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裹紧身上仅有的外套,脚步蹒跚地走过街头,他眼神空洞得像灵魂被掏空的人形容器。城市的喧嚣离他很远,彷佛隔着一层浓雾,眼前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鲜血与犬吠的残影。
他没地方去,却也不能停下来。
脑海中反复闪现逃离餐馆前的最后画面,像幽灵一样紧追不舍——
透过破碎的窗户,他亲眼看见那个满头花白的老板被鸿哥一枪击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白色厨师袍。
老板的惨叫声尖锐而绝望,像是刀子般刺进他的心底,而最让他心颤的是那几条忠心的狗狗,牠们吠叫着扑向鸿哥,试图保护主人,却被一脚踢开,发出痛苦的哀鸣,让他想起被绑架,关押在山洞里的黑暗记忆。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的声音能像兽吼那样,撕裂空气,也撕碎希望。小颖的笑声尖锐而扭曲,像是鬼魅般回荡在山洞中,每一次鞭打、每一次辱骂,都让他感受到无边的绝望。如今的场景,与当年的记忆重迭,彷佛他永远无法逃脱这无尽的噩梦。
他拼了命的逃跑,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疼痛成了他逃跑的动力,却盖不住心底的愧疚和恐惧,他对不起餐馆里的所有人,包括可爱的狗狗们,他们全都是因为他才遭受横祸,他却不顾他们死活的逃开。
直到双腿累得再也迈不出步伐,小枫才终于停下喘息。他踉跄着靠在一盏老旧的街灯杆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彷佛这样才能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空气冰凉刺肺,每吸一口都像针扎般疼痛,却也真实地提醒着他——
他还活着,
他真的逃出来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小枫低头看着手中与布布同款的订制手机,黑色金属机身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如一块沉沉的铁锭,压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屏幕上,还残留着布布最后发来的那条未读简讯:“小枫,等我,马上到。”短短几个字,却让他泪意翻涌,久久才忍住,没让它决堤。
他和布布原本约好在盖威克餐馆见面,仅仅几步之遥,却因为鸿哥一伙人的突然闯入,让一切化为泡影。
他多想回复一句「我在这里」,恨不能现在就回头寻他,投入他的怀抱,但鸿哥和他手下的对话,还在他脑中盘旋。
直到此刻,小枫才猛然惊觉——就在飞机落地前,小东和王凯叔叔明明早已安排好整个接应行动,机场内外布下严密防线,只待他一下机,便能从歹徒手中将他安全救出。
一切本该天衣无缝,可当他顺利被带上救护车,计划却突生变故。两名从未在预案中出现的黑衣人忽然闯入,打乱了原本的部署。王凯叔叔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连车带人直接被劫走了。
原来一切都已经在歹徒的监控当中。
冷风中,他的手指冻得通红,指尖几乎失去知觉,却他紧紧握着手机不肯松手,像是握着最后一丝不舍。
他知道,这是布布能直接找到他的唯一方法,可他不敢冒险。他深怕自己与生俱来的衰运,会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给布布带来血光之灾。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个克父克母的灾星,谁对他好,谁就会倒霉——就像那个餐馆老板,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做生意,只因他的偶然出现,辛苦经营的店被砸得稀巴烂,甚至无辜挨了一枪,性命垂危。
歹徒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试图求救,只要与布布有任何联系,下一个倒下的,可能就是那个他宁愿失去生命也要保护好的人。
他不能犹豫了,在找到其他不被歹徒监控的联络方式之前,他绝不会让布布为他冒险,没有人可以保证歹徒拿不到钱的时候,会不会把目标转移到布布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关机键,那熟悉的画面闪烁两下后暗去。就像他心中那唯一亮着的灯,被他亲手捻熄了。
