,几天时间,陈继兴家的几亩玉米地便或套种上了玉米,或套种上了红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不得不说,陈继兴家的运气极好。

  这几日白天是晴天,晚上便开始下雨,连着几日都如此,倒像是老天为了配合陈继兴家的套种而刻意调出的模式。

  几日后,由于天气极好,雨水又足,那些套种的红薯秧子已经成活了,土豆也开始发芽了。

  但是,对于这种新型的种植方式,村里人的反应可是不一样的。有好奇的,有赞同的,自然也有嗤之以鼻的。

  而在这其中,更多的是不屑一顾,觉得陈继兴家多半会以失败告终。毕竟种庄稼种了一辈子,还未听过这种方法。

  倒是赵氏比较大胆,去陈继兴家要了一些红薯秧子,又去城里买了些土豆,又与陈继兴讨了种植的法子,有样学样地将自家的两亩玉米地全部套种上了红薯和土豆。

  见状,查五婶便貌似好心地拉着赵氏的手说道:“赵家妹子,不是我说你,陈继兴家胡闹,你咋也跟着胡闹哩。这些土豆,你留在地窖里放着,等没粮食的时候再拿出来吃,你们娘俩也够吃上一阵子了。现在倒好,全部种了下去。到时候土豆没收成,玉米的产量也上不去,我看你家明年咋办。”

  查五婶说的正是村民们的所想,毕竟,玉米杆那样高,遮隐蔽日的,下面的红薯和土豆能有收成么!

  且自从洗脚水事件后,与黄氏一样,查五婶便彻底恨上了陈继兴一家。此刻得了机会,恨不得将陈继兴塑造成祸国殃民的白痴形象。

  对此,赵氏只是笑了笑:“谢谢查姐为我们娘俩考虑,只是凡事总有个开头不是。反正不过是这一季,试试罢了,不行的话明年就不这样种了。”

  查五婶见自己的目的没达到,便扭着屁股去了别处。反正现在很多人都等着看陈继兴家的笑话,有的是人与她志同道合的。

  而查五婶却不知道,托叶枫的福,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现在赵氏家里放着几百斤的小鱼虾蚌肉螺丝干,家里的猪和鸡鸭都长得极好。

  所以哪怕是这次的套种失败了,明年她和千良一样能过得很好。

  更为关键的是,那些土豆总共不过花了几百文。至于红薯秧子,那是叶氏家剩下的,根本没花钱。

  也就是说,两亩地,她不过是投入了几百文而已。

  至于玉米,她早就跟着陈继兴家追了肥,现在长得郁郁葱葱的,比村里其他人家的都长得好,想来产量是不会差的。

  对于这些争议,叶枫和陈继兴自然都是知道的。

  不过,他们并未解释,也不打算解释,更不会强行拉着任何人跟着自己一起试种。的确,这样种是有风险的,毕竟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没有风险的。

  但是,这风险又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毕竟有自己这个农大毕业的人在。

  可以预见的是,丰收几乎是一定可以的。只是,等到了秋天,用事实说话,比用语言解释有力多了。

  很多时候,语言的确是很苍白无力的,特别是像这种新事物,有时候根本解释不了。

  总之,套种,捞小鱼小虾、螺丝蚌壳螃蟹,下地干活,喂鸡喂猪,洗衣做饭,纳鞋底做鞋子,叶枫觉得叶氏这段时间过得充实极了。

  绝望,死心,有时候反而是新生活的开始。

  只可惜,就在叶枫觉得叶氏已经走出了阴影、开始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时,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解开了他想知道的这个家庭的过往和秘密。

  而知道真相之后的叶枫才明白,有时候,知道真相不一定就会豁然开朗,因为知道真相后,你有可能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曾知道。

  至少还可以在梦里骗骗自己,这些事从未发生过。

  这一日,便是五月的最后一日。

  这一晚,叶氏和陈继兴的表现都有些奇怪,搞得叶枫一头雾水。

  吃晚饭的时候,陈继兴也不似往日那般积极,而是说自己没啥胃口,只吃了不到平时一半的食物。叶氏更是似乎有些不舒服,做好晚饭便去睡下了,连饭都没吃。

  对此,叶枫有些担心地问陈继兴道:“姐夫,姐姐这是怎么了,需要看大夫吗?要不,我去请毛大夫过来?”

