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 第九章·节日

小说:蓑衣 作者:田亚红 更新时间:2024-08-14 14:47:41 源网站:顶点小说
  中国主要有六大传统节日,分别是春节,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和重阳节。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的的节日是清明节,周期最长的节日是端午节,而最开心最热闹的节日自然是春节。

  清明节在农历三月初阳历四月五号前后,清明既是踏青的好时节,也是上坟扫墓祭祖的重要日子。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清明节大家都要一起去上坟,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大人转山上坟,大人们各自准备一点纸钱黄裱立香和献菜献饼白酒凉茶之类的祭品。带好这些以后,大家会从村头转到村尾逐个坟头去祭扫,逝者的坟墓都分散在各个田间地头。

  农历三月初,万物复苏,大地回春,青草和小麦已经开始发芽,鹅黄色的柳枝也开始翩翩起舞。很多坟头上都长满了芦苇,青草,艾蒿和杂草,大人到坟头烧纸钱的时候,孩子们就在芦苇或者艾蒿上面挂很多白纸条,我们叫它招魂幡。烧纸钱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因为芦苇和艾蒿都很干燥,容易燃烧,碰到一点火星子就着起来了,一不小心就把坟头烧光了。很多人都认为坟头上面长芦苇和青草比较好,是富贵吉祥的象征,寓意子孙后代福寿绵长。

  所有的坟墓祭扫完,最后才到祖坟,祖坟是我们上坟的最后一站。有一次我们快到祖坟坟茔的时候,前面树林子里面突然蹿出来一只大白兔,它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我们大概也把它吓坏了。兔子慌不择路,一头冲到人群里面,把我二叔家的堂妹彦苏一下子撞倒在地,那只兔子比她的力气还要大,吓得她“哇哇”大哭起来。她比我小三岁,那年才只有四岁,从此以后,清明节她再也不敢跟着我们一起去上坟了。

  在大家惊魂未定之际,几个堂叔吵嚷着说应该把猎枪带上。以前很多人都会自己制造那种专门打野兔的老土枪,里面装一把小颗粒圆钢珠散弹,一枪打出去命中率很高。虽然私自造枪被国家严令禁止,一旦发现,没收土枪还要罚款拘留,但还是有很多人偷偷地制造这种老土枪。我们家族里好几个堂叔都用这种老土枪打兔子野鸡之类的飞禽走兽。经常会在家里听到“砰砰”的枪响声,有时候猎人虽然一枪打中了猎物,但是距离太远打不死,它们就翻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漫山遍野都是庄稼地,兔子一旦跑进去就不容易找出来。

  有一次我们听到一声枪响,大老远就看见一只红色的兔子被打中,结果它翻了几个跟头起来又跑了。开枪的是我一个堂叔,因为距离太远,他一枪打出去只是打穿了兔子的一条腿,堂叔最后在庄稼地里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等堂叔走了以后,父亲就去找那只兔子,最后终于在一个洞里面发现了兔子的踪迹。那个洞可能是狐狸或者黄鼠狼的窝,大概有两米深,兔子钻到里面不出来,最后父亲找了一根长棍子才把兔子赶出来。逮到兔子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原来它腿上和肚子上都中枪了。最后父亲拿回家来,我们美餐了一顿,那只兔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兔肉。

  上坟所有的流程结束以后,还剩下很多祭品,尤其是炒鸡蛋和花馒头,剩下的祭品大家会一哄而上去抢着吃。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吃炒鸡蛋,每次大家都会先去抢炒鸡蛋,完了再去抢其他东西。那时感觉炒鸡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可能是我们转了大半天已经饥肠辘辘,又或者是大家一起吃东西才觉得更香吧!

