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很少能哭成这样, 慕湛十分心疼,他搂着她柔声问:“别哭,惹了什么麻烦?我替你解决。”慕湛不觉得她还能惹出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不过夭夭下面的话让慕湛一怔,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夭夭你说什么?你刚才做了什么?”

  沈灼哽咽地吸着鼻子说:“我把贺楼氏打了一顿。”

  慕湛第一反应就是:“她对你动手了?”不然妻子为什么要打贺楼氏?

  “她没有动手,就是对我说了很难听的话。”沈灼小声道:“我一时气不过就扇了她一巴掌, 她气坏了,说姨母没教好我, 我想反正打都打了,就干脆多打几下出气。”

  慕湛听说贺楼氏骂妻子和母亲,神色微沉,又听妻子说“打都打了, 干脆多打几下”, 又忍不住想笑:“是啊, 打都打了,干脆多打几下出气。”

  沈灼见表哥附和自己, 她搂着表哥的脖子说:“表哥你不怪我?”

  慕湛轻叹一声:“你打都打了,我还能怎么办?”夭夭往大了说, 是太子妃举止失仪, 谁家小辈打长辈的?单凭她这一举动, 就足够被人弹劾, 要求废太子妃了。可他要是不愿意, 谁敢动她?

  贺楼氏仰仗的不就是慕洵吗?可夭夭同样也仰仗自己,父亲就是看在阿娘的面子上都不会跟夭夭计较,“以后别去慕洵那里了,万一他想找你麻烦,你一个人容易吃亏。”慕湛为了避嫌,甚少去兄弟府上, 都是妻子一个人去找妯娌说话的。

  沈灼又吸了吸鼻子:“表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慕湛莞尔道:“还好。”他疼爱地亲了亲她额头:“我都习惯了。”她从小不都是这样?闯了祸就哭着来找自己?不过之前可能因为被柳氏磨搓多了,跟自己成亲后,乖得都让慕湛诧异,这会听说她闯祸,慕湛还有些欣喜,夭夭总算跟小时候一样了。

  慕湛也是滤镜比城墙厚,才能违心说出柳氏磨搓妻子的话。沈灼在沈家被沈清娇惯得无法无天,哪里轮得上柳氏磨搓她?她跟柳氏干仗都是真刀实枪的,她没对柳氏动过手,可也把柳氏骂哭过几次。

  沈灼专挑柳氏短处骂,柳氏不认字,哪里说得过沈灼?被她气哭了好几次。要是换在别的人家,这样的不孝女都被关禁闭了,可到沈清这里,也顶多不轻不重地训斥女儿几句。

  柳氏气狠了,也顶多就是给她穿点小鞋,甚至都不敢对外人说沈灼的所作所为。不然沈灼怎么会跟弟妹相处不好?就是因为她弟弟妹妹从小看她“欺负”柳氏。

  沈灼回家之后,虽没回过慕王府,可慕湛一直关心她,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也知道她骂哭柳氏。但慕湛从来不认为她这是不孝,就像慕湛从来没把北庭那些女人放在眼里一样,他也从来没认为柳氏是岳父真正的妻子。

  贺楼氏这里是有点麻烦,毕竟她现在不是寻常妾了,而是父亲册封过的德妃。慕湛翻开沈灼的手:“打疼手了吗?”夭夭被自己养得那么娇,怎么能打人?现在手肯定疼。

  “有点疼。”沈灼可怜兮兮地说,毕竟是肉打肉,贺楼氏疼、沈灼手也疼。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慕湛带着妻子回太子府,两人刚到太子府,就听说慕洵找上门来。沈灼下意识地抓住了表哥的衣襟。慕湛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你先进去。”

  沈灼乖巧地跟着下人退下,但她没有马上去内院,而是站在后院听墙角。

  慕洵是一路打进来的,看到慕湛他二话没说,出拳就要打人。沈灼打了自己母亲,他也不好打回来,不过他可以揍慕湛出气。

  慕湛站在堂屋里,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他身边就冒出两个暗卫,死死的将慕洵压在了地上。慕洵怒道:“慕湛!是男人就别躲在侍卫后面!”

  慕湛双手后负,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侍卫压住的慕洵淡声说:“我看你是晕头了,居然敢对我说这话。你不通报就打进来,是想以下犯上?”

  现在父亲都已经登基了,他是太子,一国储君,他心情好,可以把下面的庶弟们当弟弟;心情不好,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臣,臣可以以下犯上吗?

