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但是我心里很怕,怕大巫师是在操控柳川南,怕柳川南再出来,已然变成一个杀人武器。

  我朝着木桥跑去,脚刚踏上木桥,就感觉有一道力量攫住了我,我抬头与大巫师遥遥相望,明明隔着四五米,我却觉得他那双眼睛近在咫尺。

  那双眼睛不断的放大,再放大,瞳孔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一条大白蛇,洁白的身体上全是坑坑洼洼,那里曾经覆盖着一片又一片手掌大小的蛇鳞。

  他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尾巴不停的甩动,周身围绕着浓郁的黑气,一双重瞳里面跳动着血色火焰。

  “想救他吗?”大巫师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猛地抬头看向轮回亭,大巫师仍然站在那里,已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也一瞬不瞬的朝着我这边看来。

  “成魔还是成佛,只在你一念之间,白小茶,你救他吗?”

  ‘救他吗’这三个字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面不断的盘旋,我当然要救柳川南。

  我没回答大巫师,因为我心里明白,此刻,我看到的是大巫师的身体,跟我对话的,实质上是摆渡人的元神。

  救与不救,并不需要他的允许,而是看我的行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岸上打成一团的各大势力,有他们在,有没有我,实质上没多大区别。

  但是如果柳川南被控制加入战斗,吴家就会腹背受敌,如果我能拖住柳川南,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是救了他,还是跟他一起毁灭,我想我都是对的,而他必定也愿意我这样做。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沿着木桥往前走,脚下是桥,眼睛却盯着大巫师,破旧不堪的桥梁断了半截,可是此刻脚底下的桥却变了,变成了一座拱形大桥,桥梁两边雕着张牙舞爪的猛兽,每走一步,我似乎都感觉到大巫师的嘴角在往上勾。

  四五米的距离不算远,很快我便站在了轮回亭中,大巫师退后两步,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小姐,你的选择是对的,很快,你会为你刚才的选择感到庆幸。”

  我冷眼扫了他一下,转而看见我身后,朝东方向,立着一块牌位,那牌位是黑底红字的,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牌位跟外婆留给我的,哥哥的那方牌位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牌位的四周雕了很多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能辨认出那些都是细小的蛇纹。

  哥哥的牌位是用来锁住哥哥的蛊灵的,那这方牌位呢?

  大巫师注意到我的视线,也不拐弯抹角了:“这就是救柳川南的方法。”

  我猛地转头看向他,他继续说道:“师尊已经知道柳川南的那节尾椎骨不复存在的事情,所以,柳川南不可能再为师尊提供真身,但他的蛊已经练成,一个真身没了,还可以寻找另一个,师尊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而柳川南的归处在何处,就要看白小姐你的选择了。”

  “柳川南已经成蛊,蛊有蛊灵,蛊灵可以认主,摆渡人的意思是,让柳川南认我做主,那么,他的交换条件呢?”此刻,我脑子里面异常清醒,一下子就明白了摆渡人的意图。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摆渡人没那么好心。

  “白小姐精明又爽快,师尊与金蚕相伴上万年,如今金蚕倒戈,她不仁,师尊不能不义,师尊想拿柳川南换回金蚕。”大巫师严肃道。

  我一时间有些怔愣,大巫师的说辞是站得住脚的,我与嘟嘟之间建立了血契,嘟嘟的命与我是休戚相关的,而她如今心也是向着我的,所以要想嘟嘟脱离我,就只能是我主动与嘟嘟解除血契,这样才不会弄得两败俱伤。

  柳川南的真身不能用,用一个弃子换回金蚕蛊,师尊的这买卖看起来也是划算的,我找不到漏洞。

  大巫师看我在犹豫,手一挥,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里,那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即便我与他之间相隔有差不多一米远,我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匕首散发出来的刺骨的寒意。

  他将匕首递到我的面前:“白小姐如果答应,可以用这把匕首划破皮肤,滴血于牌位之上,我会做法缔结你与柳川南之间的契约,契约一旦形成,你与柳川南便是主仆关系,师尊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爱人与不可控的金蚕,二选一,还请白小姐仔细考量。”

  我看着那匕首,心里百转千回,抬头问道:“你就不怕我与柳川南缔结契约之后,不与金蚕蛊解除血契?”