  叶枫倒是问过叶氏,但叶氏只是说自己没事,不过是白天干活累了,想睡觉而已。但那表情,一看就是有事。

  而且,自从自己在叶氏家住下来以后,毛大夫时不时的便会来家里跟自己讨论那个“海姆立克急救法”。为了名气,毛大夫倒是很好学,时常用几文钱成功哄骗村里的孩子当模特,开始操作那按压和各种急救技巧。

  经过叶枫的仔细教学,毛大夫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急救法。这不,上个月他还成功施救了青竹村一名落水孩童,赢得了“活神仙”的美誉。

  所以,叶枫和他的关系还不错,至少让他来家里为叶氏诊治一下还是很容易的,而且还不会收诊金。

  闻言,陈继兴却是有些支支吾吾、躲躲闪闪的,但肯定地告诉叶枫叶氏没事。

  见俩口子都不说,叶枫心里虽然存疑,但也没办法,想着兴许是这段时间干活太多,真的累了吧。于是,叶枫也没多想,到了时间也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懒觉的叶枫便被满院子“嗷嗷嗷嗷”、“咯咯咯咯”、“嘎嘎嘎嘎”此起彼伏的鸡鸭和猪叫声给惊醒了。

  不得不说,自家养的这些鸡鸭和这几头猪就像是在歌唱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惨,似乎这样就能引起主人的注意,给它们喂食。

  由于天气炎热,叶枫心里便有些烦躁,但更多的则是迷惑和不解。要是换了平时,叶氏早就将它们喂饱了,早上很少听见鸡鸭和猪叫的。

  像叫得这么凶的,还是头一回?

  难道,叶氏睡过头了,又或者说,病倒了?

  是了是了,叶氏昨天晚上连晚饭都没吃,就说不舒服直接睡觉去了,想来是真的病了。

  要真是病倒了,那可得赶紧去看大夫,再不然就去山上找点草药偏方啥的也行,拖久了可不好。想到这里,叶枫便迅速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去叶氏的屋里看看情况。

  结果,刚出屋子便看见千言在堂屋里坐着,双手支着下巴发呆,而且闷闷不乐的样子,连自己出来都没发现。

  这下,叶枫便更加迷惑了,同时心里也更加的不踏实,看来的确是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只怪自己昨天晚上大意了。

  想到这里,叶枫便上前拉着千言的手,温和地问道:“起来多久了啊,跟舅舅说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你爹娘去哪里了啊?”

  叶枫望了望四周,并无陈继兴和叶氏的身影。

  看了看叶枫,千言这才噘着嘴无精打采地说道:“爹娘早就起来了,洗了脸拿着包袱就去城里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原本打算等你起来了之后跟你说了再离开的,但刚刚大牛来喊爹娘,说是牛车今天要早些出发,因为李大娘生病了需要去城里看大夫。”

  一般人有个头痛脑热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扛扛,抗不过去了便去溪边或者山上寻些草药。像李大娘这样动不动就去城里看大夫的倒不多。但人家里经济条件不错,自然是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只是,叶氏和陈继兴有什么事情需要跟着进城呢?

  来这里这么久,陈继兴也就是偶尔去城里一趟,卖自己编织的竹器,或者购买一些家里所需的东西。

  叶氏因为要照看家里和孩子,且去了又多一份开销,一般是不会跟着去的。

  这样一想,叶枫便心知有事,但却不确定千言是否知道,毕竟她年龄尚小,很多事大人未必会告诉她。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叶枫问道:“那你知道你爹娘去县里做什么吗?”

