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 第3章 穆氏之殇

小说:水色 作者:轻浅格格 更新时间:2024-08-20 11:24:42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出了院子,一路向西,那里有处断崖,地势很是险要,而且视野极好,每每我跟离若找不到大白的时候,都要到这里吼上一吼,然后我们的大白就会如从天而降的公主般,绽放着它明媚可人的狗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如今,我也没有办法,梧桐山方圆数千里,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要想找到他们,真比见鬼还难,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大……白……”,我的嗓子已经哑了,吼的声嘶力竭,也不知道这次大白会不会听的到,只是,我知道它是条不一般的狗,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果然,

  ”呜…….”,声音是从梧桐山背阴处,一处叫鬼谷的悬崖上传来的,那里地势极其险要,平时连飞鸟都很罕见,小时候听琉璃寺的主持曾偶尔提起过,人间的鬼谷有地狱十八层之说,因为,那种极阴极寒之地,原本就是个连魂魄都无法超度的地方……

  那时,我带着疑惑咨询过奶奶,她说,人有七魂三魄,七魂分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三魄分为灵、觉、生。奶奶跟我说了很多,比如有些书生被妖精迷惑,得了相思病,便会魂不附体;又有些人胆子小,收到了惊吓,便会灵魂出窍;当然最后他们若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将体内的元气召集回来,还是很有希望夺回阳寿的,但,这个要看个人的造化!

  当然,这些玄乎又玄的东西我是断然也学不会的,只觉得词语里若包含个魂啊魄啊的,定不会是多么美妙的字眼,比如,失魂落魄、魂飞魄散,还有由七这个字眼衍生出来的七窍生烟。

  远古也曾有位壮士,他说了很是豪壮的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话毕,有气吞山河之势,也或许他只是随口说给倾慕的女子听听的,哪知,他真的去了地狱,他的心上人也被旁人勾搭走了,由此可见,地狱真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就很纳闷,大白他们怎么会在鬼谷呢,它好似很疲惫,想用力发生更大的声吼,但却一次比一次虚弱,

  我料定有事,赶紧飞身前往,不知为何,这次,我的云水袖居然使的还不错,于是,不一会功夫,我便在鬼谷的断崖旁见到了离若还有大白,但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穆婶两脚踏空,半个身子都吊在悬崖下面,而离若正使出吃奶的劲在拉她,只是离若太瘦弱了,眼看整个人也要随着穆婶栽下去!

  “离若,我来了”,我赶紧上前帮忙,这才发现,穆婶额头一片黑紫,好似受过袭击,已经晕了过去,

  就在我跟离若合力将穆婶拉上来的时候,我刚留意到她胸部位置貌似有很大一片血污,离若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大喊一声:“姐,我要掉下去啦”,身子随即就往前趴,

  我一看她遇险,本能放开了拉住穆婶的手,上前拖住了离若的腰,受伤在一旁修养的大白,也冲上来,紧紧用牙咬住我的裤脚,这样我们才没有都摔下去,但是,却眼睁睁的看着穆婶,她从我们眼前,掉进了鬼谷的万丈深渊……

  “姐,都是我不好,本来穆婶可以不死的……”,离若哭成了泪人,我们趴在悬崖上哭了半天,大白也急的四处乱窜,想要去悬崖下面找人,只是,悬崖万丈,它还瘸了一条腿,我们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它下去的,所以,它急的不停乱叫,

  “傻妹妹,是我没有拉住她,你不用那么自责”,我心里充满内疚,不知如何像穆叔交代,穆叔他眼睛不好,是个盲人,但做事却一点不比常人逊色,挑水种菜,扫地做饭,样样拿的出手,小时候,他还经常用槐树枝给我们做木笛,教我们吹一些很风雅的曲子,每次他从山上采药回来,筐子里总有一堆不常见的果子留给我们,他自己渴了,累了,却一个也舍不得吃,而穆婶,她经常帮着奶奶一起坐针线活,我们身上穿的,脚上踩的,都是她跟奶奶一起做的……

  如今,穆婶突然走了,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我宁愿这是个梦,而我们都在梦里,等醒来,在一起的人还在一起,可是,时光没有片刻的停滞,离去的就是离去了,一些事情终结了,一些梦打碎了,一些人是真的散了……

  离若告诉我说,这或许就是宿命吧,今天一早,她原本是没打算让穆婶跟她一起出来的,只是穆婶思夫心切,后来,她们遇到了一群恶人,不知怎的就打到鬼谷这里,大白把他们都打到悬崖里去了,只是,自己的腿却瘸了,其中有一个痞子,他想逃跑,穆婶去拦,被他一拳打在脑袋上,当即昏倒了过去,但,因为地势比较险要,穆婶不停的往悬崖下滚,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她抓住,后来的事情,我就看见了……

  今天真是个阴暗的日子,我暗暗思量,很是诧异,然后一股脑儿将今天山中遇刺的事情告诉离若,她沉默了会,眉头快拧到一起了,过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姐,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谁会需要这种子来治病呢“?