  清明节虽然有趣,但毕竟是大人带着我们,我们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对于我们孩子来说,端午节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节日。端午节基本上从头到尾都是我们自己在操办,大人们很少参与。端午节又叫端阳节,粽子节,在每一年的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在南方也叫龙舟节,南方很多地方在这一天都会举办龙舟比赛。

  端午节也是纪念楚国大夫屈原的节日。相传屈原因受小人离间而被楚怀王疏远流放,秦国攻破楚国都城郢都以后,在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大夫屈原抱着一块大石头投进汨罗江以身殉国了。屈原曾经在《渔父》里面说过“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正是他把这个世道看的太过真切,所以才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面对这样一个污浊不堪的大千世界,怎么会有他的立身之地。汨罗江周围的居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迅速赶到江边,划船到江心打捞屈原的遗体。为了不让江里的鱼虾啃食屈原的遗体,很多人都带了食物投到江里面去,后来就把这一天定为屈原纪念日。

  端午节这天,大家都会在家中各个角落洒一点雄黄酒,雄黄是纯阳之物可以辟邪祟,也可以驱除蛇虫。还有一个雄黄酒的传说也和屈原有关,据说屈原投江自尽以后,汨罗江底有一条千年蛟龙要吃掉屈原的遗体。一位老者为了保护屈原的遗体,往江里面倒了几坛雄黄酒,把蛟龙迷晕将其斩杀,后来这个传说就一直流传了下来。在北方端午节这天,大人会早早地起来,在大门上挂几根艾蒿或者柳条,孩子们会戴上五颜六色的花荷包,手腕脚腕会系上漂亮的红绳子,传说红绳子可以防止蛇虫叮咬。

  在我们农村老家,端午节没有粽子吃,一方面大家都不会包粽子,除此之外,很多人都不喜欢吃粽子。一直以来都没有吃粽子这个传统,或者说没有这个条件,我们的祖祖辈辈都吃面条长大,很少吃米饭,我小时候甚至都没有见过大米。

  端午节我们主要吃母亲烙的花馍馍和甜醅,花馍馍有青蛙形状的,有小蛇形状的,也有其他小动物形状的,总之形态万千,应有尽有。甜醅有小麦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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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油麦做的,还有大米做的,小麦煮的甜醅味道没有油麦好,我们都喜欢吃油麦甜醅,所以母亲经常用油麦煮甜醅。

  油麦不是主粮,产量也比较低,所以种的人很少。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家好像没有种过油麦,端午节煮甜醅的油麦都是用小麦从邻居家换来的。换来以后,把油麦装在袋子里,扎紧口袋用力在地上来回摔,一直到油麦表皮毛茸茸的就可以了。然后用清水淘洗干净,放到开水锅里煮熟,捞出来晾到案板上。等煮熟的油麦彻底凉透了以后,往里面加一包甜醅曲子,搅拌均匀放到盆子里面封闭好让它自己发酵,大概过一天一夜甜醅就好了。

  甜醅能不能制作成功还要看运气和个人的制作手法,有些人煮的甜醅发酵好几天都发不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有些人煮的甜醅发酵过度了太酸或者太苦也不能吃,甜而不腻的甜醅不仅需要高超的制作手法,还要把时间掌握得丝毫不差,恰如其分。

  对于孩子们来说,端午节还有比美食更有诱惑力的东西,那就是点高高山。在端午节来临的前几天,孩子们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每个村都会有一个娃娃头带领其他人去完成高高山的准备工作。他带着一群小孩子每家每户去征收一点玉米杆或者小麦秸秆,如果有人不想给,孩子们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不走,和他们磨嘴皮。最后大人不厌其烦,只能妥协,孩子们也就心满意足地走了。光靠大家捐献的这点柴火还远远不够,要垒那么大一座高高山,还需要更多的木材。接下来,大家会从家里拿着斧头锯子之类的工具,跑到沟里去砍伐一些干枯的树木。

  为了垒一座树山,大家都干劲十足,不遗余力,用不了几天,一座小树山就垒起来了。高高山的中间用几根比较粗壮的椽子支撑起来,在椽子的外围裹上其他的树枝柴火,慢慢围成一个圆锥形的大圈,这就是所谓的高高山。

  到凌晨三点左右的时候,娃娃头会带头挨家挨户去敲门,叫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去高高山那里集合。凌晨四点左右就把高高山点着了,有时候火头直冲云霄,烧红半边天。一直要燃烧四五个小时才能烧完,有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高高山还在有气无力地燃烧。有些孩子会带几个土豆过去,放进火堆里面,过一会就烤熟了,烧的土豆格外好吃。天亮以后,大家就各自回家了,为了安全起见,还要留几个大孩子等着,看着火星彻底熄灭才能回去。