  “当然不怕。”大巫师嘴角勾了勾,明显的自信,“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两份血契,既然选择了你的爱人,就得舍弃金蚕,缔结血契与解除血契,同时生效。”

  原来是这样。

  我朝着嘟嘟战斗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那小东西从来也没有真心想跟着我,用她的话来说,跟着我,只是因为我的血液要比忘川河里的臭鱼烂虾可口罢了,她终究不属于我。”

  “会审时度势之人方能爬的高走得远。”大巫师应和了一句。

  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匕首:“那就有劳大巫师了。”

  大巫师脸上终于露出了他一贯的伪善的笑意,我握着匕首转过身,朝着牌位拜了拜,然后竖起左手,匕首慢慢靠近手腕。

  余光瞄到大巫师已经摆开了架势,这是准备做法了,做法之人,讲求的就是身心合一,我无声冷笑,划向手腕的匕首忽然调转方向,朝着大巫师的心口狠狠的扎了下去。

  快准狠,噗嗤一声,双手还在掐诀的大巫师猛地睁开眼睛,瞪得很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把匕首,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应该来自幽冥之界,被忘川河的罪孽之水浸泡过,法力自不必说,我握着匕首的把手,都能感觉到那森然的寒气在大巫师的体内肆虐。

  没有血涌出来,匕首扎进去的那一刻,寒气已经窜入大巫师的四肢百骸,血液已经凝固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渐渐的变紫,紫的发黑,直至轰咚倒地,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几秒。

  他太自信了,也太了解我对柳川南的感情,他笃定了我会选择柳川南,会为了柳川南而丧失理智,戒备之心少了那么一丁点,却给了我可乘之机。

  但是他低估了我与柳川南共存亡的决心。

  我可以跟柳川南一起去死,却绝不可以将嘟嘟推给摆渡人,我们白家多少代人的鲜血才造就了如今的嘟嘟,我怎能伤了一个好不容易被善念浸润了的人的心?

  就算要与嘟嘟解除血契,那也是等到消灭了摆渡人之后,而不是现在将她推出去。

  转眼看向牌位,上前紧紧抱住:“对不起柳川南。”

  四周阴风乍起,大巫师的身体随风风化,消失的连渣都不剩,轮回亭里鬼声咆哮,成百上千的鬼火笼罩住整个亭子,亭子四周围满了各类水鬼冤魂。

  我抱着牌位没有动,我知道摆渡人来了。

  我已经成功的激怒了他。

  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等着一切结束的那一刻的到来。

  那股阴森的气息在不断的接近,近到我感觉他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几厘米处,甚至可能他已经竖起了魔爪,只要狠狠扎下,便能瞬间将我化为灰烬。

  那一刻我脑子里所想的,不是怨念,不是悲伤,竟然可笑的在想,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要投胎去吴家,从小学习巫蛊法术,把自己武装成最强大的存在,永远不要过这种满心抱负而无能为力的日子了。

  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两股强风一东一西猛地对撞进来,我猛地睁眼,只看到金色的翅膀与白色的蛇尾搅着股股黑气不停的翻飞纠缠。

  是嘟嘟和柳川南。

  我只看到了蛇尾,并没有看到蛇身往上,柳川南顶不住的,他毕竟受摆渡人的控制。

  但是他还在坚持,而嘟嘟却撤了回来,振翅盯着我的双眼,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需要我的身体,拿去吧。”

  嘟嘟七次进化之后,才能拥有人身,那应该也是她能力达到至高点的时刻,而第七次进化,目前是不可能发生了,她需要一个身体来帮着她对抗摆渡人,而我显然是最合适的。

  曾经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金蚕是可以替代宿主活下去的,曾经养过金蚕的人,最终的结局几乎都是被金蚕反噬,宿主变成了傀儡,遵照金蚕的意志充当傀儡活下去,直到金蚕找到下一个宿主而亡。