  “是啊,我也想不通呢,只有娘,你,我,我们三个知道有这颗种子,其他人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没有说这种子可以有治病的功效“,我也将我的疑惑告知她,

  离若抿了抿嘴,又道,

  “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需要治病的人是咱娘呢”?

  “啊”?我大吃一惊,疑惑的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谈关于娘的事情,但不知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很小的时候,我偷听过爹娘吵架,隐约记得这好像跟娘的病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清楚,娘的病不是简单的病,她离开时,为何要把这种子留给你,我这么多年都不明白,只知道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这样,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娘,把种子给她,只是,她为什么要派刺客呢,直接拿就可以了,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

  “是啊,娘把东西留给了你,是一定不会收回来的,拿种子的或许另有其人”!

  我见离若分析的头头是道,心生佩服,原来儿时的事情她是记得些的,今天能主动跟我说起,让我很是感动,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穆叔,然后找机会去找娘,看看她是否安好,一想到要去找娘,我跟离若都很激动,我们真的很想,很想她。

  “姐,不要把菩提种子的事情告诉咱奶奶”,

  “恩,我知道”,我坐在一处石板上,刚刚忙着说话,都忘记了要给大白上膏药了,眼角稍稍留意了四处,发现除了刚刚的痕迹之外,并无任何打斗的迹象,难道离若是在说谎吗?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刚一闪现便被我赶紧否定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可是,明明那一瞬我就是看见穆婶胸前有血迹的,难道是我眼花了?

  不管如何,还是先找到穆叔再说,他在山中多留片刻便有片刻的危险!

  我们跟着大白穿过层层密林,可能离若出门的时候低估了山间的空气,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红色短袄,看的出来体力消耗过大,高山上风大,我赶紧将身上的白狐大衣给她披上,她先是争执了一番,而后见我额头上冒出的汗,就没再拒绝。

  大衣披上后,她眼睛一亮,哇,真好看,还很香呢,小孩子气的美滋滋的转了几个圈,“姐,这就是那位北狐家的公子给你的”?她笑嘻嘻的问起,刚刚的不快立马就散了,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我心里又多了些哀叹,

  “是啊,可是人家并没有说送啊,估计以后还是要还的”,我幽幽的说着,忽视了身后的来人,

  ”谁说要还的,我有那么小气吗“?他好像是从雪窟窿中钻出来的一般,还是一袭白衣,长身玉立,肤如天山冰雪,眼里一片江南烟雨,他就这么静静立着,杂乱的丛林有了片刻窒息,

  “你怎么还没走啊”?

  搞什么鬼,怎么又是他,难道他一路跟踪我?我虽情不自禁发出疑问,尽管声音听起来很不友好,但脸上还是不敢有一丁点表露,因为我怕他一个不爽,把我们都给灭了,霞飞山北狐氏,昔日从奶奶的口中略有耳闻,江湖第一大派,亦正亦邪,称霸武林很多很多年,她说,北狐氏靠供奉九尾神狐起家,是一个相当神秘的门派,至于门派中有多少弟子一直未有定论,历代宗主行事风格也一贯的低调,并不时常为外人所知。

  如今,眼前的男子,我料想他身份不凡,但也不敢妄图揣测,那样只会加重我内心的不安,何况,他还离我那么近,我感知身上的毛孔都在冒着汗,

  “你是有多么讨厌见到我”,北狐川说完,不忘瞟了我一眼,他想起七年前的一个夏日夜晚,他飞身路过此地,在一处老宅后花园的水池旁,他不小心看到了月色下两个穿着红肚兜在池子里戏水的小姑娘,

  他如离弦的箭般从她们上方的天空掠过,只听得身后有声惊呼,

  “妹妹,快看,妖怪”!

  从小,他就自诩身手不凡,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认出来,还竟然是个丫头片子,妖怪,他在半空中怔了怔差点摔倒,而后,还是久违的笑了笑,于是,回眸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撞到了前方一颗大树上……

  “大哥哥,衣裳你真不要了哇”,北狐川还在回忆中,离若便接起了话茬,她原本就生了一张仙女面孔,不笑的时候,如冰山般高冷,笑的时候,便露出两个小虎牙,甚是可爱,笑与不笑,对她来说,简直是两个人!