  小时候总是期盼端午节,因为端午节有好玩的好吃的,觉得中秋节没意思,现在想想中秋节或许才是中国人最为期待的节日。中秋节又叫月饼节,在每年农历八月十五,这一天是全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的日子。中秋的月亮承载了多少家庭的期盼,又让多少人天各一方,不能团聚。中秋节不仅只是吃吃月饼,赏赏月,而是在于它寄予的深切期盼。

  在我们老家,每年中秋节很少吃月饼,因为农村经济条件有限,交通又不便利,买月饼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每年中秋节,大人会买一斤蜂蜜给我们解解馋,蜂蜜倒在滚烫的胡麻油锅里面,炒热了蘸着大饼吃,也算是人间美味。

  记得有一次中秋节,家门口来了一个开三轮车卖蜂蜜的人,与其说是卖蜂蜜还不如说是换蜂蜜更加恰当一点。因为大家手头都没钱,家里只有粮食,所以来大门口做生意的都是用粮食换东西。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还没有吃饭,可能是实在太饿了难以忍受,他就问我要点东西吃,馍馍面片之类的都可以。母亲那天正好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中午的剩饭刚好还有一碗,我就热了一下,端到大门口给他吃了。他觉得很好吃,赞不绝口,我想他对那一碗剩饭也会有刻骨铭心的记忆。最后他让我回家拿个干净的瓷碗,给我舀了大半碗蜂蜜作为回报。我已经能隐约感觉到出门在外的辛酸,风餐露宿,挨冻受气或许是一种常态。

  小时候觉得最开心最重要的节日就是春节,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过大年”。我想天下所有的小孩子和我一样都喜欢过年,过年不仅可以穿新衣服,吃很多好吃的东西,还可以收到亲戚朋友给的压岁钱,最重要的是过年可以吃到肉。在农村,很多家庭一年四季都很少买肉吃,只有年底才会杀几只鸡或者一头猪来过年,没有养猪的人家会去集市买一点。我们家基本上每年都会养一头猪,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一家人吃。有时候实在缺钱了就会把猪肉卖一部分贴补家用,少留一点自己吃。

  每年到腊月前后,大家就开始杀猪准备过年,因为腊月初开始上九,也是冬天最冷的时候,猪肉容易保存。每个村里都有一两个专门杀猪的师傅,准备杀猪之前都会上门去请人家,再叫几个邻居帮忙。忙完以后,母亲会用新鲜的猪肉炒一锅肉菜给大家吃,最后他们走的时候,按照惯例要给杀猪师傅一块肉作为酬劳。有时候是猪脖子上的一圈肥肉,有时候是胸腔的一块大骨头。

  杀猪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会围在旁边看着,主要是为了等杀完猪要那个猪尿泡玩。我们会在猪尿泡里面镶一根竹管,大家轮流吹气,有时候我们也会用自行车气管子给里面打气,一直打到像篮球那么大,才用绳子绑紧踢着玩。

  到腊月初八这一天,每家每户都开始大扫除。把屋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里,然后把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清扫一遍,角落里会有很多灰尘和蜘蛛网,打扫完了晚上煮腊八粥吃。腊月二十三的晚上七点左右,每家每户都要烧香放炮恭送灶神娘娘回娘家,到了除夕夜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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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一起过年。

  一年的最后一天是除夕,这一天下午三四点,大家会到大门口贴春联,晚上六七点,我们按例要迎请祖先来和我们一起过年,我们管这个叫“接纸”。

  伴随着喧阗的锣鼓声,接纸的时候大家会尽情地放炮,有鞭炮,炸药炮,上天炮等等,后面慢慢也有了烟花。有火药炮也有炸药炮,火药炮很少有人买,因为火药炮的声音不够大不够响。大家都喜欢买炸药炮,刚点燃听见“咝咝”的声音,一转眼就响了。有些炸药炮引线太短,刚一点燃,人还来不及走开就已经爆炸了,很多人都被炸伤过。接完纸回来以后就开始吃年夜饭,年夜饭一般都是一锅排骨,外加几个凉菜,有时候也吃饺子。吃肉的时候也喝一点小酒,完了大家开始打牌或者闲聊,基本上一晚上不睡觉,都等着“跨年”。

  小孩子刚开始的时候只允许放鞭炮,为了多放一会,我们会把一串串鞭炮一个一个拆下来放。后来长大一点了,就开始偷偷地放炸药炮,刚开始家里大人完全不同意,但也没办法阻止,后面就慢慢默许了。刚开始把炮放在地面上点火,后面越来越胆大,直接捏在手里点燃扔出去,这样炸药炮就会在空中炸开,声音比在地面上更响更亮,会觉得更刺激。