  慕洵被慕湛气得怒火中烧,不过他到底不是贺楼氏,他冷静下来道:“所以太子妃公然掌责我母亲,也是因为她把自己当皇后了?”

  慕湛淡淡道:“什么掌责德妃?二弟糊涂了吧?太子妃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又怎么可能遇到德妃?再说她向来心善,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又怎么会冒犯长辈?”

  慕洵不可置信望着慕洵,他居然无耻到这地步?

  慕湛神色自若,他就是要指鹿为马。夭夭是他的妻子,他自己都舍不得骂她,更何况是别人,他吩咐说:“把齐王送回齐王府,让人好好照顾,别再发癔症了。”

  沈灼站在窗户外,听着表哥的吩咐,不禁有些吃惊,表哥这么做是要彻底得罪慕洵?

  沈灼能看出来的事,慕洵自然也明白,他死死地瞪着慕湛,突然冷笑两声:“好!大哥不愧是太子!果然储君威仪!不用你费心,我自己回去!”

  慕湛摆手:“松开,让他自己走。”

  慕洵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灼等慕洵离开后,满脸担忧地走回书房,“表哥,我不是闯祸了?”

  慕湛摸摸妻子的发顶:“没事,反正我迟早要跟他闹翻的。”

  沈灼抿嘴道:“可是这样的话,姨夫是不是会很难受?”表哥刚被立为太子,他这样对兄弟,会不会被人说毫无兄弟情义?

  慕湛笑了:“我们本就没有兄弟情义。”慕湛从来没把那些异母的弟弟当弟弟,即便是对慕三和慕七,一开始他仅仅是为了当个好大哥而做出长兄的样子。

  就像阿娘跟他说的,他可以把天下所有的人都当成蠢货,但他必须要善待这些蠢货,让自己也变蠢点,因为这天下大部分人都是蠢货。

  慕湛这些年苦心积虑地四处谋划,尽力让慕家不担任何骂名上位,也不是为了慕家,而是不想让夭夭担心。谁让她总说,强抢来的帝位,日后还是被人抢走了。

  夭夭担心他们将来的子孙,所以慕湛就为子孙多考虑些,他本身是不在乎任何名声的。友爱兄弟的太子也罢、飞扬跋扈的太子也好,这些名声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

  他目光微沉,这事可以给父亲一个警醒,父亲希望他儿子都好、和睦相处,慕湛愿意配合父亲,可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配合,他那些弟弟也要配合。

  他垂目看着满脸担忧的妻子,抱着她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沈灼得了表哥的安慰,彻底放心了,在她心里表哥是无所不能的。

  沈灼掌掴贺楼氏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里,慕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夭夭做什么了?”慕仪太过震惊,直呼了儿媳小名。

  来人一听,便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在圣人心目中的地位了,他恭声说:“德妃娘娘因殴打齐王妃太过,齐王家大公子为了护母,推开了德妃,导致德妃摔倒在地上。

  齐王震怒,让大公子挨了军棍,还说要打死大公子。太子妃听说这事后,就要去接齐王妃和大公子,被德妃拦住了。德妃说——”下属话说到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

  慕仪眉头紧皱:“她说了什么?”

  下属支支吾吾道:“说大嫂钻小叔子房不成样子。”

  “放肆!”慕仪勃然大怒:“她到底有没有当长辈的样子!”慕仪本就偏心长子、长媳,现在听贺楼氏这么有一说,他如何不怒?

  下属见圣人这反应,心中大定,继续说道:“太子妃大约是听了这话气不过,所以打了德妃一巴掌。再后来德妃又说顾——”

  下人刚想说顾皇后,蓦地想起圣人虽甚少提早逝的皇后,可从他在皇后去世后便未再娶,登基后也是马上立原配为皇后,就可以看出圣人对发妻感情很深,下人再次支吾起来。

  慕仪浓眉紧锁:“她说皇后什么?”

  下人避重就轻道:“说皇后太娇惯太子妃。”

  慕仪冷笑:“说实话!”

  “德妃说顾家家教不好。”下人硬着头皮说,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子妃是皇后的外甥女,自小是皇后养大的。

  慕仪听了倒是不生气了,摆摆手说:“退下吧。”

  下人如释重负,赶紧告退。

  慕仪走到窗前,想着儿子所作所为,微微轻叹一声:“也不能总让阿湛让着,不然你日后又要好些时间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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