他站在街角的红绿灯前,任由冷风吹乱他额前湿湿的发。脑中想着隽颢现在是否已经抵达餐馆门口,看见混乱的现场,会不会焦急地拨着他的号码,却只换来一片关机的寂静。
「对不起,布布!对不起!」他双手紧握着手机,喃喃说。
终于,他再也走不动了,缓缓蹲在街边一处避风的墙角,冰冷的砖墙透过外套传来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又冷又饿,从昨晚逃脱到现在,他滴水未进,胃里的空虚感像刀割般难受,饥饿如野兽般啃噬着他的意志,寒冷则像无形的锁链,将他的四肢冻得僵硬,几乎失去知觉。
他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按住腹部,试图缓解那股撕裂般的饥饿,却徒劳无功。呼出的白煙在寒风中颤抖,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珠,挂在苍白的脸颊上,像是他无声的泪水。
街边的路人裹着厚重的大衣,低头匆匆而过,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瘦弱少年眼底的疲惫与绝望。就算有人瞥了一眼,也只是快步离开,把他当成一名流浪少年,一个死活与自己无关的人。
*******
临时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几近凝滞。
警方了解来龙去脉后,迅速调派大批人力展开地毯式搜寻。杜轩、小东与王凯带着一票人马,连同小枫的两条爱犬——将军与库克——火速出发,朝着最后可能的踪迹追去。
隽颢静静坐在办公室内,让医护人员替他处理手臂上被树枝划伤的伤口。
他一言不发,任由医护小心拔除皮肤下的尖刺,整个人却像失去知觉般,一动不动。右手始终掩着脸,像是用尽全力在压抑内心的悲伤与焦躁。
直到医护人员悄然离去,房间归于寂静,他才慢慢放下手。
眼前那只摊在桌上的双肩包映入眼帘。
那是从灌木丛中找到的,小枫一直背在身上,上头还挂着他最爱的吊饰,全都是两人出游时买的。
拉链半开着,里头有他的护照、钱包、还有音乐学院的入学文件,一如往常整齐地摆放着。但这份熟悉,如今却彷佛一记重拳,狠狠砸进隽颢胸口。
他怔怔地看着那本护照,眼眶不知何时早已泛红。
他不敢细想,小枫现在在哪?身无分文、独自在这座冰冷陌生的城市,他要怎么活下去?他最怕的,是小枫随时可能发作的气喘,特别是这么冷的天气,如果一旦病发,四下又无人相助,他该怎么办?
隽颢倏地捂住了眼睛。他再也克制不住,泪水静静滑过指缝,一滴滴坠落在那本护照上,晕开无声的悲鸣。
他没地方去,却也不能停下来。
脑海中反复闪现逃离餐馆前的最后画面,像幽灵一样紧追不舍——
透过破碎的窗户,他亲眼看见那个满头花白的老板被鸿哥一枪击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白色厨师袍。
老板的惨叫声尖锐而绝望,像是刀子般刺进他的心底,而最让他心颤的是那几条忠心的狗狗,牠们吠叫着扑向鸿哥,试图保护主人,却被一脚踢开,发出痛苦的哀鸣,让他想起被绑架,关押在山洞里的黑暗记忆。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的声音能像兽吼那样,撕裂空气,也撕碎希望。小颖的笑声尖锐而扭曲,像是鬼魅般回荡在山洞中,每一次鞭打、每一次辱骂,都让他感受到无边的绝望。如今的场景,与当年的记忆重迭,彷佛他永远无法逃脱这无尽的噩梦。
他拼了命的逃跑,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疼痛成了他逃跑的动力,却盖不住心底的愧疚和恐惧,他对不起餐馆里的所有人,包括可爱的狗狗们,他们全都是因为他才遭受横祸,他却不顾他们死活的逃开。
直到双腿累得再也迈不出步伐,小枫才终于停下喘息。他踉跄着靠在一盏老旧的街灯杆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彷佛这样才能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空气冰凉刺肺,每吸一口都像针扎般疼痛,却也真实地提醒着他——
他还活着,
他真的逃出来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小枫低头看着手中与布布同款的订制手机,黑色金属机身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如一块沉沉的铁锭,压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屏幕上,还残留着布布最后发来的那条未读简讯:“小枫,等我,马上到。”短短几个字,却让他泪意翻涌,久久才忍住,没让它决堤。