  果然,白狐公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这妹妹倒是比你聪明呢”,说完,他又略带惋惜的看了我一眼,满脸同情,这让我很受伤,至于这样鄙视我么,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你的衣裳,我们回家后洗干净了还你”,我上前拉住离若的手,竟不敢放肆的多看他一眼,怎么这样啊,我在内心深处把自己打了一百大板,

  “哦,你打算怎么还我“?他身后有白雪皑皑,偶有受惊的山鸡尖叫着从不远某处树窟窿里飞出,惊起树梢片片雪团抖落,我抬眼见一条大大的冰凌从树梢垂下,直冲他头顶,对此,我并未提醒他要站的远一点之类,想象他被冰块直击脑门的画面直觉好笑,由此也暗暗忽略掉他眼里隐隐的嘲讽意味,

  “公子是要我们将衣物亲自送到霞飞山么”?

  “恩”?他挑挑眉,愣了片刻,嘴角的笑更深一层,

  “我白川送出去的东西岂是随便就收回来的,留个纪念吧,日后会见面的”。说完,他又去了,真正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雪花……

  “姐姐,他叫白川啊”,离若依旧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凝望,眼里依旧写满笑意。

  “什么白川,还白吃白喝呢,北狐川罢了,别以为说个假名就可以骗人了”,我又对着他比兔子还快的撤退方式表示不满,如此高傲的男子,若要跟他一起生活该多累啊,不过,转念一想,我肯定是想多了,奶奶说的对,他有江湖背景又是朝廷的人,换句直白的话说,就是黑白两道通吃,而我们不过是小户人家,所以,我怎么可能跟他一起生活,而他又怎么可能选择我,就像两条永远都无法相交的平行线,生活轨迹压根没有交点……

  北狐川前脚走,后脚离若便把他的衣裳要了去,我原本就不打算留着,正好随了她,看着她难得如此高兴的样子,我心里也稍稍减轻了负担,穆婶的事我一个人背着就好,她才十五岁啊,本该就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我们寻找穆叔的过程并不顺利,大白负伤带着我们转来转去,好像一直都在兜圈子,眼见天都快黑了,我们好似还在原地踏步一样,

  “姐,我们是不是碰到脏东西了”离若紧紧跟在我身边,拉住我的胳膊,眼神里有胆怯的感觉,我知道她说的是传说中的山魅子,可是我真的不信这些,

  “离若,也许穆叔就在这附近,你看,大白是闻着他的气味找的,他可能隐藏在某个隐秘的地点,我们一时找不到罢了,别着急,大白一定会找到他的”。

  “恩”,她点点头,又像想到什么似得接着说,

  “姐,我小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会觉得窗外站着一个人”,直觉她说完,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颈背骨阵阵发凉,耳边仿若突然阴风阵阵,然后我赶紧站定,看着我瘦小的妹妹,心里跟自己打气,一下,两下,假装镇定……

  我说,“你害怕么,怎么不跟奶奶还有我说,我们可以一起睡啊”,

  “算啦,肯定是幻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睡”,离若笑笑,有些苦涩,我可怜的妹妹,我没有尽好一个姐姐的责任,

  “找到穆叔后,安顿好奶奶,我们就去找娘”,我又跟她重申了一遍,如果奶奶不同意,我们就把北狐公子搬出来挡一挡好了。

  突然,大白像发现了什么似得,它围着山腰一颗被大雪压塌的松树不停的狂叫,我们赶紧走上前查看,看了半天,随着脚下雪堆塌陷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才明白过来,原来大树茂密的枝桠下面是个洞穴,

  “穆叔,穆叔”,我们赶紧趴在洞口朝里面看,只是洞有些深,太黑,看不见,

  “离若,你跟大白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我拉紧离若身上裹着的大衣,不待她犹豫就钻了进去,

  “姐,你要小心啊”,离若远远的在洞口对我喊。

  “知道”,我冲着身后的她摆了摆手。

  洞果然很深,我点起了火把,发现里面全是石头,可能是下着雪的缘故,洞内竟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顶上,偶尔有水滴落下来,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空旷、阴冷。越往洞内走,血腥气越重,我捂着嘴巴,想呕吐,直到,我在洞内最里面的碎石上,看见了一具尸体,

  我想,若我有心脏病的话,定是要被自己内心的尖叫声给吓死,我看见了穆叔,他躺在冰凉冰凉的石头上,有疾患的双眼已被残忍挖去,胸口插了一把尖刀,那是他自己采药用的刀,用了一辈子的刀,他死的很惨很惨,全身都是刀痕,下半身皮肤几乎已经全部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是的,穆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偶不是一个很有天分的筒子,或许偶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勤奋执著了,突然觉得很伤悲,容偶哭一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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