  没想到千言立即回答道:“我知道呀,他们去找我姐姐,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的。”

  千言这样说,叶枫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想起,之前叶氏明里暗里都指出过,这个家里是丢过一个孩子的。而千言,也不是这个家里的老大,应该是老二或者老三。

  叶枫还记得,叶氏似乎说过自己被老宅那边磋磨似乎掉过一个孩子,加上家里走失的大丫,所以千言多半是老三了。

  叶枫自然也知道,一个家庭丢了孩子后的情形。

  前世,他是D市民间寻亲组织的志愿者,在帮扶别人的时候,也目睹了许许多多悲伤的故事。

  只是,一个家庭丢了孩子之后,被拐卖的那个孩子的命运固然十分悲惨,但是,留在家里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些夫妻丢了孩子后便会放弃手头所有的工作,一起外出寻找孩子,一找就是几个月。

  这还是短的。

  有些意志坚定的,往往一找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

  而家里的孩子,则只能交给亲戚甚至是邻居看着。

  孩子丢了,工作辞了,没了经济来源,大人变得更加暴躁不安。遇到那凡事喜欢迁怒于人的,更是会怪家里留下的那个孩子没有看好弟弟妹妹。

  虽然并非朝打暮骂的,但是冷言冷语冷暴力就会让这个孩子处于崩溃的边缘。

  叶枫看过某个卫视的一期节目,就是专门关注这一类孩子的。而这样的孩子接受采访时总说,他们宁愿自己才是走丢的那个,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让父母时刻牵挂着,而不是整天对着父母那一张拧得出苦水的脸。

  “好在”这是在古代,家里一般孩子众多,最少的也会是三四个。加之经济条件和客观环境都不允许外出寻找孩子,所以留下来的才能继续成长。

  就拿叶氏一家来说,按照千言的说法以及自己的观察,他们每年也只是这一日出去寻找罢了。

  平日里虽然悲伤,但是生活依旧混得下去。换了其他家庭,兴许一日都不会出去。

  若非如此,叶枫都不知道千言此刻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叶枫实在是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慰千言,也许刻意的安慰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可怜。

  所以叶枫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贩子都是最可恶的那一群人。为了自己的私利,搞得一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这样的人就应该遭天谴,下地狱。

  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千言,叶枫觉得现在自己能够做的就是让丫头把早饭吃了,然后再把家里的鸡鸭和猪喂了。

  让这个家尽可能地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人才会少受一点刺激。

  虽然,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叶枫先是温柔地拉着千言去洗了脸,然后二人往厨房走去。结果,厨房里的一幕让叶枫都有些忍不住想哭。

  桌上依旧是平日里常见的咸菜,饼子,稀粥,只是,除了饭菜的量几乎是平日里的一倍以外,这一次,桌子上齐整地摆着五双筷子五个碗。

  那多出的一副碗筷是谁的,为什么会这样突兀地摆出来,答案不言而喻。

  也许,这么多年来,每到这一日,这副碗筷便总是会这样出现。空空的碗,亦如叶氏和陈继兴的心,空落落的。

  找到孩子之前,心里的伤口永远愈合不了。

  至于那多出来的饭食,估计是留着叶枫和千言当午饭的。看样子,叶氏和陈继兴是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叶枫忍住悲伤,带着千言吃了早饭,将碗筷洗了,又想方设法一边逗她玩,一边将鸡鸭和猪喂了。

  好在这些事叶枫都是会做的,要不然光是鸡鸭和猪叫就让人心烦。

  吃完饭,叶枫便欲带千言出去玩,奈何千言说什么都不出去,只说要留在家里守着。

  谁说孩子不懂事的?

  家里出了事,他们往往是最敏感的。

  到了中午,叶枫原本打算自己下厨做些不一样的吃食逗千言开心的,但奈何他厨艺有限,且食材全无,也只好作罢。

  不过是把早上留下来的剩菜冷饭热了,将就吃了。

  千言也是出奇地听话,叶枫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平日里不愿意学做饭,叶枫跟她讲如何熬粥,她也认真地听着。

  但她越是这样,叶枫便越是不安。他还是喜欢平日里那个蹦蹦跳跳、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下午的时候,叶枫带着千言去湖边打了猪草,又将第二天早上需要的猪食准备好了,放在竹筐里,只等明天早起的时候下锅煮就行。

  只是早上的剩菜剩饭中午便吃完了,叶枫只好熬了粥,又拿了些咸菜出来,二人简单吃了,权当做晚饭了。

  喂完猪,见天色已晚,叶枫和千言合力将鸡鸭赶进了圈里,叶枫又让千言洗了脚,给她讲了几个故事,便将千言哄睡了。

  千言一睡,叶枫便坐在床边陪着她,顺便等叶氏和陈继兴归家。一边等,一边想,等叶氏回来,一定要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到底是做过志愿者的,问问情况,也许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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