他和布布原本约好在盖威克餐馆见面,仅仅几步之遥,却因为鸿哥一伙人的突然闯入,让一切化为泡影。
他多想回复一句「我在这里」,恨不能现在就回头寻他,投入他的怀抱,但鸿哥和他手下的对话,还在他脑中盘旋。
直到此刻,小枫才猛然惊觉——就在飞机落地前,小东和王凯叔叔明明早已安排好整个接应行动,机场内外布下严密防线,只待他一下机,便能从歹徒手中将他安全救出。
一切本该天衣无缝,可当他顺利被带上救护车,计划却突生变故。两名从未在预案中出现的黑衣人忽然闯入,打乱了原本的部署。王凯叔叔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连车带人直接被劫走了。
原来一切都已经在歹徒的监控当中。
冷风中,他的手指冻得通红,指尖几乎失去知觉,却他紧紧握着手机不肯松手,像是握着最后一丝不舍。
他知道,这是布布能直接找到他的唯一方法,可他不敢冒险。他深怕自己与生俱来的衰运,会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给布布带来血光之灾。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个克父克母的灾星,谁对他好,谁就会倒霉——就像那个餐馆老板,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做生意,只因他的偶然出现,辛苦经营的店被砸得稀巴烂,甚至无辜挨了一枪,性命垂危。
歹徒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试图求救,只要与布布有任何联系,下一个倒下的,可能就是那个他宁愿失去生命也要保护好的人。
他不能犹豫了,在找到其他不被歹徒监控的联络方式之前,他绝不会让布布为他冒险,没有人可以保证歹徒拿不到钱的时候,会不会把目标转移到布布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关机键,那熟悉的画面闪烁两下后暗去。就像他心中那唯一亮着的灯,被他亲手捻熄了。
他站在街角的红绿灯前,任由冷风吹乱他额前湿湿的发。脑中想着隽颢现在是否已经抵达餐馆门口,看见混乱的现场,会不会焦急地拨着他的号码,却只换来一片关机的寂静。
「对不起,布布!对不起!」他双手紧握着手机,喃喃说。
终于,他再也走不动了,缓缓蹲在街边一处避风的墙角,冰冷的砖墙透过外套传来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又冷又饿,从昨晚逃脱到现在,他滴水未进,胃里的空虚感像刀割般难受,饥饿如野兽般啃噬着他的意志,寒冷则像无形的锁链,将他的四肢冻得僵硬,几乎失去知觉。
他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按住腹部,试图缓解那股撕裂般的饥饿,却徒劳无功。呼出的白煙在寒风中颤抖,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珠,挂在苍白的脸颊上,像是他无声的泪水。
街边的路人裹着厚重的大衣,低头匆匆而过,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瘦弱少年眼底的疲惫与绝望。就算有人瞥了一眼,也只是快步离开,把他当成一名流浪少年,一个死活与自己无关的人。
*******
临时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几近凝滞。
警方了解来龙去脉后,迅速调派大批人力展开地毯式搜寻。杜轩、小东与王凯带着一票人马,连同小枫的两条爱犬——将军与库克——火速出发,朝着最后可能的踪迹追去。
隽颢静静坐在办公室内,让医护人员替他处理手臂上被树枝划伤的伤口。
他一言不发,任由医护小心拔除皮肤下的尖刺,整个人却像失去知觉般,一动不动。右手始终掩着脸,像是用尽全力在压抑内心的悲伤与焦躁。
直到医护人员悄然离去,房间归于寂静,他才慢慢放下手。
眼前那只摊在桌上的双肩包映入眼帘。
那是从灌木丛中找到的,小枫一直背在身上,上头还挂着他最爱的吊饰,全都是两人出游时买的。
拉链半开着,里头有他的护照、钱包、还有音乐学院的入学文件,一如往常整齐地摆放着。但这份熟悉,如今却彷佛一记重拳,狠狠砸进隽颢胸口。
他怔怔地看着那本护照,眼眶不知何时早已泛红。
他不敢细想,小枫现在在哪?身无分文、独自在这座冰冷陌生的城市,他要怎么活下去?他最怕的,是小枫随时可能发作的气喘,特别是这么冷的天气,如果一旦病发,四下又无人相助,他该怎么办?
隽颢倏地捂住了眼睛。他再也克制不住,泪水静静滑过指缝,一滴滴坠落在那本护照上,晕开无声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