  只要嘟嘟需要,只要她可以对抗摆渡人,我愿意做这个傀儡。

  嘟嘟也毫不客气,振翅冲进了我的身体,我只感觉瞬间血液沸腾,有什么东西冲撞着我的灵魂一般。

  我以为接下来她就会加入战斗,却没想到她却控制我转身,动作特别迅速,双手抬起又落下,手刀掠过之处,身后的碑牌一个个断裂开来,撅住幽绿的鬼火,直接塞进嘴里,冰凉的气息带着嘶吼滑过喉咙,一个又一个。

  嘟嘟在吞噬鬼火,她一向喜欢吃阴煞毒物,这是促进她身体机能,帮助她快速成长、进化的必经步骤。

  随着她的动作,轮回亭里一时间乱成一团,水鬼冤魂四处逃散,碑牌里面的鬼火嗷嗷直叫,她们被封印在碑牌里面,无法脱离出去,只能等着被吞噬的命运的到来。

  随着轮回亭里的阴煞之气不断的减少,摆渡人彻底怒了,黑气如箭矢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扫射过去,柳川南的蛇尾立刻成了筛子,颓然的缩回了轮回亭的底下。

  而嘟嘟操控着我的身体上下翻飞,我的后肩胛骨猎猎的疼,像是要裂开一般,直到两只金黄透明的翅膀穿过皮肉,扑棱着带起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刻,才是我与嘟嘟真正融合了。

  轮回亭一阵震颤,白蛇从涧底一跃而起,化作白衣飘飘的男子,脚跟稳稳落地,一股黑气穿进他的身体。

  之前大巫师还说,摆渡人彻底放弃了柳川南,只求换回金蚕,这一刻,他真正的野心才彻底显露出来。

  大巫师说摆渡人有的是时间再去寻找下一个真身的时候,我已经断定他在说谎,所以才会那么果断的对他下手。

  重瞳之人千百年不见得出一个,错过了柳川南,下一个柳川南什么时候出现,还会不会出现,都是一个未知数,就算出现了,以摆渡人如今的境遇,他不见得能等到那一天。

  比起重新找一个真身来说,想办法补全柳川南的真身应该来的更容易一些,否则,当初刀家寨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得到柳川南蜕下来的白蛇皮?否则,摆渡人为什么容忍着我的一切行为保留着我这个无用之人?否则,一千两百多年来,他何必养着小锦?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与那一截尾椎骨有关罢了。

  被摆渡人控制住的柳川南静静的站在我的对面,衣袂飘飘,仍然是我初见他之时,那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一时间,我的眼睛有些涩涩的,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如此面对面的相见了吧?

  柳川南,此生,遇见你,真好。

  “金蚕,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如此争锋相对的这一天,你让我很心痛。”柳川南薄唇轻启,声音却像是拉大锯一般的嘶哑难听,那是摆渡人特有的声音。

  金蚕冷笑一声道:“心痛?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我们相伴万余年,金蚕,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摆渡人继续说道,“我以为我们早已经不分彼此。”

  “呵,是不分彼此,毕竟,我的心脏,一直跳动在你的胸膛之内,黑凤凰,你占用我心脏万余年,不打算还我了吗?”

  嘟嘟大喝一声,脚尖用力点地,双翅一震,直冲着摆渡人的心脏而去。

  金蚕丝漫天飞舞,一层一层的包裹着黑气,真气对撞着阴煞之气,轮回亭几欲被震碎。

  我很不解,却忽然想到了当初吴牙子给我吃的那枚凤凰胆。

  他说,凤凰乃是精灵一族的领袖,而精灵一族的存在,是为天地人三界服务的,几乎渗透到三界之内每一个角落。

  凤凰陨落,精灵一族群龙无首,三界之内精灵蠢蠢欲动,它们需要一个领袖,而这个领袖,或许墨守成规,或许野心勃勃。

  嘟嘟叫摆渡人黑凤凰,那么,他曾经是精灵一族的领袖吗?