  有一次我在手里放炮,刚点燃扔出去不到二十公分炸药炮就响了,我的整个手背都被熏黑了,手上感觉麻麻的,有几根手指被炸肿了。祖父赶紧让我把手放到凉水里面,泡了一会感觉好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把炸药炮放在手里面放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刚开始接送纸大家都是自己带一点烟花和炮,后来长辈商量了一下,决定统一收钱买几筒烟花放。

  除夕夜吃完饭,大家会跑到村子的土台广场去凑热闹,锣鼓敲起来才算是真正的过大年。鼓锤像雨点一样“噼噼啪啪”落下去,围观的群众喝彩声不断,鼓手也越打越起劲,两个腮帮子鼓起来,一颤一颤地给自己鼓劲加油,“咚咚”的鼓声和“嚓嚓”的锣声就是大家集合的信号。

  来土台广场的大多数都是妇女和孩子。她们辛辛苦苦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好好休息几天,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穿上平时舍不得只有逢年过节才拿出来穿几天的新衣服。到土台场,大家互相打声招呼就开始闲聊,无非是说一些本年的庄稼收成,自己一个人在家操持有多么辛苦之类的话题。有时候两个人交头接耳,偷偷摸摸地说一些别人家的闲言碎语,奇闻异事,她们假装神秘不可告人,其实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村子就那么大点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谁家有几只鸡她们都弄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说谁家又生了一个孩子,谁家的男人又和村里哪个女人眉来眼去这些令人振奋的小道消息,农村妇女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男人和孩子。

  我们村有一个年轻小媳妇,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她还算标致,高挑的身材,乌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圆圆的脸蛋上面有两个精致的小酒窝。她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两家父母的安排下十七岁嫁到我们村,丈夫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老实庄稼汉。我想但凡她自己稍微有一点主张,她一定不会嫁过来。在家里公公婆婆大权在握,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她丈夫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自然在这个家没有话语权。

  后来,在生了四个孩子以后就和老人分家单过了,分出来以后她才获得了自由,也表现出了一家之主的骄傲。她自认为高人一等,尤其是在丈夫面前,感觉自己天生就占优越性,所以经常对丈夫指指点点,指桑骂槐。丈夫在她面前总是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俯首甘为孺子牛,做好一个丈夫的本分。丈夫一年四季都在外打工,只有年底才回来呆几天,家里就她一个人操持,虽然年龄不大,只有二十出头,但是一个人既要带四个孩子,又要下地干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生完四个孩子的她不但没有失去往日的风华,而且更增添了一种成熟的女人韵味,这让村里的很多男人都趋之若鹜,神魂颠倒。村里年轻力壮的男人基本上都去外面打工挣钱了,剩下的要么是光棍,要么就是体弱多病的老人。

  我记得当时她家门口经常有几个老年人探头探脑,出出进进,他们为了和她套近乎,每次都去给她家里帮忙挑水劈柴。有一次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言不合居然在门口打起来,两个人互相推推搡搡,骂骂咧咧,想动手又不动手,只是在那里互相谩骂撕扯,最后被人拉开了。虽然打得不是很厉害,但是两个人都受了一点轻伤,从此以后他们俩就不说话了。而这个年轻小媳妇一直都呆在屋子里面没有出来说一句话,从此以后这两个人再也没去过她家。

  初一初二是陪纸的时间,初三晚上就送祖先走了,我们叫“送纸”,初三晚上也会放很多炮和烟花。随着最后几片烟花慢慢地在空气中凝固,锣鼓声也戛然而止。按照规矩,初一早上我要跟着父亲给家族里面的长辈去拜年,去给人家磕头问好,人家再给我几个糖果吃,这就算是拜年了。

  有时候个别长辈会给我一点压岁钱,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因为老人手里基本上没什么钱。初三早上,所有的族人都要聚到一起陪纸,主要是家里的男丁,陪纸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坐纸”。每年都是轮流坐纸,不会固定在谁家一家,坐纸的时候长辈们主要商量一下本年要走哪些亲戚,商量完了以后吃个团圆饭,晚上送完纸就各自回家了,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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