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禹抬眸,对上她的双眸。

  她颇有但凡他说一个“不”字,她就能立刻走人。

  事实也是如此,宗政禹脾气差,希飏的脾气也不见得好,她又道:“如果你选择放弃治疗,那是你的事。我们说好的,你也不能反悔!”

  他俩之间的第一个交易:她给他解毒,他放过追究她强了他的事!

  答应的事总是要做到,但她也不会上赶着。总不能跪下大哭“求求你让我给你解毒吧”,是吧?

  宗政禹与她对视半晌。

  非常确定,昨日两人差点在这椅子上做到最后的事,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个女人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声誉、贞洁,就算昨天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许在她心里也会当做露水姻缘!

  他心里不爽,但面上不显。

  自暴自弃地想:既然她都不在乎,我何必替她着急!

  当即把上衣脱下,稍微叠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再看希飏,见他这般听话,她是满意了。

  酒精什么的,她要等稳定下来了再制作,金针暂时用高度烈酒泡过消毒。

  待她转身的时候,男人已经只剩一条裤子,躺在小榻上了。

  只不过——

  低压有点低。

  大权在握、浸淫强权多年的男人,哪怕是光着身子躺在那里,也有一种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平日尚且不怒自威,此时明显内心不愉,那种杀气就更重。

  但是!!!

  希飏压根不在意。

  她看了一眼,目光在那健硕的胸肌上掠过,然后往腹肌方向看去。

  有一说一,这男人练武,体格强健、身材挺棒的!那天扒他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她才说自己不亏,睡到这种极品男色,她完全是占便宜。

  在现代,找个这种品相的男模,得花多少钱呢?那些男模,都是健身房肌肉,还没宗政禹这纯天然锻炼出来的好!

  “还不快些!”宗政禹觑了她一眼,感觉到她那欣赏的眼神,他多少有点不自在,反过来说她:“你不是赶时间么?”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希飏也没打算管。

  遵循她一向的行医准则,她得把流程告知对方。于是,捏着金针说道:“开始扎针了,不适应的时候有一点点疼,你忍着点。”

  宗政禹不吭声。

  他不想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说话!

  可是,当那粗糙的手指落在他心口的穴位上的时候,他的肌肤忍不住战栗!

  “你抖什么?”

  察觉到他的紧张,希飏手一顿。

  本来只是手指头按住了他的胸口,这一顿,直接整只手掌都按了上去!

  如果不是自制力强悍,宗政禹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没抖,你看错了。”

  怀疑她是故意的,吃他豆腐、占他便宜。

  这女人,当真好色!

  如果希飏有读心术,大概会坦然承认:没错,我就是挺好美色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看美男不犯法对吧?

  至于强迫美男犯不犯法……

  咳咳,还好是在古代!

  不过希飏没有读心术,盯着他的胸口,她心想:如果没有这些鸡皮疙瘩,我他妈就信了他真没抖!

  “只要你不乱动就行,问题不大!”

  她摸准了穴位,开始落针。

  干活的时候,希飏特别正经。

  她神情专注,哪怕面对上等男色,并且是她很爱的那种,也没有半点分心。

  宗政禹盯着她的侧脸。

  上次他就发现了,专心做事的希飏,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姿容上乘,侧脸十分立体,又比从正面看还要更吸引他一些。

  长长的羽睫,直到落针后才眨一眨,宛如蝶翼一般轻轻扑腾一下,却好像在他心弦之上拨弄一下!

  第一针落下后,后面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宗政禹看着看着,心里忍不住又把那问题拉了出来:他到底该不该给她名分?

  他不喜欢她的言行举止,不喜欢她的品性。

  但……

  姿色的确可以,身子嘛,胸长得挺好,横看成岭侧成峰,光是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到,手感一定很好。

  她腰肢极细,他双手交握都还有剩,也是他所喜欢的。

  上次虽然屈辱,但后来他的身子也算是愉悦。

  就好比此时,她的手指在他胸前肌肤游走的时候,他并不反感,反而他能感受到,内心是欢愉的。

  可他也不能这般割裂,只图她的身子。

  希丞相的孙女是足够做摄政王妃的,名声烂不是大问题,若他娶了她,谁也不敢议论什么。

  可她这品行……

  头疼!

  希飏当然不知道尊贵无比的摄政王,此时此刻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越想越离谱!

  她很快在他心口上落了一个阵型,主要作用是护住心脉。

  并且,给他解释:“你方才喝的药跟上次不同,等会儿我下针会激发毒性,为了避免毒性乱窜,我给你上了一个护心针阵。”

  “嗯。”宗政禹回过神来,目光重新拉到了她脸上。

  希飏又道:“这百丈冰也是歹毒,存在于你的全身经络里。经络上的很多病痛,都不是服药能解决的。而普通的针术,也并不能驱散这些寒毒。”

  她转头看向他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问:“你中毒多久了,总还记得吧?”

  宗政禹并不讳疾忌医,沉声应道:“从本王开始摄政起发现的,具体什么时候中的毒,不曾知晓。”

  “噢……”希飏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这个“噢”,走得十分魔性!

  她嘲讽一笑,道:“所谓福兮祸之所伏,想要站在权利顶峰,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开始在他各处穴道下针。

  “说得好像你很懂。”宗政禹盯着她的侧脸,突然很感兴趣:“你想到了什么,不如说说?”

  希飏挑了挑眉,也不管自己说的话是多么大逆不道,脱口即出:“我大概猜想得到,这寒毒是谁给你下的了!九成九是老皇帝在临终的时候,不放心你,怕你夺走他儿子的江山,所以用这种毒来控制你!”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先皇!”话是这么说,宗政禹的语气却并没有要降罪于她的意思。

  甚至,隐约带了点默认的味儿。

  希飏一挑眉,道:“我说对了呀?”

  宗政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却说了句:“先皇驾崩的时候,不过二十七岁,只得一个皇嗣。”

  正当希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的时候,他又来了一句:“二十七岁,并不老。”

  希飏顿时一怔。

  她回过味儿来了,不由噗呲一笑:“哦,原来摄政王还怕我说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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