  不,如果他是,三界早已经发生动乱,如此野心勃勃之人,不会放着这么强大的背景而按兵不动。

  他是摆渡人,是黑凤凰,应该是精灵一族培养出来,为幽冥之界所服务的一员罢了,千万年来在忘川河上摆渡有缘之人罢了。

  他用了嘟嘟的心脏,嘟嘟陪伴他万余年,也就是说,万余年之前,嘟嘟曾经遭遇了什么劫难,才导致心脏为摆渡人所得。

  凤凰这种物种,可浴火重生,万余年前,精灵之王火凤凰陨灭,为什么没有能浴火重生?

  因为她的心脏被觊觎她已久的同族黑凤凰所得,她只能委身于他,在忘川河内沉浸万余年,终于在千年前,侵入白家祖上身体之中,化入骨血,以求自保。

  一切的一切,原来缘由此处。

  别人的东西用着总不如自己的,特别是当摆渡人受上苍鞭刑之时,丢了真身,火凤凰的那颗心脏,随时都有反噬他的可能。

  他一方面需要一个真身来维持自己的魂魄,另一方面,这个真身到底没有火凤凰的好用。

  火凤凰需进化七次才能进化出人形,那时候才是摆渡人出手的最终时刻。

  在这之前,摆渡人一直在监控着五毒蛊,又是为什么?

  现在也不难想到了,那就是金蚕蛊的第七次进化,需要吞噬五毒蛊才能完成。

  摆渡人的野心,昭然若揭。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隐忍了一千两百多年,如果不是我上蹿下跳的闹个不停,歪打正着的将他牵扯出来,他的大计说不定很快就能达成。

  千算万算,他算错了我会是黑老三女儿,从一出生便预示着我就是一个异数,他更没有想到,我会跟重瞳之人发生如此深厚的感情,这份感情甚至牵扯千余年还是不断。

  他最该做的是,在我刚刚出生之时,就掐碎我的脖子,不让我长大。

  可他又怎么舍得掐死我啊,谁让我又是白家的后代呢?我的血液里面流着的,可是火凤凰涅槃之后,金蚕蛊的血液。

  他只能等,却没想到,最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和柳川南的牺牲真的是不足一提了。

  嘟嘟和摆渡人越打越激烈,我这渺小的灵魂只能躲在身体的犄角旮旯之处,观望着这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小涧岸边的吴家人,全都撤了,死伤无数,小涧边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分不清哪些是吴家以及他们搬来的救兵,也分不清哪些是刀家寨的那群走狗。

  嘟嘟与摆渡人早已经偏离了轮回亭,摆渡人杀红了眼,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全盘控制住嘟嘟,他才有活得希望。

  嘟嘟带着他飞过了小涧,直朝着蛟龙坡而去。

  这已经是冬季,蛟龙坡的茶花树光秃秃的一片,整个寨子里面静的像是一座坟墓,里面早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一直等嘟嘟在打斗中带着摆渡人落在了蛟龙坡,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之前在刀家寨的时候,嘟嘟就一个劲的催促我往蛟龙坡跑,一开始我不理解她的意图,后来听她的话往蛟龙坡跑的时候,又遇到了摆渡人制造出来的迷境,那时候我还以为,嘟嘟是感应到了吴家人的到来才让我往蛟龙坡跑的。

  现在看来,并不是。

  显然,不止我发现了嘟嘟的不对劲,摆渡人也发现了,打斗中的他忽然转身要走,嘟嘟缠了上去,一直挡着他的去路。

  而就在这个时候,茶花林间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先是大片大片的各色蛇类围住了蛟龙坡,往后,各种毒虫、吴家人、蛊师、甚至,我还看到了长白山狐族的人!

  他们竟然都来了,早已经悄无声息的藏在了蛟龙坡。

  他们席地而坐,双手掐着诀,虽然我辨认不清,但是却明白,这应该是一个阵法。

  嘟嘟的任务就是将摆渡人引入这个阵法之中,而摆渡人一旦进入这个阵法,接下来,便是你死我活!

  摆渡人显然也有点慌了,但是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还不足以困住他,他不断的打斗,拼命的想要脱离这个包围圈,直到蛟龙坡,那个曾经镇压着柳川南,埋葬了我母亲、哥哥尸骨的土坡里,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看到金光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族长的话,想起了他珍藏着的那本县志。

  县志记载,蛟龙坡下深埋着龙脉,龙脉不可断,蕴藏着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而龙脉之内,所蕴含的阳气是孕育这天地万物的根本,何其强大,无人能测。

  当年柳川南被抽筋扒皮削骨,国师心有不忍,将他的尸骨埋入蛟龙坡,一千两百年之后,柳川南重生。

  是龙脉救了柳川南,但龙脉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那个梦,那个青绡穿着大红嫁衣,跪在蛟龙坡前,将什么东西送入蛟龙坡内与柳川南的尸骨合葬的梦。

  我明白了,青绡放下去的,就是柳川南送给她的那节尾椎骨,那是柳川南能够重生的关键。

  之后,青绡手握假的尾椎骨,引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为柳川南的重生,争取到了最后的机会。

  金光冲天而起的那一刻,整齐划一的经咒声越来越大,金光慢慢的拢住还在挣扎的摆渡人,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黑气与白蛇时而合二为一,时而分离开来,凄惨的蛇吟之声响彻天际。

  嘟嘟已经从我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靠在我的肩膀上贴着我的脸颊,无声的安慰着我。

  我双手捂脸蹲了下去,不敢看,不敢听,我怕我会冲动的冲上前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黑气散尽,巨大的爆炸声从轮回亭的方向传来。

  直到金光慢慢消散,阳光普照大地。

  蛇身重重的跌落在地面,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嘟嘟飞上前去,双手捧住那颗血红的凤凰之心,仰天嘶鸣。

  最终我还是扑了上去,用力的抱起白蛇鲜血淋漓的头颅,哭得歇斯底里。

  “别哭了,想救他,你得下得了狠心,得等得了时间。”

  嘟嘟落到我身边,在我耳畔提醒我:“我得走了,以后阴阳相隔,很难再见到,你要坚强。”

  嘟嘟说完,振翅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她回幽冥之界去了。

  柳川南的声音虚弱的响起:“小茶,别哭,动手吧,别等我被反噬,那就来不及了。”

  “我……我……”

  眼泪止不住的掉,最后用力的低头吻了吻蛇头:“柳川南,忍着痛,我等你,生生世世都等你回来。”

  然后,眼一闭,凝起内力,狠狠的插进他的腰椎之中,抽筋削骨,亲手断掉了柳川南的最后一口气。

  手上满是鲜血,看着柳川南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身体抖成了筛子,几欲晕厥。

  众人七手八脚的刨开蛟龙坡,埋葬蛇身,吴巧云捧来一个红木匣子,将我手里的东西用金黄色的锦缎包裹住,锁上匣子。

  我捧着匣子放入蛟龙坡内,看着他们填土,看着他们做封印,看着他们超度……

  后来的一切,在我终于撑不住,晕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百年后。

  春寒料峭的傍晚,滇南,大雨磅礴。

  刚刚从汽车站跑出来的女孩,顶着书包站在汽车站的门口,看着如瓢泼的大雨,皱起了眉头。

  她忘了带伞。

  明明上车的时候还艳阳高照,怎么忽然就下起这么大的雨来了?

  正当她准备冲入雨帘之时,一把黑伞遮住了她的头顶。

  她抬眼看去,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笑如春风,一双重瞳如琥珀般透明。

  女孩讶异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不自觉的问道:“先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男人笑着伸手将她环进胸膛,低声说道:“不仅见过,你还欠我一窝孩子。”

  全文完。

  鬼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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